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說着，他擡手指了指靈谷包紮着繃帶的那只後爪，“大魔頭為什麽要打傷你？不是已經收你為徒了嗎，為何又如此狠心對你？”
聞言，靈谷吃東西的動作一頓，偷偷瞟了瞟楚連華。
然後忙又垂下頭去，捧起了果盤，繼續吃着果子，也不回答洛青歌的問題。
但心情一看就沒有剛剛好了。
楚連華道：“青歌去通知掌教，明日我與他去長生宮講道的事情吧！”
洛青歌性子直且急，有他在，靈谷怕是這頓飯是越吃越沒有味。
霁真修知道楚連華的用意，随後把還要說話的洛青歌帶走了。
靈谷把一盤的靈羽果，都吃的幹幹淨淨。
小肚子撐着滾圓，連帶着動作都笨拙了起來，從桌上跳下去時直接下巴着了地。
“嗚嗷~”
靈谷被疼的叫出了聲。
楚連華忙俯下身，将靈谷抱入懷中，為靈谷輕輕揉着磕疼的下巴。
“謝謝仙尊。”靈谷被揉很舒服。
轉瞬又打了一個哈欠。
這是困了。
楚連華将靈谷放到了床榻上，“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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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過薄毯，蓋在了靈谷毛乎乎的小身體上。
随即轉身欲走。
他的房間被自己占用了，那他去哪裏睡呢？靈谷忙問道：“仙尊做什麽去？不休息嗎？”
“我去外面走走。”楚連華回道。
靜安峰從不來客，所以就只有這一間卧室，靈谷的那間還需要楚連華準備。
靈谷知道楚連華這是沒地休息，“一起睡吧！”
說着，他伸出一只毛茸茸的小前爪，拍了拍床榻，“床很寬敞，再來一個人睡，都能睡下的。”
這一句話，不經意間就會讓人想入非非。
幸而靈谷還只是一只狐貍身體。
見楚連華站着不動，靈谷又道：“我也不喜歡自己睡。”
楚連華唇瓣輕抿，“在魔界……你不是自己睡的？”
“有一晚糊裏糊塗的鑽到魔尊被窩，和他睡的。”靈谷道，然後他卷起小身體，開始舔自己的毛發，顯然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楚連華一直都尊重靈谷，見靈谷不想提及在魔界的事情，便也沒再做言，靜了下來。
他提步來到床榻旁，脫了白色的布靴，整齊的擺放好，上了床榻。
但與靈谷保持着一段得體的距離。
靈谷不再舔毛發，閉上了眼睛，像個團子似的入睡了。
夜月無聲，不知過了多久，靈谷睜開了眼睛。
借着月光，他望着楚連華的睡顏。
即便是睡着，看着也非常雅正淡靜，就像老祖宗對他講的那般，如九重天上下來普度衆生的神邸。
可他卻要……
靈谷用小爪子捂住酸澀的小鼻頭。
可他卻要……殺了他。
“吧嗒”淚珠子從靈谷眼中滾落。
在魔宮中，夜幽冥讓靈谷做的事情 ，便是殺了楚連華。
當時靈谷知道夜幽冥要他做的事情時，第一想法是他不能殺楚連華。
可靈谷又是不能選擇的。
夜幽冥就是他的天。
他可以為天付出自己的生命。
更不能違背天的意願。
此刻，靈谷伸出兩只小爪子，朝熟睡中的楚連華作了個揖。
對不起仙尊。
我讓你失望了。
我更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
說完，靈谷抹了一把睫毛上挂着的淚珠。
起身悄悄從楚連華身邊繞過去，跳下了地，又蹦上桌子，将事先藏在嘴中的小毒囊吐了出來。
他蹲坐在桌上，怔怔瞅了小毒囊許久，又無聲的哭了半晌，最後蹭了蹭鼻頭上哭出來的鼻涕，伸出一只前爪，用鋒利的指甲戳破毒囔，蘸上毒液，然後塗抹在了楚連華飲水用的杯子上。
此刻，靈谷抿了抿小嘴，裏面還藏着兩只小毒囊。
師尊給他三只小毒囊，兩只是給仙尊準備的，師尊說他笨，怕發生什麽意外，就多給他一只，至于那第三只小毒囊……
靈谷抽了抽鼻頭，不再繼續想，他垂下頭，将桌子上的痕跡清理了 ，又好生的蹭了蹭爪子。
做完後，靈谷跳下桌子，因為剛剛幹完壞事，全無困意。
遂他走到門前，小心翼翼的将房門扒開一條縫，鑽了出去。
出了房間後，靈谷蹲坐在臺階上，望着夜空中的銀月。
心中卻是坎坷不安，互相矛盾着。
他不想讓師尊失望，證明他對師尊是忠心不二的，可又不想讓仙尊死。
靈谷一顆小心髒“咚咚咚”的狂跳着。
一會期望楚連華不要去喝水，一會期望着完成任務，證明自己對夜幽冥的一片真心。
