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7
杜峥蹲在臺階上等電話接通的功夫, 踮着腳前後搖晃,一聽到另一頭有聲音回應,他立即站起, 腳上的酸麻感令他差點一個踉跄。
“發我了是吧?行, 謝謝小江, 回頭請你喝奶茶!行, 大杯半糖加冰!”杜峥提着一條腿,想要放下, 腳跟猶如千百根針戳着,趕緊又提了起來。
他踉踉跄跄地沖着萬花叢中的于隊揮了揮手。
于景見狀,意會杜峥的意思, 轉頭對身邊的婆婆們說道:“阿姆阿姨,時間不早了, 我就不打擾你們了,這端午節也說不上快樂了, 那就祝你們身體健康!”
婆婆們都知道警察是來辦案的,一聽小夥子說要走, 很是理解地給他讓出了一條能通過的小路出來。
杜峥壓低聲音說道:“剛才和江渡通過電話了,嬰兒就是張白紙, 加上一把大火燒得太幹淨了,它的身份可能查不出來了。”
于景一蹙眉,“陸法醫和林法醫的報告沒有幫上忙嗎?”
杜峥遺憾地搖頭,“陸法醫他們已經盡可能提供死嬰的線索了,可有用信息太少,根本沒辦法在數據庫裏鎖定人選。”
“也是,看來還是得順着李巧慧的案子查下去。”于景的心情倒也算不上失望,畢竟這個結果他其實已經預計到了。
杜峥颔首, 看了一眼正好奇地往這邊看過來的居民,掩住自己的半邊臉,防止別人看懂他說的話,“不過頭兒,江渡查到趙勤的出軌對象了。”
他打開手機裏江渡發給他的文件,“他看了樓底下的監控,那些姆姆說的沒有錯,趙勤确實和別的女人有來往,舉止親昵。截取了女子的面貌進行篩查,應該是這個叫周靜靜的。”
于景接過杜峥的手機,周靜靜的基本信息已經全在裏面。
她的行事風格并不低調,毫不避諱地在社交網站上告訴其他人,她的現任男友就是已經結婚的前男友,更是教授其他被劈腿的女孩,告訴她們要大膽把人搶回來,然後再甩掉。
翻看着關于周靜靜的信息,于景放大了一張照片,目光停留在了她身後的東西,“這是?”
天邊的朝光微弱,但依舊堅持驅散黑暗,漫漫長夜即将終結,新的征程再次起航。
于景看了一眼手表,“走,去經貿公司看看。”
如果趕得上,他們還能和周曉陽他們碰頭。
公司會議室裏,周靜靜的神色恢複淡然,不慌不忙地等着警察再問她問題。
“關于李巧慧……”周曉陽剛想說話,就聽見手機發出響聲。
嗯?隊長要來?
還沒等他回消息,會議室的玻璃門就被敲響。行政助理推開玻璃門,對裏面的警察詢問道:“他們說是來找二位的,你們認識嗎?”
周曉陽往外頭看,見隊長和老杜也過來了,從他倆招了招手。
于景颔首示意,轉頭對行政助理感謝道:“謝謝帶路。”
但當他見到會議室裏坐着的另一個人就是周靜靜時,略有些意外,他緩步走到周靜靜對面,自我介紹道:“你好,我是重案二組的組長,也是本案的負責人,我叫于景。”
周靜靜主動向于景伸手,想要握手。
于景低眉看了看,微微握住對方的手指致意,“看來周小姐是個爽快人,我們也不藏着掖着了,我想知道你和李巧慧到底是什麽關系。”
在場的其他人一愣,不是在查周靜靜和趙勤的關系嗎?怎麽變成了李巧慧和周靜靜?她倆不就是情敵?
就連周靜靜都有些意外,臉上一直挂着的笑容略有些僵硬,回問道:“還能是什麽關系?當然是情敵啊!”
于景笑了笑,将手機放在了桌上,伸長手緩緩推到她的面前,讓她能夠清楚看到裏面的照片,“如果我沒記錯,這個手提包,我在檢查案發現場的時候見過,它就放在李巧慧的衣櫃裏,為什麽會出現在你的沙發上?而你的床頭櫃還放着三個人的合照。周小姐,你真的……只是個插足者嗎?”
周靜靜雙手交疊,微微揉搓,嗓子不太舒服地輕咳了兩聲,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後,才開口說道:“我不明白,明明已經這麽配合警方辦案了,你們還要這麽刁難我,不太公平吧!這個包我恰好也有,不行嗎?”
向來樂天派的周曉陽此時臉色陰沉,心裏像是有個力氣超大的小人,搬着大石頭瘋狂敲着他的心髒。
“周小姐,我必須要提醒你,做僞證同樣是犯法的,我現在希望你能夠提供剛才所說一切的證據。”周曉陽認真說着,敲了敲手中的記錄本,表示剛才周靜靜說的一切他都記着,賴不掉的。
他看着是很好說話,但并不好騙。周靜靜那麽簡單的把之前所有不堪的過往說給他們聽,中間肯定有摻假,只是他還在找對方的破綻而已。
可偏偏這個時候老大來了,比他效率高多了。唉,他又輸了!
周靜靜沉默了許久,原以為把這些警察糊弄走就完事了,沒想到又殺來了兩個警察,證據竟然是她以前的自拍照。
她皺着眉頭,輕咬着下唇,似乎是在考慮要不要說真話。
于景看得出她還在猶豫,直截了當地問:“你和李巧慧的關系,并不糟糕,對吧!”
