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chapter 34

時鐘指在十點一刻的位置,窗外晃過一絲冬陽,難得的情暖。

梁小霖是被疼醒的,酸痛的身子軟綿綿的癱在床上,似乎全身壞掉了一般,隐隐作痛的部位好像從夢境中就持續了好久。

意識模糊時就覺得身下撕裂的疼痛難忍,挪動身子愈加尖銳,轉動身體瞬間額頭一層薄汗。

床鋪的淩亂顯示了昨夜的瘋狂,旁邊卻沒有人。

啞着嗓子低低叫了兩聲,整個屋子空蕩蕩的,只有一股讓人恐慌的冷清慢慢侵襲。

這種時候,也不知道齊念去了哪裏。

他漫無目的的瞎想,躺在床上想等齊念回來

如同所有剛剛經歷過初夜的人一樣,莫名的恐慌和不安就是一點點的蔓延,這個時候誰都本能的渴求安慰和陪伴。

梁小霖又等了一會兒才勉強撐起身子,床單上觸目驚心的血跡讓他不難堪又難過,随便套了一件襯衫蓋住白皙的身子。

下床時幾乎是軟在地上的,初次就折騰到大半宿他完全無法招架。

挪進浴室,巨大的鏡面映出此刻面無血色的人,蒼白的臉因為疼痛毫無生氣,身上像畫布一樣滿是深深淺淺的痕跡,青的紫的又羞恥又不堪。

流水滑過臉頰,無力的沖刷着腿上紅紅白白的污跡,劉海擋住眼簾,遮住更加無挫的神情。

那個難以啓齒的部位太疼了,撕裂後鑽心的痛感幾乎逼出眼淚,羞恥得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找了件新內褲換上,在屋裏看了一圈,才發現齊念的手機錢包全都不見。

對于一個男生來講,上床真的算不了什麽,性關系什麽都不意味,可是這種話用在梁小霖身上卻未免可笑。

他小時候受過傷害,對于情事自然是七分抵觸三分恐懼,昨晚稀裏糊塗咬着牙把自己交出去,多痛多恐懼都忍了過去,今天卻愈發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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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濕噠噠的沒擦幹淨,換上齊念大得要死的衣服,一個人縮在浴室裏不知所措。

不安和慌亂浪潮一樣的淹沒自己,忽然間沒了時間感,靜靜的縮着又酸又痛。

拿着手機特別想給齊念打個電話,可每每找出號碼又沒勇氣按下去。

他太脆弱了,所以固守着最後的矜持和驕傲。

淚眼模糊着,浴室的門鎖卻被人轉動,毫無征兆被打開。

“小霖?”齊念的聲音倏然響起。

推開門就看梁小霖可憐兮兮的坐在冰冷的瓷磚上抱成一團,瘦瘦窄窄的肩膀甚至在發抖。

看見來者梁小霖的眼淚更兇了,好像無數委屈輕易洩露:“你幹什麽去了,怎麽一大早連人影都沒有!”

齊念趕忙跑過去把他從冰冷的地上抱起來,幾分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才恍若明白對方的不安。

混血帥哥眨着眼睛小心翼翼道:“我去醫院看你媽媽了。”

見梁小霖的臉又慘白幾分快速補充:“你別擔心沒有惡化,早晨你母親給你打了電話問化驗結果,我只好親自去了一趟。”

他說的這麽簡單,好像自己剛才的不安都只是無理取鬧。

梁小霖不再推搡他,乖乖的偎在他懷裏,半天才說了句:“你回來就好。”

梁小霖身上挂着水珠卻是滾燙的,齊念放了熱水把他抱入浴缸。

私密處的傷口碰到熱水立刻疼痛難忍,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所有防線都成為廢墟。

梁小霖眼圈又暈上淚水,抽泣道:“怎麽這麽痛啊……這麽多血我會不會生病?都是你害的!”

齊念拍拍他的背,注視着他身上的暧昧痕跡甜蜜變成內疚,只得安慰:“不會的,我把裏面清理一下,上藥就不這麽難受了。”

梁小霖聞言又羞又惱,俏麗的臉龐迅速漫上紅暈:“不要,我自己來!”

“你自己根本碰不到。”齊念無可奈何的繼續安撫,“乖,你忍一忍就過去了,跟我有什麽好害羞的。”

梁小霖依然夾緊雙腿,紅紅的眼睛楚楚可憐的。

“你要是不趕緊清理那裏會發炎的,到時候就必須去看醫生了。”

因為這種事看醫生還不如殺了他,梁小霖糾結了一會兒只好舒展身體,手指又探入私密的地方移動着。

又痛又難堪,咬緊牙才不哭出聲來,尴尬的不敢回頭。

清理過後齊念一寸寸的将自己擦幹,抱到床上冰涼的藥膏又觸碰後面,梁小霖自暴自棄的趴在床上摳着床單。

昨天連潤滑都沒有就要了他,只顧自己快樂也不知道他有多痛,自責憐惜的用力抱緊他的身子,輕吻落在肩頭發梢。

“對不起,小霖,我對你太粗暴了,我不知道男孩子第一次也會流這麽多血。”

梁小霖半羞半惱的心情抑郁:“說得多有經驗似的,你過去和多少人上過床?”

