第47章 引燈
“看你倆不惜彼此以命換命,猜都能猜到你們的執念就是彼此。”
绫羅嘀咕了一聲,随即不知道她在指尖撚了什麽,竟然冒出了一點微弱的火光。
向栀青好奇,試探性的問绫羅:“這不會燙手嗎?”
绫羅沒有立刻回答向栀青的話,在紫煙和向栀青奇異的目光下,快速的在兩人的眉心點了點。
向栀青和紫煙只覺額心燙了一下,但很快就淡了下去,而绫羅指尖上的那點微火突然燒的更旺。
“好了,用以你們的執念所成的引燈會和你們的雙魂有所感應,一定能很快的幫我們找到拿走你們雙魂的那個人。”
绫羅話落,就見自她指尖所燃燒的那團火猶如鬼火一般,竟然有軌跡的飄了起來。
“所以我們是跟着這團火走?”向栀青問,看着那個火飄動的軌跡,移動腳步,只覺好神奇。
绫羅又低頭在她的草織袋裏翻找了一通,最後拿出了個有手掌來高的燈盞,将那團飄動的火放入燈芯。
“看火光偏向哪裏,我們跟着走就好。”
他們當下所處的環境應該是在南國的城門之外,绫羅看着火光偏向的方向,她指了指:“往那裏走。”
紫煙看過去,是南國的宮門。
四人走近宮門口,上面布滿了蜘蛛網,紫煙曾經最為熟悉的地方,現在卻看着極其陌生。
不應該是這樣的,如果不是因為她,南國不應該是這樣的,她心口驀的刺痛,在收魂卷中所收的那些南國亡魂,是不是恨她入骨。
向栀青察覺到紫煙的異常,她握住她的手,她大概能猜到紫煙為什麽會難受,她說:“紫煙,不要去想,也不要深深地陷入自責當中,都過去了。”
都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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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煙穩定心神,“嗯,我沒事。”
沉重的宮門被推開,發出吱呀破舊的聲響,在靜寂的當下聽起來有些瘆人,讓人脊背生寒。
一座荒廢了數百年之久的古城,沒有一絲絲的人煙氣息,處處都透着一股哀傷。
“南國雖是小國,但城內布局廣闊,倘若國師真的還在宮城內,我們即便有引燈相助,冷寂的宮城內突然多出我們幾人,想必國師也不可能沒有察覺。”紫煙斂眸。
闕商:“你說的也不無道理,你對宮城肯定再熟悉不過,所以還得你來打頭陣帶我們入城,盡量小心為上,避免打草驚蛇。”
紫煙點了點頭,應允一聲,绫羅掌着燈,火光往哪裏偏,她就替紫煙指明方向。
四人在引燈的指引下沿着城中的街巷一路直走,這條街巷直通皇宮。
天色陰暗,更顯得這宮城靜寂而詭異,風簌簌作響,向栀青渾身泛起雞皮疙瘩,周圍環境冷清而壓抑,有種讓人窒息的感覺。
“等一下。”绫羅突然喊了一聲,“引燈的火光開始暗了,那個人應該就在附近。”
闕商警惕性的環顧四周,問紫煙:“我們現在所處的地方是哪裏?”
紫煙道:“已經入了皇宮,現在是在霄安殿。”
向栀青的記憶裏霄安殿是供奉先君主以及南國皇室親族靈牌的地方。
“绫羅,你的陰陽眼能看到這周圍有其他的亡魂嗎?”闕商又問。
绫羅睜了睜眼睛,環顧四周,并沒有看到有其他亡魂的存在,“沒有,我看不到其他的事物。”
正當四人心下疑慮,該不該繼續前行的時候,似是有狂風而來,将霄安殿內破舊的窗棂吹得聲聲作響。
邪乎,詭異,毛骨悚然。
向栀青下意識就往紫煙身邊靠了一些。
“我的将軍,原來您還在。”
紫煙試圖想要以聲音的來源來辨別是不是有人躲在暗處,可是這聲音似乎充斥在每個角落,根本找不到說話的這個人。
但這個聲音,紫煙再熟悉不過了。
“國師,別來無恙,你既認我是将軍,見之為何不現身拜見!”
“哈哈哈哈哈我的将軍,南國早已覆滅,你作為南國之主的架子就不要再端着了。”
那個聲音輕蔑,目中無人。
紫煙厲喝:“國師,我如此信任你,你竟然騙我們,拿走我們的雙魂,就為你的一己之私?”
“當然,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将軍,你一心征伐拓疆,不也是為你自己嗎?”
向栀青聽到這裏,哼聲道:“紫煙一心為的可是南國,才和你這種人不一樣。”
那聲音低聲笑:“哦?你讓她扪心自問,她真的是為了南國,還是為了達到她那讓人想要敬她、仰她,懼她的私欲。”
紫煙垂眸,內心搖擺不定,她好像确實是為了讓南國的人都敬重她,仰仗她,又懼怕她,讓其對自己信服。
“是你的野心毀了南國。”
那個聲音如重錘砸下,讓紫煙渾身巨震。
是,都怪她,南國的覆滅,所有子民喪命,是她沒能好好護着他們,她還允諾她的父王一定會照顧好阿青,可結果呢。
事與願違,好好的南國,都讓她毀了。
“将軍,你可知你是南國的罪人。”
那個聲音又一次在紫煙的心口狠狠敲下一重擊。
罪人。
她是罪人。
她是南國的罪人。
她對不起将南國親手托付給她的父王,更對不起南國的衆多子民,對不起她想要護着的阿青。
對不起。
積壓在心底數百年的罪怨如滔天駭浪席卷而來,将紫煙卷入了深淵巨海,她呼吸艱難。
向栀青見紫煙不對勁,便知道紫煙将那個人的每一句話都聽了去。
“紫煙,你別聽他說的,朝代更疊,本就風雲詭變,誰也不知道最終會是怎麽樣的結局,你要知道,你的初心是好的。”
“你是為了南國。”
“也是為了想更好的護着我。”
向栀青的聲音在紫煙耳邊一聲又一聲的響起,拉回了她一絲絲的神思。
“阿青,你怪我嗎?”
怪我沒能守護好南國,怪我沒能保護好你。
向栀青:“不怪你,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
一開始阻止你,乞求你收手,都只是為了讓你不要以身犯險,只是害怕你會出意外,會在每一次征戰的時候有去無回。
這才是她最在乎的。
“紫煙,不要陷入他的圈套中。”向栀青要比紫煙冷靜的多,“別忘了我們此行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