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chapter 64
法國訪問團兩個禮拜的交流活動結束的很快，直到最後才得知，這次訪問将選出新一屆公費留學生。
為期三年，學費全免，甚至附帶額外獎學金。特別是現在，海外留學生本身就是一項資本。
盡管活動繁忙安排緊湊，學習狂梁小霖的課還是一節沒落下，每天規規矩矩的專心聽講，堪稱本學院最受教授喜愛的學子。
上課專心，繪圖精細，論文得體，這個時代如此心無旁鹜的學生能有幾個，本系教授恨不得把所有推薦名額都給他留下。
尤其是梁小霖還特別受到此次出訪的年輕法國教授青睐，甚至推薦信已經寫好。
可惜得意門生的反應有些出乎意料。
“……”
“Schiavo教授明确表示願意親自當你的導師，他現在是法國炙手可熱的設計師，為你的前途考慮也不應該拒絕啊。”
“……”
教授有點惋惜的再次确認：“真的不想去嗎？這次機會難得，而且所有費用全部報銷，三年的學業後會有非常好的發展空間。”
“……”
教授從鏡片後面注視着這個最最幹淨平和的學生，他永遠這麽安然的與世無争，實際上卻比誰都更不甘平庸。
他亦有着清晰而明确的計劃和激烈競争的實力。
不得已攤出最後底牌：“而且，你的第三期設計圖很被Schiavo教授看好。他願意提供專門的工作室給你并且以你的設計為藍本投入實踐，這樣的機會在大學可以說太少見。”
梁小霖微微吃驚，神情掩飾不住的是一陣淡淡的欣喜。
“這是你的報名表和推薦信，如果你決定去了只需要簽字即可。我不勉強你，你是我教過最優秀的學生，老師相信你到哪裏都可以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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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小霖禮貌致謝後道：“請讓我再考慮幾天可以嗎，我會盡快給您答複的。”
輕輕推開教授辦公室的門，站在樓道裏平複呼吸。
這次入選法國留學生名單，一切都是憑借自己的實力，他骨子裏渴望角逐和勝利，更執着于親手創造的未來。
機會太難得，他都不禁要動心了。
可是看着報名表上“法國巴黎”以及“三年”的字樣，他實在無法跟齊念開口。
他們剛剛才在一起幾個月，倘若分開了，是不是又要彼此錯過了？
梁小霖心裏矛盾得不得了，最終賭氣似的把單子折起來塞進書包。
齊念的蘭博基尼還是沒在校門口等着，他最近似乎煩心事很多，打了電話也只是道歉：“寶貝對不起，你打車回去吧，我這裏真的走不開。”
梁小霖柔聲說：“那你晚上想吃什麽，我一會兒去家樂福。”
齊念那邊似乎忙得要死，卻仍沒忘調戲一句：“你做什麽我就吃什麽，當然吃你最好。”
梁小霖拉下臉挂了電話。
齊念工作上的事他也插不上手，只知道他現在完全的經濟獨立，他名下的企業已經遍及酒店商場甚至醫療機構，再也不是原來那個坐享其成的大少爺。
明明是相仿的年紀，自己連打工都被他強行停了，他一個人卻要負擔兩個人奢侈的生活。
梁小霖買了魚和意面，花了近一個小時按照網上的教程做了紅燒魚和海鮮湯，又用了半個小時心不在焉的将廚房清理幹淨。
一道一道把四菜一湯擺到桌上後還不見齊念回來，手機打不通，索性窩在沙發裏播着電視幹等。
電視臺播着王菲早年的演唱會，<<因為愛情>>那熟悉的旋律被印刻上特定的年華，空靈的嗓音在大別墅裏回放，似有似無的有些寂寞。
拿着留學報名表看來看去，心神不寧。
因為愛情，所以瘋狂，簡直是所有情緒裏最不理智最脆弱的。
如果愛情裏承擔了太多未來和負擔，誰又能責怪愛情的脆弱呢？
費盡心思做的晚餐冷透了，看電視看到頭疼，梁小霖氣呼呼的最後打了通電話，然後一頭紮進卧室睡覺。
齊念是當天夜裏十二點才到的家，推開門身上還帶着一月嚴冬的寒意，整整四個小時的應酬讓他醉酒後慣有的頭痛。
餐桌上擺了亂七八糟的冰冷晚餐，看得出某小孩的憤怒。
來到卧室又看見某小孩橫着躺占據着一整張床，小臉氣鼓鼓的縮在被子裏特別委屈。
齊念無奈的杵了杵他白皙的臉蛋，不忍心把他吵起來，只好一個人坐在床邊哭笑不得。