齊念動作一僵,美國那樣性開放,要怎麽解釋性愛關系在他看來太淡薄,卻只有眼前人例外?

梁小霖沒精打采的晃晃腦袋,冰涼的傷口果然減輕了摩擦的痛感,頭發暈索性閉上眼睛。

齊念揉揉他的頭發:“你別害怕,小霖,你是不一樣的,從昨天我就一直在想,要是能擁有你多好,要是能有一輩子多好。”

梁小霖有些動容的抖抖睫毛,好像所有疼痛啊委屈啊都不存在了似的,最後別扭的勾起嘴角:“花言巧語。”

“怎麽會。”齊念斂容後鄭重其事,“我會承擔起對你的責任的,要不然怎麽有資格愛你。”

說完伸出手臂把梁小霖的身子摟得嚴嚴實實,臂腕間傳遞着不可置信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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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的本質在于,人活着便不會在痛苦與滿足之間置身事外。

梁小霖再去醫院時已經是三天後了,媽媽對長期住院很不滿,精神狀态很不好的靠在病床上淺眠。

“媽,您冷了一定記得添衣服,衣服盡量換洗得勤一點,我每天給您洗就是了。”一件一件将換洗衣物疊好摞在櫃子上,梁小霖輕輕囑咐着。

楊茹細瘦的手指碰碰他的額頭,“小霖,感冒好點了沒?”

梁小霖乖乖的點點頭,“您好好休息擔心我幹嘛,小感冒過兩天就沒事了。”

一夜縱情導致接連幾天只能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梁小霖堅決不去醫院,低燒不退讓齊念半點辦法沒有。

媽媽打過電話來,胡亂用感冒搪塞過去,磨了半天嘴皮子才說服媽媽安心住院。

在病房裏轉了一圈看看有沒有不周到的地方,拿起空水壺道:“口渴不渴,給您倒點熱水晾着吧。”

然後細心的順帶将其他幾位病友的水杯一一倒滿。

末了又禮貌的露出純美笑容:“我媽媽身體不好,還請大家互相照顧一下,謝謝啦。”

沒有人能拒絕這麽美好的笑容,病友紛紛表示善意和熱情。

陪媽媽吃完晚飯才離開,梁小霖微笑着走出病房,強顏歡笑的臉龐立刻冷卻。

接連幾天請假的功課還沒補上,一大堆的事積壓在心頭,心情能好才怪。

都不曉得媽媽是否已經知道白血病的事,兩個人完美的回避了這個話題,閑聊中沒有一句話是有關病症的。

還有表叔已經找來的事,他一件都不敢跟媽媽說,或者是一件都不敢面對。

醫院停車場停着紅色法拉利,英俊少年姿态優雅的夾着煙,靠着車門的姿勢性感得要命。

看見遠處走來的纖細男孩兒立即流露出俊美笑意:“出來啦,我也剛到。”

似乎等了一個多小時的不耐煩瞬間煙消雲散。

任誰家庭遇上這樣的變故也無法理智,梁小霖上了車心情還很沉重,悶悶不樂的被齊念摟住肩頭。

“你問醫生了嗎,什麽時候做一期化療,說不定會有轉機的。”

梁小霖點點頭,“等過完元旦吧,這段時間先讓媽媽好過幾天。”

醫院坐落在市中心最繁華區域,華燈街頭人流三五成群的穿梭,相比于外面的喧鬧車裏靜很多。

本來說好送梁小霖回家的,中途混血帥哥又變卦:“你幹脆搬到我家吧,上學看你母親都更方便,你這樣每天跑來跑去多累。”

梁小霖挑起眉毛看了看他,輕易猜到他的心思便俏皮道:“沒事,我哪裏怕累。”

“你不怕累我還心疼你呢,我時時刻刻想跟你在一起行不行,咱們有機會同居了多難得啊,況且你不願意我不會強迫你做任何事的……真的,我舍不得你受苦。”

覺得一米八幾的大男生滿腦子都是荒唐床事,前兩天的心理陰影還沒消退,梁小霖打了個哈欠不再理他。

直到快到了不得不分開的路口,調着音響聽鋼琴曲的梁小霖才再次開口:“直走吧,別忘明天陪我回家一趟,有一些參考書我想帶上。”

盯着他絕美的笑齊念恍惚失神了片刻,彎着藍眼睛親了他一下,快速把車并到開往自家的直行道上。

年少時期的愛情多簡單,好像只要對方的一句話就能卸下所有負重,清澈得容不得一絲雜質。

盲目并非最準确的形容詞,執着的愛與信任才是單純年華最貼切的诠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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