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獸人世界 【已替換】

楚桑落睜開沉重的眼睛, 發現自己正躺在病床上。

他嗓子有些燒,幹啞道:“念念怎麽樣?”

他說完,就感受到旁邊有一個軟乎乎的小東西, 正貼着他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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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頭有挂水, 但他并沒有感覺到手背疼。

醫務室太小, 只有一張病床,楚桑落低頭, 嫩黃色的小紫貂就睡在自己身邊, 小紫貂的小爪爪輕輕貼着自己的腹部, 後腿打着吊針, 被白色的紗布纏繞起來。

路鳳寧給楚桑落倒了一杯水, 扶他起來喝:“念念還在昏睡,醫生說這次發燒很奇怪,沒有其他感冒症狀, 也許是天氣太冷。”

楚桑落就着圓口玻璃杯喝了些水,柔軟的水潤滑了他火辣辣的嗓子, 楚桑落側頭,伸手揉了一下念念的小肉墊, 心疼道:“念念是紫貂,紫貂是生活在冰雪裏的生物, 怎麽會發燒了這麽久?”

沒有感冒症狀……

一瞬間有什麽想法從楚桑落的腦海裏劃過,楚桑落蒼白的臉色更加失去血色幾分。

“怎麽了?”路鳳寧說, “還是不舒服?我去叫軍醫來。”

“不用。”楚桑落掀開被子下床,因為貧血沒有力氣差點摔倒, 路鳳寧眼疾手快扶住他,楚桑落貼在路鳳寧胸口平複呼吸,路鳳寧清冽的信息素沁入心肺, 楚桑落卻無暇欣賞,他來到醫務室放置醫療用品的地方開始翻找。

“落落,你在找什麽?”

楚桑落拿出一根一次性針筒,蹲在床邊,輕輕紮進路歸念的前爪爪。

路鳳寧也意識到不對勁。

楚桑落輕輕拉開針管,抽了三分之一管的血,小紫貂在睡夢中抖了抖身體,并沒有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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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桑落摸了摸念念的額頭,還好,比剛暈倒時燒退了許多。

楚桑落穿好衣服,披上白褂子,朝自己的實驗室走去。

“落落。”路鳳寧趕忙跟上。

宋莫把一綠一藍兩只試劑放進冷藏櫃,忽然,傳真發出提醒的聲音。

一張紙慢慢打印出來,宋莫擦了下手,将傳真拿下。

傳真正中央的“紅色警報”四個字大的刺眼。

【星際氣象站檢測到,三天後,北極星科考站周圍将出現特大暴風雪,六小時內降雪将達到23毫米以上,請科考站人員做好應對,緊急撤離!】

宋莫臉色冷凝,撥通了孔謙的電話,按照氣象站的說法,降雪量這麽大,恐怕整個科考站都會被風雪淹沒。

好在,路鳳寧的軍隊駐紮在此,可以幫助科考站撤離!

楚桑落拿着血液分析成分試紙,眼神凝沉,久久沒有說話。

“念念的血液成分有問題?”路鳳寧看不懂試紙,但看得懂楚桑落的神情。

楚桑落将試紙放下,輕聲道:“哥哥的遺傳病發,就是從莫名其妙的高燒開始的。”

“所以念念也會……?”路鳳寧鳳眸斂起。

“不一定……。”楚桑落嗓音沙啞,“但是很有可能。”

路鳳寧上前,攥住楚桑落的手:“你的身體經不住再次供血了。”

他說:“會有別的辦法的,落落,你別急,哪怕尋遍全星際,我也會找到救念念的藥方。”

楚桑落沉默,彎腰将試紙袋收拾起來,輕聲道:“供血,也要等到念念病發。”

路歸舟推門而入,挽起自己的袖子:“爸爸,你看我的血行嗎?”

