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時隔三年
☆、時隔三年
所有的迷霧都已經散開,事情的真相是如此殘忍--睜開眼,淚水順着眼角滴落耳旁。
夏季沉悶的熱風霸占了整個屋子，窗外的知了也熱得叫不停。即使如此，龍辰依舊趴在床邊睡，上揚的嘴角代表在做美夢。
想要擡手遮住刺眼的陽光，卻被某人的手抓得緊緊而不能動。
進來換班的蘇喜看見楊烈醒來，“你醒了！太好了！”飛奔到床前，摸過他的額頭。“退燒了，你沒事了！”
感覺到聲音，擡起頭看。“小烈，你醒了！感覺怎麽樣？頭暈嗎？對了，我去找玥兒。！”
扶楊烈坐起身，“哎，知道你睡了多久嗎？”
“多久？”
“整整五天啊！我第一次見到這麽厲害的風寒，楊公子說你發高燒傷及肺部。我們這幾天是寸步不離地照顧你，生怕有意外--呸呸！反正你沒事就好了！”
雙眼盯着窗外，絲毫不在意蘇喜的話。“是嗎。”
“小烈！”楊玥趕來握住楊烈的手，“感覺怎麽樣？”摸着他的額頭，“頭暈嗎？”
“我沒事。”
假裝不在意楊烈的輕淡，抱住他。“沒事就好！”
“小烈，你怎麽來了？是不是又難受了？”
“不是，我不想待在房間裏。想來找點事情做，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小烈，天氣這麽熱。你當心再中暑，去後花園轉轉好了，那裏沒那麽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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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忙嗎？”汗水都躲進脖子了。
“我還好，他們也會幫我，沒事的。”
“嗯。”轉身離開，其實想問他--算了。
看着楊烈的背影，心裏有股不安的感覺。就像是握不住的沙、抓不住的風，終将遠離一般。
感受到楊玥的想法，抱住顫抖的人。“玥兒，別想太多。無論發生什麽事，我都會在你身邊。”
緊靠在龍辰的懷中，努力壓抑着淚水。“辰，我還有你--還有你--”
坐在涼亭裏，看腳下清澈的池水，魚兒暢游着。透明的水體讓人感覺無所依，不知身在水中的魚兒感覺怎樣？
“咦，小烈。你在這裏幹什麽？”
吐出嘴上的草葉，“不幹什麽，吹吹風。”
感覺到楊烈的變化，“你變了。”
“哪裏變了？”
性格嗎？“說不清楚，不過你以前總是粘着楊少爺，現在卻一個人在這裏吹風。”
“天太熱了，吹風有錯嗎？”
“話是這麽說沒錯--”還是不對勁。
扯了新草把玩，“蘇喜，你有打算以後嗎？”
“以後？”撓撓頭發，“這個問題我從來都沒有注意過，自然沒想過。”
“想想吧，以後要去哪、做什麽，還是找個人一起過之類的。”
楊烈看自己的眼神好奇怪，“我不想想這個問題，太令人頭大了。”
“的确。不過，你總得有個地方待。”
“楊府就挺好的，所以我就打算留在這裏。沒辦法，天生的奴才命！你呢？”
“我？我不知道--”折下花壇裏的花葉，“你說這葉子還接的上去嗎？”
“這和人死不能複生有什麽區別！小烈，你從醒來就變得奇怪，怎麽了你？”
“說得對，傷口一旦有了，就算好也會留下疤。不痛不癢，确是那件事情的存在過的痕跡，怎麽都抹殺不了。”
“你在說些什麽？我一句都聽不懂。”
“既然都過了三年，為什麽現在又讓我想起來！”拳頭敲向手邊的柱頭，震得池水蕩漾，魚兒也四散游離。
