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他很愛我 終于抓住夏青樹懷孕實錘!……
陳志宇受傷之後, 看的是西醫,這次陳媽媽帶來的是中醫。
陳媽媽雖然平時愛叨叨“一年之計在于生”,但在陳志宇掌握經濟大權之後, 她不敢演得太過分。
像這種帶醫生看看兒子哪裏有問題,怎麽生不出兒子的戲碼,在一般情況下是不會發生的。
這回帶中醫過來也是因為陳志宇腿傷,給了她一個很好的借口。
陳媽媽一進門,就看到桌上的XX腎寶。
黑色包裝盒的XX腎寶, 陳媽媽看一眼就知道,那是夏靖的獨家配方,親測療效超強。
夏靖果然靠譜, 拜托他沒錯,這就安排上了。
她怕兒子有心理負擔,只是看了一眼就挪開了眼睛。
“漧玺啊,這是張醫生, 好有名的,媽媽拜托了好久才把他請來,給你號個平安脈。”
中醫師穿着白大褂, 戴了一副眼鏡, 大概四十多歲, 看起來很穩重。
陳志宇沒有抗拒。
張醫生號完脈,簡單說了一下。
陳志宇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 很健康,脈搏跳動強勁有力,氣血旺盛。
張醫生:“心跳快了一點,你剛剛是不是做了劇烈運動?”
陳媽媽看了眼兒子不方便的腿腳,尋思這根本沒辦法劇烈運動啊?
剛剛她來的時候, 李秘書有些阻撓,進來一看,原來是夏青樹和志宇孤男寡男單獨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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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
陳媽媽的眼神慢慢發生了變化。
陳志宇想起自己剛喝了兩杯補藥,淡然道:“沒有。”
間隔了五分鐘,張醫生再次號脈,陳志宇的心跳已經恢複了正常。
陳媽媽的目光有些許幽深。
號完脈後,陳志宇對着夏青樹說道,“你臉色不太好,讓醫生把脈看看。”
夏青樹看了眼自己的肚子,心虛小聲道,“我沒有問題,臉色不好可能是因為睡多了。”
見他拒絕,一直在暗中觀察的陳媽媽來勁了。
“睡多了就是你最大的問題,對吧,張醫生,在醫學上那是嗜睡,也是身體出了問題。”陳媽媽對着夏青樹說道,“夏同學,相逢即是緣,俗話說得好,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面手難牽,既然這麽大的緣分,還是不應該辜負上天的安排,讓醫生看看穩妥。”
夏青樹:“............”
中年婦女勸人的邏輯簡直無懈可擊。
夏青樹看着陳媽媽背地裏和張醫生擠眉弄眼,聯想到上次荒唐的改名生兒子學說,暗道,這醫生莫非是個神棍?!
他湊近一聞,果然在白大褂上面聞到了煙火味。只有成天在廟裏燒蠟燒香的大師,才有這種味兒。
夏青樹斷定,這人看起來是個正正經經的醫生,實際上是幫人算命的“大師”。
他放心地把手伸出去,放到號脈枕上。
張醫生開始號脈,號了一會兒,有些皺眉。
陳媽媽比夏青樹還緊張,“醫生,他沒有問題吧?”
張醫生示意陳媽媽安靜,“換一只手。”
夏青樹遞上左手。
哼哼,裝得還挺像。
號完脈,張醫生收起號脈枕,又道,“伸舌頭,看舌苔。”
夏青樹照做。
望診完畢,張醫生思索片刻,道,“小夥子是滑脈。”
夏青樹歪着腦袋:“什麽意思?”
張醫生解釋:“痰食積滞和女子妊娠會出現此脈象,但看你舌苔又不像是痰飲之症,你該不會是......有孕了吧?休息十五分鐘,我再把一次脈,男子有孕的脈象比較刁鑽,我還是第一次碰到。”
張醫生的語調歡欣,竟然有幾分躍躍欲試。
夏青樹忽然想起,有一次他去病房找父親,父親帶着一群學生查房,正巧碰到一個特殊病例,那群學生看到特殊病例時,雙眼放光,和張醫生的眼神如出一轍。
夏青樹:嗚嗚!
自己竟然成了小白鼠!
此人有兩把刷子。
忽然腦中靈光一閃:中醫師需要給病人艾灸,身上也會有香火氣。
他錯把中醫師身上的艾灸味誤認成了香燭味。
夏青樹:......
