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溝通
一夜無話，高柯景跟白昊然躺在一塊卻做什麽舉動的心思都沒有了。
他不會跟白昊然說表姐已經知道了他們二人的事情，更不會說表姐跟自己都聊的是什麽內容。
白昊然興許果真累了，背對着高柯景入眠的很快，不消半會便傳來了連綿有律的呼吸聲。
次日，高柯景醒來的時候發現床上已經沒了白昊然的蹤影。
于是這新的一天的開始，并不讓高柯景感覺到愉悅。
同樣不愉悅的還有表姐，她看着桌子上的豆漿油條跟她最愛吃的糯米團子，心裏泛着狂風暴雨的前夕預告。
坐在一旁的白昊然臉色很差，看起來就像是一晚上都沒睡一樣。在看到高柯景臉色紅潤僅僅是精神上看來并不算好的時候，表姐頓時心情更不爽上三分，但同時也升起了一個疑問。
“小白，你今天這麽早，就是去買早餐？”高柯景看着白昊然臉上的疲倦微微皺眉，為了早餐這麽早起來，都沒時間好好溫存一下兩人的獨處時光。
白昊然面無表情地點點頭，望着表姐道：“表姐喜歡的那家店生意好，不早的話買不到。”
表姐不知為何，聞言臉上的不愉悅毫無起色，也沒有感動的神色，翻了翻裝着糯米團子的袋子，道：“我不吃。”
白昊然揉了揉眉間，問道：“表姐，你想吃什麽？”
“我什麽也不想吃！”表姐猛的站起，拍了下桌子而後跑出門外去了。
高柯景在表姐站起往外跑的時候抓了兩把，但都沒能抓住表姐，只好看着她的背景漸漸離去，只剩下他對着一個趴在桌上幾乎要睡去的白昊然。
“小白，你表姐走了，”高柯景說話并不大聲，擔心打擾了白昊然疲倦下的小小歇息，“我去追她回來吧？”
白昊然發出否決的聲響，而後擡起頭搖了搖：“你吃吧，我去找她。”
“……你拿杯豆漿在路上一邊喝吧。”高柯景說着遞過一杯，白昊然并沒有接過，而是直接就着吸管喝了一口，而後往門外走去：“我會找表姐回來的，你等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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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柯景看着白昊然的背影輕輕點了點頭：“好。”我等你回來。
白昊然出了門，一邊往馬路走去，一邊數着從口袋裏掏出的錢。到了馬路邊，白昊然揮手招下了一輛車子，問師傅報了個地址，師傅道：“地方有點遠，算你65元吧。”
白昊然将掌心的錢擺開給司機看，懊惱道：“我只有60元了。”
師傅眯着眼望着白昊然，将他臉上的真切望入眼中，最後道：“上來吧，你是我今天的第一個客人，就當優惠了。”
白昊然連聲感激，坐了上去。
将近半個小時，到了地方，師傅卻只是收下白昊然的50元，望着白昊然眼中的疑惑，好心解釋說：“剩10元，應該夠你買束白菊。”
白昊然恍然大悟，再次感激道謝。師傅擺擺手，調了車頭回去了。
白昊然走到一旁的小店裏買了支白菊，胖胖的女老板遞過來的花時，随口問了一句：“來拜祭？”
白昊然點點頭，而後補充道：“順便找人。”
女老板一副看神經病的表情望着白昊然，道：“我不信佛，你是吓不到我的。”
白昊然笑了笑，并不解釋，買好了白菊道過謝便離去了。
來墓園找人，确實是有點神經病。
但果真在墓園角落裏，一座墓碑前望到熟悉的蜷曲着的身軀時，白昊然暗自嘆了口氣：“表姐。”
表姐身體動了動，回過頭，面無表情看着白昊然。
“這麽多年，你一生氣就跑來見我爸爸的習慣，真是一點都沒變。”白昊然走近過去，将手中的白菊放在墓前，望着碑上與自己有三分相似的男人照片，微微鞠了個躬，“我還記得好幾次晚上你生氣跑出去，我還硬是壓抑着心中的恐懼跑到墓園來找你，那幾次累死我了，但大晚上的沒有一輛車子願意做生意開到這裏。在我說出地址後都跟見了鬼一樣跑的老遠了去。”
