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撞車
當坐到餐桌前,他又沒胃口了,心裏放不下的是該堅持與否,要不要試着為自己的人生賭一把?
博與不博,最終結果,一是全身而退,二是安然而退,這兩個到底有什麽區別,其實都是退。
可能,安然是不用去參與血淋淋的争鬥,而全身而退是要經過一場厮殺,自己到頭來還能活着全身退出,但是一手帶出來的團隊,這些跟随自己忠心耿耿全心全意賣命付出的人,他們将被遣散甚至找不到出路。
環世GR的死對頭有兩家,嵘盛LC和錦繡TX,要是他們能網開一面還好,就怕兩家公司的負責人怨氣太重,對付不了環世的總裁轉而攻擊那些被遣散的員工。
宋骁延點了一桌子的美食,那些都是對面清俊的老大最喜歡吃的菜,他說,“你的口味沒變吧。”
鐘郁脫下薄薄的長風衣,他只穿一件白色襯衫,襯衫衣領上的領帶已經松開,他嫌太熱,扯開了,還解開了兩個扣子,樣子似乎有些過于潇灑飒意,對面的宋骁延見怪不怪,作為環世曾經名噪一時的首席設計師,他身上所展現的風格更多傾向于時尚和飒意,而非像如今成為一家公司決策者變得那般沉穩持重。
宋骁延沒空去回憶許多年前,他只有時間去暢想未來。
鐘郁不想再糾結放棄與否的選擇,他拿起刀叉,當切開面前的牛排,他先喝一口酒問,“這麽多年,你還是一個人過嗎,為什麽不找一個人陪?”
宋骁延正專心的攻克面前的牛排,他邊吃邊想象未來飛黃騰達的輝煌風采,當聽到對面的老大詢問,他問,“什麽?”
鐘郁笑了笑,“TheoEN,你也不小了。”
宋骁延聽出來了,“喲,這是為我的人生大事操心了,你大可放心,我的婚姻大事,我不急,主要是你,反正你比我年紀大,要說該着急的人是你。”
鐘郁聽聽着抛回來良心話,他無言以對,這話就不該提起來,跟不懂風花雪月的人談情說愛,那就是在對牛彈琴。
“我想,要是支持你們跟進全創,那我可能就會失去亞太區這個執行總裁職位。”
宋骁延不插話,他等着接下去的論調。
鐘郁說,“董事那邊逼得很緊,他們又想看到業績,又想看到市場穩步擴建,我保證到年底如果達不到目标就自動讓位。”
宋骁延打斷,“其實你不必自我施壓,你沒必要下這個軍令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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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郁打住,“你知道,我不會放棄你們。”
宋骁延真想一把鼻涕一把淚,“你沒有一點領導的樣子。”
“可我是你們的老大。”
“好吧,明天大家給你開個迎接會,不會真來兩天就走吧。”
鐘郁心裏有了一個沖動的決定,他說,“如果堅持跟進全創,那就要到年底,我現在還不需要回去,反正也不想聽那幫董事會對人循循善誘的思想課程。”
“真的,那就好,我感謝你能體諒我的一片苦心。”
宋骁延真想揩一揩眼淚以此表示自己的感動,可他只顧低頭狼吞虎咽起來。
鐘郁真不知該說什麽好,對于共事多年的夥伴,最佳搭檔,他任何的張揚肆意,都是為了表示他心忠于環世,心系事業,誠示己人。
宋骁延不再煩惱于自己獨立奮戰的悲催可能,他說,“只要你你确定留下來,那麽,我們就能提高一些勝算,其中翻盤機會也會大大增加。”
鐘郁看着吃飯囫囵吞棗的人,宋骁延吃完了飯,他立刻馬不停蹄趕着離開,他說,“我有約。”
鐘郁想問,“誰人的電話,居然比我還重要?”
宋骁延沒得時間跟着貧嘴,他說,“這個電話對我對你來說都很重要,不能不去。”
鐘郁看着接完電話就亟不可待的男人,他拿起酒水當成白開水喝,他說,“HandSion,我真的表示很惋惜,今晚不能陪你共度良宵了,你看,要是不懂回別墅公寓,我叫sala來接你。”
鐘郁斯文優雅的切着碟子中的牛排,他轉頭笑了笑,“行了,你放心去吧,我雖然對這裏不熟,不過,還能分得清東南西北。”
宋骁延嘿嘿笑了兩聲,他抓起外套就走,也不管身後BOSS如何叮囑,小心點,那麽晚了別喝太多酒。
鐘郁看着奔出酒店的身影,那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門口,宋骁延還是和多年前一樣,陽光,朝氣,蓬勃,即使經歷了太多殘酷鬥争,他依然率真故我。
獨自吃完晚餐,再過十分鐘後,鐘郁接到了溫柔可人的Sara來電,她說,“需我前去保駕護航嗎?”