大意了。
“呵呵,醫生,實不相瞞,我還是.....呢,怎麽可能?”
夏青樹小聲小氣地解釋,将“處。男”二字含糊處理,背起小手,遮住了手臂上那顆朱砂痣。
這個時候越低調越好,千萬不能胡說引起對方的興趣:“我最近吃得有點多,可能是積食,剛吃了山楂,所以舌苔看起來很紅。不用開藥,我少吃一點就行了......”
陳媽媽站在一旁,眼神越發幽深。
~
~
這一夜,陳志宇睡得很不踏實。
他做了一個夢,夢中,他旁邊有一座即将噴發的火山,火山周圍的空氣非常幹燥,空氣裏充斥着灰塵。
樹木花草缺水枯死,四周彌漫着一股躁郁的氣味。
他不停地吞咽口水,喉結上下翻滾,依然覺得口幹舌燥。
他非常煩躁,渾身大汗淋漓。
忽然,一股清新淡雅的檸檬味萦繞在鼻尖。
夏青樹出現在他面前,笑着對他說,“哥,那邊涼快,我帶你去喝水。”
随着對方靠近,那股檸檬味越來越濃。
酸酸甜甜的氣息破開壓抑沉悶的枷鎖,周圍的環境瞬間變換,心情也清新明快起來。
他咽了咽口水,跟了上去,拼命想要抓住那股青檸香。
然後,他和夏青樹出現在一條船上。
四周是茫茫無際的海洋,他和夏青樹在船上,随着波浪起伏飄搖。
海水是奶白色的,像綢緞般絲滑。
海浪四濺。
夏青樹對着他笑了笑,嘴邊的梨渦若影若現。
一截白皙的藕臂,觸之冰涼,爽滑如美玉......
一道冰涼的海浪迎面而來,爽朗的海風萦繞身側,他不渴了,也不熱了......
~
一覺醒來,感受到身體的變化,陳志宇臉色有些黑。
他怎麽會這樣?
墨色的絲綿床單,顏色深了一大片......
陳志宇簡單洗漱之後,獨坐在陽臺上,點燃了一根香煙。
曾經他以為,他這一生無欲無求,他強大的意志力能壓抑住生。理的需求。
直到最近,夏青樹的出現。
在人群喧嚣的白日,他幾次差點失控。
現在,浸濕的床單和內..褲更是給了他當頭一棒。
原來,他也只是一個凡夫俗子,也有世俗的欲望。
香煙慢慢燃盡,在手指上凝結成長長的煙灰。
輕輕一彈,煙灰抖落在空中,裹夾着他堅持的信念,消逝在風中,未留下一點痕跡。
陳志宇仰起頭,迎着初升的陽光。
如果下次小朋友再表白,他該怎麽辦......
也許,他可以嘗試着喜歡。
但是,他終究不會擁有與對方相同熾熱的感情。
~
陳家清晨,陳爸爸早起喂完鳥,抱着貓梳毛,陳媽媽抱着一罐補品在研究。
補品罐子上寫了“生子丸”三個大字。
“老陳,你說咱兒子會吃嗎?”陳媽媽打開瓶蓋,看到裏面核桃般大小的黑色藥丸。
陳爸爸抱着貓,專心梳毛,頭也沒擡,“不會。”
陳媽媽皺眉,“你看都沒看。”
“志宇幾時吃過你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陳爸爸擡眼一看,大驚,“這麽大一坨,你是不是想把兒子卡死?!”
“滾!”
陳爸爸嘆了口氣,在貓頭上親了一口,“陳毛崽,咱老陳家延續香火的希望可能要寄托到你身上啦!”
“陳毛崽都配了兩窩,毛大孫子都能自己埋屎了,志宇連對象都不知道在哪裏?!”
“人還不如貓呢!”
陳媽媽放下“生子丸”,神秘一笑,“去去去,哪有拿貓和志宇比的,過來,我有話給你說,此事雖然還不能百分百确定,但已經八。九不離十了......”
陳爸爸将耳朵湊過去,和陳媽媽一陣耳語。
陳志宇離開後,阿姨進屋清潔房間,打掃到一半,阿姨心裏一驚,脫掉手套,丢掉抹布,沖到陳媽媽面前就是一陣呼天搶地。
陳媽媽抱着補品,陳爸爸抱着貓跟在身後,悄悄潛入陳志宇的房間。
看到浴室裏挂着兒子親手洗的內。褲和床單上未處理幹淨的污漬。
陳媽媽和陳爸爸有一種過年般的喜悅。
太不容易了!
