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節

室洗了塊熱毛巾來給他擦臉,小孩哭魔怔了,居然也沒推開他。擦了一會才發現簡直無用功,小孩還是一直哭,眼淚剛擦掉又滾出來,阮捷沒辦法,只好問他怎麽了,又問鄭北林在哪。

提到鄭北林,小孩抽泣得更厲害了,任阮捷怎麽問都不說話,後來不知怎麽又來了脾氣,一個勁把他往地上推,阮捷只好站起來,又去看主卧,房門緊閉。

他也有些想不通,鄭北林平常對喬銳還是很容忍的,今天這樣實在反常。

剛要去敲門,房門開了,鄭北林站在門後,精神不太好。

“回來了。”

阮捷剛想搖着尾巴過去,就聽他道:“廚房有粥。”

這麽一說,阮捷是真的餓了。但心裏有疑慮,要開口,鄭北林又示意他先吃,阮捷不多說,轉回去問喬銳吃不吃,小孩不理他。

煮的是小米粥,老樣子,口味不褒不貶,阮捷喝了兩碗,去敲鄭北林的門,這次對方讓他進去了。

一盞臺燈照着案頭,桌面略顯淩亂,一疊施工圖紙雜亂堆積在一起,頂頭一張由一支鉛筆、一支直尺壓着,有改動痕跡。阮捷湊過去看了看,道:“現在還手繪啊?”

鄭北林點了點頭,在床尾坐下,點了支煙:“學生作業,給修改意見。”

阮捷低頭看了一會,反身靠着桌子站在北林腿邊,低頭看鄭北林吸煙,笑了笑:“喬銳又闖禍啦?”

鄭北林一蹙眉:“別理他,晾他一晚上。”

“不太好吧?”阮捷試探着道,“小孩子不懂事,他好像哭好久了。”

鄭北林扭開臉,把煙頭掐滅,扔進煙灰缸裏。

阮捷一愣,這是撞槍口了?

大概感受到他的情緒,鄭北林擡手捏捏他的臉,眉目漸轉溫和,“他把我學生的手繪圖稿偷出去了,你說我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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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張?”阮捷一臉詫異,“你不是都鎖卧室的嗎?”

自從喬銳來了,鄭北林不在卧室都會确認門鎖了沒有,也交代過阮捷,因為喬銳有前科。

鄭北林道:“估計是早上出門前,不知道怎麽給他撈了空子。也虧他手下留情,只拿了五張。”

阮捷道:“偷出去幹嗎了?不能還你嗎?”

鄭北林道:“紙飛機。”

阮捷:“……那怎麽辦?”

鄭北林道:“作業不返還了,那三張圖我還沒看,只能給中等偏高分。”

阮捷想了一會,心情有些微妙。

“這算是撿便宜了還是吃虧了?”

“因人而異。”

鄭北林還要改圖,阮捷也不再打擾他,想走又發現自從那個蜻蜓點水的吻之後鄭北林好像沒再做出什麽親密舉動。或許是被喬銳的事攪得心情不好?阮捷在他身後駐足,考慮要不要主動示好,從背後抱抱腰,摟摟肩,再親親他的臉之類。

鄭北林的背寬而厚實,當下穿着一件灰色棉質T恤,質地軟,貼着背肌,輪廓分明。阮捷不知不覺就忘了該做什麽,直到鄭北林察覺身後沒了動靜,回過頭,“想什麽?”

阮捷觸電似的一顫,搖搖頭。

“我去看看喬銳。”

鄭北林輕聲道:“晚安。”

“……晚安。”

慌張關上了主卧的門,阮捷才發現居然忘了做腦子裏打算的事。

他以為從拉薩那晚開始,鄭北林已經開始默認這段關系了。現在卻忽然沒了底,他還沒說這個月結束會留下來的事。要是一直不說,到月底時候,鄭北林會有什麽反應?

他不知道。

19

之後兩天阮捷都要加班,鄭北林下班接了喬銳還要再陪他去少年宮,鄭北夕夫妻的情況他不提,阮捷也不方便多問,要是被曲解了意思,就好像他盼着喬銳走一樣——雖然或多或少的确有這樣的想法。

彭馳軒又請他吃過一次面,難得大方,自己掏腰包叫了啤酒來喝了個半醉,有些裝瘋賣傻,向阮捷說部門裏的前輩們如何狗眼看人低,經理如何見風使舵,後來說激動了,還要帶阮捷去看他媳婦。阮捷又裝孫子又扮爹,軟硬兼施把他送回租來的小公寓,暗自發誓再跟他吃飯就被豬操。

他喝得不多,回去還是被鄭北林聞出來了。喝酒這件事上,鄭北林有前科,按理說也沒立場教育他,鄭北林當然也沒教育他,但阮捷就覺得心虛,大概是被鄭家姐弟倆當小孩看久了,自己也把自己當成了小孩。

一心虛就把彭馳軒的事全盤托出了。

見鄭北林面色平靜,阮捷道:“你就不覺得……那啥啊?”

