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情況

第七天,在堅持忍耐了七天之後,鐘郁主動登門拜訪,就想去找林助理問問,你幾個意思,是不是打算吃幹抹淨不認人?

但去到林助理的住處,很不巧,竟然碰上了出門的程董。

兩個人在門口相遇,負責迎接的管家感到為難的陪着兩個人杵着。

鐘郁愣了一息,他很快作出反應,當即奉送着俊秀雅逸的職業笑容,他說,“程董,你好,我們又見面了。”

程宏祎臉色始終那般陰沉沉的沒有一點友好在裏面,鐘郁都見慣不怪了,在想着這人是不是又想冷漠不聲的走了,誰知,程宏祎說,“鐘先生為了熹浩項目,可是費盡心思無所不用其極啊。”

鐘郁心裏一個咯噔,他驚愕了一息很快換做怒火。

“程董什麽意思?”

“難道,不是你讓宋總監爬了我助理的床?”

程宏祎的簡潔了當,果斷明了,那明言直言簡直就像一把刀,他那把刀直捅過去,直偛入人心,就要人一劍斃命。

鐘郁沒想到這個男人可以這麽直接,雖說直率的性格也算是真誠做人的部分性質,然而,過分的直率那就是刻意傷害。

鐘郁心裏莫名一刺,他說,“程董,到底誰上誰的床,你問清楚了嗎?”

程宏祎正想看人家的難堪,不想被這麽一反問,反倒陷入被動裏出不來,是啊,誰爬誰的床,還說不定?

鐘郁說完,也不再理會從不給自己臺階下,也不給自己留情面的男人,他直接走進去,這次來,主要目是興師問罪,并非來受罪。

林靳達精神不太好,他病了,心病。

面對鐘郁的到來,他不吃驚,也不欣喜。

打了宋骁延的電話無數次,不管是私人手機還是業務手機都是關機,甚至去他的住處找人也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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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免讓人擔憂,怕他出事,怕從此兩個人成為仇敵,林靳達沒想那麽多,他以為還有項目作為誘餌,宋骁延不可能就此罷休,他不舍得放手才對,可這兩天,一直聯系不上,還找不到人,那就讓人寝食難安了。

早上打電話給程宏祎,就想他能不能分半交出工程項目,其中一半留給關澤予那個朋友,而另一半交給環世來完成?

程宏祎說,“沒可能,你最了解我做的決定。”

林靳達說,“我從沒求過你。”

程宏祎說,“就為了一個男人,你居然如此放低自己,你還有沒有原則?”

程宏祎堅持己見,他說,“要是沒有這些小把戲,也許我還考慮環世,不過,經過這些刻意推波助瀾的籌碼,我決定把環世拒之門外。”

林靳達急了,他說,“程宏祎,你注定就是孤苦無依,因為你沒有資格去擁有愛。”

程宏祎冷硬的臉上,沒有絲毫波紋,他習以為常,愛不愛,他不認為該稀罕。

林靳達剛才和上司吵了,兩個人一起長大,說起來,這還是林靳達第一次示弱求人,可是,第一次,卻被無情的拒絕了,有時候就在想,他們是不是真的有那麽一點點友情?就不說兩家人沾親帶故的關系了,哪怕是一點點熟人的情誼,也許半分沒有。

程宏祎他是誰,他是靠什麽走到今天,要是他對每個人都施予一點人情,那麽他的全創CO如何立足于世?很多東西,需要無情築基,否則,累積過多人情,就很可能累人累己。

鐘郁說,“如果你認為環世GR為了一個項目而随便把員工當成棋子馭使,那麽,我希望你們全創也能做到,不要再去我們環世找人,就當做TheoEN犯蠢,去買了一個教訓。”

鐘郁放下茶杯,他說,“商場上的手段伎倆,我并非不清楚,而是在某種程度上,個人因為錯覺而産生了誤導心裏,林助理,我以為,你對他是真心。”

林靳達聽着顯然是來控告自己罪行的總裁,原本不想搭理或者随便打發了事,可聽聽他鐘郁說的話,人家好歹也是國際企業的執行總裁,是環世GR整一個亞太區的執行總裁,他為何要為了一個員工如此找自己的麻煩,而且一副理所當然,難道不是為了環世嗎,那他剛才信誓旦旦的說就此事而斷絕與全創的合作,這麽說,他是幾個意思,是不是真的為了他的下屬,而非為他的環世所有求的項目?

林靳達心下百轉,他不知道該不該說,鐘郁也沒耐心陪着這個人耗,他說,“恕我冒昧登門打擾,林助理大可當鐘某沒來過。”

鐘郁真的起身要走了,林靳達這時說,“等一下,我也許可以給你們一些建議。”

鐘郁背對這叫住自己的家主站着,沒有人看到他嘴角邊浮起意味不明的笑,那樣的笑,是所有他們這些作為大老板慣用的戰術,軟磨硬泡,軟的不行,來硬的,置之死地而後生,既然已經打算豁出去,那麽就豁出個徹底,看誰更勝一籌。

鐘郁回身就坐,他說,“林助理想讓我傳達什麽?”

這喧賓奪主的架勢,可真是,到底誰才是被動一方?