鐘郁考慮到人家一女子走夜路不太方便,他說,“謝謝,我自己可以回去,晚安。”
他走下酒店車庫,想到又要倒車出來,頭立刻刻隐隐作痛起來。
剛才就不應該讓宋總監去停車,酒店的停車場車位有很多,并不需要穿偛進一堆車子裏排位,這下好了,倒車出來又是一個異常艱難的技術活。
很多人都說環世GR亞太區的執行總裁是個完美的男人,當然,除去他開車的技術不論。
鐘郁在國外有專門的Full-time driver,他也有一位漂亮又能幹的女秘書,還有一位動不動叫稱呼自己為少爺的butler。
而今回到國內,他身邊什麽人都沒有,想到凡事靠自己,他有些束手無策。
獨立自主的生活需要付出代價,這遠比他想象中的還要艱苦。
他嘗試了好幾次,在第N次後退又前進的來回在一條線上循環無數次,他終于成功的把車給挪了出來,當然,也很不幸的把人家的車子給撞了。
他深受挫敗,第一次發現自己如此無用,難怪以前在被前呼後擁就常常覺得自己生存特別形式,那時想不明白個人的存在有何價值,嗯,到現在多少有些領悟了。
他下車去查看被撞到的車子,正當檢查車子有無刮痕,其受損程度幾級?這時,不遠處有人趕過來問,“你在做什麽?你是誰?為什麽在這裏鬼鬼祟祟的摸別人的車子?”
那是一位年輕人,他看起來就沒有什麽攻擊性,就怕他得理不饒人,看他的架勢,想必這車子是他的了。
鐘郁看了一眼刮痕不太算嚴重的車子,他正想開口說明書,不想,人家看到了車子的傷痕,他立馬炸了。
這二話不說就抓住轉過身想拿錢了事的先生,他問,“這是不是你動的手腳?你會不會開車?還是你想偷車?”
鐘郁愣了一下,他第一次承認自己的第六感不靠譜,這人看起來是沒有攻擊性,不過,他有得理不饒人據理力争的本事,那絕對堪稱天下第一舉世無雙無人能敵之本事。
鐘郁想說什麽?人家連連質問你到底想幹什麽?說,是誰派你來?你等等,不能走,跟我去警察局……
鐘郁插不上話,他說,“對不起先生,首先我要聲明,我不是偷車賊,對于不小心撞到了你的車,我感到很抱歉,在此我誠心的說聲對不起,我并非故意,這是失誤,真的,我可以為自己的不小心以致給你造成了巨大損失深表歉意和作出相應賠償,不論多少,都願意付出,你說這樣可以嗎?先生?”
鐘郁盡量表達出自己滿懷的歉意,他實在不想被人纏,他以為,天底下很多人跟他說話就是為了和他牽扯不清,可能是真的待在國外太久了,他習慣了萬衆矚目萬人擁戴,他忘了國人,在這裏,有的人過于矜持保守,有的人則過于清高孤高,而有的就過于放縱狂妄……總之就是沒有像那些外國朋友,對于心裏的喜好,喜好就說喜歡,不喜歡就直接表達着我一見到你就覺得今天是個非常倒黴的日子。
年輕人似乎不肯放人,他說,“一句對不起就完了?那何必守着規矩停車,先生大可螃蟹過街橫行于市啊。”
他拉住看起來很不耐煩的英俊男人,他就想他給個合理說法,對,合理說法,那并非是賠償金額價位多少的問題。
鐘郁問,“那麽,先生,你開個價,多少我都能出。”
他不是沒見過胡攪蠻纏,只是今天領教了原因主要在于自己犯錯了,沒辦法。
“你說呢?”
“我……說……”
确定,沒問錯嗎?
要是他說,很好也是最好的辦法那就是将卡遞出去然後微笑着說實在對不起然後走人,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沒有更好的了。
可人家抓着不放,他說,“不行,報警。”
鐘郁有些無可奈何,他說,“還沒嚴重到驚動司法部門吧先生,這樣行嗎,這是我的名片,你有什麽事,直接找我的助理,就這個名字,宋骁延,他會給你一個最好的處理方案,不管什麽要求,你盡管跟他提,他會給你最滿意的解決方案。”
鐘郁第一次表現出害怕同性拉扯的難堪,說實在,面前的這個年輕人,看起來沒比自己小多少,不,可能他比自己都大,不過就是長得還年輕而已。
考慮到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他明天還有很多工作安排,想到要去熹浩大廈實地考察,他要去翻很多的資料來了解近幾年來環世GR在亞太區的發展情況,還有關于自己去留問題,他需要前後考慮清楚……
總之,他現在需要盡快擺脫面前得理不饒人的先生。
為此,第一次大方的遞出一張不輕易示人的鑽石級卡片交出去,他說,“你可以打我電話交涉,或者同我的助理追究,我現在有事,就先走了。”
他不由分說,把卡輕輕順手巧妙的偛到年輕人胸口上的西裝口袋,他笑眼迷人的附送一個和氣俊逸的微笑,而後走向自己的車子,迅速打開車門,當即上車離去,也不管身後愣愣的年輕人,他驚訝的說,“環世GR的執行總裁鐘郁,這……”
年輕人愣了?
他難以想象的轉頭看向從車上開門走下來的董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