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1)
怎麽不說話也不動?”
“梅林的眼珠子啊。”羅恩變調的聲音傳過來,“你們快來看看,是不是我餓暈了出現幻覺了?”他指着前方回頭看着三人,“我怎麽看着,前面像是一個小鎮?”
“羅恩,這裏可是在地下。”特瑞西接口道,上前兩步,擡眼一看,随即也愣在當場。
哈利、赫敏走在最後。當他們走出通道,站在通道外面的石臺上時,也被自己的看到的一幕驚呆了。
“我們這是中了幻術,還是集體夢游?”哈利喃喃地問。
眼前确确實實是一個小鎮的模樣。他們所站的石臺在小鎮上方一百英尺左右,是一個突出來的懸空平臺,足以把整個小鎮盡收眼底。小鎮的布局也不複雜,大概的輪廓是一個六芒星,所有的房屋都是統一的制式,帶着哥特式的尖塔拱門。中間有一座高聳的塔樓,塔尖幾乎和四人所在的平臺在同一高度。
四人頭上是被挖空的巨大穹頂,穹頂沒有經過修飾,還能看出是泥土的材質。但是穹頂間布滿了會發藍光的東西,似乎是會放熒光的石頭,這也正是四人在通道裏看到的光線的來源。這些光點或明或暗,或大或小,點綴在穹頂上,整個穹頂看起來像布滿繁星的夜空。在藍色熒光的照耀下,整個小鎮冰冷死寂,像是到了幽冥世界。
“不可能。”赫敏使勁甩頭揉眼,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我們什麽時候深入地下這麽深?誰有這麽大能耐挖空這麽大的面積,建造一座地下城?”
“空間魔法。”特瑞西揉揉額頭道。
“也不可能,”赫敏立刻否決,“能支撐一座小鎮的空間魔法,誰能做到?除非梅林再世。”
“下去看看吧。”哈利疲憊地說,“管他是真是假,只要那些房子裏有床,哪怕下面是地獄,我都要先躺着睡一覺再說了。”
特瑞西、赫敏、羅恩三人相互看看,他們雖然不想哈利那樣全面透支,但也是累得夠嗆。一張柔軟的床,對于現在的他們來說同樣是不小的誘惑。
“好吧,我只希望這裏除了床還有食物,我的胃快要起火了。”羅恩說。
四人給自己施加上漂浮咒,不過哈利試了兩次,魔杖閃了閃火花就沒動靜了,最後還是特瑞西幫他施了咒語。
“我不會成啞炮了吧?”哈利擔憂地問。
“不會,你這是魔力透支了。”特瑞西堅定地說,“相信我,我的緩和劑絕對不會比斯內普教授親手做的差,保證你睡一覺起來就能恢複。”
哈利嘀咕兩句沒再說什麽。
四人緩緩降落到地下城的邊緣。這時候,謹慎地做法是四處探尋一番,确定沒有危險再作打算。但是哈利實在是累壞了,他落地後直奔最近的一件房屋。
房屋的門一推就開,裏面也沒有人。事實上,哈利覺得要是在這地底下遇到了活人,那才是真的活見鬼了。
也不知道這個鬼城一樣的地方多久沒人來了,房屋裏蒙了厚厚一層灰。屋裏只有簡單的家具,木桌、木椅、櫃子什麽的,但是大都腐朽不堪,一撞就碎。哈利迫切地找到卧室,不過讓人失望的是,這裏的床也破爛得不像樣子了。雖然還看得出是古典的四立柱的床,但是床腳都已經跛掉一只,歪歪斜斜得倒在地上。床幔又破又爛,絲絲縷縷地挂在床柱上,顯得鬼氣十足。
“這裏簡直是鬼片現場啊。”特瑞西走進來,有氣無力地說。想了想,先給房間來了個清理一新,然後對着床施了一個恢複如初。
“我先躺下了。”哈利沖特瑞西揮揮手,直奔床鋪。當他倒在柔軟的床被上,不由自主地從胸腔深處發出一絲滿足地喟嘆。
他往上蹭了蹭,把頭枕在枕頭上,即将閉眼的一瞬間,他突然秒見被清理後露出本色的牆面——那種泛黃、剝脫的牆紙,正和他先前夢中的夢到的,一模一樣。
哈利使勁晃晃腦袋,強打精神坐起來。他從衣兜裏翻出一小塊牆紙屑,那是從盧平教授身上掉落的。他仔細對比着兩種牆紙,最終發覺這裏的牆紙和他手裏的并不相同。
盧平教授沒有來這裏。
哈利不清楚這意味着什麽。眼下,過度的疲憊已經讓他的思維開始渙散了。
“我來守着,你們先睡。”特瑞西說着,同時過來拍拍哈利的肩,“怎麽不躺下?”