路歸舟的血當然不行。

他遺傳了路鳳寧的血脈居多,本體是貓咪,無法給紫貂供血。

并且,也不是每個人都像楚桑落的血一樣特殊。

宋莫聯系了路鳳寧請求軍隊幫忙撤離科考站的人員,還有三天時間,路鳳寧把這件事交給孔謙,他和楚桑落決定暫時先不把生病的事告訴念念。

雖然生起病來很嚴峻,但也有不會到那一步的可能,因此,兩人決定讓念念先快快樂樂的生活,其餘的煩惱交給他們就好。

少年不知愁滋味,撤離是大人們的事情,孩子們還是在院子裏痛痛快快地捉迷藏,玩游戲。

念念發燒剛好,于是大家讓路歸念躲,路歸舟找。

路歸舟蹲在地上,摸弟弟的頭:“感覺怎麽樣?”

“已經沒事啦,哥哥。”路歸念踮起腳尖,圈住路歸舟的脖子,乖乖道。

他不明白為什麽,哥哥眼睛裏那麽擔心,雖然很高興哥哥為自己而擔憂,但路歸念不想讓哥哥着急。

[念念太乖了吧!]

[好可愛!]

“那我開始了。”路歸舟拍拍念念的小腦袋。

“好!”

路歸念小腦袋歪了歪,變成小紫貂的樣子,想了想,跑到201房間,小爪爪輕輕推開爸爸的房門。

嗯,房間裏沒有人,路歸念動動小耳朵,跳到房間的櫃子上,櫃子上有一個陳年舊紙箱,裏面放了些書,雖然髒了點,但是很适合藏身噠。

不知道哥哥會不會找到自己呢?

路歸念小身子蜷縮成一團,像個大號毛線團一樣,只露出一個小尾巴尖尖。

楚桑落收拾完工位,回房間裏收拾東西,一些柳舒用過的物品,楚桑落舍不得扔,一一放進了行李箱。

路鳳寧指揮軍隊幫忙撤離物資,風塵仆仆回來,幫楚桑落搬大件。

連夜工作的他有些疲憊,楚桑落彎腰拿爸爸的分析儀,淡淡道:“你回去休息吧。”

“我幫你。”路鳳寧站在楚桑落身後,兩人靠得很近,他的吐息幾乎就在楚桑落的耳邊。

楚桑落的心跳動快了幾分,呼吸也紊亂了一些,懷孕四個多月,他的身體似乎更敏感了。

“真的不用。”他将分析儀放進行李箱,回頭繼續拿東西。

路鳳寧正好從地上的紙箱裏拿了東西站起來:“落落你懷孕彎腰不方便……”

兩人一個彎腰一個起身,路鳳寧話還沒說完,唇上感到一片柔軟濕潤,路鳳寧下意識扶住楚桑落的腰,而楚桑落也睜大眼睛楞在當場。

他和路鳳寧接吻了?!雖然是在意外的情況下。

楚桑落臉燒的通紅,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

他知道自己應該立刻推開路鳳寧,可大腦像短路一樣,下達的指令并沒有傳達到指尖。

路鳳寧呼吸也有些急促,雖然那天和落落做了比較親密的事,可重生後,他們兩人從來沒有接過吻。

路鳳寧覺得,某種意義上,接吻比做.愛更貼近對方的靈魂。

他的手指輕輕貼在楚桑落纖細溫熱的腰間,舍不得離開。

路歸念在櫃子上的小紙箱裏睡了一覺,他甩甩小尾巴,扒着紙箱朝外瞧,怎麽哥哥還沒來呀。

這一瞧可把念念吓壞了,父親和爸爸在幹嘛?父親摟着爸爸的腰,離得那麽近……

壞父親!

念念小尾巴炸毛,情急之下失去平衡,紙箱一歪,從櫃子上掉了下來。

紙箱裏的書撲通撲通地落下來,好在櫃子下面就是柔軟的床,念念沒有摔壞,只是來了個狗啃泥,被紙箱埋住了。

與此同時,路歸舟輕輕推開楚桑落的房門來找弟弟。

他剛把門打開,就頓住了:“……”

楚桑落臉燙得跟發燒一樣,如果拿雞蛋滾一滾,恐怕雞蛋都要熟了。

他猛地推開路鳳寧,狠狠瞪親自己的男人。

這還是第一次接吻讓兩個兒子看見!楚桑落第一次遇到這麽尴尬的事!

