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節
說不定就同床異夢。原本我就想等等,等他想清楚了,沒顧忌了,再接納我。現在吧,我感覺不是那麽一回事。”
陸之瑤道:“怎麽一回事?”
阮捷道:“他顧忌的問題不是我能解決的。”
陸之瑤道:“他顧忌什麽?”
阮捷想了想,搖搖頭:“不想了,我想歇歇。”
陸之瑤沒聽太懂,本來他對鄭北林也不了解,阮捷這番話聽起來雲裏霧裏的,但祝恒和周彙在,他也不可能說清楚,她便不再問,往舞池方向看了一眼,約他們一起過去跳舞,三人阮捷和祝恒都想打牌,周彙有些躍躍欲試,最後還是算了,留下來跟他倆聊天。
陸之瑤便一個人過去。
20
過了九點,酒吧成為一只燒旺的火爐。
舞臺上來了支樂隊,主唱音域很寬,喜歡挑戰撕心裂肺的歌。舞池裏的人群甩頭舞動,彩光亂掃,一派光怪陸離之景。祝恒都說快趕上小型演唱會了,這支樂隊沒什麽名氣,但潛力驚人。
說起唱歌,阮捷不免又淪為調侃對象。
“我就是瞎哼哼。”
祝恒也不吹捧:“和這兄臺比你的确就是瞎哼哼。”
阮捷不以為意:“我是業餘中的業餘。”
鼓點聲再起,踩着強有力的節奏,主唱沙啞低沉的嗓音從舞臺中央慢慢飄散開來。
“笑,就歌頌,一皺眉頭就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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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彙出了一堆紅桃七,眉飛色舞地跟着晃。
祝恒壓上一對K,“什麽時候回學校?”
他和周彙都回去了,問的當然是阮捷。
阮捷又點了支煙,咬着煙尾扔了幾個字,口齒不清,另外兩人都沒聽清。
周彙又問了一遍,阮捷不說了。
“愛回不回吧,你和趙宜不在,我倆清淨。”周彙道。
阮捷一挑眉:“幹什麽呢偏要避開我和趙宜?”
周彙一瞪眼:“我操,阮捷你腦袋髒不髒。”
尋常玩笑,周彙也是有口無心,阮捷笑笑,心裏還是刺痛了一下。
不過他這臉皮厚慣了,面上還是笑:“你幫我洗洗啊?”
周彙道:“等我找只馬桶刷。”
這邊聊得正開,感覺周圍幾桌人的目光都朝舞池聚了過去。阮捷八卦毛病又犯了,跟着伸長脖子去看,目光甫一觸及焦點,一聲粗話脫口而出。整個人像只貓,忽地一蹿而起,一陣風似的沖過去。
祝恒和周彙莫名其妙,目光追過去,見舞池邊緣有三女一男被簇擁着,這個角度恰好能看見那個偏高的男人正拎着一位姑娘的衣領。那姑娘是陸之瑤。
阮捷一把撈開男人的手,将陸之瑤推到自己身後。
觀衆更多了。
阮捷攥着陸之瑤的手腕,把對面三人迅速打量了一遍。已經深秋,兩個女人還穿着低腰露背雪紡衫,下身包臀短裙,脖頸上大喇喇印着紅痕。粉底很厚,仿佛靠近她們一些說話都會吹下一層粉末,兩扇假睫毛像密集蒼蠅腿。
陸之瑤還在罵罵咧咧。
對面男人笑了笑:“男朋友來了?”
阮捷道:“難道讓你一大老爺們揍女人?”
男人道:“先讓你媳婦刷個牙吧,沒事找事嘴巴還這麽臭,今天不道歉別想走。”
不等阮捷問,陸之瑤先罵出來了:“我操你大爺的,老娘嘴吧幹不幹淨要你管?把我衣服給烙了,讓賠不賠還罵人,抱歉兩個字都不會說啊?他媽小學畢業沒有?”
阮捷扭頭去看,陸之瑤穿一件針織衫,大概是新的,他還沒見過。左手手臂上有個很明顯的洞,顯然是煙頭烙下的。阮捷問她燙傷沒有,陸之瑤搖搖頭,繼續死瞪其中一個短發女人。
那女人也笑了:“就這破衣服還五百塊,仿的吧妹子。姐身上這件多少知道麽?”說着用蔥根般的手指拈了拈她那件與碎布無異的雪紡衫,“還得在你這件後邊兒加兩個零。”說完大笑,她那位女性朋友也跟着誇張地笑起來,剛剛對陸之瑤的動手的男人一手攬上她的肩,跟着彎起眼角。
陸之瑤一撸袖口,阮捷忙拽住她,這時候祝恒和周彙也過來了,跟着又問事情經過,短發女人倒是不厭其煩,複述了一遍。
“賠是不可能的,這麽多人,你說是我燙的就是我燙的啊?”
