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下午,喬信佑正和沈教授做實驗的時候,接到了祝庚的電話。

祝庚提出來要跟他見一面。

“不好意思,我現在正在做實驗。”

“沒關系沒關系,我等你。”

祝庚放下電話就來了實驗樓,坐在走廊上的椅子等着他。

窗外的夕陽透過玻璃窗照進來,映在他的腳下,他卻看到了一種美好,一種希望。

沈教授從隔壁實驗室出來,就見祝庚站在門口朝裏看,“這位先生,你有什麽事嗎?”

祝庚抱歉一笑,“不好意思打擾您了,我等裏面這個同學。”

沈教授見他面生,聽他說話,也不像喬信佑的家裏人,便問他:“你找他什麽事?”

祝庚怕沈教授誤會自己,忙拿出自己的名片,做起了自我介紹,又說明了來意。

沈教授聽完之後,答應了一聲,對他說:“不管你來什麽目的,都得等他忙完手裏的工作,一會兒就完了,你先坐着等着。”

祝庚笑着答應着,又坐了下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實驗樓裏靜悄悄的,偶爾祝庚站起來透過門上的玻璃往裏看,喬信佑永遠都是很專注的在做着他的工作。祝庚滿意的點點頭,能沉下心來做事的人,無論做什麽都不會差。

五點多,喬信佑寫好實驗報告,将一切收拾好,跟在沈教授身後出了實驗室,一擡頭就看到了祝庚。

“不好意思,祝先生,讓您久等了。”喬信佑充滿歉意的說。

“沒關系,咱們找個地方邊吃邊談?”說着,看向沈教授,“教授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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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教授微微一笑,擺擺手,“我就不去了,你們好好談。”

剛才聽祝庚的介紹,他就知道了,這時候,他不适合參與,這種事還是讓喬信佑自己拿主意。

祝庚帶喬信佑來到一家以竹子為主題的中式餐廳,環境清雅,潺潺的流水聲更顯清靜,兩人剛一入座,服務員就倒上了清茶,淡淡的茶香絲絲縷縷的萦繞着。

飯菜很快上桌,兩人慢慢吃着。

祝庚喝了一口茶水,笑着說:“咱們可真是有緣分,尤其是這次,可真是妙啊。”

喬信佑點點頭,“有緣千裏來相識。”

祝庚并不急于和他聊電影的事,開始聊的是他的父母、他的學業,最後才說到重點:“我這次來,你應該能明白我們的意思吧?”

喬信佑淡淡一笑。

祝庚眉頭微皺,“這次要不是遇見你,真不知道這電影要等到什麽時候開拍。現在圍繞沐導的就這個話題,網友也整天在網上留言,有說‘幹嘛用新人啊,這麽多演員還找不出一個?’也有說‘既然要找新人,就堅決不能湊合。’”祝庚看向他,“你也有關注吧?”

“聽朋友說過,這個電影是講述一個正直的,不畏強權的法醫的故事。”

“我給你簡單的細化一下。”祝庚說着,身體微微前傾,“法醫參加工作,遇到的第一個案子就足以斷送他的前程。因為犯罪嫌疑人是一個高官的兒子,但高官權利大、人脈廣,硬是将所有的證據指向了另一個人。我們的男主角通過各項檢驗數據發現了這個問題,并報告給了他的老師,一個老法醫。這個老法醫明明知道事情的真相,卻選擇不說,并暗示男主角不要多管閑事,保住自己的前程最重要……”

“這怎麽行呢?”喬信佑忍不住表态,似乎已經進入了劇情。

祝庚展顏一笑,“對啊,這部戲講的就是,男主角如何用一己之力對抗強權。”

喬信佑點頭道:“這是一部很有現實意義的電影。”

“沐導的作品,都是實實在在的。”話題一轉,“其實,現實生活中也有不少學醫出身的最後做了法醫,你的專業倒是給我們拍攝解決了不少困難,一些專業術語啊,工作中的注意事項啊,更專業。”祝庚伸手轉了轉手邊的茶杯,“現在的觀衆都聰明着呢,哪怕我們請了專業的老師來指導,他總能在不注意的細節上指出一些問題。然後就有報道說我們不認真。”

“确實,有時可能是無意造成的,有時也可能是為了藝術創作,覺得一些細節無傷大雅。但對于專業人士來說,一點都錯不得。”說起專業,喬信佑的态度很是認真。

見聊的挺愉快,祝庚問他:“那咱這事兒?”

喬信佑淡淡一笑,“能讓我考慮一下嗎?”