随手拿起床頭櫃上寶貝老婆的手機玩，将手機通訊錄裏自己的號碼改為“老公”，然後滿意的點開短信查看。
甜甜蜜蜜的一堆聊天記錄後面，竟然有一條會話的內容是法文。
「霖，我一直想找你談談卻沒機會，後天我們就要回國了，所以才冒昧要了你的電話。」
「不知道你是否同意留學的事，我會給你最大程度的支持和最好的發展前景，希望你考慮一下。」
「我就直接挑明了吧，霖，我很欣賞你，包括你的才華和你的人。」
下意識的想到那些暧昧照片裏的法國教授，齊念只感到頭腦轟鳴，灌了自己三杯冰水才覺得不那麽頭痛欲裂。
盡力消化着這個事實，疏理頭腦中的一團亂麻。
他相信梁小霖，當初追求了那麽久才讓他動心，兩個人又有這麽深厚的感情，他有足夠的信心肯定梁小霖的情意。
齊念把手機放回原處，什麽都沒說的拿起筆記本去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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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餐醒來找了半天才發現齊念在書房呆了一夜，竟然就睡在了冰冷的書桌前，身上還有淡淡的酒氣。
輕輕拿了條毯子蓋到他身上，轉瞬間齊念就醒了，湖藍色眼睛眨了眨，溫和說道：“對不起，昨晚我喝得有點醉所以回來晚了。”
看着他疲憊的眉眼梁小霖一點脾氣也沒有了，軟軟道：“沒關系，以後你記得來個電話，我知道你工作忙，更要注意休息……”
想起被自己霸占的床鋪萬分過意不去，梁小霖微紅着臉頰親了親他，“我去給你煮點粥吧，累了就去床上躺會兒吧。”
面對這麽溫柔賢惠的小妻子還能說什麽，混血帥哥揉揉眼角微笑，心道自己的愛情真是完美無瑕。
到廚房幫忙又被寶貝老婆摁到餐桌前，漫不經心的翻開一本經濟雜志，看梁小霖跟在眼前忙碌覺得特別溫暖。
梁小霖煮好的南瓜粥把端到餐桌，色澤鮮嫩的煎蛋和奶油面包放在大大的盤子裏，鮮香四溢。
但是請相信，十全十美只存在于人們的幻想。
氣氛好得出奇的同時，梁小霖突然很開心的從包裏拿出一份報名表。
“這是什麽？”齊念耐心的看着上面的字，眉頭漸漸緊颦。
“是我們學校和法國大學簽訂的留學生協議，時間是三年，而且學費一律免去，還有頂級教授的配備。”
梁小霖很高興的解釋，和指了指第二張單子上的文字。“我有一個設計項目可以被采用，這個機會很難得，假使申請其他學校都不會有這樣的待遇。”
齊念看着報名表上法國教授的簽名覺得如鲠在喉，隔了半天才問：“你想去是不是？”
察覺出他的不悅讓梁小霖躊躇了片刻，随後還是堅定的點頭。
“如果能在大學期間有所成果對今後都是很難得的鍛煉，我不想失去這次機遇。”
齊念壓着憤怒說：“你能不能不要這樣任性，你的生活不是事業堆砌起來的，你可不可以為我們的感情付出一點點！”
“你怎麽可以這樣說，我好歹是個男生，你知不知道事事依靠你讓我很難受？我又不是你的附屬品！”
他們很少吵架，這種話平時從來沒說出過口。
緘默一會兒齊念說：“你想要多好的條件和機遇我都可以為你創造，不一定非要這次。”
梁小霖情緒略帶激動：“齊念你怎麽就不明白，我想要一個人打拼出的未來，我的成功應該是自己雙手創造的結果！”
大少爺氣憤的摔下手裏的雜志：“是啊，你的未來，跟那個法國教授的未來嗎？”
“你在胡說什麽，能不能理智點？！”梁小霖又驚訝又惱火。
齊念冷笑，捏住他尖尖的下巴悲傷的自嘲道：“是我傻還是你傻，你追求者發來的信息還是設上密碼吧，免得我看見了鬧不愉快。想私奔或者分手你直說，用不着拿留學這種事搪塞我，你也太虛僞了吧！”
梁小霖被他說的一片空白，下巴被他越來越重的力度捏得吃痛，好半天才氣惱說：“你看我的短信幹什麽，事情不是那樣的……唔！”
臉頰上被甩了火辣辣的一巴掌，疼痛立竿見影。
輕脆的聲音把梁小霖吓懵了，捂住臉頰難以置信的瞪着齊念。大大的眼睛裏立刻蓄上了淚水，又委屈又憤怒。
然後什麽都沒說捂着眼睛跑上了樓，一陣風把報名表吹落在地上。
齊念在客廳了轉了兩圈，抽了三支煙，緊接着摔門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