“我……我剛到過這兒……不是……”哈利搖搖頭,“我剛剛夢到過這兒……我已經有點分不清了,我這是還在做夢嗎?”
“你産生幻覺了。”特瑞西平靜地按着他的肩膀,讓他躺下,“你把鎮靜劑當鎮痛劑喝了,那玩意兒是會有這種副作用的。你需要休息,睡一覺就會好了。”
哈利無比認同這句話,他也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接近神志不清的狀态了。他順從着特瑞西的力道躺下,幾乎是在頭沾到枕頭的一瞬間,他就墜入了夢鄉。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揭秘地下城的來由O(∩_∩)O~
☆、92我希望……
哈利覺得胸很悶、脖子很痛、人也很冷,他難受地睜開眼。
羅恩躺在他右邊,呼呼地睡得正香,他的被子也全被羅恩卷走了壓在身下。羅恩一只手還壓着他的胸口,手裏的魔杖尖直對着他下巴。哈利默默地把杖尖往外掰了掰,羅恩握得還挺緊。哈利只好輕輕地把他的手挪開,往上蹭蹭,這才覺得腳也全麻了。他視線順着往下看,一只腳還壓着他的大腿,他偏偏頭,特瑞西霸着他左邊的全部空間,劈開腿斜斜地躺着,他的枕頭也不知道怎麽到了特瑞西手裏,被他抱着不時滴兩滴口水在上面。
哈利摸摸自己僵痛的脖子,怒火呼呼地往上竄。他一把掀開特瑞西的腿,附贈了他屁股一腳。沒想到特瑞西順勢一翻身,整個人蜷成一團抱着枕頭,呼呼地打起了小鼾。
“醒了?”坐在窗臺前望風的赫敏見他醒來,有些意外地說,“你才睡了兩個小時不到,怎麽不多睡會兒?”
“我的脖子都快斷了。”哈利試着左右偏頭,落枕的結果是,他的頭轉動的角度稍稍大一點,脖子肌肉就紛紛鬧着要罷工。哈利放棄了,他僵直脖子對赫敏說,“你還沒休息吧?我來換你,你睡會兒吧。”
赫敏擺擺手說:“我休息過了,剛剛把特瑞西換下來。”
哈利摸到魔杖,試試用了一個時間顯影咒,魔杖噴出稀薄的銀霧,時間是晚上九點多。知道自己沒變成啞炮,哈利頓時安心不少。
“你暫時不要用魔咒。”赫敏皺着眉提醒他,“緩和劑的緩釋時間是八小時,你現在就亂動,當心留下後遺症。”
“知道了。”哈利無所謂地沖她擺擺手。腿上的酥麻感覺已經消退了,哈利慢吞吞地蹭來,也走到窗邊和赫敏一起往外看。“赫敏,你說這個會地方是什麽人修建的?又是修來幹什麽的?”
