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我想要的，是現在的她
郁唯一本來沒打算睡, 想等季昀出來，結果他沉迷洗漱，半天不出來, 她迷迷糊糊就睡了過去。
——畢竟白天拍了一天的戲，晚上因為他的突然到來大腦處于活躍狀态, 倚在床上, 身體和精神全部舒緩放松，睡意洶湧侵蝕。
然後, 她做了個非常離譜的夢。
夢裏的她把小綿羊推倒, 進行了不可描述之事。
關鍵, 環境是在野外！
光天化日！野外啊！
郁唯一從夢中驚醒, 眼前昏暗，那是牆角的小夜燈散發出來的微弱光芒, 她緩着呼吸發了好一會兒的愣, 然後借着淡淡的光線，看清季昀規規矩矩地平躺在不遠處，呼吸均勻。
回想夢中畫面, 她擡手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臉，覺得需要喝點水來緩解下口幹舌燥的現狀。
她悄悄下床, 從茶幾上拿起開封的沒喝完的礦泉水，喝了幾口。
看了眼手機, 淩晨四點, 距離今天到現場拍攝的安排還有五個小時。
忘了問小綿羊過來待幾天了。
要不要休息幾天陪他？
——現場有幾位經驗豐富的副導演，即使她這個總導演不在，也并不會影響拍攝進程。
然而這兩天的工作表已經排出來，哪怕她不去也不會有人說什麽，但終歸有些不妥。
郁唯一重新躺回床上, 腦海裏思索是否休息的問題，順便以此驅散那個讓人耳紅心跳的夢帶來的熱意，效果非常不錯，她很快又睡着了。
再醒過來時，她聽到了小慧的聲音。
“季老師，這是唯一姐的早餐，不知道您喜歡吃什麽，所以我按照唯一姐的喜好給您買的同樣的。”
季昀應該打字說了什麽，小慧連忙道：“不麻煩不麻煩，您來得正好，可以管管唯一姐，她經常忙起來會忘了吃飯，非得提醒她好幾次，那個時候飯菜都涼了！”
“……”
“好的好的，這都是我該做的，那我先走了。”
然後是關門的聲音。
季昀把小慧帶來的早餐全部拿出來擺放在茶幾，準備叫郁唯一起床，回頭就看到床上的人已經坐了起來，長發淩亂地披在肩上，舉起爪爪朝他揮手，眉眼彎彎地說：“昀昀早安。”
季昀忍不住微笑，回了個早安的手勢，指向茶幾上豐盛的早餐：“你的助理剛剛送過來的。”
“我聽到啦。”她走過去，“哇哦，買這麽多。”
“我助理明顯偏愛你嘛，你沒來的時候，每天我的早餐最多三樣，你一來，看，七八樣了都。”
什麽偏愛……
季昀無奈，将吸管插.進豆漿遞給她，手語：“不要亂說。”
小慧買來的早餐有油條、包子、燒麥、春卷等，全都是雙人份，郁唯一坐在沙發大快朵頤，把五顏六色的春卷推到季昀身前：“嘗嘗這個。”
季昀在吃燒麥，聞言，拿了個表皮是橘黃色的春卷，剛咬了口，表情微變，然後就聽到耳邊響起郁唯一的哈哈大笑聲。
“是不是感覺味道怪怪的？”
季昀看她。
“這家店的春卷有各種口味，橘黃色的據說是橘子味，至于是不是，你已經感受到了。也不知道老板怎麽做的，做出來顏值比正經春卷好看，但味道嘛……”郁唯一送給他一個“懂得都懂”的眼神。
季昀默了默，指向綠色春卷，郁唯一說：“這是蘋果味的。”
又指黑色春卷。
郁唯一表情微妙：“……巧克力味。”
看來這是最不好吃的，季昀總結：“你全部吃過。”
陳述句。
“當然啦，還挺有意思的。”郁唯一眼尾勾了他一下，“等我學會了做給你吃，保證味道能匹配得上它的顏值。”
“……”季昀上揚的嘴角微滞。
——“不好好吃飯，專勾引人！”
啧。
可看你這樣子，不像不喜歡啊。
口是心非的男人啊。
郁唯一忍住笑，忽然想起睡前琢磨的問題：“對了，你過來待幾天呀？”
差點又忘了。
季昀進食的動作頓住。
——“她……不想我久待嗎？”
這是怎麽把她的話理解成她不想他久待的？？？
仔細一想，她這句話好像是容易讓人曲解，郁唯一咬了口油條，自然地補充道：“我是很想你一直在劇組陪我的啦，不過畫室那邊老宋一個人行嗎？他會不會氣哭哦。”
