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chapter 49
十六歲，梁小霖享有了許多人六十歲也未必有的經歷，比如十分鐘後就透過辦公室的大玻璃看見停在樓下的警察車。
與此同時手機就響了，剛按下接聽鍵就聽見磁性的嗓音急急忙忙的說了一大堆。
“你終于肯給我打電話了，我還以為你永遠不會理睬我了呢。前一段時間發生了這麽多事情，我都沒有體諒你，我們和好好不好？”
過了這麽久，重新聽見愛人的聲音都幸福，只要想起這個對他無微不至的大男孩兒梁小霖就心頭悶痛。
“齊念，”隔了半晌他才哽咽的說出話來，“我，我殺了人……”
電話那頭傳來什麽東西掉落的重響，然後是不可思議的語氣：“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我表叔來了，然後，我們吵架了，我拿了酒瓶砸了他……”梁小霖極力穩住他顫抖的聲音，“……醫院報了警。”
“打架？不是不他故意刺激你，還是他想侮辱你？要不然你怎麽可能會打架？！”齊念慌張問，“那你怎麽樣，有沒有受傷？！”
“沒有……”
“你別着急，如果警察問你你什麽都不要說，我會幫你申請律師的……”
其實就算齊念不為他做什麽也好，他只是想聽聽愛人的聲音，來汲取一些勇氣和鎮定。
聽到外面的聲響，梁小霖迅速挂斷電話，随即三名警察推開辦公室的門。
“你好，是梁小霖吧，我們是市公安局的，來了解一下關于楊天茗的情況。”其中一個拿出警證，“希望你能配合我們工作。”
梁小霖乖乖點頭，神情恍惚。
看着精致安靜的男孩子态度稍顯和藹了一些，帶進警察局時還算客氣：“你不用緊張，這是例行調查，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就可以，不會為難你。”
梁小霖慢慢說：“你們不用問了，我都承認，沒有什麽前因後果，楊天茗是我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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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到警車裏還自嘲了一下，生命起落也算嘗了個遍，人生圓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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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夜裏梁小霖見到了一臉倦容的顧珏，大美女緊皺着眉，時裝整齊的端坐在沙發上，旁邊警察客氣的出去。
“本來打算讓John代我過來的，好不容易才讓齊念安靜下來，這孩子快把屋頂掀了。”
梁小霖有點不安的詢問：“齊念他還好吧？”
“還好，還沒失去理智跑到警察局鬧事來。”
他眼眸黯淡，因為神經長時間緊繃使得他十分脆弱，“……給他添麻煩了。”
顧珏揚眉不滿道：“現在你倒知道生份了，我那弟弟簡直把你當作他生命裏的全部，正在動用一切關系把你保出來。”
看着梁小霖淡淡的垂下眸子也有幾分不舍，顧珏正色說：“John給我的反饋我都看過，但你應該明白，形勢仍然對你不利，因為中國沒有将強奸男孩兒列入法律。”
他小聲說：“我知道，我已經做好準備承擔後果了。我殺了楊天茗，但無論如何我不後悔……我只是覺得，對不起齊念。”
如果說顧珏之前還有什麽怨氣的話現在已經蕩然無存了，顧珏嘆氣：“你是否明白，如果有一筆這樣的記錄，你的人生就算毀了。”
對方無波無瀾的點頭。