見對方不說話,于景繼續問,“街坊鄰居證實,李巧慧在家裏确實受到過屈辱,但這是他們家的事,能讓你這個局外人摻和進來,是誰給你的利益?現在李巧慧意外死亡,如果是她給的,你現在找誰要呢?還是說趙勤?魏豔玉?”
他查過趙勤的轉賬記錄,沒想到這個男人說的話竟然是真的,他的的确确經常給李巧慧轉賬,而李巧慧也存在着大量消費。
可李巧慧衣櫃裏的衣服并不貴,最貴的一只包只有兩千塊,那麽她剩下的錢去了哪裏?
所以他更傾向于是李巧慧和周靜靜之間存在着某種交易,這種交易是能夠讓一個原本對她深惡痛絕的人願意配合。
“別問了。”周靜靜不耐煩地揉亂了自己的頭發,她考慮了很久,最終吐了一口氣,渾身松懈了下來,對面前的警察說道,“你們送我回家吧!”
“回家?”張程不解。
于景意會,點頭同意,“好。”
陸硯站在空地上,環視着四周,總覺得哪裏不對。
“方知書,玻璃瓶上是不是沒有找到指紋?”陸硯擡頭對正在扮演魏豔玉的方知書問道。
方知書點頭,“對,暫時沒找到,不過或許是碎片沒有湊齊。”
他說罷,很快明白了陸硯的考慮,“你是覺得拿着玻璃瓶砸人是臨時舉動,不會戴手套,應該要留下指紋才對?”
陸硯點了點頭,“而且……位置也不對。”
他說着,朝林向黎招手。
林向黎會意,拿着差不多尺寸的泡菜缸子走來,舉起往陸硯後腦勺敲,但他沒有用力,只是做個演示。
陸硯還是倒在了地上,他雙肘支撐着自己的身體,擡頭看向方知書,“在無意識的情況下,後腦勺被擊中倒地,人在短暫時間內是來不及調整的,這個時候,應該是面朝地下才對。但我們發現死者的時候,她是面朝上的。”
“兇手想确認她已經死了?”林向黎抱着泡菜缸子,突然覺得自己有些混亂,“所以兇手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陸硯和方知書面面相觑,無奈地搖了搖頭。
站在旁邊記錄的孟景宜忍不住開口,“林法醫,我都聽懂了,要不……我給你講講?”
“我就不信了!”林向黎氣不打一處來,看向旁邊的小警員,“小楚,你懂了嗎?”
楚理重重點頭,“懂了。兇手就是故意要置死者于死地,并不是臨時起意。他戴着手套作案,砸暈死者後,曾經确認過死者是否還活着。所以兇手是誰呢?”
林向黎話語一滞,終于認輸了,轉頭對陸硯,重複這個問題,“所以兇手是誰呢?”
方知書大笑,揉了揉楚理細軟的頭發,“可以啊,小兄弟!你不僅學東西快,整理線索至少比那個人強。”
楚理縮着脖子,耳根子紅得發燙,說話聲突然卡殼了,“謝……謝謝,方……方前輩!”
孟景宜側着身看向兩人,意味深長地挑了挑眉,小楚哪兒都好,就是定力不行!
陸硯悵然嘆氣,“是啊,兇手會是誰呢?”
他拿出手機,猶豫要不要給于景打電話。
林向黎手疾眼快,伸手幫陸硯按下撥打,口型說了句,“不用謝我!”
“你……”陸硯剛要斥責林向黎,手機裏就傳出于景的聲音。
“陸硯。陸硯?不會是按錯了吧!”于景叫了兩聲,沒聽到電話另一頭回話,不過确實,陸硯主動給他打電話還是挺少見的。
“沒打錯。”陸硯的聲音制止了于景挂斷電話,“我們這裏有新發現,你們呢?”
于景在周靜靜家裏閑逛,掃視着一切可疑物品,見周靜靜在門後猶豫了一會,抱着一個紙箱子走了出來。
她打開了紙箱,裏面放着一尊送子觀音,還有幾張化驗單。
“現在有了,不過得回去再說,你等我。”于景說完,幹脆地挂斷電話,走向紙箱。
你等我。
陸硯一怔,這句話不斷在腦海裏回蕩,像是一滴水滴在他平靜的心湖,波瀾微起,又迅速恢複如常。
“這些是誰給你的。”于景看着周靜靜問道。
周靜靜頹然地坐在沙發上,無力一笑,“如果我說,李巧慧多次嘗試懷二胎沒成功,知道我勾|引趙勤後,她一點也不生氣,反而給我錢,希望我懷一個男孩給她,你們信嗎?”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孟景宜:今日份快樂!
杜峥:樂啥呀!分享一下?
孟景宜:我的快樂你這個已婚人士不懂!
杜峥:你就說說!說不定我懂呢?
孟景宜:你發現沒有,咱們小楚有事沒事就愛往物證鑒定科跑,一和方知書說話,臉紅得快熟了得!
杜峥:說起來,咱們于隊和陸法醫是不是……
孟景宜:沒想到啊!老杜你竟然!
杜峥(偷笑):我這叫上道!比周曉陽和林向黎那倆貨有眼力勁兒多了!
孟景宜:嘿嘿嘿!
杜峥:hiahiahia!
今日份的正文和小劇場來啦!感謝觀閱!
PS:“姆姆”在我們這兒就是對女性長輩的稱呼,有點像伯母、婆婆這一類的。
感謝在2021-08-20 21:37:32~2021-08-21 21:38:4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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