二十五年啊,終于盼到兒子打濕床單了!
他的兒子終于像個男人了!
這是好兆頭,得去陳家列祖列宗牌位面前上個香!
兩口子沒高興多久,陳媽媽接到一個電話,她和電話對面的人說了兩句,說電話的時候聲音止不住顫抖。
挂完電話,陳媽媽閉上眼睛,流下了激動的淚水。
他們陳家,終于後繼有人了!
~
夏青樹最近也愛做夢。
夢裏,他總是聽到有人在哭。一個小孩躲在角落裏,看不清面容,一直在小聲抽泣。
聲音軟軟的,像奶貓兒一樣,哭得人心都化了。
這樣的夢連續做了好幾天,夢中小孩子的身形越來越清晰。
夢裏,他走過去,把小孩子抱起來。
小孩子的五官依然看不清楚,但是他覺得,這個小孩子給他一種無法言說的親切感。
“乖,告訴哥哥,為什麽哭啊?是不是找不到媽媽了,哥哥帶你去找媽媽好不好?”
小孩子把頭埋進他懷裏,委屈地不像樣。
他一邊抽泣一邊懇請,
“爸爸,你別不要我!”
然後小孩子擡起頭,長着一張和陳志宇非常相似的臉。
......夏青樹一個激靈,被吓醒了。
自從确認懷孕之後,夏青樹也沒閑着,一直在找尋相關的醫療機構和研究男人生孩子這事。查閱資料之後,他發現,這個世界男人懷孕生子雖然是小概率事件,但是危險系數卻非常高,更別說他不要這個孩子了。
新聞經常報道,有男的到診所堕。胎,然後操作不當,死在了手術室上,或者手術成功,但因為術後感染去世。
能處理孩子的正規機構屈指可數,其中夏家的醫院就占了一大半。夏青樹被夏家認回之後,不想讓家人擔心,首先排除夏家的醫院。
為了安全和隐私,他背地裏調查了好幾家醫院,還專門收集了專業醫生信息。
這一調查,就耽擱很長時間,夏青樹最近覺得小腹有了動靜。
他身形很瘦,尤其是腰,非常細,很軟,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
就算是懷孕了,還是和以前差不多,只是小腹微微凸起,像是剛吃了飯,不仔細看不出來,其實仔細看也看不出來。
但是最近,夏青樹發現肚皮上偶爾有鼓包,微微頂起一團,沒一會兒又會消下去。
他想起小時候看過的一個視頻。
那時候母親懷上他沒多久,母親對着肚子說話,他在肚子裏亂動,用小拳頭小腳板把母親的肚子蹬出一個個小山包。
母親和父親非常高興,他們一致認為,這個時候,他有了意識,已經知曉和父母互動了,長大了肯定很聰明。
想起當時看視頻的心情以及父母在視頻中燦爛的笑臉,夏青樹猶豫了。
他看着微微凸起的小腹,這個孩子也有了意識了嗎?
現在在他肚子裏游泳嗎?
知道他不要他了,會不會哭?
夏青樹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他是不信鬼神的,但是這次莫名穿書,而且這裏男性還能生子,如果小孩真的給他托夢,一點也不稀奇。
他以前看過泰國的恐怖片,裏面會把夭。折的小孩子做成古。曼。童......他的寶寶會不會被那些法力高強的怨鬼欺負啊......
那麽可愛的寶寶,上次檢查的時候已經有了胎心和胎芽。
一絲舍不得在夏青樹心裏悄悄滋生......
一向雷打不動每天必睡十二個小時的夏青樹,失眠了。
嗯哼,就是懷個孕,怎麽變得那麽多愁善感啦。
拖不得,再拖就顯懷了。
不管怎麽樣,先去醫院,聽聽醫生的建議。
夏青樹翻箱倒櫃喬裝一番,确保自己這身裝扮連夏老二都不認識,才來到婦女兒童醫院。
公立醫院大廳人很多,身邊随處可見孕婦小孩,夏青樹找了個人最少的隊伍排隊挂號。
好不容易排到自己,夏青樹向挂號醫生表明自己的訴求,挂了號。
也許是做賊心虛,夏青樹老是覺得有人在跟蹤他,回頭看了看,周圍都是熙熙攘攘的病人。
他把帽檐往下一壓,戴好口罩,确保整張臉都被包裹完全之後,随着人流鑽進電梯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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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角處,陳媽媽推了個嬰兒車,面部纏了一塊愛馬仕的圍巾,戴了一副黑超大墨鏡,陳爸爸跟在後面,打了把黑傘。
陳毛崽被包得像個剛出生的嬰兒,被放在嬰兒車裏。
陳爸爸捏着傘,雙手顫抖,“毛崽,你就快有侄子了。”
陳媽媽一邊逗毛崽,一邊用餘光觀察夏青樹的行蹤,直到看着對方拿着號,往婦産科方向走過去......