“不知道,不過你看小鎮中間那個塔樓。”赫敏說着,指了指窗外那棟最高最打眼的建築,“中古時期的巫師小鎮,幾乎都是六芒星型的,這種構架适合鋪設強力魔法陣。如果這個小鎮也是模仿這個構架,那中間那個塔樓就是控制魔法陣的中樞,很多時候小鎮的建鎮史也會刻在那裏的牆上,一會兒我們可以去看看。”
哈利聳聳肩不置可否。他拿出自己的緊急聯絡器,再次确認了一下方向。現在緊急聯絡器指向六芒星正上方尖角的方向,哈利有些陰郁地說:“我只希望我們能走到密室,然後從那兒回到霍格沃茨去。”
“呃……”赫敏要說什麽,但欲言又止。
“怎麽?”哈利問。
赫敏擺擺手,示意沒什麽好說的,哈利也只好作罷。窗外陰森死寂的景色,看久了也沒什麽。哈利轉身倚牆席地而坐,看着床的方向發呆。
赫敏和哈利一上一下,一個坐在窗臺上,一個靠在窗臺邊,看不見彼此的臉。窗口透入幽藍的光線,照着屋內的沉寂。不知過了多久,赫敏突然出聲問:“你在想什麽?”
“我?”哈利看着熟睡中的羅恩和特瑞西,笑笑說,“我在想,他們睡得多香啊。”
“是啊,你剛剛也差不多。”
“如果我沒有提出這次見鬼的禁林冒險,他們現在應該睡在寝室的床上,而不是在這個不知道能不能出去的鬼地方。”
“你知道這不是你的錯。”
“我知道。”哈利說。這時羅恩翻了個身,把自己的被子全部掀開,又去拉特瑞西的被子,哈利突然從心底感到一陣笑意:“我希望他們每天都睡得又香又甜。”
“是我們。”赫敏垂下手,搭在哈利的肩上,“我們每天都會睡得又香又甜,睜開眼又能無所畏懼的面對明天。”
“是的,我知道。”哈利拍拍赫敏的手背,一種厚重而有力的情感在他的心底流淌,他感到這一刻自己無比地虔誠,不由自主地低聲喃呢道,“願梅林保佑我們。”
這時,哈利肚子裏傳來一串咕嚕咕嚕的響動,聲音大得像打雷一般,打破了眼下溫情的氛圍。赫敏努力地憋笑,但是不太成功,放在哈利肩上的手傳來了陣陣抖動,讓哈利尴尬地羞紅了臉。
“過、過了飯點很久了。”哈利站起來,有點手足無措,也不敢回頭看赫敏,“嗯,我真想出去找找,這個小鎮裏有沒有放點能吃的東西。”
“這裏都不知道多久沒人來了,有吃的也早壞了。”赫敏帶着笑意地語調調侃着他的異想天開。
“反正呆着無聊,還不如我出去看看周圍是什麽情況。”哈利說着要往外走。
赫敏揮揮魔杖,一道透明壁障擋住哈利的去路,哈利冷不防一頭撞上去,壁障呯地一聲,碎裂渙散。
前一瞬間還打着呼嚕的特瑞西、羅恩同時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兩人眼睛都沒睜開完,手中魔杖已對着哈利的方向連發了好幾個咒語。
哈利聽到床上動靜就知道不妙,他連忙抱頭卧倒,幾道銀光從他的頭上呼嘯而過,把他前面的牆轟出一個大洞。
“呸、呸。”哈利吐掉嘴裏的灰塵站起來,看着驚醒之後還摸不清情況的特瑞西、羅恩,又看着環抱着手瞪着他的赫敏,沖他們聳聳肩,“我就想出去找找看有沒有吃的,你們用不着這麽大反應吧。”
“你現在連昏迷咒都使不出來,想去哪兒亂竄?”赫敏從窗臺躍下來說,“別惹麻煩,安靜坐會兒吧,再休息一個小時,我們一起出發去找路。”
“不是蜘蛛追來了?”特瑞西神情恍惚地左右看看,又一頭栽倒下去,“沒有蜘蛛那我再睡會兒。”
羅恩倒是伸個懶腰爬下了床說:“我早就餓了,我和你一起去找吃的吧。”
“你們想去哪兒找吃的?”赫敏萬分不解地說,随即摸摸下巴道,“聽說軍隊野外訓練的時候,有時候士兵找不到吃的,連蛇、蚯蚓、蚱蜢什麽的,都可以當做食物,你們不會是想吃那些東西吧?”
