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憤怒

陸竹生不想和葉牧歌這種虛僞的人打交道,她漠然地撇開臉,不再理會葉牧歌,徑直追上莊一如。

被留在原地的虛僞的葉牧歌:“???”

她是不是又說錯話了?怎麽莊一如和陸竹生一個比一個冷淡呢?

陸竹生跟上莊一如的腳步,沒敢去拉莊一如的衣袖,所以落後了半個身位,葉牧歌這次識趣了,沒跟得太緊,晃晃悠悠地吊在她們身後,左看看又看看,一臉新奇。

她倒沒有将陸竹生的态度放在心上,以前跟随莊一如南征北戰的時候,早就習慣了莊一如的冷臉,她知道莊一如是個面冷心熱的人,所以對于和性子同樣冷淡的陸竹生,她也有自己的适應方法。

莊一如見陸竹生跟來,腳下的步子放緩了些,等陸竹生跟在她身邊,才道:“她是我以前的下屬,雖然吵鬧,看起來也有些輕浮,但是實力很強,是信得過的人。”

剛剛才懷疑過葉牧歌的陸竹生抿了抿唇,她是不太了解葉牧歌,但她信任莊一如,既然莊一如這麽說了,葉牧歌應該的确是值得相信的人。

陸竹生垂下頭自我反省,昨夜的戰鬥很多細節她都想不起來,雖然她絕對不相信自己能像葉牧歌說得那樣一個人幹掉一條街的惡鬼,但是萬一有什麽意外是她不知道的,那她豈不是太失禮了嗎?

不管怎麽說,葉牧歌是莊一如的下屬,她這樣的态度實在不怎麽好。

“我知道了。”陸竹生悶悶地點頭。

莊一如垂眸,她将葉牧歌留在陸竹生身邊有非常強烈的私心,一方面因為葉牧歌實力很強,可以在她沒顧上的時候保護陸竹生的安全,另一方面,她也希望陸竹生能結交一些朋友。

陸竹生雖然從來不說,但莊一如看着她長大,許多東西看得真切,陸竹生太孤獨了。

從小到大孤身一人,臨到死了,周圍也是一片謾罵,父親陸越對她從不上心,繼母吳蓉恨不能讓她直接消失,她活在一個充滿戾氣的世界裏,從未得到來親人朋友的關懷。

莊一如想給陸竹生曾經缺失的一切,又怕貿然的沖動驚擾了敏感多疑的小鬼。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看見葉牧歌纏着陸竹生聊天,竟不由自主生出兩分煩悶的感覺,看着葉牧歌哪哪兒都不順眼,直到陸竹生甩開葉牧歌,跟到她身邊來了,她心裏那股堵着的勁才松開。

這樣不行,莊一如心裏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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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走出停車場,遠遠看見門診大樓前邊聚了一隊人,這些人手裏舉着錄像機,是來自各大新聞媒體的記者。

身穿制服的警察艱難地維持秩序,一邊阻止記者朝門內湧,一邊大聲呵斥,勒令他們後退,但是這些記者就像瘋了一樣不管不顧,拼了命往裏擠,仗着人民警察不敢對他們動手,竟真的有幾個記者鑽了空子,跑進門診大樓。

“這是怎麽回事?”莊一如停下腳步,陸竹生臉上也露出疑惑的神情。

人群中有聲音傳出來,叫叫嚷嚷的,很難聽清,陸竹生仔細辨認了許久,才聽明白幾句:“陸竹生是被謀殺的嗎?兇手畏罪自殺是真的嗎?”

“警察先生,聽說嫌犯被送到醫院來了?還有救嗎?”

“這位嫌犯為什麽要殺死陸竹生?是因為陸竹生和他有什麽私仇嗎?”

陸竹生一臉震驚,這些記者是從哪裏得到消息?葉牧歌也聽見了那些記者說的話,幾乎句句都提到了陸竹生的名字,她意外地看了陸竹生一眼,目光又掃過莊一如面沉如水的臉龐,眸子裏不由露出深思之色。

“先進去。”莊一如冷聲說道,腳下步子邁得更快了。

她心裏隐約有個猜測,現在是晚上七點多接近八點的樣子,門診大樓裏人非常多,這些記者多半是被真正的兇手引來的,只有這樣才能分散警方的注意力,同時給他混進醫院,接近吳樹宇創造機會。

所以,她必須盡快找到吳樹宇,以當下這樣的情況來看,對方說不定已經得手了。

莊一如越走越快,她刻意避開了大廳中的警察,準備先上樓回自己的辦公室展開陰司領域。

陸竹生緊緊跟在莊一如身後,視線自人群中匆匆掃過,尋找可疑的氣息和人物。忽然,人群中有道熟悉的氣息一閃而過,來不及仔細感應,那道氣息就隐入人群中消失了。

陸竹生的腳步頓了頓,葉牧歌跟上她,見她盯着人群發呆,不由拍了拍她的肩膀,問她:“在看什麽呢?”

陸竹生被葉牧歌拍醒了,她疑惑地捏了捏眉心,心想應該是自己感覺錯了吧,什麽時候她的感覺也那麽玄乎了呢?