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抓到了夏青樹懷孕的鐵證......
這是天不亡我陳家!
“跟上!”陳媽媽取下墨鏡,露出一雙看破所有的眼睛,兩人一貓緊跟在夏青樹身後潛入了旁邊的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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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女兒童醫院婦産科人非常多,夏青樹拿着號,坐到小板凳上等待。坐了五分鐘,一個大肚子的中年婦女坐到他面前,中年婦女手上拿着檢查報告,排隊等醫生看報告,見夏青樹孤身一人,和他攀談起來。
“小弟弟,陪你姐姐,還是媽媽?”
夏青樹今天穿了一身中性運動裝,頭上戴了頂大號漁夫帽,口罩遮得嚴實。他本來就瘦,雖然個子高,但因為心虛,縮坐在長凳邊角,和那些大肚子的孕婦一對比,稍顯瘦小,要說是個女生,也說得過去。
而且在婦産科門口排隊的,不大多都是女性嗎?
不知道這個中年婦女怎麽一眼看出他是個男人的?
“我......自己。”夏青樹捏着挂號單,排隊等候的人實在是太多,他有些許憋悶。
中年婦女眼中的訝異一閃而過,“你成年了嗎?那你男朋友呢?怎麽一個人就來了,家人知道嗎?”
阿姨,我們很熟嗎?
夏青樹沒有說話,站起來,換了一根凳子。
中年婦女拿出手機,發送信息:【怎麽辦,對方不說話?】
【這種個人隐私,哪有第一次見面就對陌生人說的?】
【錢我退你們吧,看你們對他這麽關心,應該是家人吧,一家人好好說話不行,非得這麽拐彎抹角?】
【大姐是過來人,聽大姐一句勸......】
陳媽媽、陳爸爸和陳毛崽躲在樓上拐角,從縫隙裏剛好能看到樓下夏青樹坐的位置。
陳媽媽掏出一個望遠鏡繼續暗中觀察,陳爸爸快速回複:【加錢!】【轉賬】
中年婦女對忽然跳出的五位數轉賬閃瞎了眼睛,她把之前輸入的人生大道理全部删除,點擊收款,回道,【真拿你們沒辦法。】
門診病房門口雖然人多,但都是行動不便的孕婦,大家排隊候診還算有序,沒有出現一窩蜂擠在門口的情況。
中年婦女坐久了,站起來扶着腰走了兩步。
走到夏青樹面前的時候,中年婦女扶住胸口,
“小弟弟,能不能麻煩幫我倒杯水?”
說着,還喘了口大氣。
夏青樹見對方臉色漲紅,有些不适,連忙站起來扶着她,讓她坐到自己旁邊,又起身幫她倒了杯水。
“謝謝你啊,小弟弟。”中年婦女喝完水,臉色看起來好了一點。
“不用謝。”夏青樹擡頭看了一眼,還有五個號才輪到他,又低頭玩手機。
中年婦女喝完水,也不管夏青樹聽沒聽,自顧自地說起來,“我今年都四十五了,我老公是木匠,家裏有兩個孩子,現在肚子裏是老三。老大和老二都是女兒,老大工作了,老二在上大學,我們也不是重男輕女,就是覺得身邊有個孩子熱鬧一點......”
夏青樹只覺得耳邊嗡嗡作響:這位阿姨是有社交牛逼症吧,見面就把家底往外揭。
“我算是高齡産婦,生産很危險,家裏人都不同意我生,一開始鬧得很不愉快,我知道他們是為了好,那段時間,我天天夢到孩子抱着我哭......”
中年婦女說着說着,忽然抽泣起來。
夏青樹雖然沒有用心聽,偶爾一兩句鑽進耳朵,還是聽出了中年婦女的苦衷。
也許是孕期敏感,當中年婦女說着“天天夢到孩子抱着我哭”時,竟然有幾分觸動,給對方遞上一張紙巾。
“謝謝你,小弟弟,你多大了,還在讀書吧?”
