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節
第 107 章節
殺的人?”
知禮轉頭望着知義,雙眉深鎖,聽到這話,心中更是焦急如焚,暗道:“糟了,要不是樂子死了,還可以讓她說清楚,現在豈不是死無對證了?都怪我輕舉妄動……這下可好,還說求他們救清兒的性命,現在要他們不向清兒責難都難!”
龍倚山聽得清心是樊拓之女,暗忖:“樊師弟行事怪異,一身邪氣,想必是他和狐妖生下的女兒。只因賢兒被擄走,我和師妹對義兒未免太過嬌縱放任。他自幼頑皮胡鬧,不識人心險惡,未經誘惑,才會輕易失足,被妖女的美色所迷惑,真是冤孽!”只覺痛心疾首,便喝道:“你給我跪下!我只問你,你說的那個少女是不是個半妖?你只需如實回答是和不是。”
知義猶豫片刻,跪倒在地,沉聲道:“是。”
龍倚山臉色變得鐵青,道:“你!你怎麽能做出這種事來?我告訴過你多少次,邪門歪道與我們誓不兩立,你明明知道她是妖,還跟她來往!”
知義慨然道:“清兒雖然是半妖之軀,卻不是邪惡的妖女,她心如水晶,純潔善良,世間罕有,曾耗盡自己的功力來救我的姐姐。姐姐,你來作證!”
知禮正聽得心潮澎湃,聽他突然叫自己,連忙點頭道:“是啊,我也知道她是個半妖,但她曾多次救過我們,不顧自己的性命,絕對不是那種心腸狠毒的妖孽!”
“荒唐!”龍倚山厲喝道,臉色越發陰沉。他一生之中不知經歷過多少艱難險惡,可眼前之事卻是萬萬料想不到,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應付才好。
張歸塵道:“龍少俠出身名門,人品武功,在江湖中聲名遠揚,豈無名媛淑女為配?何必抛舍不下那個小妖女,以至壞了聲名,自毀前程?”
知義聽他們一再辱罵清心,早已是怒不可遏了,當下大聲說道:“清兒是半妖怎麽了?我和她早已定下白首之盟,發誓刀山火海,不離不棄!我是決計不會抛下她的!”
這番話在衆人耳中如驚雷般炸響,當真是語驚四座,駭人聽聞。掌門玄明更是目瞪口呆。衆人面面相觑,驚詫、鄙夷、厭惡、憤怒……各色目光向知義身上投去。
玄明的二師弟玄靜忽然嘆了口氣,搖頭道:“少年人溺于美色,脂粉陷阱,原是難以自拔。樊拓受狐妖迷惑,遭好色之報,身敗名裂,你也要學他麽?”
龍倚山雙目通紅,聲色俱厲地喝道:“義兒!你……你……你給我說!今後與那小狐妖一刀兩斷!”
“我不!”面對父親的斥責,知義咬牙切齒,寸步不讓。
聽他說出這般忤逆的話來,龍倚山臉色蒼白,渾身顫抖,已怒到了極點。
一個老者站起來義憤填膺地道:“龍大俠,恕我直言,你的三個兒女,可真是玷污了‘賢、禮、義’這樣的好名字!”
又一人大聲道:“難道仙劍派沒有門規嗎?”
“仙劍派新任掌門如此教子無方,何以服衆?”
在衆人紛亂的叱問聲中,龍倚山目光複雜,無言以對。
玄靜朗聲說道:“龍師侄,你眼看就要接任掌門。你說說看,按照門規,與妖魔邪道往來,不知悔改者,該當如何?”
龍倚山身子微微一震,咬牙道:“當廢去所有武功和法力,逐出師門!”
秦濤悲憤交加,朝柱子上狠狠一拍,頓時木屑紛飛。
知義依然毫無懼色,目光堅定而明亮。
龍倚山失望地看了幼子一眼,轉過身,向師父玄明跪倒,道:“師父,弟子教子無方,不配擔當掌門,請師父責罰!”
大殿上變得寂靜無聲。人人都向仙劍派掌門玄明望去,看他究竟如何處置。
見愛徒受到如此激烈的非難,玄明雖有百餘年的修為,目光也不禁飄忽散亂起來。
這時,一個弟子走了進來,走到玄明身旁,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
玄明臉容陡變,顫聲道:“你說什麽?”
那弟子大聲重複了一遍。這一回每個人都清楚地聽到了四個字:“樊拓求見!”
玄明道人向點點頭,又向大門望了一眼,說道:“有請!”