他轉身,恨不得找個縫隙鑽進去,也來玩個捉迷藏。

然而,藏身是無處可藏的,楚桑落回頭就與念念大眼瞪小眼,轉身就和小舟對上視線,一切運籌帷幄盡在掌控的楚桑落人生頭一回不知所措。

路鳳寧把楚桑落護在身後,對路歸舟道:“帶弟弟出去玩。”

路歸舟木着臉點點頭。

兩個孩子出去,楚桑落為了掩飾尴尬,拿起床上掉下來的書。

書有點老舊,表皮是厚重精致的羊皮,楚桑落打開,才發現這不是一本書,而是一本筆記。

扉頁上寫着柳舒。

這本筆記上記錄着柳舒見過的許多草藥,以及疾病注解,有許多就連楚桑落都沒見過的配方。

楚桑落專注地一頁一頁掀着,路鳳寧在旁邊安靜地沒有打擾他。

直到楚桑落翻到一頁畫着長長的根莖,有着三個黃色花瓣的植物。

柳舒的字跡很清秀。

【雪中花,生于極寒,在最暴烈的風雪中盛開,能治療紫貂一族的遺傳病症。】

【最容易出現雪中花的地方,是獸人世界。】

楚桑落慢慢擡頭,與路鳳寧對視。

兩人都看到了對方眼中一往無前的堅定。

他們不離開北極星了。

他們要去獸人世界為念念尋找雪中花。

“落落。”路鳳寧低聲道,“我自己去,獸人世界既寒冷,又危險,你肚子裏有寶寶,不要冒險。”

“不。”楚桑落說,“生物學,你不懂,有我在,可以更快的找到雪中花。”

“但是……”

“你還記得前世嗎?”楚桑落問。

“你知道我看到念念凍死在冰層裏是什麽感覺嗎?”楚桑落捂着心口,“我們上輩子對不起念念,這輩子不可以再辜負他。”

“那我們一家人,一起去。”路鳳寧握住楚桑落的手。

這次尋找雪中花,幸運的話,在三天後的大暴雪中就可以找到。不幸的話,也許要在獸人世界停留很久。

如果念念和小舟留在帝星,路鳳寧怕沒人保護他們。

而且,念念如果病發,他們不在身邊,非常危險。

暴風雪來臨前夜,科考站的人在大雪中撤離。

衆人穿着極厚的保暖服,拖着行李,在軍隊的帶領下踏上軍用飛船。

第五軍團來了一個連,科考站的人加上周邊居民有幾百號人,風雪越來越大,超級暴風雪似乎要提前了。

衆人手忙腳亂地上升降梯:“快,快!暴風雪要來了!”

士兵們幫着衆人拉行李,托舉走不動的老弱婦孺,當最後一個人上了飛船的時候,遠處的暴雪像龍卷風一樣滾滾而來。

暴雪在風中打着回旋,無數雪花構成了奇妙的景象,像一頭失控的東方巨龍,襲擊了這片風雪世界。

除了巨大的龍形雪,四周還有無數的雪從地面上揚起,随着風湧來,如同一場巨大的雪塵暴。

雪從地上升到半空,周圍一片白茫茫看不清,孔謙把所有人都送入飛船,轉身對路鳳寧喊道:“少将!”

“你們走。”路鳳寧的聲音沉着冷靜,透過白色的風雪傳來。

“可是……”

“我還有重要的事。”路鳳寧凝眸,“聽從命令。”

孔謙眼角含淚,朝路鳳寧聲音的方向敬了個軍禮:“是,少将!”

