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問了一遍,“真的有效?”

莫咨堯被他逗笑,“反正要是還不行,絕對是你的問題,而不是藥的問題。”

“操,誰說我不行!”對這句話極其敏感的周子明跳起來,引得全場發笑。

包括朱莉也是,她邁着貓步走過來,親昵地鈎住他的脖子,“那在我身上試試?”

她的話如毒蛇,誘惑着周子明。

這一瞬間,藥效猛然發作,他的頭腦一陣昏沉,整個人幾乎站立不住,朱莉抱着他,兩人倒在沙發上。

周子明頭疼得厲害,完全無法對朱莉的任何動作做出反應,他想推開朱莉,但又像溺水的人想抓住什麽似的,他下意識抱緊了朱莉。

但幻覺卻又讓他以為他抱住的是另一個人,像每一個春天、夏天、秋天、冬天,他無比自然地對另一個人癡纏,可是明明兩個人如此親密,但是有如潮湧的絕望還是将他徹底包圍。

他竭力想看清那人的眼睛,只為追尋着一個答案,可正如他抱住朱莉看到得卻是另一個人的錯亂,當周子明試圖捕捉,眼前卻又是熱情如火的朱莉将吻鋪天蓋地地落下。

他心裏毫無波動。

他明白了自己的毫無波動,他在一個人身上找到關于另一個人的答案。

啊,原來他不喜歡她,所以才毫無波動。

一樣的,因為那個人不喜歡他,所以他才那麽傷心,所以他才選擇離開那個家夥。

周子明想推開朱莉,但是他失去了他的語言和動作,失去了與外界溝通的鑰匙。

他的耳朵在經歷一場巨大的沒有盡頭的幻聽。

“周子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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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叫他,他想起自己離開合租屋時,他把鑰匙放下,而那個人沒有看他。

“周子明。”

他的視線裏沒有任何東西時明晰的,天旋地轉。

腦海裏卻浮現,他和那家夥第一次相遇時,兩人共坐一輛公交車,誰都還不認識誰,沿途風景不停地閃爍,公交車也似乎開往一個沒有目的地的終點。

當那家夥看向自己,眼光交彙的一瞬間。

周子明仿佛被電流擊中似的,全身不停地抽搐。

伴随一聲尖叫,朱莉馬上退開,不停地說:“……不關我的事啊。“

莫咨堯推開女伴,衣服也顧不及整,跨步過來查看周子明的情況,他已經完全陷入昏迷了,手微顫着試探他的呼吸。

沒有!

包廂裏的人已經跑得差不多了,莫咨堯的女伴心有餘悸地開口:“我們也走吧。“

莫咨堯沒理她,打電話給醫院急救。

小弟破門而入,“莫哥,不知道誰報的警,條子來了。“

……

樓下,刑松河剛下警車,出門就踢翻了垃圾桶,“早知道周子明是這麽個敗家玩意,我當年就不該給那1314的紅包,悔死我了。”

下屬翁虹默默把垃圾桶扶正,“人民警察,注意形象。”

“李虔那小子呢?”

翁風看向路燈下黑漆漆的一塊,“這種情況就不要讓他參與了吧!”

在無人知道的角落,李虔将自己隐身黑暗,唯有一點火星亮着,這是周子明教的惡習。

路燈鐵座上的煙頭已經環成一圈小蛇,而他至始至終也沒有往救火車所在的地方看哪怕一眼。

作者有話說:

獻給我唯一的讀者,渣渣雪小朋友。

今日起不再遮遮掩掩,放飛自我,聽從內心。

2、白百合

◎-◎

周子明被救回來了。他自己是最後知道這件事的。

說來也奇怪,在他經歷這場生死危機之前,他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可能以這樣一種方式離世,可真的逐漸失去意識那一瞬間,他又覺得自己必死無疑,應該沒有再睜開眼的機會,除非是下一輩子。

可是他沒死,他活過來了,當他睜開眼,勉強辨認出這是醫院,而自己是那個病人的時候,他的身邊沒有任何一個人。

任何一個人都不在他的身邊。

還有一件,令他更為害怕的事情,當他想坐起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手指勉強能動,他的腳卻已經完全不聽指揮了,他掀開被子,懷疑自己的腳被砍掉了,但是他的腳還在啊,只是和他的意識分離了。

他的上半身還活着,下半身卻留在了地獄。

他還是那只青春小鳥嗎?他不是了。

周子明覺得自己的眼眶發熱,眼淚彙成兩條小溪往兩側不停地流。

……

“好煩,又是那個23床。”雖然呼叫鈴響了,但是護士阿芸根本不想過去。

新來的護士好脾氣的小圓有些擔心地張望:“不過去,沒關系嗎?”