哈利和羅恩順着赫敏的話想象了一下,然後齊齊惡寒。特瑞西倒是在迷蒙中咕哝道:“別去找蟲子吃,要是我們真困在這兒出不去,回頭去找兩只蜘蛛腿烤着啃了就是了。”
這下連赫敏都打了個冷戰。
“他還真是什麽都能吃下。”羅恩滿臉嫌惡地看着睡死的特瑞西,“被他這麽一說,什麽食欲都沒了。”
羅恩揉揉肚子,也走到窗前看看,嘟囔道:“環境陰森、位置詭異、和外界隔絕,說真的,這裏可真像詩翁彼豆故事裏面的魔法城鎮。”
“我覺得建立這個小鎮的人一定很厲害。”赫敏滿懷敬意地看着窗外,“在地下開辟這麽大的空間,即使荒廢了這麽久,小鎮依舊基本保持了原貌。很難想象當時這件工程該有多麽浩大,小鎮的設計又該有多麽精密啊。”
“而且,就這裏的整體結構來看,整個小鎮本身就是多重魔法陣的布局。”特瑞西從床上蹭起來插嘴道,“深藏地下、隐蔽堅固,還有重重防禦,這裏簡直像是一個完美的避難所。”
“你不睡啦?”赫敏回頭看着他。
“你們說得這麽熱鬧,我也睡不着了。”特瑞西伸着懶腰坐起來,“還是出發吧,等回了寝室我再好好睡上一覺。”
“那我們去找路吧。”哈利立刻說。
“好啊。”赫敏點點頭,“不過我建議我們離開前去小鎮中間的塔樓看一看。既然來了,還是弄清楚再離開,反正我們今晚肯定敢不上門禁了。”
“沒問題。”哈利聳聳肩,“我們往緊急聯絡器指的方向走,正好也要路過塔樓。”
四人利落地收拾起來。出發前,哈利再次看了看房間的牆紙,一瞬間,他覺得意識有些模糊,但很快又回過神來,跟上其他人的步伐離開。
在俯瞰小鎮的時候,四人并不覺得小鎮有多大,但當真的步行其間,才能真正體會到小鎮其實并不小。這裏的布局非常複雜,街區劃分得極不規則,但是房屋制式卻相差無幾,穿行其間簡直像在走迷宮。不過小鎮中間的塔樓高高聳立,想一個燈塔,四人朝向塔樓而去,倒也省事,至少不用走幾步就查看緊急聯絡器的方向指針。
“你們看地上,每塊地磚的花紋都不一樣。”羅恩突然說。
四人低頭一看,小鎮的街道上都鋪設着大青石的地磚。每塊地磚上都雕刻着複雜的暗紋,不注意觀察根本看不到。
“這不是花紋。”特瑞西感慨地說,“這是魔紋。夥計們,就像我說的,這個城市從整體結構,到地磚雕刻,全是多重魔法陣的一部份。我們就像走在魔法陣的教科書裏一樣。”
赫敏擡頭看了看前方:“連街道都布滿魔法陣,那個塔樓裏該是什麽樣的景象啊。”
哈利、羅恩對這種繁複地構架倒沒什麽感覺,但赫敏和特瑞西已經完全沉入到某種癡迷的境界裏。他們一路走一路感嘆,再看向那個塔樓時,幾乎已經是在向它朝聖了。
一行人花了小半個小時,終于走到了塔樓腳下。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打算把塔樓裏的內容一起寫出來,但是今天碼不完了,淚T_T~
☆、93斯萊特林的心願
當四人終于走到位于地下小鎮中心的塔樓時,特瑞西和赫敏幾乎要跪在地上親吻塔基了。
“擡頭看看吧。”特瑞西對哈利、羅恩說,聲音裏飽含着敬畏,“這是巫師世界當今所能見到的最完美的魔法陣軸心塔。”
“不論什麽人,為了什麽原因建造了它,我們都應該對這個偉大的遺跡表示足夠地敬意。”赫敏用手指把頭發理順,恭敬地仰頭注視塔頂。
羅恩揉揉空空地肚皮說:“要是裏面有吃的,它将會贏得我一生的敬重,并且在我的冒險故事裏被傳唱。要是裏面沒吃的,它也就是一座不知道幾百年沒人進去過的舊塔樓,沒什麽特別的。我們可以進去了嗎?”
