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虔的故事嗎?”

“有何不可呢?”他說這話時,語氣輕松。

“等等,今天我不上班,我推你出去走走。”貼心的小圓直到長困于房間裏的人的抑郁,“我去找個輪椅來。”

等廢了好一番力氣,才将周子明安置在輪椅上,小圓要靠着牆歇一會,周子明則盡量表現輪椅帶給他的新奇感,而不是表現得傷心。

“我第一次坐這個,挺有意思。”他用手觸摸輪子,熟悉一切他所陌生的事物。

小圓一鼓作氣,站到他身後,“那我們出發?”

“好呢。”

周子明之前沒有在醫院住過這麽長時間,也沒有機會仔細地參觀一所醫院。

他所住的長青醫院,地如其名,占地較廣,栽種了較多的植被,說是有利于病人恢複身心健康。這次,要不是小圓帶他來這邊,他還不知道自己生處怎樣一個綠色世界。

幾乎是情不自禁地,他舉起手,像舉起畫筆,想要把一切都畫下來。

小圓注意到他的姿勢,有些吃驚地問:“你會畫畫嗎?”

周子明仰起頭,“別看我這樣,我可是美大出來的高材生,還開過畫展呢。”

“真厲害,沒想到你還有這方面的才能。”

“我的才能可多着呢,說個三天三夜都說不完。”吸着久違的新鮮空氣,周子明的心輕盈得幾乎要飛起。

“不,”小圓搖搖頭,“我不要聽那些,我想知道你和李虔的事。”

“呵,”周子明輕笑一聲,“我怕你聽到過去我那檔子破事,會想把我從這裏推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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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會呢。且不說,推你下去也不死,就你要是壞人也輪不到我來懲治,害人是犯法的,我為什麽要為你幹這樣的傻事呢。”

“這麽說,你還挺理智的。”周子明忍不住打趣她。

“誇我也沒用,快點從實招來,你到底做了那些壞事?”

周子明忍不住扶額,“這可太多了,從哪說起呢,說我呱呱落地開始講?“

“說哪個幹嘛。我不要聽。”

“自然是有幹系的,”周子明完全不臉紅,“我會說話就會說謊了,有行動能力就開始搗亂了,你知道怎麽賴上李虔的嗎?”

小圓驚異他用了“賴”這個字,她腦海裏快速閃過幾個相關的畫面,“碰瓷?”

周子明大笑起來,像天上所有的星星碎掉全部碎掉,“嗯,也差不多了。”

“差不多是差多少,你別繞彎子了,快點跟我說。”

“好好好,”周子明伸手遏制她的迫不及待,“一塊錢,”他說着,自己也在笑,“我用一塊錢賴上的他。”

昨天初見似乎還在眼前,他的眼睛裏流露些許懷戀,“我那個時候,身上沒有錢,連公交車都坐不起,還是他幫我給的錢,”他對小圓比劃,“一元錢的硬幣,他幫我投的。現在看來以他的為人,倒不是出于好心或者看上我什麽的,就是嫌麻煩。”

小圓試圖在心裏将李虔的形象勾勒,“然後呢,然後呢。”

“然後啊,我屁颠屁颠跑過去感謝他借了我一塊錢,然後說了一大堆理由,讓他再借我幾百塊錢。”

小圓撲哧一聲笑,“你們剛認識,你就找他借錢啊,他借你了嗎?”

“肯定沒有啊,他又不傻。”

“那後來呢?”

“磨呗,光腳不怕穿鞋的,在他家蹭住了一晚後,他就把錢借我了。”

小圓直搖頭,“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他肯定也沒有見過,而且他這個人不尚言語,根本争不過,最後只有從了。”

“……”小圓在心裏給李虔貼上“受害者”、“小可憐”的标簽。

周子明:“說真的,他遇上我挺慘的。我猜醫院應該有傳關于我的那些事。”

“什麽事?”

“就我怎麽進來的。”

猶豫片刻,小圓還是誠實地點點頭,她期待周子明能夠解釋。

但周子明只是點點頭,“我的确不是什麽好人,傳言是真的,我喜歡玩,不是安分過日子的人,這換小說裏來講,他是武大郎,我就是那潘金蓮,不過他比武大郎好多了……” 他嘆了一口氣。“李虔攤上我,大概是倒八輩子血黴了。和我在一起的時候,被人說閑話,離婚的時候又說一次,現在我出了這檔子事情,又要受一波攻擊。”

小圓沒有笑,反而語氣有些難過地問他:“你明明知道那樣不好,會傷害他,為什麽還要做?”