表姐并不回話，只是換了個姿勢繼續蹲着。
白昊然無奈道：“回家吧。”
表姐硬着脖子，終于出聲了：“不。”
白昊然：“乖，聽話，回家吧。”
表姐：“……不。”
白昊然沒法子了，也是陪她一起蹲着。
表姐看着一同蹲下來的白昊然只覺有點好笑，道：“你幹嘛呢。”
白昊然：“陪你呀。”
表姐忍不住拍了拍他的頭：“真乖，真不愧……是我弟弟。”
白昊然任由她拍着自己的頭，順然喊了一聲：“诶，姐。”
表姐舒爽了，感慨道：“好久沒聽你喊我姐了，我都差點忘記……我是你親姐了。”
白昊然摸了摸鼻子，嗯了一聲道：“确實好久沒喊了，但我一直記得你是我姐。”
表姐聞言紅了眼眶，捏了捏白昊然的臉，道：“爸爸要是知道我沒照顧好你……”
“不，”白昊然打斷她的話，正色道：“你一直把我照顧的很好。”
表姐：“但你跟他……”
“我跟他是我跟他的事情，”白昊然摸着表姐的頭，“我能處理好。”
表姐流下淚，道：“你果然知道了。”
白昊然點點頭。
“我就知道……每次你想要求我什麽事情，就要買糯米團子。”表姐哽噎着。
白昊然嘆了口氣，表姐接着道：“他是怎麽跟你說的？”
白昊然搖了搖頭：“他什麽都沒說。”
表姐愣住。
白昊然：“我昨晚剛出門，就想起廚房的糖是被我收拾起來了。剛想開門進去，就聽到你跟高柯景的談話……”
“原來你是聽到了，”表姐擦去臉上的淚，“家裏的門我早就說過很多次了，隔音效果不怎麽好，你老是不肯換。”
“換門不也都是要錢麽，省着點。”白昊然讪笑着，将附在表姐頭上的手收了回來。
表姐道：“我不會支持的。”
白昊然點頭，輕聲道：“我知道。”
表姐又接着道：“你喊我姐也沒用。”
白昊然道：“姐。”
表姐撇着嘴，不肯回話了。
白昊然蹲着久了，便直接坐在了地上，絲毫不顧地上的灰塵。
“爸爸剛出車禍的時候，你不在。他問我你什麽時候能回來，我說很快。”白昊然回憶起往年的事情，語氣有些低落。
表姐接過話：“沒想到的是，我回來的時候，只能見到爸爸的最後一面。”說着，她望了一眼坐在地上的白昊然：“臨終前爸爸擔心的人只有你，畢竟那個時候……”
“那個時候媽媽去了國外，你又早被膝下無兒女的大伯過繼了去，只剩下我。”白昊然平淡道。
表姐落下淚，悲痛地說：“爸爸最疼的就是你了。”
白昊然不知是否嘆了口氣，用平淡的語氣接着道：“也許……最疼愛的是媽媽，也說不定。”
表姐聞言并不回話，如果不是後來她從以前的伯母現在的“媽媽”懷中感受到了如同生母的疼愛，她對白瑩的怨恨興許适中沒能消除，但沒了怨恨，隔閡始終還是在的。
“我答應過爸爸，會好好照顧你。不需要其他人。”表姐道，加重了後邊一句話的語氣。
白昊然點點頭又搖搖頭：“如果對我來說不是其他人呢？”
“我就知道……我就該知道，高柯景說的都是騙人的，你根本就是喜歡他了！”表姐聽到白昊然的回答忍不住爆發吼了起來，昨晚高柯景對她說的話還歷歷在目，但在今早見到白昊然憔悴的臉色跟買回來的糯米團子時，她便知道自己可能會失去些什麽。或者說，她的堅持，固執，會讓自己失去些什麽，也讓白昊然，失去些什麽。
“你執意要跟他在一起，寧願不要我。”表姐紅着眼眶，悲怆地望着白昊然。
白昊然無奈又好笑，道：“你在說什麽？我怎麽可能不要你。”
“那如果我說你跟他在一起的話，我就永遠不承認你呢？！”表姐步步緊逼道。
白昊然噎住，聲音變得低沉起來：“那我……就不跟他在一起了。”
表姐聞言幾近欣喜若狂，卻在下一刻又煞白了臉色。
只因眼前的白昊然流着淚，哽噎道：“但我只是這樣一說……心就疼的，跟要死了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