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11

“好,我知道了。”于景點了點頭,沒回陸硯的話,而是拿起手機撥通電話,“林隊,掃黃組明天晚上是不是要例行檢查?”

“能改到今晚嗎?我有事兒想請您幫忙。”

“好嘞,沒大事兒,就是想請您調一下監控。”

“麻煩林隊了,謝謝!”

陸硯靠在車門邊,看着于景态度殷勤地和人通話,俨然和自己說話是兩個态度,冷笑道:“于隊作為警察,調個證據也要這麽偷雞摸狗?”

他從酒吧打探到消息後,立即出來告訴于景,原以為于景能拿出應對的辦法,卻沒想到他把問題直接交給別人來解決。

聽見陸法醫的問話,車內的氣氛突然凝固,周曉陽本來想替隊長解釋的,但杜峥攔住了他,微微搖了搖頭。

杜峥低聲道:“這種事隊長自己能解決。”

于景摁滅手機屏幕,放在了一邊,打開車門走下車,與陸硯面對面。

他收起平日裏的插科打诨,正色說道:“晴雨酒吧一直是重案組的觀察重點,它很有可能牽扯到江龍市最近頻發的兒童拐賣案。”

他說着,向前走了一步,巨大的壓迫感逼近陸硯。

“兒童拐賣案和其他案件不一樣,被帶走的都是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孩子,要是我們走錯一步,那些孩子會面臨什麽?陸法醫,你辦過的案子不比我少,你不會不知道。”

于景的話讓陸硯語塞,怔怔地看着他。

陸硯緊咬牙關,是的,他辦了不少案子,其中也有幾例被拐走的孩子最終被找到的案子。有孩子最終被找到,但在做傷痕鑒定的時候,他們身上多多少少都受了傷,甚至有些孩子被硬生生打斷了手腳。

警察找到他們的時候,這些沒了行動能力的孩子就像一個機器一般,躺在大街上要錢。

他們不哭不鬧,在長期的折磨中,他們曾經哭喊過、求助過,卻無人應答,如今的他們早沒了希望。

還有一些孩子在被發現的時候,已經沒了氣息,沒人知道他們曾經發生過什麽,但在屍體檢驗的時候,他們身上一道道傷痕,仿佛一把無形的刀,同樣劃在了法醫的身上。

還有,他的妹妹……他永遠忘不了警察找到小芷的時候,她就像是被人遺棄了一般,躺在了垃圾桶邊,眼神絕望,卻再也沒了呼吸。

在那之後,再也沒有人喊他“哥哥”了。

“我知道。”陸硯沉聲低語,心裏有一塊大石壓着,令他有些喘不過氣。

他着急也是因為不想讓尹定的孩子也變成他妹妹的下場,明明他和于景說不要把個人情緒帶進工作中,結果他卻成了自己最讨厭的樣子。

于景像是沒聽清陸硯的話,繼續向他逼近,直至讓陸硯無路可退,他低頭緊緊盯着陸硯的雙眼,咬牙悶聲道:“你說我偷雞摸狗,我何嘗不想帶人直接把酒吧翻個底朝天,但是我能嗎?我敢嗎?”

陸硯垂頭,深吸了一口氣,擡頭看向于景,“對不起。”

“你……”于景有些不敢置信,沒想到陸硯會向自己道歉,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不是不能理解陸硯,畢竟陸硯才剛來到重案組,很多事情很多人都不了解。

兩人難得的默契,同時沒有再說話。

“不是……你倆用完我就跑,能不能顧及一下我的感受?”宋嶼步履蹒跚,脫力地靠在牆上,看着躲在牆角說話的兩人,一臉的埋怨。

為了吸引注意力,他今晚可是灌了不少酒,別的不說,就是有點撐。

陸硯向宋嶼身後看去,沒見張程出來。他離開前,特地囑咐張程保護好宋嶼的。

宋嶼往後看了一眼,明白陸硯的意思,解釋道:“我讓小家夥幫我結賬去了,怎麽說,今晚有效果嗎?”

他剛才看到幾個姑娘性格不錯,還問了他明天會不會再來,要是警局明天還要再來一趟,他還挺樂意的。

不消多會,張程帶着宋嶼的手機和小票趕忙跑了回來,“宋少爺,您對一下賬單吧!”

宋嶼看都沒看,很是放心将手機收回了口袋,“多大點事,不用對。”

“同樣的套路不用重複兩次,今天就到這了。”于景說着,看向張程,“小張,你先把宋少爺送回家再會警局。”

張程立即颔首,“好!”