感覺自己要瘋掉了一般。
靈谷起身，就開始奔跑了起來。
想将自己累的什麽都無法去想。
“嗙”地一聲，夜裏靈谷沒看清路，一頭撞到了樹樁了，旋即仰着四只小爪子躺在了地上，“滋滋滋”叫上了。
真疼！
腦門被撞破了一條口子，在流着血。
半晌都起不來。
白衣曳地，楚連華俯身将靈谷抱起，拿出帕子為靈谷止血。
聲音溫和又疼惜的道：“夜裏出來，叫上我，我為你掌燈。”
靈谷“唔唔唔”哭出來，聲音都跟着輕輕顫抖，“仙尊我們不熟，你別對我那麽好。”
說完，還在哭，将心中的矛盾，自責，恐懼等種種情緒都哭了出來
楚連華為靈谷擦拭眼窩的淚水。
“你無需有絲毫負擔，我不但對你好，對任何人都如此的。”
顯然楚連華是在寬慰靈谷。
靈谷哭着哭着，也不知是暈了過去，還是睡了過去，窩在楚連華懷裏沒了聲。
楚連華愛憐的摩挲着靈谷的毛發，将他抱進卧室，直到天蒙蒙亮時，才把靈谷放到了床榻上。
為靈谷蓋上了薄毯，坐在他身邊看了一會，便起身離開了卧室。
靈谷被放在床榻上後，便開始睡的不安了。
毛茸茸的小身體，翻來覆去，一會鑽到被窩中，一會又露出個小腦瓜，最後“啊”的一聲，被惡夢驚醒。
忙驚恐萬狀的跳下床去，發蒙的在地上轉悠了好幾圈，似是在找尋着什麽，過了一會後頭腦才漸漸清明起來。
“原來是惡夢。”靈谷看着光溜溜的地面，方才他夢到仙尊用了那只被他下過毒的杯子喝水，然後就……七竅流血痛楚的倒在了地上。
正在此時，楚連華推門進來，望見蹲坐在地上，瞅着地面發呆的靈谷，問道：“谷兒怎麽了？”
“谷兒？”靈谷收回神思，眼睛眨啊眨的，明顯是對這個稱呼不習慣。
見此，楚連華又道：“你若是不喜歡我如此稱呼你，我以後便……”
“不是。”靈谷毛茸茸的小腦瓜搖頭的跟撥浪鼓，“我喜歡的。”
“仙尊今日不是要去長生宮講道嗎？”
“換做他人去了。”楚連華雖然沒有講明不去的原因，但顯然是為了靈谷，想照顧他。
說話間，楚連華走到桌旁，伸手要拿那只被靈谷抹了毒的杯子，倒水喝。
靈谷緊張的心都要跳出來，連帶着單薄的小身體都在顫抖着。
處在彷徨無措，極度恐懼中。
他想要阻止仙尊不要喝，可又不想背叛師尊，讓師尊對他失望。
誰能告訴他，他應該怎麽辦？
正在此時，門外響起敲門聲，有弟子道：“連華尊者，弟子來更換茶具。”
每位仙尊房中的茶具，都有專門的弟子按時每日更換一批。
楚連華收回手，“進。”
此刻，見楚連華沒有拿那只杯子，靈谷絲毫不見失落，反而心中狂喜起來。
随後他清亮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望着弟子把被他抹了毒的杯子，更換走。
旋即他問道：“仙尊，弟子将杯子收走幹什麽？”
“清洗了。”楚連華回道。
靈谷“哦”了一聲，偷偷籲了一口氣，那就不會毒到其他人。
“餓了吧？”楚連華溫聲詢問靈谷。
靈谷不好意的揉了揉肚子，點頭“嗯”了聲。
楚連華從儲物袋中将為靈谷準備好的靈羽果，拿了出來。
原來他大清早出門，是刻意為靈谷摘果子去了。
靈谷再次飽餐了一頓。
而後楚連華帶着靈谷去仙派散步。
禦劍時，靈谷将小臉埋進楚連華的胸前。
還是怕高。
楚連華望着斷崖，不能每次都讓谷兒如此懼怕！
不消一會，二人到了主峰門派中。
靈谷從楚連華懷裏跳了下來，跟在他身側。
一人一狐沒有太多的話語交流，在門派中漫步。
此刻，弟子們正在寬闊的校場操練。
靈谷蹲坐在楚連華腳邊，興致勃勃的望着弟子們修煉本領。
楚連華目光落在靈谷燦若星辰的一雙狐貍眼上。
眼眸輕漾，有着溫馨之色流動。
他俯下身去，“到我懷裏可以嗎？”
靈谷點點頭，前爪點地，跳到楚連華的懷中，雪白毛茸茸的小身體靠着楚連華，繼續在看着校場上操練的弟子們。
楚連華見靈谷一直津津有味的看着一衆弟子操練，遂問道：“谷兒喜歡修習法術？”
“喜歡。”靈谷亮閃閃的眸子一直盯着操練中的弟子們，“自己有本領了，就不怕被人欺負了！”
把那個巫隐打的屁滾尿流的。
“我可以教習谷兒修習法術。”楚連華聲音輕柔的又道。
靈狐搖了頭，“我是一只狐貍，沒法修習法術。”
“你可以化形成人的。”
靈谷眸子漸漸暗淡下來，“我沒有修為可以讓自己化形成人。”
“我可以助谷兒化形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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