“啊——”哈利長嘆一聲,同樣擡頭,對着塔頂行注目禮。
“不是吧,”羅恩無奈地皺眉看着哈利,“你也被‘偉大的塔樓’感動了?”
“不。”哈利不怎麽真誠地說,“我只是在想,要是裏面真有吃的,我們肯定等不及做飯前祈禱了,所以提前祈禱一次,免得梅林發火,下次再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不賜給我們食物了。”
羅恩瞪視他半響,最後也一起擡頭仰望塔尖。
“我不知道當你發現魔法的時候,有沒有預見到一個魔法世界的誕生、興盛和衰敗,預見到一個‘完美的魔法陣’将被埋藏在地下,直到四個極度疲憊、需要食物的小巫師來到這裏。
“如果你預見到了,并且事先在裏面安置了食物,我……我只能說,你的偉大不愧于你的名聲,值得被人傳頌千年。”哈利說。
羅恩咂咂嘴,本來耍嘴皮子這種事他是要比哈利拿手的。不過介于此時沒有觀衆,他又肚中空空,所以他最終只是清清嗓子,偷懶地說:“梅林在上,對于這件事,我和哈利的看法是一致的。”
在特瑞西和赫敏的堅持下,四人傻傻地行夠了三分鐘的注目禮。低下頭的時候,哈利感到自己落枕的脖子痛得更厲害了,他私下裏懷疑,這是梅林對他那段不怎麽恭敬的致辭的報複。
四人一邊揉脖子一邊向塔底的巨大拱門。
建造塔用的石頭經過時間和水氣的腐蝕,已經變得又黑又糙,威嚴的塔門和尖聳的塔頂讓它看起來更加陰冷、邪惡。
羅恩倒是不在乎地第一個上前去推動鏽跡斑斑地巨大門把手,但是門絲毫沒反應。
“噢,倒黴。”羅恩在衣服上蹭蹭滿手銅鏽,回頭看着特瑞西和赫敏,“看在梅林的份上,告訴我你們知道怎麽打開這道該死的門。”
“你仔細看看周圍,”特瑞西一邊向他靠近一邊說,“開啓的方法應該刻在門的周圍。”
羅恩回頭打量,那對造型別致的門把手正對着他的臉,他覺得這個形狀有些眼熟,疑惑地伸手去擦銅鏽,發現鏽得太厚,只好抽出魔杖:“——清理一新!”