周彙道:“調監控吧。”
人這麽多,監控恐怕查不出什麽。
但還是請來服務員看了監控,結果和預料的無差,舞池太擠,角度問題,都被周圍人擋了去。
陸之瑤一口咬定,阮捷了解她的性格,這人肚子裏向來沒那麽多彎彎道道,要是沒把握,她肯定認栽,咬準了就絕對不會讓自己吃虧。
周彙負責安撫她,阮捷和祝恒開始和對方協商。
女人堅決不承認,當着他們的面給什麽哥撥電話,那架勢是要搬救兵了。祝恒也是野慣了的,哪裏肯落下風,當着對方的面也摸出手機給學校裏幾位熟人撥了電話。阮捷開始頭疼,一邊反對小題大做,又不高興陸之瑤受委屈。
至少要對方道個歉才行。
他想和解,但人家不依不饒了。
“今天這事,要麽現在就散了,要麽咱們一起等人過來。賠錢道歉都不可能,說我烙她了,拿出證據來。”
阮捷道:“您還真不打算承認了?”
短發女人道:“你們這是诽謗!我還能告你們!”
阮捷:“……”
祝恒扯了扯他,道:“秀才遇上兵,別跟這土鼈扯淡了。不道歉就一起等吧,人到了再看怎麽解決。”
服務員在一旁勸女人的朋友,有人發現事态嚴重了,也不再看戲,人散了一半。
短發女人摸出手機看一眼時間,對祝恒道:“讓你的人快點,好歹我也是個服務行業的,半個小時後我還要趕下一個場,等十五分鐘我就走,你們要是不幹了,就別怪我不客氣。”
阮捷和祝恒同時啞口無言。
倒是和他們離得稍遠些的周彙對陸之瑤一瞪眼:“現在出來賣都這麽吊啊……”
陸之瑤沒能補刀。
因為他們那位男同夥已經一拳朝周彙臉上砸了過去,周彙沒料到這一出,硬生生吃了一拳,一股火竄上來,一臉飙出幾句國罵,舉起拳頭揍了回去。短發女人的救兵大概剛剛到場,一群人沖上去圍毆周彙,祝恒和阮捷本想拉架,見狀也是各自一聲臭罵,沖上去加入混戰。
接近淩晨,阮捷和陸之瑤、周彙三人坐在派出所值班室裏,每人捧一杯熱茶,陪着兩位年輕片警看一部舊得可以的香港警匪片。
祝恒陪着叫來的兄弟走了,阮捷要等人,他們留下來陪他。
周彙湊近阮捷,低聲道:“這片子結局是警察挂了。”
坐在最前頭那位片警回頭:“我聽見了。”
阮捷:“……”
周彙呵呵笑:“所以這是要歌頌警察叔叔的大無畏精神,為人民服務死而後已。”
片警意味深長地笑笑,繼續看電視。
周彙又湊近阮捷:“我還是覺得造孽。那逼出來賣而且自己也承認了,還偏不讓別人說?這算個什麽事?”
片警又回頭:“哥們,再聊聊?”
周彙在自己嘴上畫了個叉。
片警繼續看電視,阮捷暗自挪了挪屁股,離周彙遠了些。
他們能有這個待遇,多虧了一個鐘頭前的一通電話。李和安來的電話。
這起鬥毆事件主要責任在小姐那邊,錄像上是他們先動的拳頭。但阮捷他們也不輕松,雖然沒構成重傷,他們畢竟揍傷了人,而事情起因,所謂的煙頭烙壞衣服,沒有證據,對方抵死不認,也就成了空頭話。要不是李和安那通電話,現在也說不準是什麽情況。
李和安背後自然有個鄭北林。
有在酒吧唱歌被當場抓獲的前科,阮捷現在心虛得要命。頭一次這麽希望鄭北林不要出現,就算是由他爸媽來領人,心裏也不會這麽抵觸。
電影結束,周彙困極,阮捷讓他先走了。
時針偏離數字十二,鄭北林和李和安姍姍來遲,身邊還跟了個穿藍色運動裝的高大男人。要說男人——其實看起來比鄭北林他們年輕很多,估計就是和阮捷他們差不多的年紀。
鄭北林交際圈似乎很大,阮捷也沒多想,聽李和安他們和片警打過招呼,他們兩個惹事的跟着離開。阮捷不敢跟鄭北林搭話,李和安出門就勾着他的肩似笑非笑,淩晨的夜風實在冷,但氣氛更冷。
聽見陸之瑤和那位藍運動裝男人搭起話來,聲音不大,大概也顧忌着氣氛不合适。只聽見他們說着真巧,走了一段,鄭北林先回頭問了。
“認識?”
陸之瑤沖阮捷扔了個眼色,又朝鄭北林笑了笑。
男人笑道:“我表姐的半個徒弟。”又朝阮捷笑,“阮捷是吧,我認識你的,剛剛聽到名字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