這一刀砍到周子明的心頭了,對于其他人,他尚可以僞裝強硬或者嬉笑,但面對生性善良單純,把一句話一件事都看得很重的人,他不忍也不想:“因為同情心并沒有占據制高點,我更愛我自己。”

小圓合着手,猶豫着問出最後一個問題:“那現在呢?”

起風了,周子明把發往耳邊撩,“今天就說到這裏吧,可能要下雨了。”

小圓擡起頭看天,烏雲是那麽濃厚在壓在天上,也壓在她的心頭。

……

是夜,外面的雨聲很吵,周子明閉着眼,在夢的邊緣線徘徊。

所以當有人推開門後,他第一時間就醒了。

來人沒有說話,氣息很淺。

但周子明斷定是他,李虔。

出于種種複雜的心理,他不願睜開眼睛,他不能睜眼。

是,他是可以僅憑一個猜測将花瓶摔碎,追着一個連背影都看不到的人呼喊,但是他沒有辦法,睜開眼。

最後一次見他是什麽時候,是什麽場景。

周子明總是會仿佛想起,放下鑰匙離開他家那天,晴空萬裏,僅有李虔的沉默讓他覺得寒冷。

現在相見又是這麽一副場景呢,他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周子明,而是一個廢人,一個殘疾,他已經接受了自己失去半個身子的活動權限,但他不能,不能這麽不堪地落入李虔的視線裏。

羞恥心,羞恥心,擊落了周子明的眼淚。

李虔就出現在這樣雷雨交加的夜晚,像一個幽靈,沒有說一句話,但比這世界上的一切都要讓他難受。

“周子明。”

他緩慢地念他的名字,像是多麽晦澀難懂的詩篇。

周子明睜開眼,搜尋到靠在門邊的李虔,像一個鬼魅,一團黑霧,沒有實體。

他要看他。

這一個念頭,超越了一切的一切,讓他不動聲色擦去了自己的眼淚,然後勉力支起身體去開燈。

“嘩”,燈光照亮這個世界,讓李虔和周子明對視,放大他們的距離。

也是這個時候,周子明才發現李虔穿着那件常見的黑色T恤,無所謂地讓鮮紅的血占據自己的左邊臂膀。

周子明急得起身,卻忘記了自己雙腿不能動的事實,直接摔在了地上。

那一刻更多是心靈上的刺痛,他才是那個破損了的娃娃,不是李虔。

一切的,一切的,他想暴露的關心和愛,不想暴露的殘缺一股腦地展現在李虔面前。

李虔對此沒有多餘的反應,一如既往地沉默,伸手去扶李虔。

周子明順着李虔的手往上看,只看到那只流血的手,他壓制心中的難過,悶聲道:“讓護士來。”

李虔沒理他,像老鷹抓小雞一樣,把周子明提回了床上,只是沒讓他身上沾上自己的血。

慌亂的周子明一時不知道該表現什麽樣子才合适,看着李虔流血更加肆虐的傷口,忍不住開口:“你受傷了,就應該找護士包紮,跑到這裏來幹什麽。”

“明天早上我接你出院。”李虔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沒頭沒腦地蹦出這句話。

周子明一愣,沒想到會聽到這句話。

但是李虔沒有給他反應的時間,打開門,快速地走出去了,剩下周子明一個,就好像從來沒有來過一樣。

作者有話說:

獻給渣渣雪。

5、十字花

◎-◎

周子明要很忍耐,才能不推開李虔給他穿褲子。

很奇怪,有護工在他身上操作的時候,他也沒有那麽抗拒,大概護工是個面無表情的工作機器,只把他看成沒有生命的芭比娃娃。

但是李虔要給他辦這件事,他就覺得格外別扭。

周子明甚至想說,你別弄了,讓其他人吧。

可是又轉念一想,哪來得其他人呢,他要跟李虔回家,這次逃了,躲了一時,躲不了一時。

于是,他忍耐着,把想自己想象成一根蘿蔔。他的心可以狂跳,臉可以熱,但下半身與他無關。

“……”終于好了!周子明如釋重負地睜開眼。不盡唏噓,他以前自認放蕩不羁,絕不是放不開的人,現在哪冒出這麽多羞恥心,真是的!

“有什麽東西要拿嗎?”李虔問他。

昨天出任務意外受傷,見了周子明以後,才回去找醫生包紮,幾乎也沒有時間休息,又回了一趟家,周子明的東西在他離開那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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