喬銳已經去睡覺,兩人靠在軟皮沙發上看電視,阮捷坐姿端正,鄭北林卻好像累了,整個人有些癱軟,修長的腿疊起來,仰着頭點了支煙。

“你想想我是做什麽的。”吐了一口煙圈,他漫不經心地問。

阮捷還有點呆,無論多少次,看鄭北林吸煙總是會走神,要說他儒雅,這個時候的他卻渾身上下都散發着濃厚的男人味,阮捷覺得煙圈裏都承載着他體內的荷爾蒙。

不過走神只是一瞬。

順着鄭北林的問題,想到他是個高校老師,心領神會,又有些不敢确定:“F大也有這種事啊?”

鄭北林道:“不少。”

阮捷下意識就“操”了一聲:“我以為學霸都晚熟呢。”

鄭北林扭頭看他,似笑非笑。阮捷猜不準他的意思,斟酌着怎麽接話,忽然見他收了笑,問道:“錢還夠花麽?”

阮捷一愣。

琢磨以後才想起剛剛給他說借了彭馳軒一千。

這話的意味有些深遠,阮捷心裏一股甜味湧上來,險些被齁住,又有些不好意思,忙笑着打哈哈:“還多呢,我在這住都花不了什麽錢。我就唬那小子,真借他三千還了得?食髓知味可是大麻煩啊,今後賴上我怎麽辦。”

鄭北林低頭悶笑。

阮捷道:“不是這個道理嗎?”

鄭北林點頭,換了左手夾煙,右手摸到他的後頸上輕輕捏兩下。

阮捷躊躇着要不要順勢靠過去。

“你心挺軟。”

鄭北林忽然收回手,冒出這麽一句。

阮捷還沒把這句話和他剛剛的舉動接上,一時語塞。

鄭北林又道:“人活着就總是面對很多選擇,得到什麽,相應的就要承擔什麽,他這麽做是分內職責,也沒什麽值得贊揚的。但如果以自己的能力,連這份責任也擔不起,最初就不該那麽做。”

阮捷繞了一會,大概清楚了他的意思。

這還是鄭北林第一次給他灌心靈雞湯。

最近好像頻繁聽到“責任”這兩個字,從鄭北夕嘴裏,再到鄭北林嘴裏,他都快要忘記這兩個字的本意了。

阮捷又想到李和安,也就立馬張口提及了。

鄭北林還是和最初提到這個人時候差不多的語氣,有些不恥:“李和安經常不用腦子做事。”

兩個人忽然都有些興致闌珊,沒一會就各自回房了,鄭北林也沒再做出什麽親密舉動。

從一開始,阮捷自願把主導權放到他手上,對鄭北林,他有期待,願意等,也做好充分失戀準備。總的來說,他非常看得開,今天卻忽然心裏發堵——不是生氣,是收到了危險警報。能夠感覺到,今晚的氣氛被“責任”兩個字破壞了,鄭北林也有些煩躁。

對于鄭北林獨身的意向,他本來不太在意,覺得只要有感情了,這不是什麽問題,現在才意識到嚴重性。

鄭北夕說鄭北林不懂責任。

阮捷現在卻忽然覺得,他不是不懂責任,而是不想承擔。

他鄙夷彭馳軒,是因為他想承擔卻沒有能力,他看不起李和安,是因為他走了這一步,卻不想肩負責任。

而他自己,一直站在紅線之外。

鄭北林整個早上滿課,很早就起來了。照例跑完晨跑,給家裏一大一小兩個小孩買來早餐,三人一起吃完,一起出門,他帶着喬銳去停車場,阮捷出大門去地鐵站。休息了一夜,鄭北林又恢複原來的樣子,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閑聊,再問他晚飯吃什麽,然後照例被喬銳奪了話頭,最後成了喬銳點單。

中午阮捷接到陸之瑤的電話,說她要面基。

阮捷上網只潛水看看論壇,刷刷微博微信,打LOL和WOW接觸得最多的也只是室友,對陸之瑤喜歡的這一套網上交友不太了解,條件反射就是新聞報道裏的各種慘劇。立馬逮住她問具體情況,陸之瑤會錯了意,以為他是八卦老毛病犯了,半是羞澀半是炫耀地将細節娓娓道來。

不問不知道,一問吓一跳。

她這麽一細說,阮捷才知道所謂的面基,是和網游裏結識的男人見面,聽她那個說法,好聽些說是奔現,難聽些講就是約炮。兩人在游戲裏是情侶,才一個多月,發現是同城,就想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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