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北極星 歡迎來到雪之故鄉
出發去北極星前。
“落落……”路鳳寧欲言又止。
楚桑落給念念整理外套的領口, 擡眼看他。
“我父親和爸爸回來了。”路鳳寧說,“希望我帶你和孩子去看看他們。”
楚桑落垂眸,給念念系好扣子:“哦。”
“……”路鳳寧知道楚桑落心裏有坎, 不願意去路家本家, 柔聲道, “你不想去的話,咱們就不去了。”
“路家權力交接完成了?”楚桑落問。
路鳳寧的父母回來, 就代表大伯一家失勢, 準備讓他們接管路府的日常事務了。
路鳳寧點頭:“所以父親和爸爸從水星回來了。爸爸很想見一見你。”
楚桑落望着身前的小舟和念念, 那畢竟是兩個孩子的爺爺, 他還是決定去一趟:“好。”
路鳳寧給楚桑落穿外套, 視線落在他微微隆起的小腹上:“不舒服跟我說,我們随時回來。”
“沒有那麽嬌氣。”楚桑落淡淡道。
路鳳寧帶着楚桑落和兩個寶貝上車,這裏到本家有一段距離, 開車大約兩小時的路程。
一路上念念很緊張,他沒怎麽見過兩位長輩, 路歸舟倒是比較淡定,畢竟他是在本家長大的。
肚子裏的寶寶四個月了, 楚桑落時常感覺有些乏力。
他坐在副駕駛漸漸睡着了,等紅燈的間隙, 路鳳寧幫楚桑落把椅背放下來,給他蓋上白色絨毛小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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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念念也跟爸爸一樣困了, 路歸舟讓弟弟枕在自己腿上,給他披上衣服。
車子到路家的時候, 一大一小兩個Omega睡得非常熟。
路鳳寧停好車,不忍心叫醒兩個寶貝,和路歸舟在車裏坐了很久。
楚桑落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 發現自己處于淩空狀态,腿彎被人托着,背部感覺到路鳳寧有力的手臂。
“你幹什麽。”楚桑落臉紅了,他想起這是哪裏,這可是路府……
路府的仆人非常多,楚桑落側頭,果然看到路旁有拿着掃帚打掃的仆人。
“有什麽關系。”路鳳寧抱着他不撒手,“以後整個路府,都得聽你的吩咐。”
“你在說什麽呢。”楚桑落臉燙的滴血。
“你是少奶奶。”
“你當這是民國呢?”
“那我就是纨绔軍閥二代。”
“我呢?”
“你是纨绔搶來的少奶奶。”
楚桑落有點後悔和路鳳寧對話了。
“放我下來!”
“不放。”
路鳳寧抱着楚桑落一路來到路長空和安然的小院子,因為安然身體不好,他之前和路長空一直在水星養病,這個小院子幾乎是荒廢的,現在路鳳寧将本家的權力掌控在手,這裏俨然已經是本家家主的住宅了。
安然站在門口往外望:“長空,長空,小鳳和落落來了。”
他有些熱淚盈眶。
對于路鳳寧和楚桑落,安然是感到愧疚的,他身體弱,生了路鳳寧底子就更差了,常年在水星療養,沒怎麽照顧過路鳳寧。
還有落落,他和長空也沒能在路家森嚴的高壓下保護好他。
安然四十多歲了,除了臉色白一些,樣貌仍和少年一樣,可見他被路長空照顧的很好。
安然小心翼翼地向前邁了一步,并不介意兒子和兒媳婦的肆意妄為,看到路鳳寧一路抱着楚桑落進了院子,安然反而覺得心裏放下一塊大石。
他對不起落落,他的兒子鳳寧也對不起落落,讓落落一個人苦了這麽多年。
楚桑落掙紮着下來,安然熱情地迎他們進屋:“快進來,小舟,念念也來了呀。”
路歸念抿着唇,站在楚桑落身邊緊緊握着楚桑落的手,有些怕生。
安然把他做好的點心擺出來:“我做了些南瓜小酥,聽說落落和念念喜歡吃,也不知、不知道合不合你們的胃口。”
安然讪讪地,把桌子上的南瓜小酥遞給念念,輕聲道:“落落,是我和長空對不起你,不該聽信外人那些言論。”
楚桑落淡淡搖頭,他和小舟當初在路家的處境,主要是由大伯一家所致,和路長空與安然沒多大關系。
就算他們想幫忙,也無法對抗善于玩弄權勢的大伯,有心無力。
安然還是很自責,他又讓仆人端過來糕點和糖果:“都是在水星療養時買的,土特産,不知道好不好吃,落落快和念念一起嘗嘗。”
他似乎把楚桑落也當成孩子,沒有招呼路鳳寧和路歸舟兩個Alpha,只心疼兩個Omega。
楚桑落拍拍路歸念的背,示意路歸念去吃。
安然伸手想摸摸楚桑落的臉,半路又覺得不合适,改為了握住楚桑落的手:“落落,爸爸要跟你說聲對不起。”
安然的聲音如此溫柔,讓楚桑落一瞬間想起了自己的爸爸柳舒。
“幹嘛呢這是。”路長空在一旁打圓場,“好好地說這些,落落眼睛都紅了。”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安然回過神,“看,連話也不會說了,惹得落落傷心。”
臨走的時候,安然又塞給了他們好多自己做的甜點,放在星車的後備箱裏。
去北極星的日子馬上到了,路鳳寧決定買民航飛船的票,帶路歸舟和路歸念體驗一下星際旅行。
說起來,他們一家人還從沒一起好好旅行過。
路歸念捧着畫冊做了許多功課,問哥哥畫冊裏畫的星星是什麽,在飛船上能看到嗎。
路歸舟雖然也沒去過,但路歸舟比路歸念讀的課外書要多,倒也能一一給弟弟解釋。
一家人驅車來到機場,通過安檢,等待從登機口上飛船。
坐在椅子上等待的時刻,一個意外的人來到兩人面前。
是祁銘。
“桑、桑落。”祁銘過來打招呼,“好巧。”
楚桑落淡淡點點頭:“你也要坐飛船?”
