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000塊,我也一定會還給你的。”
他期待地看着男生,然後暴露自己真實目的:“所以你有沒有1000可以借我呢?”
男生的臉上流露那種很固執的生氣:“你覺得我像傻子。”
周子明立馬服軟,端正坐好,“不是,是我真的沒錢回家了,不,我簡直可以說無家可歸,你能不能幫幫我。”
“不能,我不借錢給別人。”拒絕,□□裸地拒絕。“讓開,我要下車。”
周子明讓開了,卻緊跟他身後下了車。
此時天漸黑,路上車流很多,燈一盞盞亮起。
周子明一邊打哈欠,一邊拖着步子,跟着男生。
終于,男生不耐煩地回頭,“你要跟我到什麽時候?”
周子明狗腿子似的跑上來,“你發發善心,救救我吧,我幾天合眼了,能不能收留我在你家睡一覺,我身上沒錢,對這一帶也不熟。”
“我為什麽要收留一個陌生人在我家住?”他還不明白,不能跟周子明這種人講道理。
果然,周子明義正言辭地開口:“怎麽算陌生人呢,我們一起坐車,你還借了我一塊錢,這是普通的情誼嗎?這是一塊錢的友誼,俗話說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我們上輩子好歹修煉五六十來年,才有今天的緣分,怎麽會是陌生人呢?”
“詭辯!”男生抱着手,看着周子明表演。
“我還能說呢,就算你覺得我不親,可是我借了你一塊錢不是嗎?像我這樣的一個陌生人,借了一塊錢,你能放心嗎?你不放心,你肯定不放心,那該怎麽辦,肯定要監視我觀察我,證明我有沒有還錢的能力,會不會還錢……”
男生已經不想浪費時間繼續聽他說下去,大步流星往前走。
“別走啊,恩人,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叫什麽啊?我叫周子明,明天的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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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明沒有得到他的回答,但強行在他家睡了一晚後,早上他沒睡醒就被趕出門,手裏塞着100塊錢。
“快走。”看似不近人情的屋子主人,隔着門板說。
周子明拿着錢都要笑成一朵花了,“我會還給你的,恩人。”
“走!”
“好好好,可是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呢。”
“你不需要知道。”
“不行不行,怎麽能不知道恩人的名字呢?”周子明的聲音是那麽清朗。
“別吵。”忍無可忍地呵斥,“……李虔。”他妥協了。
“那個qian?金錢的錢,還是前途的前?”
“……虔誠的虔。”
……
随着這一聲回答,這四個字也在周子明的腦海中重複。
出租車裏昏睡的他被拍醒了,在李虔清冷的目光裏,在那句不帶任何溫度的話語裏。
“到了。”
作者有話說:
謹以此篇,獻給渣渣雪小同學,你是我寫下去的唯一動力
6、三色堇
◎-◎
“叮咚?”
“有人在家嗎?”
“芝麻開門?”
“麻利麻利哄?”
“太上老君……”就在周子明打算念他的第三句咒語時,門開了。
李虔穿着萬年不變的黑色,見到周子明時,臉色有些詫異:“怎麽是你?”
他家向來少有人拜訪,一年門板承受的敲擊不超過十次,今日全被這個不算熟的人用盡了。上次是見他實在孤苦伶仃,才讓他借宿一晚,也給了100塊錢打發他自尋出路,沒想到才過了一個星期不到,這個叫周子明的家夥竟然又找上門來。
帶着一臉谄媚,卻極其欠揍的笑容。
“我這不是來還錢來了嗎?”周子明一只手推着李虔的肩膀,另一只很自然地跨入了李虔的府邸,仿佛這裏是他的領土。
“……”李虔不想說話,上次周子明說這句話,要換他一塊錢就是賴他的開始,這次說要還錢,不知道又要賴上他什麽。
“欸,你這是什麽表情。我可是真心誠意來的,我還給你帶了禮物哦。”周子明藏在背後的右手總算可以伸出來了,他舉着花伸到李虔眼前,就好像要向他求婚一樣,“三色堇,漂亮吧?”