“沒讀了,快二十了。”
中年婦女把手機開到免提,放到身前的包裏。
“懷孕的事家人知道嗎?”
“不知道。”
陳爸爸和陳媽媽對視一眼,從對方眼神裏看到了危機。
“那你對象......?”
“他沒必要知道。”
角落的另一邊,陳媽媽捏緊拳頭,心提到嗓子眼,“怎麽沒必要?!那可是我們陳家的骨血!這小子,瞞得可太死了!!!”
陳媽媽的聲音太大,中年婦女的包包裏傳出一道歇斯底裏的嘶吼。
夏青樹:“阿姨,你包裏怎麽有奇怪的聲音?”
“哈哈哈,給寶寶買的發聲玩具,不小心按到了。”中年婦女手伸進包裏,把手機音量調到最低,“平時我兒最喜歡這種發聲玩具了,響兩下就會有反應,你看,他又踢我肚皮了。”
果然,夏青樹被她的肚皮吸引了。
見對方相信,中年婦女擡手抹了把虛汗。
“小弟弟,聽阿姨一句勸,人命關天的大事,還是要和家人好好商量。”
有着四十五年人生經歷的中年婦女以為自己看破了一切真相。
夏青樹年齡這麽小,遮遮掩掩悄悄咪咪來到婦産科,沒有告訴家人,沒有告訴朋友。
說明什麽,說明他被渣男抛棄了。
十八九歲,正是自尊心比阿爾卑斯山還高的時期。丢臉的事寧肯打落牙齒和血吞,也不願意宣之于口。
她養了兩個孩子,可是太了解了。
“傻孩子,自己的身體是最重要的,不要意氣用事,渣男不值得我們流一滴淚。”
“人生的路還很長,只有家人才是我們最堅實的倚靠。”中年婦女以為陳爸爸陳媽媽是夏青樹父母,自诩這些話對得起收下的五位數,“有什麽事不要一個人憋着,最親的人不會害你,以後擦亮眼,看着渣男咱離遠點,阿姨教你一個鑒別渣男的方法啊......”
陳媽媽和陳爸爸對視一眼,“這老娘們在說什麽?誰是渣男?咱志宇是渣男?”
陳爸爸:“噓,你小聲點。”
陳媽媽不甘地閉上嘴,別過臉,耳朵依然緊貼着手機聽筒。
中年婦女:“小弟弟,這孩子,你是不打算要了?”
夏青樹雖然覺得這個中年婦女很唠叨,但是對方還是在關心自己,忽然被問,有些怔忪,沒有及時回答。
他一開始是不打算要的,只是現在有些動搖。
雖說活了兩輩子,他其實也是個孩子,他自己都沒有活明白,完全沒有信心能教養好一個孩子。
但是要他把孩子打掉,他又沒有那麽狠心。
究竟該怎麽辦啊?
夏青樹的臉全部蒙着,戴了墨鏡,根本無法從面部表情判斷出他此刻的想法。
但他半天沒回答,中年婦女覺得他是默認了,安慰道,“孩子,別傷心,沒事兒,不要就不要呗,渣男就不配有孩子!”
這句話一出,要不是陳爸爸扶着,陳媽媽差點厥過去。
怕被對方發現,陳爸爸掐陳媽媽人中的時候都沒敢發出聲音,怕陳媽媽激動嚎叫,一邊掐人中一邊還捂着她的嘴。
陳媽媽醒來後,躺在陳爸爸懷裏,兩人默默無語兩行淚。
夏青樹,你好狠的心!
他們以為夏青樹是來醫院保胎的,沒想到對方是來打胎的?!
兒子沒有世俗的欲望,一直是他們的心病。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孫子,對方居然不想要!
陳媽媽和陳爸爸籠罩在“絕望——希望——更大的絕望”中,久久不能自拔。
旁邊走過的病人看到,還以為兩人得了什麽醫不好的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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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夏青樹看完病,離開醫院,陳媽媽和陳爸爸都還無法從“陳家第十代繼承人馬上就要沒了”的劇痛中清醒過來。
陳媽媽坐在婦産科門診候診室的長椅上,耷拉着肩膀,渾身無力。
陳爸爸坐在旁邊,用抱嬰兒的手法抱着襁褓中的陳毛崽,神情複雜。
陳志宇今天來醫院辦事,沒想到在醫院看到父母。
他觀察了一會兒,走到父母面前,在父母驚訝眼神注視下,問道,“媽,你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