遠在京市的宋秋詞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嘟囔道：“哪個不長眼的二貨在背地裏罵宋爺。”
他接到前臺小妹的電話。
“宋總，面試的人來了。”前臺小妹說。
“帶過來吧。”
過來應聘的人都是畫師，他一番慫恿，終于把老季那家夥給怼去了劇組千裏追妻，沒了主畫師的畫室，那不得找幾個來撐下門面？
雖然季昀去了劇組依舊能作畫，但他宋秋詞是誰啊？
清源街大名鼎鼎的宋爺！
好兄弟那多災多難的身體好不容易奇跡般痊愈，結果小嬌妻為事業奔走，留下如花似玉的嬌夫擱家差點成了望妻石，兩人隔省相望，打個視頻都沒法兒，多慘吶。
于是宋秋詞大手一揮，以“到了劇組好好和小嬌妻度蜜月”為由，放了季昀的假，這段時間都不用操心畫室的事。
只要老季嚴格參照他教的那些方法，說不定不久之後，他就可以抱個大胖侄子了。
等面試完，招進兩位畫師後，宋秋詞終于騰出時間給季昀發消息：“兄弟，現在心情是不是很蕩漾啊~”
同時也給郁唯一發了條賤兮兮嘿嘿笑的表情。
郁唯一沒回他，季昀倒是回得很快：“在片場看她拍戲。”
宋秋詞：“……”
宋秋詞：“就這？？？”
季昀：“嗯。”
宋秋詞一口氣差點沒上來，趕緊喝口水壓壓驚，怒戳鍵盤：“分開一個多月，好不容易見面，就沒幹柴烈火一番？”
季昀簡單明了一個字：“滾。”
宋秋詞怎麽可能滾，一系列恨鐵不成鋼的教育後，他話鋒一轉：“小嬌妻片場拍戲啥樣的，給我看看呗。”
前面他的狂轟爛炸全部被季昀忽略，這句一出，立刻得到回複：“想得美。”
他扣上手機，不再理會宋秋詞的嗷嗷叫，看向在給演員們講戲的郁唯一。
小嬌妻。
他無聲地在心裏呢喃這三個字，眼中浮起笑意，陽光落下，灑進細碎的星光。
吃完早餐，郁唯一原本想讓小周留下來陪季昀，劇組人多，他會不習慣，結果季昀表示要随她去片場。
到了片場，郁唯一并沒有逢人就介紹季昀，卻也沒有瞞着。
于是——
【卧槽！驚爆消息！郁導結婚了！老公還是超級大美人！】這一消息以光速傳遍整個劇組。
所有人都炸了。
劇組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以為郁唯一單身未婚，突然蹦出枚老公，還這麽帥，好在郁唯一身份特殊，大夥兒雖然心中八卦之魂熊熊燃燒，但沒一個人敢湊到季昀面前。
只敢用目光小心翼翼瞄向靜坐在郁唯一身後、仿佛畫一樣的男人。
萬衆矚目裏，季昀神色自若，視這些目光如無物，讓人不禁感嘆，這份氣質以及這個顏值，如果出道，絕對爆紅。
有人注意到，郁導這位背後的男人來到片場後，幾乎和郁導沒什麽交流，兩人各做各的，郁導忘我的工作，好像完全忘了有枚老公坐後面，而他也沒有因為郁導休息一會兒，就湊上去噓寒問暖向衆人撒狗糧。
但是！
眼尖的人發現，他的目光就沒離開過郁導，一直安靜地追尋着郁導的身影。
那個眼神……根本無法用任何語言來形容！
仿佛……他眼中的她，就是他的整個世界。
這他媽不比那種明晃晃的撒狗糧高級多了？！
劇組裏的小姑娘們悄眯眯交流。
“那什麽，總感覺季老師看唯一姐的眼神，有種‘你守護全世界，我守護你’的感覺。”
“對對對，雖然這個比喻有點不太恰當，但就是那個味兒！”
……
劇組的工作人員暗戳戳地磕瘋了。
私下裏有人把楊雨菲和陶晉那一對拿來作比較，這兩人在劇組好的時候宛如穿同一條褲子，粘膩得不行，吵架的時候那聲音能把劇組的天花板給掀了。
“就他倆那種浮于表面的‘恩愛’油爆了好嗎？”
“以前我覺得陶晉挺帥的，那臉那身材和楊雨菲站一起，十分搭配，可自從見了季老師，現在怎麽看陶晉怎麽猥瑣呢？楊雨菲怎麽看上他的？”
“噓，小點聲，別被聽到，陶晉很記仇的。”
