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亂心
鐘郁休息了一天,第三天,他跟随變得正兒八經的弟弟去見那傳說中溫潤如玉的藍總裁。
藍政庭也就二十五歲的年紀,他這個年紀,還算年輕,沒經歷過什麽大風大浪,即是藍氏企業繼承人,生來自然是含着金湯金鑰匙出生,也不會受過多的波折困苦。
鐘郁心裏總是把別人想得那麽膚淺,以致在看到那溫文爾雅氣質儒雅的男人,竟然有種驚豔的感覺。
也難怪凱倫會抛棄柔軟的溫柔鄉,轉而對一個男人上心。
這人,這感情,一旦遇上了,就那麽驚天動地,沒有任何的預兆和警示,讓人悴不及防,無從設防。
鐘郁跟溫潤俊美的男人握手,他突然想到了那遠在千裏之外的一個外表看起來氣質特別冷硬的男人,那個總是不懂得怎麽委婉表達心裏想法的男人,要是他也長得這般溫和近人,那自己會不會記在心上,念在心底,想在腦海裏,百般的斟酌細敲,就想着該不該試,該不該去付出一次?
鐘郁沒想過要為哪個男人獻身,以往,只有別人為他獻身,即使在身體上需要,也是激情過後,就冷淡了,什麽感覺都沒有,那不過是一時安慰,他沒有任何的時間和心情去體會那些樂于奉獻身心靠過來說想同自己互相一輩子取暖的男人。
兩廂情願下的一時熱情,不過是你情我願的短暫溫存,他可以陪着一刻緩解身體生理的需要,卻沒想過要和那些人一生,他不喜歡受制于人,然而,在那一天,看到那個男人,他發現自己命裏也有克星。
藍政庭說,“很高興鐘總能答應主持全局。”
他紳士的伸出手,凱倫想幫弟弟握住那雙潔白如玉的手,他就想握住不放,可鐘郁不能讓弟弟這麽感情用事,這是在談工作,工作上,必須公事公辦,不然,如何管理偌大公司,如何壯大企業?
藍政庭說,“鐘總如果不介意,我們現在就過去看看,我想盡快看到設計圖。”
“好,我也沒什麽要緊的事,就怕藍總有其它工作需要處理。”
兩人談得甚歡,也很投合,全然把跟在一旁的可憐凱倫給忘了,凱倫眼巴巴的望着哥哥,“你可以借故有事,我想約他。”
鐘郁無奈的說,“可我沒有事,我需要盡快開展項目。”
“以後有的是時間。”
“這話應該是我對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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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倆在酒店大堂鬥嘴,藍政庭跟助理交代了一些事情,他很快走出來,他溫然的微笑,那紳士翩翩的姿态,那優雅從容的作風,從上到下,從前到後,無懈可擊。
鐘郁第一次遇上這麽溫和俊雅的對手,心裏的好感度從見面開始就一直在飙升,他說,“謝謝藍總這麽信任我,”
藍政庭笑了笑,他說,“我看了你主導過的項目,反響極好,說來也感謝凱倫的推薦,若然,很難能請到環世GR的最高首席設計師親自為我把關。”
兩人為了讨論項目的精細要求,不得不寄住在附近的酒店裏,藍政庭說,“每一個項目的完成,那都是人生裏最輝煌的一筆,所以,我投入的心思,要求必須是十二分,少一分不行。”
鐘郁認同這嚴苛的做事方式,他說,“我做事也喜歡精益求精。”
兩人的理念顯然達成一致,就是要把項目做到極致。
鐘郁連續一個月下來,都在忙着手頭上的項目,他把千裏之外的同事忘得一幹二淨,也忘了那個讓自己在深夜裏時常在不經意間想起的男人。
他想他此時此刻在做什麽,有沒有跟自己一樣,坐在辦公桌前,面對着電腦,心裏卻不是在想着工作?
程宏祎沒有再見到環世的主要負責人,他随口問身邊的助理,“環世GR是不是決定放棄了?”