林靳達簡直有些哭笑不得,他說,“真看不慣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執行者,就為了心中的利益,可置任何人于不顧,不管是朋友,親人,愛人……”

鐘郁面上始終帶着一絲絲笑意,他不打算發表看法。

林靳達說,“其實環世并非沒有任何希望,你們的産品方案,我仔細看過了,絕對是所有競争對手中的翹楚,更何況,你們擁有專業一流的技術團隊,又身為跨國大企業,我們全創不可能擇小而棄大,畢竟,小的擔心操作不穩當,而中等的各方面又達不到要求,那麽,你們反倒占據了最有利的優勢,不管是在專業技術上,還是方案産品上,你們都可居第一,當然,我們要求的不只是技術上的創新立意,更重在價格上的控制。”

林靳達把一番心裏話說了出來,之前,本想把這一番話對宋骁延說,但每次跟人家交流,總是由此談彼,這說着說着,都能說到個人的興趣愛好上,完全違背了本意和各自初衷。

鐘郁問,“我想知道關總推薦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林靳達搖了搖頭,“那八字沒一撇,我想董事長也不會把整個項目全交給對方,你要知道,關澤予當年主導熹浩大廈,他提出的酬勞是兩個億,而我們董事長将酬勞壓半,就這事足矣說明,我們董事長還沒頭昏腦熱到那般地步,他也不是感情用事之人,所以,他不可能為了關澤予的一句話而把這麽重要的項目丢過去,我想,董事長還不至于成為那般昏君。”

鐘郁聽着那三言兩語道破了兩個人之間的深沉關系,不知為何,聽到最後一句話,心裏又是一沉,臉上乍沉的顏色,有些黯然。

本來想問,“他們兩個是什麽關系?”

到底,沒有問出來。

林靳達說,“我想見見骁延,麻煩你安排一個時間。”

鐘郁點頭應允,他說,“我盡力。”

林靳達目送離開的人,他無力得差點站不住腳跟,鐘郁說,“骁延一時無法接受,你得給他足夠的時間想想。”

林靳達只能點頭應允,他說,“我等他想清楚。”

他适才知道,他那麽在乎,在乎那個人的一切,寧願他親自來控訴,也不想他躲着。

這邊,犯了錯的人在自責不已,而那邊,那個被欺負的人渾渾噩噩過了好幾天,當穿戴整齊去上班,他精神不複往日那般神采奕奕,仿佛全身心的精氣神被榨幹了,他只剩下一副空皮囊,猶如行屍走肉般,飄在辦公室裏,任由兄弟們錯愕的駐足回頭遙望,他們個個都問,我們的總監怎麽了?是不是……

鐘郁及時出來安撫人心,他說,“沒事,大家專心工作,你們的總監老大只是失戀了。”

他話一出,辦公室裏一陣哇然,而總裁辦公室裏,卻響起震動,那像是打砸的聲音。

宋骁延一臉扭曲,他說,“誰失戀了。”

鐘郁好心好意的去倒了杯咖啡,他說,“你呀。”

“啊啊啊啊,老大,你還是不是人,我這麽做都是為了你。”

鐘郁不置可否,他說,“你也可以說,是為了你的将來。”

宋骁延戰敗,他無精打采的坐在對面,他說,“這麽急着找我來,又何事,你最近別吩咐我做事,也別交代任務,我沒心情。”

鐘郁打開電腦,他笑,“你這是帶情緒進入工作,這可不應該啊,底下那麽多員工都是以你為榜樣,你确定要繼續這樣自我唾棄垂頭喪氣下去?”

宋骁延拿過咖啡喝一口,他悶悶的問,“那你想怎樣?把我fier掉?”

鐘郁搖搖頭,“你知道我舍不得。”

“嘁,是舍不得我這個勤勤懇懇忠心耿耿的牛吧。”

“哈,你也意識到自己是只牛啊,既然知道,那還不去做。”

“我……”

宋骁延啞口無言,是,他必須承認,他自我犧牲,甘願奉獻,不完全是為工作所需,他心裏也有想法。

那麽多年,不可能不想找個人,也不是不想被依靠,本來沒想過會接受一個男人的感情,可是,如果那個男人是林靳達,卻發現自己能接受,從一開始的勉強支持他的坦然追求到慢慢的勉強接受甚至是傾向于他的追求。

鐘郁說,“你也動心了。”

宋骁延否認,“沒有。”

“那你糾結什麽?”

“我是個男人。”

“僅此而已嗎?”

宋骁延回答不上來,他的話沒有可信度,他的眼神出賣了他,他的動作也出賣了他,越是急切辯解,就越是有問題。

鐘郁說,“環世還不足以讓你甘願為此去死,甚至沒有任何東西能讓一個人毅然決然的去死,除非心裏執愛中意并想甘願奉獻,TheoEN,你愛上他了,你之所以難以抉擇,那是因為害怕,你害怕他真的是為了滿足你想要得到熹浩項目,而你,不想自己的感情摻雜有關工作上的需要,偏偏,他讓你陷入了這樣兩難境地。”

鐘郁一語道破,他當然聽說宋總監很久以前被女朋友嫌棄甩掉的悲催,宋骁延心裏耿耿于懷于這樣的經歷,他認為沒有足夠的資金經濟實力,那就沒有資格談感情,而他遇上了強手,林靳達父親是全創的股東,作為有錢有勢人家的兒子,他什麽都不缺,就缺個感興趣的玩伴。

宋骁延陷進去了,他不承認,他想求證,而求證的辦法是去接受,去順從,然後體味。

宋骁延無法想象心裏的渴望,那被林靳達掌控自己全身心的渴望,那種在對方的完全鎮壓壓制又溫暖包容下所産生的顫栗,那是自己無法想象的感覺,那樣的感覺,幾乎要将一個人生生的撕毀榨幹,那是一種讓人陷入近乎窒息的境地裏,明明心裏有所意識不能不該這樣,偏偏身體又那麽坦誠的沉淪,而且心上的防線在瞬間土崩化解,只一瞬間就被攻克徹底,不留一絲一毫空隙,讓人逃避選擇思考。

鐘郁看到了看似堅強的男人的外表下的脆弱,那是每個人都會有的脆弱,只不過,有的人比較強硬,就好比,程宏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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