她從手包裏拿出一疊文件：“這些東西是John搜集來的證據，包括你小時候的被侵犯後就醫的記錄，它們可以救你。當然，現在最關鍵的還是立即取證。”
顧珏微笑：“我可以幫你，當然你要給我一個承諾。”
梁小霖不抱以期望的歪歪腦袋。
“你給了齊念很多快樂，這一點我感覺你。不止有愛情，甚至還有許多我沒來得及給他的親情，所以他才會這麽愛你。”
“但是誰都不希望最珍貴的家人面前有一條荊棘的路，梁小霖，你愛齊念就放過他，你們太小了，社會風雨都沒有資格談及，就算這樣下去也不會有好結果的。”
梁小霖別開頭：“如果是齊念我願意冒險，我不會後悔我的每一個選擇。”
“是嗎，如果沒弄錯的話你們大概有一個禮拜沒見了吧，你敢說你媽媽的事對你沒有沖擊？甚至就出國這件事來說，齊念遲早要回美國，到時候你呢？”
“你口口聲聲說愛齊念，你可以确信自己不後悔，但是你想過齊念的壓力嗎？”顧珏嘲諷一笑，“你記住，沒人受得了反複無常，沒有人能無條件的為你改變，人都是會累的。一條路走太久都看不到希望，放棄才是選擇。”
梁小霖本來就蒼白的臉色更加面無血色，細細的手指握成拳又松開。
“我不逼你或者怎麽樣，你只要承諾我，假使有一天齊念放棄了，你不要為難他，幹幹淨淨的斷掉。”顧珏又笑了笑，“如果你信任他，承諾這個并不難。”
“你好好考慮一下吧，我可以給你自由。要不然沒錢沒勢，你恐怕要帶一輩子的污點了。”
梁小霖平然的舒了一口氣，然後說：“好。”
如果如果，齊念放棄了這段感情，那他當然不會這麽賤的倒貼上去，梁小霖有不輸于任何人的驕傲。
……
幾個小時過後，他見到了金發綠眼的高大律師，西服格履的外國人上便開門見山道：“我是顧珏的私人律師John，SEP很多棘手官司我都能解決，希望你信任我，你一定會沒事的。”
梁小霖精神很低落，聽到這話扯了下嘴角，輕輕說了句“謝謝”。
John淡淡道：“齊念很擔心你，這起案件只能暗地解決，你不要拖延時間，把所有事情說清楚我們需要最有利的證據。”
梁小霖深吸一口氣，和盤托出了起因經過。
大律師動作迅速，一個電話叫來了幾名助手來拍照取證。
梁小霖不自在的脫了衣服，僵着身體讓人檢查。他從來沒有這麽難堪過，也沒有過這樣無助。
大腿內|側青|青|紫|紫的痕跡暴露在鏡頭前，明顯的紅腫和擦傷看上去也觸目驚心，就這樣定格了永遠的恥辱。
自事發當天一直沒洗過澡，John帶來的醫生順利的做了精|液采集，梁小霖美玉般的身子坦露着，長長的睫毛投射下陰影，淡淡的像淚痕。
但是這些都可以忍耐，他不想做牢，他還有美好的青春，還有跟齊念的未來。
完成後John單獨留下，平淡的聲音略帶贊許道：“你是我見過最勇敢的男孩子，我知道你的經歷，能撐到現在已經很堅強了。”
梁小霖系好寬大的衣服：“只要能無罪處理，我當然怎麽樣都能妥協。”
“據我所知，在中國沒有錢解決不了的事情吧，在你男朋友眼裏那些錢哪裏比得上你的一個笑容重要。”
他說得挺平然，梁小霖倏然擡頭，暈在臉頰的紅色散開，抱赧不定的瞪着他。
John鄭重道：“你沒有錯，安心一點，過兩天我就能把事情辦妥。”
頓了頓又道：“我明白這件事對你傷害很大，但是類似事件在美國更多，那裏是一個宣揚自由民主但是私下淫靡混亂的社會，如果決定去那裏也請你做好思想準備。”
梁小霖露出John目睹的第一個微笑，淡淡的有點無奈：“反正也不可能更糟了，至少我還有齊念陪着。”
他猶豫一下又說：“能不能請你跟齊念說，我很好，讓他好好照顧自己，別為我擔心，更不要做傻事……”
“你們兩個真有意思，他也拜托我這麽囑咐你來着。”John顯然被逗樂，“你放心，他之前因為差點闖進警察局被顧珏管得好好的，數着日子等你出去呢。”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