那弟子轉身走了出去。
大殿上鴉雀無聲。仙劍派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一陣風從門中直卷進來,吹得神位前的帷幕飛揚起來。
只見一個中年男子走上殿來,白衣鼓舞,鬓發飄飛,滿臉冰冷淡漠,雖然落寞憔悴,但眉目之間有說不出的孤傲之氣,令人不敢逼視。他身邊跟着一個清俊秀逸的少年,懷中躺着一個少女。這三人便是樊拓一家。
樊拓拜伏地上,向玄明磕頭,說道:“不肖弟子樊拓,拜見師父。”無拘抱着昏迷的清心,叩首行禮,朗聲道:“晚輩樊無拘,拜見道長師祖。”
玄明陡然見到十多年未見的棄徒,心中不知是喜是悲,說道:“請起!”樊拓曾是玄明子的得意愛徒,雖叛道離經,逐出師門,但十多年過去,玄明的思念之情早已多過責惱之意。
樊拓長拜不起,道:“弟子不敢。弟子自知罪孽深重,不齒于同門,厚顏前來,只求師父救我女兒的性命。要殺要剮,弟子任憑處置。”态度恭敬而淡漠。
玄靜道:“樊候爺,你早已被逐出師門,這‘弟子’二字,還是免了吧。”
樊拓沉默不語,目光更是冷峻漠然。
知義一見到他們,臉容劇變,又聽得清心性命垂危,忍不住大叫一聲:“清兒!”
龍倚山見愛子充滿關切和柔情的目光毫無顧忌地射向無拘懷中的清心,不禁長長嘆了口氣,目光悲怒交加。
衆人方知無拘懷中的少女便是張歸塵口中的小狐妖,心中好奇,不由自主地都向她望去,只見清心雙目緊閉,軟綿綿地躺在無拘懷中,雪白純淨的臉孔在晨曦照射下仿佛鍍上一層淡淡的光暈。他們雖然見過不少姿色絕俗的美女,但那樣出水芙蓉般清新未染塵世的美麗還是令他們為之一震,心中均想:“這女孩兒果然嬌美無倫,天下罕見,哪裏像是狐妖?簡直就是天仙下凡,怪不得姓龍的小子如此為她神魂颠倒。”
玄靜臉上似笑非笑的滿是譏嘲之色,道:“樊拓貪戀狐妖的美色,做出了背叛師門的惡行,已依照門規逐出師門!居然還有臉回來!這少女通身的邪氣,分明是個半妖,定是他和狐妖所生的孽種!”
“胡說八道!”無拘越聽越覺得荒唐可笑,忍不住白了玄靜一眼,開口斥駁。
玄明皺了皺眉,望着樊拓,問道:“這女孩兒真的是你和狐妖所生的嗎?”
樊拓道:“不是。”
玄靜冷笑道:“你既然做得出為了妖女背叛師門的事來,就該有膽子承認!”
樊拓臉上滿是冷漠不屑的神情,淡淡道:“随你們怎麽說,你們只相信你們願意相信的事,我辯解有什麽用?”清心分明是他和明媒正娶的妻子所生,但若将實情脫出,非但不能使他們相信,只怕還要斥責他信口胡言。如果他站在他們的立場上,恐怕也要認為自己是個貪戀狐妖美色的敗類。一切是是非非,于他便似過眼雲煙,全不在意,若非為了女兒,早就轉身離去了。
就在這時,遠方傳來一陣尖利兇惡的嘶吼聲,很快傳遍漫山遍野,獸吼聲、咆哮聲、喊殺聲、歡呼聲混雜一起,在連綿的群山之間轟隆回蕩。雷鳴般的聲音越來越近,震天動地,震得衆人心神劇顫。
慌亂聲中,竟似有人大喊:“魔門妖人殺上山來了!”
“魔獸攻上來啦!”
大殿中衆人盡皆失色,嘩然一片,交頭接耳,議論紛纭,頓時亂成一團。
玄明神色凝重,眼下危急萬分,身為掌門更要保持鎮定自若。自他發覺知禮胸前的冰玉不見之時,已經猜到魔門搶走冰玉、釋放冰玉中封印的魔獸之事了。沒想到魔門妖人來得這麽快,眼下情況混亂,又涉及到他視如親子的愛徒,他雖素來剛毅果斷,在這關頭上,仍是有些躊躇難決。
知義見清心面白如紙,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道:“掌門,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們仙劍派素有正義之名……”
玄靜打斷他的話道:“龍師侄已經被這小妖女迷得神志不清了。眼看魔門妖人已殺上山來,仙劍派百年威名,搖搖欲墜,這當兒值得為這麽一個小妖女白損功力嗎?他們一家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難道諸位不覺得奇怪嗎?這樊拓狼子野心,定是敵人派來的奸細!”這幾句話中充滿着威嚴。這段日子裏魔門中人在蜀山下出沒不斷,此番傳接掌門之位,請來各派高手,也有求助之意,卻沒料到竟演變成這般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