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王導的賊船

徐岑安回了他的小房間,一夜都未睡着。許老爺子的術後康複做得不錯,已經不怎麽需要人看着。第二天醒來見他精神不好,許晉就讓他回房間休息補覺。

之前那部言情劇的導演不知從哪兒得了徐岑安的新號碼,打了電話來求他回劇組補拍幾條,說是男二得罪了人,被雪藏了,戲播不出去,為了減少損失只能換個人補拍。他跟男二的對手戲不少,這一趟是免不了。

徐岑安說了自己的聽力問題,王導又是一陣道歉,說之前沒有留意,又讓他不要顧慮,還保證這次會顧及到他的情況。

王導親自打的電話,言辭懇切,又發來了當初簽好的合同,他确實有配合補拍的義務。于情于理,這事都拒絕不了。

只是那部戲一直沒上,都已經隔了一年半,等補拍完再上,服化道的審美變了,應該早就過時了,也是倒黴。

徐岑安跟許老爺子說了之後,許晉讓他安心去拍戲,只是拉着他的手很是不舍,“岑安啊,其實我身體已經恢複過來了,不需要你日日看護。更何況,你那點醫藥費早就抵消掉了,是爺爺不舍得你罷了。”

徐岑安眼眶濕了,他從未感受過親情的溫暖,許老爺子與他非親非故,給他找心理醫生,又照應他吃穿,從未讓他有過寄人籬下的感覺,他在徐家都未有這麽自在。

“安心去搞事業吧,岑安,別有什麽心理負擔。你就是想得太多,什麽事都壓在心裏,也不要總看輕自己。若是沒地方住,就還住爺爺這裏,若是還想着我老爺子,得了空來看看我,爺爺就很高興了。”

徐岑安很少有情感外露的時候,大事小事很能扛,此刻卻控制不住哽咽出聲,又不好意思地抹着眼淚,“謝謝爺爺,我不知道要怎麽感謝你。”

“我才應該感謝你,沒有你細心的照顧,我哪能恢複得這麽好。”許晉越看徐岑安越滿意,只是不知道許知野怎麽回事,都半個月了,一點大的進展都沒有,天天瞎忙個什麽勁。

氣死人。

轉日王導就急匆匆地親自來接人,像是怕徐岑安跑了。許知野一大早也來了,說是許老爺子被好友相邀,約去鄉下別墅小住,釣釣魚,摘摘果子,許知野不放心要親自送過去。

一行人在宅子的大門口碰上了,許知野這才知道,徐岑安是個演員,長得那麽好看,也不奇怪。他不常關注娛樂圈,自然不認得王導,此刻又見那來接徐岑安的人紮個馬尾,長得一臉兇相,不像個好人。

“你沒事就去探探班,別讓岑安被人欺負了。”許老爺子坐在後座不滿地說許知野,“你什麽時候能讨到媳婦,我當年不滿十八就遇到了你奶奶,你看看你,都快三十了,沒出息,哼。”

“還不去打打招呼!”說着說着,許晉又不願看他那倒黴孫子,只閉着眼睛養神。

許知野覺得好笑,安頓好許老爺子,就去幫徐岑安提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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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洐眼巴巴地坐在不遠處的車裏,看着徐岑安和許知野說話,又見許知野幫徐岑安提行李,貓爪撓心地想下車去,可是又不敢。

那天他跟着徐岑安走了一路,到最後也沒能把人勸上車。眼見着人打上了車,他在路邊看着車尾氣難受地不想回家,就抱着徐岑安扔還給他的外套,在原地蹲了半宿。

他打定主意,要讓徐岑安有很多很多錢,有很多很多人喜歡,他會在一旁保駕護航。那個時候,如果他還有機會,他會好好陪在徐岑安身邊,給他全部的愛和信任。

徐岑安似有所感,擡頭看了過來,章洐立馬将頭埋了下去,誰知撞到了車喇叭,一時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

章洐慌得調了車頭就走。

“那是?章總?”許知野眯着眼睛,神色疑惑。徐岑安垂下眼睛,謝過他的幫忙,回了句,“應該是吧。”

“他在我家老宅前鬼鬼祟祟的幹什麽?”許知野犯着嘀咕,又跟徐岑安笑道,“到了劇組之後給我打個電話,缺什麽我安排人送。你沒助理吧,要不我撥個人給你?”

“許總不用擔心,組裏會給咱們男主配生活助理的。”王總親自給徐岑安開了車門,殷勤得詭異。許知野越發不放心,打定主意有空就去劇組盯着。

徐岑安向許知野道了謝,又去跟許老爺子道了別,這才上了車。

他大概知道,勞煩導演來請他,只能是章洐的主意。只是不知道柏言犯了什麽事,竟然被雪藏,連拍好的劇也卡着不讓播。

“岑安啊,以前的事,是我不了解情況,在劇組給你委屈受了。”王導一邊開車一邊套近乎。

徐岑安很不适應,他從進了圈開始,一直都是看人臉色的小演員,突然被導演巴結,實在是不知如何應對,只能拘謹地回:“沒有受委屈的,反而因為我的聽力問題,給劇組添麻煩了。”

“诶,這說的什麽話,哪能是你添麻煩。你最是事少,肯吃苦,一點就通,而且你會揣度角色的心理,雖然沒接受過專業訓練吧,但是演戲有感情。難得臉又好看,是個好苗子。”

眼看着王導還要誇他,徐岑安忙打斷了他,“王導說得誇張了,我是個新人,還有很多不足。”

“那倒是确實,這話你別不愛聽,你是得接受接受專業訓練。還年輕嘛,對吧。所以趁着我們這邊器材還在準備,劇本也沒到位,你先去上上表演課。給你找的可是業內大牛,息影多年的影帝楊潇,一個小時這個數,三顧茅廬才請到的。”

王導轉過身比了個手勢,不禁咂舌,深感有錢人的世界他不懂。

徐岑安有些懵,“王導,不是補拍嗎,您着急忙慌來接我,我以為今天就要開工了。”

“诶呀,人争一口氣嘛。你也知道,之前那注水的言情劇拖了那麽久,市場口味早就變了,補拍也是于事無補。”

徐岑安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他猶豫再三,問:“那原來的合同……”

“這你不用擔心,我們會簽個補充合同。岑安啊,平心而論,當初在劇組我對你還可以吧,我這人不搞那些花頭,不會坑你的。”

到這會兒徐岑安還不知道一切都是章洐的安排,那他就不用混了。可是這誘惑,他确實心動。他就像一只魚,明明知道眼前是誘餌,還是張口咬了下去。

劇本拿到手,徐岑安才發現,角色像是為他量身定制的。一個聽力障礙的鄉村支教老師,本來怯懦孤僻,懷才不遇,與那留守的殺人犯的兒子,互相救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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