路鳳寧早就交代過他要去獸人世界為路歸念找解藥,可是這麽大的天氣異象,孔謙還是擔憂地淚水盈滿眼眶。

路鳳寧走在最前面,護着披着軍大衣的楚桑落。

楚桑落的大衣非常長,一左一右兜着兩個孩子。

雖然風雪滿盈,可他的眼神不曾退縮。

“念念,我們要去獸人世界尋找能治療紫貂遺傳病的解藥,堅持一會兒,好嗎?”風雪中,楚桑落的聲音異常溫柔。

“嗯,好。”路歸念雖然不知道自己得病,但知道紫貂一族的遺傳病很痛苦,能夠尋找解藥幫助他們,再好不過了。

風雪世界似乎毫無盡頭,路鳳寧戴着白手套展開地圖,校準方向,朝前方而去。

不知走了多久,走到楚桑落很累了,他們聽到沉重的動物奔跑聲,竟然是浩浩蕩蕩的狼群。

狼群也是躲避暴風雪的。

周遭不時有動物掠過,忽然,一個巨大的陰影将楚桑落和兩個孩子籠罩,楚桑落回頭,是一只身形巨大的白熊。

白熊朝楚桑落撲來,楚桑落将路歸舟和路歸念緊緊護在手臂之下,路鳳寧轉身,手持長劍,一劍劈向白熊的身體。

鮮血濺出,白熊無聲地倒下,路鳳寧背起楚桑落,踩在厚厚的積雪上一步一步往前走。

路歸舟同樣背起弟弟,兩個Alpha背負起他們身上甜蜜的責任。

路鳳寧一手托着楚桑落的腰,一手握着劍,為一家人艱難開路。

巨大的呼嘯和地動傳來,身後的雪山崩塌,有巨大的雪塊從山上飛速滾落,速度快的讓人看不清。

地面在搖晃,前方是無盡白雪,後方是絕望雪崩,楚桑落趴在路鳳寧的背上,聲音在極度的嚴寒裏有些抖:“路鳳寧,我們是不是要死在這裏了……”

一塊兩人高的雪體朝四人砸來,路鳳寧轉身,一劍插入滾來的雪塊之中,以一己之力擋住了雪塊的攻勢。

雪塊本身非常沉重,再加上滾落的勢能,幾乎有千斤之重。

路鳳寧單膝跪地,雙手持劍緊緊攔着這龐然大物,因為太重虎口震裂,流出絲絲血跡。

血跡染紅了白手套,也浸濕了軍裝袖口的邊緣。

楚桑落在路鳳寧背後摟着他的脖子,血色紮疼了楚桑落的眼睛。

“落落。”路鳳寧側頭,輕聲道,“別哭。”

“我說過,會保護你一輩子。”

楚桑落恍然想起,重生前路鳳寧在自己耳邊說下的誓言。

他輕輕笑了笑,看着面前的巨石與風雪,忽然一陣放松:“如果生命到此為止,也的确是一輩子。”

路鳳寧看向兩個孩子,路歸舟與路歸念也來到他們身邊,一左一右靠在兩人身旁。

路鳳寧的聲音沉穩而平靜:“無論什麽時候,我們一家人,再也不分開。”

他看着身邊的愛人和孩子,鳳眸裏是一往無前和無所畏懼。

生命也許會終止,一輩子總有盡頭,但不是現在!

精神力通過雙手注入劍中,一瞬間,雪塊巨石崩塌,雪花飛散,像一個隐形的雪之天女,将整整一間屋子的雪花遣散。

雪粒紛紛揚揚,沾濕了楚桑落的頭發,睫毛,就放佛真的經過了幾十年,一輩子,一起到白頭。

雪塊破碎産生的雪慢慢飄散,忽然,他們身後傳來一聲白狼的嘶吼。

狼的叫聲響徹雪原,四周的雪萦繞着它的回聲,楚桑落回頭,見到一匹毛色潔白的冰原狼。

是路鳳寧曾經放過的那一頭。

冰原狼站在雪中,朝他們示意,風雪慢慢散去,露出他身後的雪之通路。

這條路明顯有人走過,雪被踩的很實,沒有了暴風雪遮擋眼睛,楚桑落隐隐約約看到小路的盡頭,有着樹木和泥土。

那裏有人煙!

四人對視一眼,相視而笑,牽着手跟着冰原狼的腳步走去。

當人擁有向死而生的勇氣,反而會生出一片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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