“你--”
為忙碌的楊玥端來茶點，“玥兒，休息會兒吧。”
“馬上就好了，你先用吧。”
完成一天的事情，忍不住想到楊烈。“辰，小烈--小烈怎麽想的--”
擦去楊玥臉上的淚珠，“玥兒，小烈一定是想起了過去的事情。至于他怎麽想的，你不要胡亂猜測。畢竟是他的私事，我們沒有權利剝奪。”
“辰--我--”
“玥兒，小烈現在肯定想知道你救他時的情況，你要告訴他。相信我，無論怎樣我都在你身邊！”
撲倒在龍辰的懷裏，只有這份溫柔，才能消退心中的難過。
晚飯後散步在花園裏，“少主，找我有什麽嗎事？”
“小烈，你想起以前了對不對？”
“嗯。”
停下腳步，“小烈，跟我來。有東西交給你。”
“這是我的衣服？”手中的藍白色衫子--
“我發現時，你穿着這身衣服。”
“沒別的了嗎？”
“沒有了，只有這些。”看楊烈的表情，自己也像失了魂似的。“小烈，過去的已經過去了。你--無論怎樣，楊府始終是你的家！”
三年了，不知當初的家已經變成什麽樣子。“駕！”迫切地想要知道，馬兒吃痛地狂奔着。
“玥兒，小烈呢？”
“娘--小烈去辦點事情。”
“什麽事情？你怎麽不一起去，小烈遇到危險怎麽辦？”
“爹，放心吧，小烈沒事的，會回來的。”
“算了，給小烈帶回來的東西等他回來再交給他。”
屏住傷心的氣息，“娘，就沒有我的嗎？”
“有！都有！我可是三個兒子的娘，一碗水要端平的！”
一路上想了很多，現實卻更加嚴重。環府周圍的居所早已荒廢，雜草叢生，沒有任何人。環府也已面目全非，下馬走向不存在的大門。
三年前，這條街上環府是占地最寬的府邸。大門旁的巨石，是環夫人積德行善的地方。她每日都會在這裏布施，周圍的鄰居都稱她為活菩薩。可是，事情發生時人人都避之不及，還搬走--
“娘，為什麽把糧食分給他們啊？難道他們沒有嗎？”
“不是的，小烈。他們也有，只是太少了。我們把多餘的分給他們，也是在做好事。好人有好報，小烈幫娘分饅頭好嗎？”
“好！”
娘，這就是你說的好報嗎？
曾經的家已經成了綠色植物的天堂，甚至草堆裏還有鳥窩。繁華的環府變成廢墟，環烈不禁嘲笑着眼前的一切。
踏過蔥郁的草叢，下面是發黑的泥土。也有零散的房屋框架立着，黑色的朽木裏滿是蟲洞，還有攀爬在上面尋食的螞蟻。
大火吞噬了每具屍首，留下的只有握在手裏的泥土。用布包裝了環府每處的泥土，走到自家的林子裏。刨開土，作了衣冠冢，石碑上用劍刻了環字。
獻上鮮花，雙膝跪在墓前。注視着墓碑，眼裏沒有一絲淚意。
“爹、娘，你們在那邊過得還好嗎？那邊沒有陰謀，沒有殺戮，一定很好。我也過得很好，重新有了家，還有父母和兄長--”
“誰能想到，一個小東西能帶來滅門之慘。你們都因我而死，我卻逍遙自在地過了三年的好日子。”
“是我害了你們，我罪該萬死！雖然跳了河，卻還是沒死，好好地活到了現在。但是，你們不要怨我，背負這一切活着也很痛苦。爹、娘，你們不會怪我的對不對？”
“不知道他過得怎麽樣，還記不記得我--”
“爹、娘，恕孩兒不孝！我沒辦法恨他，那不是他的錯！強加給他的痛苦，我只恨我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環烈總算是想起來了過去，可是張琛現在有顏風相伴......唉，情字難解。李永生不是感嘆，只是随口說說。畢竟單身狗寫出來的東西都是瞎掰的，不過到了這裏，文也沒那麽小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