“不要用魔咒。”特瑞西沖他吼道。
不過已經太遲了。
魔咒的亮光擊中把手,一絲銀光迅順着門把手周圍的圖案,流過整個門板,然後從拱門邊緣,通過石縫流向塔樓的外牆。
四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亮光迅速上竄,最終都彙集到塔樓頂端,一個明珠一樣的圓球被漸漸點亮。
“我做了什麽?!”羅恩傻傻地問。
“你把這座小鎮激活了。”特瑞西沉聲回答。
塔頂圓球的亮光漸漸變強,四人不得不用手掩着眼睛,不能再直視。
塔頂明亮得像一個小太陽,完全照亮了沉寂的地下小鎮。就像是終于迎來了等待幾百年的日出,哈利覺得自己聽到了周圍房屋若有若無的低聲嘆息。
腳下的地面開始微微震動,房屋顫抖着抖落了堆積百年的灰塵。四人面前的塔樓也落下紛紛揚揚的塵土,嗆得四人不斷咳嗽。
“激活?咳咳,什麽叫激活?這裏會發生什麽?”羅恩捂着口鼻,含糊不清地問。
“我也不知道,”特瑞西揮手扇開眼前的塵霧說,“我們等着看吧。”
如同黎明降臨,白光以塔樓為中心,逐漸掃過整個小鎮。光芒所過之處,每棟房屋都發出暗淡的熒光與之呼應,小鎮彷如從黑暗的沉睡中蘇醒,重獲新生。
漸漸的房屋,周圍的熒光變強,塔頂的光芒弱了下去,直到每棟房屋都被發光的壁界籠罩,塔頂的光芒完全消失。
“這就是激活了?”羅恩拍拍頭發上的灰道,“也不怎麽樣嘛。”
“還沒完。”特瑞西說。
他話音未落,房屋的壁界開始流動起來,聚到每棟房屋的塔尖,形成一個個發亮的圓球。幾乎是在同一瞬間,所有圓球猛地融入塔尖,熒光順着房屋的石縫往下流竄,直達地面。
地面的石板被點亮了。
從小鎮邊緣開始,光芒順着石板的刻痕流動,從小鎮邊緣的街道,流向中央的塔樓。
當最後一塊石板的刻痕和縫隙裏的藍光亮起,巨大的魔法陣圖終于現出全貌,一時藍光大盛,和穹頂上幽藍的“星光”交相輝映,四人不得不再次擋住眼睛。
片刻之後,所有光線都漸漸暗淡下來,停在一個柔和的亮度上。
“現在,激活完成了。”特瑞西低聲說。
四人再次打量,或者說,第一次真正的打量起這個魔法小鎮。街道上,石板繁複的花紋裏透出幽藍的暗光,光束裏飄動着美麗的藍色熒光點。藍光印在周圍的建築上,像給這座華麗的小鎮加上了夜景燈。
那些古老的房屋也不再陰暗,石牆、塔頂都像被翻新了一遍,潔白而優雅,在穹頂發出的“星光”的照耀下,小鎮變得趣意盎然,就像傳說中仙子們居住的地方。
“哇噢,幹得好,羅恩。”哈利沖他豎起拇指。
“哈,我真厲害啊。”羅恩毫不謙虛地自我陶醉道,随即又轉過身,“看我再來一招,把這道破門打——呃。”
即使是像羅恩這樣大大咧咧的人,也不好意思再稱眼前這道門是破門了。露出原貌的大門上雕刻着精美的圖案,那些火焰一樣奔走的線條,像是要從門板上騰飛起來一樣。不過羅恩停下來,卻不是因為那些攝人心魄的構圖,而是那對終于剝落了銅鏽的門把手:“夥計們,這個把手,我們是不是在哪兒看見過?”
哈利走過來搭住羅恩的肩,滿不在乎地往門把手上一看,随即僵了一瞬:“夥計們,快過來看,這個,是不是斯萊特林的蛇?”
赫敏本來和特瑞西還在稍遠一點的地方,觀察拱門上方一處奇異的浮雕圖案,聽了哈利的喊聲,連忙幾步跨過去。只用一眼,赫敏就确定了,那确實是斯萊特林蛇。
“斯萊特林院徽上的蛇,怎麽在這裏?”赫敏開始咬起了她的手指甲,拼命回憶她能想起的任何相關資料。
“吾輩之心願,日月可昭。”特瑞西突然用古英語念道。随着他的話音一落,拱門顫抖着向裏面打開,塔內的火把依次點亮,像是在迎接衆人。
哈利立刻吹了一聲口哨為他喝彩:“酷!你在念開門咒嗎?就像芝麻開門?”