見隊長和陸法醫像是又吵架了,張程好奇地多看了兩眼,想幫忙調解一下,但又覺得說不上話,只能趕緊扶着宋少爺去開車。

看着兩人走遠,于景轉頭看向陸硯,輕咳了兩聲,略有些不自在,“剛才江渡說有新發現,我得回去看看。”

陸硯點了點頭,“我和你們一起過去,林向黎也會過來。”

車裏的杜峥見風向180度大轉彎,在周曉陽的肩膀拍了一下,“看吧,我就說了,咱老大有辦法。”

周曉陽瞠目,忍不住鼓掌,心裏的小九九不斷打着算盤。一路上,他的目光始終在陸法醫和隊長之間徘徊。

一到重案組,他見林向黎穿得像個遛彎的老大爺似的來警局,馬上将人拉到一邊,把陸法醫道歉這件事說了一遍。

“怎麽可能?”林向黎投去了質疑的目光。

他和陸硯從解剖室出來,就進了浴室。澡洗了一半就聽見陸硯離開了,他就說怎麽隐約好像聽到了于景的聲音,原來于景真的有打電話給陸硯。

可是陸硯向來心高氣傲,如果不是真的不占理,他還真沒見過陸硯道歉的時候。

夭壽了,陸硯吵架沒吵贏啊!

“10塊錢,快點!”周曉陽說着,朝林向黎伸出手。

借了他倆老大的光,他倆偷摸開了把賭局,數額不大,但夠買個手抓餅吃吃。

林向黎不情不願地掏出錢包,拿了一張十元錢拍在周曉陽手裏,“下次肯定是我陸哥贏!”

周曉陽拿着十元鈔票沾沾自喜,肆意地在林向黎面前搖晃着,“陸法醫文文弱弱的,還是算了吧,論吵架罵人,必須得是我老大。”

林向黎噤聲,如果于景親耳聽到周曉陽這麽評價他,臉色一定很精彩。

辦公室裏,江渡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聽着錄音,見隊長回來,立即起身,“隊長,我們對過這段通話和死者的頻段了,确定不是死者的聲音。”

每個人的聲音都有屬于他們的頻段,而從維修公司調來的兩段錄音中,關于女子的說話聲,幾乎沒有在一個頻段中,語音語調也大不相同,非常肯定這兩段音頻是出自不同的人。

他們從尹定的社交平臺上找到了他的說話聲,和通話中的“尹定”對比,也完全不符合。

所以撥打給維修公司取消預約的人,根本就不是尹定和譚靜。

“打電話的人,男子應當是青壯年男性,女子聲音會更沉一些,年紀應該在三十歲以上。”江渡說着,将電腦打印出來的頻段報告遞給了于景。

陸硯低眉想着,總結道:“所以犯罪嫌疑人為青壯年男性,身高依照電梯估算,大約在175至177之間,身材偏瘦,四肢較長,之前的學校或工作可能涉及運動。”

“并且有家電維修經驗。”于景補充道,根據方知書的描述,空調外機是修好了的,所以兇手掌握修理技能的人。

再者,兇手是個謹慎的人,他一定會讓空調外機能夠使用,因為他必須避免有其他修理人員在他作案之前爬到外機上。

另一名網偵送來一份報告,“隊長,你昨天讓我查小區門口的監控,我看了一遍,确實有問題。”

于景走到網偵旁邊,視頻中,一輛面包車一直停在朝陽小區外,除了中途離開過一段時間,這輛車在小區外停了一個星期,案發後這輛車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這輛車……”于景覺得有些眼熟。

“李斌偷拍了死者譚靜的照片中,好像就出現過這輛面包車。”陸硯的觀察力不遜色于任何人,在加入重案組之後,他花時間将目前的所有證據看了一遍,在看到小區門口監控的時候,他就已經有所察覺。

于景颔首,算是同意陸硯的話,“去案發現場的時候,我就有過疑慮,江龍市就算是深夜,路上也會有人,巡警24小時在線,兇手帶着一個孩子走在路上,難免不會被人注意,并且兇手對死者一家有過一段時間的觀察,所以他大概率有一輛代步工具。”

他去案發現場的時候,觀察過小區門口的擡杠,他問過小區保安,這座小區登記過所有小區業主的車牌號,所以只有業主才能開車進來,別人的車是進不來的。

所以他讓網偵的人把最近一段時間小區附近的所有監控都看一遍,果然有車一直停在一個地方。

監控中,一名男子提着一個工具箱,從一條小路走了過來,開着車離開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外勤組的警員過去看過了,這條小路确實可以通向小區後面的圍欄。從死者所在的樓棟下來,翻出圍欄,走進小路,确實是通的,并且因為有樹擋着,監控沒有拍到。”江渡補充說道。

這個結果,于景已經提前做好心理準備了,他詢問道:“查過這輛車了嗎?”

江渡點頭,随即又無奈地搖頭說道:“這輛車是套|牌|車,鎖定不了嫌疑人。”

“于隊,有個跑腿小哥把這個東西放到警衛處,又是宋少爺送來的吧!”警員将包裹送到重案組。

于景疑惑地接過包裹,“宋嶼沒說。”

而且包裹的收件人是重案組,并未點名道姓是哪個人,更不像是宋嶼的作風。

于景不解地打開包裹,只見冰袋散落一地,縷縷冰氣中,隐約看見有一塊血紅色的拼圖樣式。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于景:手抓餅吃嗎?

陸硯:哪兒來的?

于景:抓到了兩個現行犯,充公他們的手抓餅。

陸硯:下次讓他們別放沙拉醬。

于景:收到!

+小劇場來啦,感謝觀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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