“我親眼看到，他向季老師獻殷勤呢，不過季老師沒搭理他。”
……
屢次碰壁的陶晉忍不住向楊雨菲吐槽，甚至還提出讓楊雨菲去試試，能不能和季昀打好關系。
要知道楊雨菲能在娛樂圈裏有一定名氣，顏值還是很能打的。
楊雨菲同樣覺得季昀大概率就是天行影視那位高管給她說的郁唯一逆天的背景，不過她比陶晉理智多了。
她是有野心，但并不是蠢貨，無視了陶晉的提議。
他們二人的戲份差不多要拍完了，幾天後殺青離開劇組，楊雨菲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和陶晉分手。
期間免不了對陶晉進行了一番人參公雞。
陶晉不可置信，惱羞成怒地向她放狠話：“你等着瞧吧！”
等到後來《等風的你》上映，他發現自己的鏡頭剪得只剩幾個，郁唯一特意給他加的那兩場戲，更是絲毫沒出現在影片中，他怒而發博，說自己被劇組排擠，被郁唯一潛規則，洋洋灑灑一大篇。
然後，沒有然後了。
娛樂圈裏悄無聲息地少了一位叫陶晉的演員。
……
郁唯一自然不知道陶晉未來的結局，但他和楊雨菲殺青離開後，許安安還沒回來，劇組氛圍前所未有地融洽。
對此，她頗為欣慰。
大半的功勞得歸在季昀身上。
自從他每天陪她一起去劇組，也不知道為什麽，所有人做事情幹勁十足，幾乎每天都會提前收工。
難道這就是大美人無形的魅力？
這天，她手機沒電，用季昀的手機查看一個文檔，冷不丁收到一條來自季母的微信：“出了這麽大的事，你大哥生病了，你居然連個問候都沒有！你大哥對你那麽好，你還有沒有良心！”
小綿羊去幫忙擡東西了。
郁唯一皺眉，猶豫兩秒，果斷點進微信對話。
看到季母發了不少信息給季昀，季瘟狗上熱搜那天，季母就發了消息讓他回大宅，季昀回：“我現在回去不合适。”
中途季母連發幾條：
“我看你是被那個女人迷昏了頭！”
“她之前是怎麽對你的，你都忘了？”
“那個女人”應該指的就是她……
郁唯一眉梢一挑，滑動屏幕，看到季母後面的：
“你以為她為什麽嫁給你？還不是為了我們季家的錢，她根本看不上你，從頭到尾都在嫌棄你！她看上的是你大哥！”
“這是家醜，媽怕你難受，一直沒有告訴你，她在家裏不止一次爬你大哥的床！”
郁唯一郁悶地摸摸鼻子。
都是女配作下的孽啊。
面對季母的怒氣，季昀淡淡回複季母：
“我不在意。”
“我想要的，是現在的她。”
看到這裏的郁唯一愣住了。
“謝謝季老師，辛苦您了。”
耳邊傳來工作人員的聲音，她倏地擡頭，幫完工作人員的季昀邁開長腿走過來，郁唯一條件反射退出微信，朝他揚了揚手機：“媽給你發微信，我不小心點進去看到了。”
季昀接過手機，看了她一眼，眼中帶着寬慰，無聲表示讓她不用理會。
他似乎沒打算回複季母。
“餓不餓？”他問。
郁唯一搖搖頭，她腦子裏還在想着那句“我想要的，是現在的她”……什麽叫現在的她？
他是單純地認為現在的她改邪歸正，和以前的“她”有了區別，還是有別的什麽想法。
比如，認為現在的她和以前的“她”是兩個人來着？
——“小綿羊雖然智商高，但不一定能想到這麽玄幻的一層。”
——“不過他都相信我說的托夢一事……”
聽到她這兩句沒頭沒腦心音的季昀疑惑地擰了下眉，然而郁唯一沒再多想下去，他無從再得知更多信息，只好壓住疑惑，從口袋裏拿出一個蛋黃酥給她。
“……”是她喜歡的那個牌子。
才表達完不餓的郁唯一慢吞吞拆開包裝，一口咬掉大半個。
她剛吃完蛋黃酥，季昀仿佛掐着點似的，又從口袋裏掏出一袋奧利奧。
郁唯一瞄了他一眼，接過撕開。
——“嚴重懷疑小綿羊自己想吃，但又不好意思，所以慫恿我吃，好順理成章地喂給他。”
“……”
季昀眉心微動，你要這麽想的話，我也不介意。
他望着她的手，無聲催促着她趕緊來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