“你怎麽知道開門暗語的?”羅恩奇怪地問。
特瑞西伸出食指指指拱門上方的石壁:“就刻在那裏。”
四人聚在門口先是一陣探頭探腦,事到臨頭了大家到都不急着進去了。
“特瑞,快分析一下,裏面又是什麽情況。”哈利打趣地說。
從拱門裏看進去,最顯眼的是牆上的火把,大概每隔一米就有一個,順着牆面,排成一圈。這些火把的火源并不是普通的火焰,而是像天上的繁星落在了火把上,散發着柔和穩定的銀光。底樓的陳設也十分簡單,只在中央立着一塊石碑,石碑周圍有四根石柱,石柱的頂端也都發出柔和的銀光。左邊靠牆的地方是通向上方的走廊,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我猜石碑是建造者留下的。”特瑞西說着,第一個走進去,“我們去看看建造小鎮的人,想對後來者說些什麽。”
赫敏跟在特瑞西後面,哈利、羅恩見他們這麽放心,也覺得沒什麽危險,對視一眼,将握在手中的魔杖放回兜裏,輕松地走進去。
走到近處,哈利才發現,離門最近的火把下方,畫着一幅銀色的壁畫,只是他們在外面時因為角度的原因,看不清楚。
這幅的壁畫很簡單,畫裏有三個人,他們手拉着手,走在一個很險峻的地方。在哈利看到這幅畫的同時,構成畫面線條的銀光流動起來。畫面上的三個人不停向前走動,構成背景的光線也向前流動到了第二根火把下方,構成了一幅新的圖案。這次,在三個人面前出現了一條又寬又急的河,三人同時掏出魔杖,一座大橋被魔法建立起來。
看到這裏,哈利并不覺得意外。巫師畫的壁畫,主角當然也得是巫師嘛。
畫裏的三人走到橋中間的時候,披着黑鬥篷的人擋住了他們的去路。緊接着,穿黑鬥篷的人從旁邊的樹上掰下一根樹枝給了第一個人、從河邊撿了一塊石頭給第二個人、又脫下自己的鬥篷給了第三個人。①
“嘿,在看什麽?”羅恩過來拍拍哈利的肩,“怎麽不去看看中間那石碑?”
“這畫挺有意思。”哈利指着牆壁,“那石碑上又刻的是什麽?”
“古拉丁語,我一個字也看不懂。”羅恩聳聳肩,和哈利一起看那幅流動的壁畫。
在得到黑鬥篷的人的禮物之後,畫上的三個人就分開了。
得到樹枝的人用樹枝做魔杖,贏得了很多場戰鬥。他不停滴向周圍的人炫耀他的魔杖,一天晚上,他入住的旅館進了賊。賊偷走了他的魔杖,割了他的喉嚨。然後穿黑鬥篷的人出現了,他帶走了得到樹枝的人。
畫面一轉,變成了那個得到石頭的人,他正在用石頭進行某種魔法,他把石頭拿在手上轉了三次。
“哎呀,這不是詩翁彼豆的故事嗎?”羅恩驚訝地說。
“什麽故事?”哈利好奇的問。
“你都不聽睡前故事嗎?”羅恩脫口而出。
“我倒是想聽,沒人給我講過。”哈利想象出佩妮姨媽坐在碗櫥旁給他讀故事的場景,不自主地翻個白眼。
“詩翁彼豆,三兄弟的傳說啊。三兄弟遇到死神,老大要了無敵魔杖、老二要了複活石頭,老三要了隐形披風。”羅恩說着指了指壁畫。
壁畫上,得到石頭的那個人已經召喚出了一個很美的女人,可惜女人沒有下半身,是漂浮在空中的。
“你看吧,老大的魔杖被偷,死在旅館。老二召喚了死去的妻子,但是他的妻子仍然屬于冥界,他不能接觸到她,最後他也自殺了。”羅恩邊說着,不敢興趣地走開。
哈利從前沒聽過這個故事,此刻看得興致勃勃。原來穿鬥篷的人是死神啊。
壁畫上,那個人似乎不能接受自己不能接觸到妻子的現實,非常痛苦,最終他自殺了,變得和那個女人一樣沒有下半身。死神再次出現,帶走了他和那個女人。
“那老三呢?他死了嗎?”哈利回頭高聲追問。
“沒。”在樓梯口查看情況的羅恩頭也不擡地沖他揮揮手,“老三得到隐形披風,死神一直找不到他,他壽終正寝了。”
雖然知道了故事結尾,哈利還是順着壁畫流動,繞着牆走了完一圈。
故事果然像羅恩說的,老三活了很久,最後他把隐形披風給了他的兒子,開心地和死神走了。在故事的結束之後,構成畫面的銀光排出了一段古英文的文字,哈利連猜帶蒙地勉強明白了文字的意思:
“死神不及之地,世間終有安寧。
教廷虎視眈眈,魔法界除空間隔絕,再無殘喘之路。
死神利爪懸于嚨間。
吾望霍格沃茨為童稚之子庇護之所,念此不惜摯友反目,奈何世事終難成。
此處為魔法界保留火種之地,僅霍格沃茨在校名單之人可入。
願所有稚子都活于自由、美麗的天空。”
“你們——”
“你們快來看!”