祝庚一愣,這不聊的挺好的嗎,怎麽還考慮啊?随即想到了一些可能的問題,“好,你考慮,要是有什麽困難,我們可以幫你解決。”要是什麽他父母不同意,他完全可以去做說客,片子沒問題,三觀正,有教育意義,應該問題不大。

聊得是挺愉快,電影也确實是好電影,題材很好,可喬信佑一時也說不出要考慮什麽。況且人家之前就跟他說了,不影響他的學業。

翻來覆去,一晚上也沒睡好,總是似睡不睡的。一早去了實驗室,只是輔助丁晖,好不容易挨到中午,跟沈教授約了下午的時間。

見他沒了往日的神采,有些蔫頭蔫腦的,沈教授笑得輕松:“怎麽了這是?沒精打采的,快來跟我說說。”

“沈教授,您幫我拿個主意吧!”

“是昨天那個祝先生?”

喬信佑點點頭,沈教授安撫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慢慢說。”

在沙發上坐穩後,喬信佑迫不及待的講述這件事的原委,“咱那實驗樓不是有電影要在那拍嗎?那天我從樓裏出來,遇見兩個工作人員,說讓我幫個忙錄兩段視頻,說……”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說我挺符合他們電影的,我也沒多想,就想着幫幫忙,就拍了。”

沈教授笑着接話道:“他們選你去拍他們的電影了?”

喬信佑點點頭,沈教授說:“好事兒啊,然後呢?”

“什麽然後?”

“你愁什麽呢?”

“我不知道要不要答應。”畢竟人家滿世界找演員找了好幾個月了。

“這電影講的什麽啊?”沈教授問,他一般不關注這些新聞。

喬信佑跟他講了講大概的故事。

“挺好的電影,這沐仲承我知道,挺有名的導演,不是還在國際上獲過獎嗎。”見喬信佑還是一副滿肚子話就是說不出來的樣子,沈教授拍拍他,說:“你是不是覺得拍了電影就有種放棄了學醫的感覺?”

喬信佑擡頭看向他,緩緩的點了點頭。還是沈教授了解他,真的是有種背棄師門的感覺。

“信佑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只要是好的,正确的,我們都可以去做。咱不說別的學校,就說咱醫科大學,你以為走出去的學生個個都要從醫嗎?為人民服務,為社會服務,只要這個大方向沒錯,就沒問題。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這個世界上,任何職業都是平等的,沒有哪個職業高尚,哪個職業低微。所謂的高低,都是一些人帶着有色眼鏡。到現在,很多家長教育小孩,還說‘不好好學習,長大就去掃大街’。”沈教授不屑的輕笑,“就憑家長這句話,就不是個合格的家長。試想,如果這個世界沒有清潔工這個職業,我們的社會将會變成什麽樣子?他們起早貪黑、嚴寒酷暑、風吹日曬雨淋的在自己的崗位上工作,有些人還不自覺,垃圾扔的到處都是,若是沒有他們呢?那得亂成什麽樣?”

“社會就是一個個小小的部分組合起來的,一個微小的部分就有可能引出大的問題。是,一說醫生,大家都覺得高尚,救死扶傷,高尚又如何?還不是要認真負責的給每一個病患醫病。那些收紅包的醫生簡直是亵渎了這個職業!自己作為一個醫生要是醫不好自己的心,如何醫病?”

“魯迅先生以前就是醫生,可在那種情況下,他還不是棄醫從文,因為他覺得,喚醒人們的思想,比提高身體素質更重要。”

“世界在發展,人的思想更要進步。過去舊社會管這些從事文藝事業的叫‘戲子’,覺得是不務正業,可再不屑,依然擋不住各種戲曲的傳承,這些老藝術家多讓人敬佩。”

“你說,要是沒有這些電視劇、電影,咱們怎麽跟上這時代的潮流?這就是一個我們與社會、與世界交流的窗口。”

在沈教授的言語下,喬信佑改變了自己的想法,決定要答應祝庚,還跟沈教授說了可能存在的困難——喬崇彬的态度。

沈教授一拍胸脯,這事兒包在他身上,他去做工作。話是這麽說,但喬信佑并不想搬出沈教授來“對付”喬崇彬,只能說,沈教授是沒辦法的辦法。

在沈教授家吃完飯,沈教授送他出門,“信佑,好好幹,怎麽說你也是我的得意門生啊,趕明兒我就跟人炫耀去,我學生,拍電影去啦!”

作者有話要說: 喬老爸會答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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