同一種花三種花色繁複組合的,紫色的花充滿高雅的氣息,黃色的花像是小鴨子的絨毛一樣活潑,夾雜着白色的花像蝴蝶落在其間。
李虔卻皺着眉,下意識地抗拒,“不要。”
“要的,要的,你別急着拒絕啊,關于它可有一個美麗的故事哦,傳說它原本是白色的,有一天,被丘比特射中了,就是希臘神話裏的那個小屁孩,愛神丘比特,他的箭具有特殊的魔力,射向誰,誰就會情不自禁的愛上他第一眼看見的人。射中人是這樣,射中花又怎麽樣呢,白色花的芯裏流出了鮮血與淚水,再也擦不掉,從此它就有了一個名字叫三色堇了。這麽樣,很有意思吧。”
周子明在屋裏踱步,自顧自地說着:“上次我來你家的時候就發現了,你家房間挺大的,都是老家具,我喜歡,就是太暗了”他駕輕就熟地從電視櫃下拿出一個不用的花瓶,去廚房洗淨裝水,然後将花插進去,擺在有陽光直射的茶幾上。“有花是不是更好看些?”他笑着展示自己的勞動成果, “生活還是應該五彩斑斓的,人才能更有活力更有朝氣,對不對?”他的眼睛裏跳動着調皮的樂符,想要征求李虔的認同。
李虔卻不吃這一套:“……我家裏怎麽樣,關你什麽事?”
“當然關我事啊,”周子明坐到沙發上,招呼着李虔也坐下,“我送了花給你,我們就是朋友了,我們是朋友了,我就不舍得你不開心了,你房間裏這麽悶,你得抑郁症了怎麽辦,你看,我多關心了你啊。”自認為對他人關懷備至的周子明,毫無心理負擔地打開了電視機,開始看足球比賽。
李虔二十來年的人生裏,沒有遇到過周子明這樣的人,他走到周子明面前,想要争辯什麽,想要趕他出去。
“要進球了,快坐下跟我一起看!”周子明扯了一把李虔的手,拉他坐在自己身邊,目不轉睛地觀看比賽。
電視機裏激情洋溢的解說吸引了李虔的注意。
他就這樣無厘頭地,繼收留周子明住宿後,又和他推推搡搡,你一言我一語共看了一場不錯的球賽。
随着結束哨的響起,比賽完了,李虔這才發現周子明不知什麽時候竟然睡着了,縮在沙發上,跟一只小貓似的。茶幾就在沙發旁邊,陽光下的三色堇在他頭頂盛放,美麗得出奇。
李虔想了想,還是沒有叫周子明,只拿着手機出門了,硬要說為什麽的話。
大概是,他有同事,有同學,但是卻沒有一個意義上的朋友,有一天,忽然有一只狐貍叼着花爬窗戶跳進他的家門,說要和他做朋友,他一時竟然看不出危害性。
還有就是,他竟然忽然覺得三色堇挺漂亮的,屋裏能有束花挺好的。
只是當時尚未預料想到,這個人會和他的花占據今後自己大半的人生。
後來的後來,周子明買過迷疊香,香雪蘭,天堂鳥,金魚草、鈴蘭、麥稈菊、石斛蘭……
李虔關于周子明的記憶,是充斥着各種鮮花和花香的日子,而周子明就坐在花叢中笑。
直到黑暗降臨,花枯萎了,有關周子明的形象也開始焚燒殆盡。
……
大雨,嘩嘩啦啦的大雨,要沖涮這個世界。
周子明趴在李虔背後,在狂風中費力地為他撐着傘。只有冰涼的雨滴落在身上時,才覺得人的體溫是如此熾熱的,他是如此真切地感受着李虔的存在,李虔呢?
睫毛被打濕,透過朦胧的雨的視角,他看到那棟老房子,曾經承載了他和李虔無數日子的地方。
今日,秋雨落滿地,地上只躺滿圓大的黃葉,當年他費心培養長滿牆壁的爬山虎和牽牛花已經全然無影蹤,夏日已逝。
來到屋檐下,周子明把傘推到地上,李虔則把門打開,然後再抱着他到沙發上,扔給他兩塊毛巾。
“你先擦擦,別感冒了,等下再洗澡。”
周子明擦着頭發,點點頭,其實明明李虔淋濕得更透徹,但他還要撐傘返回出租車裏拿輪椅和其他東西。
目送着這一如既往清冷沉默的背影。
待他走後,周子明才開始打量起這間房子,自他走後,這間房子,似乎有點改變,但又說不出哪裏變了。
要是它會說話就好了,但是它要是真的會說話,它又會說些什麽呢。
思緒亂飛間,李虔回來了,狂風暴雨也不能使他看上去狼狽,真是奇怪的男人。
“……”周子明則很無語,因為他看了一眼李虔帶回來的東西。
大的小的,該帶回來的,都帶回來了,只有一件,向日葵。
“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