“那家夥就是吃飽了沒事做,一天到晚都在按鈴,不信你看,監控顯示生理數據一切正常,根本沒有什麽事情,你別理他。”

“可是……”小圓還是欲言又止。

“你要實在擔心,你就去看吧,反正我不去。”

護士長紅都有些詫異阿芸的冷漠,“你之前不是說23床的男人是你的菜嗎?怎麽變臉變得這麽快?“

小圓也湊過來聽消息,阿芸才捂住嘴輕聲道:“顏值又不代表一切,那家夥不是好人。”

“怎麽不是好人?”

“你們知道他是怎麽進來的嗎?”

小圓搖搖頭。

阿芸幾乎要營造起講鬼故事的氣氛了,她表情認真地說:“據我得到的可靠消息,23床那家夥是去紅燈區玩女人,嗑藥過敏導致心髒驟停送進來的,好不容易救過來,人也癱了,大概是報應吧。”

已經結了婚當了媽媽的護士長紅立馬露出鄙夷的眼神,沒興趣再聽下去,走開了。

小圓則反應慢半拍,“真的嗎?”

阿芸繼續講:“當然是真的啊,可能因為他太不是個東西了,住院三天了,根本就沒有人願意來看他,所以他一沒事做就摁鈴,折騰我們這些護士。”

“那他的醫藥費是誰給的啊?”

“我那知道,有人給就不錯了,我們操這心幹嘛。”

呼叫鈴還在執着地響着。

小圓想了想:“我還是去看看,讓他別亂摁鈴了。”

阿芸不置可否地嘆氣,“那你去吧。”

意外地,小圓對這個謎一樣的男人起了些許的好奇心。她想知道,這個做了錯事的男人,如今落到這個地步是不是會後悔。

可等她真的來到病房,敲門後推開門,看見卻是一個玫瑰花似的少年。

這是她對23床的第一印象。

周子明,這是他的名字。

他穿着病服,蓋着被子,臉色蒼白,幾乎要和病房融為一體,可是他朱紅的唇,幽黑的眼,那樣分明,那樣豔麗,突兀地長出一截在這裏,好似一朵玫瑰,叫誰也忽略不了。

他是那樣好看,像是上帝把所有光拿來造就的美麗,小圓看着他,一時說不出話。

周子明不摁鈴了,他兩只腳動不了,本來起身就很困難,現在達到目的,有人來看他,他就自然不會再難為自己。

他對着小圓一笑,小圓偏過頭,有些無所适從。

為了掩飾自己的慌張,她只好溫聲訓斥道:“你知不知道,亂摁鈴是不對的。”

周子明毫不心虛地點點頭,“我現在知道了,因為你告訴我了。”在他的話語裏,小圓是那麽重要,“我原也是不想摁的,但是你知道……”

“你知道,我最怕孤單。”

他說得是那樣輕,可笑裏卻有些許憂傷的意味,目光盈盈下一秒就要落下淚來。

小圓用左手握住右手腕:“你還覺得有哪裏覺得不舒服嗎?”

“我的心……最不舒服。”她聽到男人說。

“已經檢查過無異常,可能只是你的心理作用。”

周子明不以為然,自顧自地說道:“真正重要的東西是眼睛看不見的。”這是聖·埃克蘇佩《小王子》裏的話,“真正痛的地方也是儀器檢測不出來的。”

有那麽一瞬間,小圓很好奇,為什麽會這麽痛?是什麽在使他痛。

她墜入了他的語境,就像掉進了他的陷阱。

周子明像狡黠的狐貍一樣笑了,“但是你來了,我就不痛了。”

小圓幾乎是馬上醒過來,把剛才對他的同情丢到太平洋裏去,這不過是個喜歡逗女孩子,說好聽話的登徒浪子。

“你沒什麽事,我就走了。”小圓嘗試板着臉說話。

但周子明并不受其影響,而是款款談下去:“你是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你自己。你可能不知道你看上去是那麽溫柔和善良,要我以前一定瘋狂追求你,給你送花,百合怎麽樣,我覺得挺适合你的。”

眼見他越扯越遠,無名火冒上心頭,小圓恨不得要摔門而去,但是她還是壓下情緒,違心地說:“我不喜歡百合。”

“我挺喜歡的,可惜沒有人送我。”周子明望着桌子上空空的花瓶,“我最喜歡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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