“是的。”祁銘說,“我要進行一次星際旅行,去櫻花星,沒想到遇到了你們。”
其實一點也不巧,知道楚桑落要去北極星,祁銘是特意選在今天來的。
他來偶遇楚桑落,而不是路鳳寧。
楚桑落在校慶上幫了他,改變了他被迫聯姻的命運,而楚桑落的另一面只有他知道,這讓祁銘對同為Omega的楚桑落産生了特殊的情愫。
祁銘望着楚桑落登機的背影,楚桑落有着不為人知的黑暗面,他将永遠保守這個秘密。
飛船的空間很大,座位排的很滿,一家人擠在來來往往的旅客中,路鳳寧和路歸舟背着行李,一前一後護着楚桑落和路歸念來到他們的位置。
路鳳寧把路歸舟背上的包接過來,放在頭頂的置物架上。
等游客們都坐好,飛船推動器發出嗡鳴聲,失重的感覺襲來,飛船穿過大氣層,來到了浩瀚的宇宙中。
奶白色的帝星越來越遠,最終變成一顆小球。
周圍各式星體出現在窗外,路歸念好奇地看向玫瑰色的星雲。
“那是什麽?”
“是旋臂。”路鳳寧說。
“那邊呢?”
“隕石地帶。”
“還有那個。”
“那是一顆流星。”
服務員推來晚餐,楚桑落給路歸念帶好布巾,一家人一起吃了飛船上的一餐。因為楚桑落懷孕,路鳳寧定了豪華休息艙,經過一天一夜的旅行後,一顆瑩白色的星球出現在他們眼前,那就是北極星。
與帝星的乳白色不同,北極星的白是一種純粹的美,冰雪覆蓋了整個星體,帶着天然的嚴寒與凜冬。
飛船在北極星的機場降落,一家人開始轉游輪,通過游輪渡過海洋與冰川,就是科考站的位置了。
游輪不像飛船那麽滿,寬松了許多,一樓有音樂大廳,不少人在大廳裏喝香槟聊天,二樓往上是包廂,越往上價格越貴,條件越好。
楚桑落和路鳳寧帶着兩個孩子來到最頂層,頂層房間不大,但是布置的特別好,一切用品應有盡有。
房間有兩個上下鋪,正好夠四個人住。
盡管在飛船上定了豪華艙休息,但長途旅行還是讓人疲憊,把孩子們安頓上床,他和路鳳寧也各自躺在上下鋪睡覺。
“哥哥。”半晌,路歸念悄悄下床,踩着小梯子搖了搖上鋪路歸舟的被子。
路歸舟睜開眼睛,捏了一下路歸念的小手:“怎麽了?”
路歸念趴在路歸舟床頭,小腿向後翹了翹,小聲道:“我想出去玩。”
“那走。”路歸舟吻了一下路歸念的額頭,讓他先下床,“小心。”
他牽着路歸念的手,兩個孩子蹑手蹑腳溜出了房間,關上門。
他們穿過走廊,下了樓梯,一直來到二層甲板上。
路歸念穿着白色羽絨服,戴着毛線手套與帽子,小臉凍得通紅。
鳳吹得人臉有些疼,但路歸念全然不覺得冷,他和路歸舟一起趴在二層欄杆上,看一層的風光。
有一個半長卷發,穿着紫色皮夾克,眼睛深邃,臉上長着胡茬的人在吹《北極冰川曲》。
他的臉上帶着滄桑卻不世故,衣服打了補丁但手裏的薩克斯卻是嶄新的。
一看就是好好保養的樂器,擦過很多遍。
悠揚的純音樂飄蕩在大船上,四周是一望無垠的大海與極地冰川。
冰川很高,透着晶瑩的藍,反射着天空中充滿希望的陽光。
路歸念津津有味地聽流浪音樂家吹曲子,二層不是太高,路歸舟從欄杆上翻到一層,朝路歸念伸出手:“來。”
路歸念小手扒住欄杆,充滿信任的朝哥哥一躍而下,路歸舟抱住路歸念的腰,很輕松地卸力,一大一小兩個孩子站在最大的甲板上聽薩克斯。
薩克斯樂手悠然自得,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了觀衆席,二層有一個老人拿出小提琴,坐在一個搖搖欲墜的木頭椅子上與之相合。
頂層小甲板外擺着一架鋼琴,一名穿着燕尾服的年輕鋼琴家優雅地坐在那裏,加入了合奏。
白鷗悠揚的叫聲響徹長空,海水裏有鯨魚的倒影,不遠處有北極熊跳入海中覓食,陽光照耀着海面的浮冰。
楚桑落與路鳳寧靜靜走到頂層甲板上,站在欄杆前彼此對視。
路鳳寧小心翼翼地握住了楚桑落的手。
鋼琴曲迎着海浪,一波一波,奏響了屬于大海的挽歌。
一曲完畢,尾音飄蕩在北極的空氣裏,游輪的船頭破開巨大的冰面,坐落在遠處白牆紅尖塔的科考站已經露出冰山一角。
船長打破了安靜,他張開雙臂,對衆人歡呼道:“歡迎來到雪之故鄉——北極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