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這一瞬間,閃過傅溱腦海裏的,不是“顧邈為什麽能說話”,也不是“顧邈的聲音這麽好聽”,而是以前看的一則新聞——某啞巴女子為了阻止賭棍丈夫打麻将,情急之下居然開口挽留。

他竟然把顧邈逼到這個地步了嗎?一時間雙腿猶如被灌注千鈞寒冰,渾身上下的骨頭凍成一根根冰棱,戳刺着血肉。

沉默了大概有一分鐘吧,顧邈覺得傅溱現在應該是被欺騙得傷心欲絕,下一刻就要上酒吧買醉,搞不好明天娛樂圈頭條就是傅溱爛醉街頭疑似為情所傷。

我要不要安慰一下他?

“抱歉一直瞞着這件事。我……”

傅溱終于反應過來,什麽醫學奇跡,他竟然被顧邈騙了這麽久才是奇跡!顧邈女裝,連麥游戲……這麽明顯的提示他竟然還傻乎乎地報班學習手語。

這些念頭不過是在腦子過了幾瞬,傅溱有更關心的問題。

他含着怒火質問:“所以說你可以叫床,那你為什麽忍着?我不夠努力嗎?”

顧邈:你太努力了……不是、兄弟你的關注點不對啊!

傅溱曲起手指敲了敲門,“出來。”

隔着玻璃都能聽見對方粗重的呼吸。

顧邈洗澡是沒有鎖門的,傅溱不直接破門而入已經是極大的克制。

沒穿衣服是萬萬不能出去的,顧邈警鈴大作,立刻兩只手去搶浴室玻璃門的把手,果然遭到了巨大的阻力,兩方争持之下,金屬把手铿锵落地,鎖眼也成功卡死。

由于太過投入,顧邈半個身子貼到了玻璃上,傅溱在外面看得鼻子一熱:“退後,我踹門。”

顧邈搖了搖頭,他又不傻,狼外婆叫門的時候,小兔子能開嗎?那他今晚的下場可能跟這門一樣。

怕傅溱看不見,他清了清嗓子,堅定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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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溱:“如果你一開口跟我說的前三句都是拒絕,我不保證自己會幹出什麽事情。”

顧邈默默數了一下,瞬間安靜如雞。

“再說一次,退後。”

“等等,傅溱,現在幾點?”

“嗯?八點半。”

“好了,現在在三句之外了。”顧邈沾沾自喜,語氣仿佛過年。

“找個開鎖匠吧,踹門多危險,萬一傷到肌腱,你可是要跳舞的。”顧邈貼心地提議,有外人在,傅溱總不至于發瘋吧?

請個鎖匠,然後看見一個公開性別為女的裸男?不提身份保密問題,一想到顧邈赤身裸體被他之外的人看見,傅溱按了按額角,啞火道:“我建議你閉嘴。”

于是僵持了半小時,顧邈靠着門眯眼,絲毫不敢離開他的盾牌。

半個小時內,傅溱百度了十八種開鎖方法。

無果。

他也漸漸冷靜下來,這麽下去,顧邈要是着涼了,得不償失。

“你出來,我今晚不動你。”

“明晚呢?”顧邈打了個噴嚏,堅強地在被日的邊緣試探。

“……”

“行了,我答應你,都着涼了真當我是禽獸麽。”傅溱無奈。

顧邈評估傅溱話裏的可信度,得寸進尺道:“今年都不許。”

今年還沒過三分之一……

“想都別想。”傅溱咬牙切齒。

顧邈小聲逼逼:“你連哄我都不肯。”

渣男,沒交往就想上床。

“寶寶,這種事上我怎麽哄你。”

傅溱聽見顧邈又打了個噴嚏,深覺這個談判時機不利,于是放棄和顧邈溝通,轉而請朋友遠程指導。

接到傅溱電話的朋友非常暴躁:“你最好不要是為了床上那點破事!”

“浴室鎖眼卡了,怎麽開?”

“我為什麽會知道!”朋友怒吼,“上次從我這買的手铐,拿它的鑰匙試!三天內不準打我的電話!”

為什麽這個變态的售後期這麽長,朋友決定絕交三天。

“沒問題。”傅溱從容地關機,并且三天之內不會開機。

顧邈迷糊中門突然就開了!

光溜溜的一個大美人站在落地鏡前,誰能不動心。

傅溱一個餓狼撲食,顧邈驚叫出聲。

顧邈被傅溱的大睡袍包着,坐在床上,老老實實任傅溱給他吹頭發。

“我申請一條內褲。”顧邈弱弱道。

傅溱揉毛發的手指一頓,撥了撥顧邈額前的碎發,捏着他的下巴尖擡起接了一個吻,“不是敢仗着着涼跟我談判嗎?扣了。”

“哦。”過一會兒顧邈又道,“婚前性行為是不被提倡的。”

“你在暗示我求婚?”

“當然不是。”

傅溱明顯察覺顧邈并不怕他,相反話還很多。也是,現實世界,除了經紀人,沒人可以交談,想說話只能打打游戲。顧邈出道三年,就裝了三年啞巴,從未出錯。

女團剛成立時,基礎薄弱,“啞巴虧”顧邈吃多了,一切可以語言解決的問題,他要比別人多繞幾圈,大部分人不會等他的便簽紙寫好,就自作主張,把他當“默認”。

顧邈第一次參加外場活動時,他在高臺上,綁在身上的防護具壞了,工作人員在臺下問着“有問題嗎?有問題說一聲”沒聽見顧邈的回答便抽空了地板。

顧邈驚慌失措,但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也沒開口,直直摔在了水泥地上。家裏缺錢,他不能這時候退出。

在娛樂圈混了三年,從一個經常被忽略的啞巴,到所有人都知道顧邈不能說話,情況特殊,凡事要多确認幾遍。

顧邈斷斷續續地說着,有頭沒尾,似乎是找到了可以傾訴的對象,憋了很久的話都講不完。

傅溱頓時心疼,動作溫柔得不可思議。

“對不起。”傅溱輕輕道,他無意間就成了逼顧邈“默認”的那個人。不,他就是故意的。

顧邈上下眼皮打架,倒頭載在傅溱的胸膛裏昏昏欲睡,聽見傅溱對他說“對不起”。

顧邈不知怎麽的,突然雙腿纏上了傅溱的腰,整個人八爪魚一樣挂在傅溱懷裏,閉着眼睛,像說夢話一樣小聲道:“其實,我今天可以不出聲的。”

說完把臉埋在了傅溱懷裏,雙頰有些發燙。

他忍耐力超乎常人,傅溱用了百分之百的天賦和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都沒成功讓顧邈叫床。

因為是你,所以突然覺得,開口也沒關系。

一語撩硬!

一邊不讓他日,一邊又撩他!

傅溱把眼珠子都憋紅了,隐隐覺得進了顧邈的圈套,一開口就能說會道,沒幾句他愛聽的,偏偏他還心疼得不得了,日都舍不得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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