哈利和特瑞西同時開口,只是哈利的聲音被特瑞西的聲音壓了過去。
等哈利再一回頭,壁畫又變成了最初的摸樣。第一個火把下銀光閃閃,等待着下一個去查看的人。
“叫我們看什麽?”羅恩不感興趣地說,“我們又看不懂。”
“這一段,說的是這裏的建造者是四巨頭之一。”特瑞西指指石碑,“當時麻瓜和巫師鬥争非常激烈,魔法界好像快完蛋了,巫師人口銳減。他和朋友建立了一個兒童庇護所,就是後來的霍格沃茨。他試圖保護霍格沃茨不受‘任何潛在危險’的傷害,要保持‘庇護所的純潔’。
“因為這個,他和朋友……吵翻了,他在霍格沃茨堡留下了很多道防禦,這個地下庇護所是做為最後的防護被建立的。”越讀到後面,特瑞西的聲音越低,最後幾句幾乎已經聽不見了。
“你倒是接着說啊。”羅恩催他。
“最後的署名是S.S。”特瑞西啞聲說,“建立這裏的人,是斯萊特林,他一個人一手做出了這座城。”
“舊友棄吾而去,衆人視吾可怖。吾輩之心願,唯稚子安康,夢中無憂。日月可昭,無人可責。”赫敏輕輕地讀者最後一段,用手劃過一千年前,斯萊特林憤怒出走前留下的自白,“他也許想法很偏激,但是他确實誠心昭日月,無人可指責,這座城就是證明。”
“他做了什麽偏激的事?”哈利好奇地問。
“他說,麻瓜巫師都很危險,很可能是教廷的探子,他非常反對麻瓜巫師進入霍格沃茨。”特瑞西指指石壁,“而幼年的麻瓜巫師,他把他們集中在霍格沃茨堡的某個區域,禁止他們和純血巫師混居。”
“啧啧,要是按照這個說法,特瑞和赫敏現在就得住到麻瓜區去了。把我們小組裏最聰明的兩個劃到一邊,斯萊特林這個建議可不怎麽高明。”羅恩坐在樓梯口,沖赫敏、特瑞西眨眨眼睛,“想想沒有你們的冒險小組,噢,簡直是災難!”
“是啊,瞧瞧我做的冒險計劃吧。”哈利撓着頭說,“四樓走廊差點讓羅恩丢了鼻子、禁林冒險到現在我們四個還前途未蔔呢!”
“說道這個我就有氣,以後凡是哈利做的計劃,統統列入高度危險計劃裏。”特瑞西沖着哈利比劃了一個叉。
“是啊,不過羅恩的烏鴉嘴好像變好了。”赫敏彈彈石碑的碑文,“這上面說,斯萊特林在塔裏放置了食物、衣物……很多必須的消耗品,如果這些能保存到現在,那麽說不定還真能派上點用場。”
“吃的?!”羅恩驚跳起來,腳下一扭,摔了個狗啃泥。
三人一起悶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