“大人要上樓了。”葉牧歌提醒了陸竹生一句,陸竹生忙收回目光,小跑着朝莊一如跟過去。

莊一如已經走到樓梯口,她沒有刻意等陸竹生和葉牧歌追上來,由于步履匆忙,樓道間的人又多,所以她沒注意到樓道另一側自上而下的身影。

陸竹生卻停下腳步,一雙眼睛驀地紅了。

陸越和吳蓉相攜從樓上下來,吳蓉在旁和他說話,從她嘴角刻意壓低卻也抑制不住的笑容刻意看得出來她心情很好。陸越臉上神色冷漠,但吳蓉與他說話的時候,他也會回以一笑,兩人一如尋常恩愛眷侶。

這時候,沖進大廳裏的記者裏有人認出了陸越,竟直接舉着攝像機跑到陸越跟前,大聲詢問:“陸先生是嗎?請問你之前為什麽一直不露面?你對陸竹生被人謀殺這件事持怎樣的看法?你恨兇手嗎?”

陸越沉着臉,眼睛裏有沉痛一閃即逝,快得來不及捕捉。

他用力撇開頭,試圖繞開聒噪的記者,但他身邊的吳蓉卻拽着他的胳膊停下腳步,高聲回答:“我們今天是來認領女兒屍體的,之前我丈夫的公司出了點事情,所以他騰不出時間,我們為她之前做過的事情感到沉痛和抱歉。雖然她有現在的結局是她自作自受,罪有應得,但現在她人已經死了,再追究死者的過錯也沒意思,希望媒體放過她的家人,不要再騷擾我們。”

吳蓉說完這段話就不再理會記者的追問,配合陸越試圖穿過門診大廳。

“你還好嗎?”葉牧歌看出陸竹生情緒不對了,她再遲鈍,聽到這樣一番話,也不可能無動于衷。

那個女人真的是陸竹生的媽媽嗎?怎麽竟然能對自己的女兒說出“自作自受”,“罪有應得”這樣的話來。

陸竹生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攥着,肩膀止不住地顫抖,她牙齒咬破了嘴唇,一雙眼睛紅得如同充血,葉牧歌話音一落,她便如一道閃電,橫空撲向吳蓉。

她原對吳蓉沒有那麽恨,因為她也沒有體會過母親的好,但是讀過蘇绾玉留給她的遺書,她深切地感受到了生母與繼母之間的區別。

這種區別加深了她對陸越和吳蓉的恨,她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死了,這兩個人都不放過她。

仇恨和憤怒一瞬間擊潰了理智,眼前只剩一片血色。

她的速度太快,葉牧歌還沒反應過來,陸竹生已經抓住了吳蓉的喉嚨。她的手掌在這一刻幾乎凝成實質,掌心隐現紅芒,一瞬間就從吳蓉的身體裏扯出她的魂魄。

兇戾的氣勢漫天而發,覆蓋了整個醫院,被陸竹生抓在手裏的女人發出驚恐至極的尖叫,但是已經脫離了身體的魂魄在陸竹生手中就是待在的羔羊,不管女人如何哭喊求饒,陸竹生那雙冷厲的赤紅眼眸都死死地盯着她。

女人似乎後知後覺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叫聲越來越虛弱,就在陸竹生即将因憤怒撕碎她的魂魄時,一道清冽的女音如驚雷般響在她的腦海裏:“阿竹,住手!”

這聲音如洪鐘似的,振聾發聩,陸竹生的眼眸閃過一瞬間的清明,随即理智和沖動開始在腦海中交織,臉上也顯出掙紮的神情。

這片刻時間,陸竹生掐住吳蓉喉嚨的手稍稍松了一點,莊一如從樓上俯沖下來,将吳蓉的魂魄從陸竹生手中奪走,然後迅速将其還歸吳蓉的身體裏。

下一瞬,吳蓉的尖叫聲響徹整個門診大廳,她像魔怔一樣突然跪在地上,一個勁朝陸竹生所在的方向磕頭,一邊磕一邊大聲哭喊:“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放過我!我還不想死!”

陸越一臉震驚,用力拽了她一把,竟然沒有拽動,吳蓉竭盡全力在磕頭,腦門已經磕破了,血流了滿臉,猙獰可怖。

圍在四周的記者也被這個陣仗吓住了,看吳蓉瘋魔的樣子,他們不得不多想,一時間在場的人全都毛骨悚然。

吳蓉恐怕看見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吓得失了魂,說不定以後就是個瘋婆子了。

個別不信邪的記者還想再問,陸越怒極,把人用力推開,不由分說将吳蓉又拖又拽地從地上拉起來,顧不得繼續辦理認領屍體的手續了,兩人狼狽地逃離了醫院。

陸竹生眼睛裏的紅芒一點一點消退,等她的視野恢複清晰,發現自己籠罩在莊一如的領域裏,莊一如正一臉擔憂地站在她面前,輕輕按着她的肩,問她:“醒了嗎?”

陸竹生愣怔無語,不知如何回答。

葉牧歌在旁驚魂甫定,喃喃道:“好險啊,差點就犯了戒律,如果殺人的話,是會變成厲鬼的呀。”

作者有話要說:  _(:з」∠)_求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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