林靳達垂頭喪氣,他說,“這不是你想要的嗎?玩轉所有投入你棋局裏的可憐蟲,偏偏環世GR的那些人比你聰明,他們不吃你這一套。”
林靳達滿滿都是怨氣,因為鐘郁的撒手不管,宋骁延也轉去攻克別的項目,如今留下來主持大局的只有環世GR的市場總監兼策劃人塔娜。
顧塔娜說,“以後的事由我負責跟進。”
林靳達對華麗時尚的漂亮女人不感興趣,他想要看到自己的宋總監,可惜人家為了年底的業績在奮鬥,他說,“林靳達你不知道,為了熹浩的項目,我和老大做了怎樣的掙紮,環世GR一進亞太市場就不該朝着大蛋糕猛咬,因為我們的市場還不夠成熟,而跟我們對抗的那些小公司,他們雖然小,可他根基深,而我們,就像漂浮在地面上的擺杆,風稍微大一點,我們就倒了,轟然倒塌,沒有挽救的可能,更別想借此力挽狂瀾。”
林靳達問,“這麽說,你們打算放棄了?”
宋骁延沉默久久不說話,他默然了很久最後說,“很晚了,休息吧,我明天還要工作,再見。”
林靳達想說,“你就不能抽點時間來跟我見一面,我不喝茶了,我就想見你一面。”
宋骁延好像真的失去了鬥志,他現在只不過是想走一步算一步,那也算是為環世做的最後努力,至少到最後,他留下的是一份忠心,是環世想要放棄他,而非是他想放棄環世。
鐘郁難得找個時間打電話過來問候這可憐又可愛的宋總監,就怕他再想不開,再一次把自己的身體豁出去然後說鐘郁你要是不認真待我我就抱着你引火***。
鐘郁想,這感情方面缺一根筋的TheoEN總監,他是真的墜入了愛情的陷窩裏不自知。
不過每個人都是要有那麽一段經歷,人浮浮沉沉,經歷幾多種種,等到最後,那結果便是結果,誰都難以預料。
宋骁延坐在家中的客廳裏,他抽了好幾根煙,一根接着一根,鐘郁看不到男人抽煙周身雲氣缭繞的樣子。
鐘郁說,“我現在在忙着其它項目,也許可以保住環世GR在亞太市場的開發能持續下去,但不能保證我會回去。”
宋骁延久久不說話,他掐滅點燃的第四根煙,他說,“你那邊要是為難的話,就不要過多堅持了,我知道你也不好做,這上頭的人,他不是全能的神,并非所有的建議都能聽得進去,他們要看成績,就像我們想要結果的心裏,其實都是一樣,哪一方都不好做,當然,要想做好一起大項目,經營一家好公司,也沒那麽容易,要是容易,遍地都是聞名中外的大企業超級公司。”
鐘郁問,“聽你的語氣,你似乎過得很不好?”
宋骁延低頭看了看煙灰缸裏的煙頭,他說,“我在想以後的生活,一下子全亂了套,我總要一個時間渡期,我的人生裏可沒有這麽瘋狂的經歷。”
鐘郁不知該說什麽好,他宋骁延陷入不知覺,更有他傳統的觀念束縛,他哪能這麽快走出來。
所謂的心甘情願,那不過是一時沖動的想法,等人冷靜下來,什麽都變得渺茫起來,包括心裏認定的愛情,最真實的是生活,最具有熱度的是生命,而最不識好歹的就是每個人心裏所認為的虛無缥缈愛情。
鐘郁拿下手機,他說,“等忙完了這邊的事情,我再回去看看你。”
其實,他倒想就這樣埋沒在此地,不再去想心裏的那些可不可能,然而,不甘心啊,這才是最要命所在。
塔娜說,“我這邊等着你來扶住我呢?別想那麽快甩掉我。”
鐘郁沒辦法跟整天打擊自己的女人交流,他說,“我盡力吧。”
他挂了電話,轉頭又忙去了。
塔娜對着手機直嘀咕,躲什麽躲,有種你回來,你回來看看那姓程的什麽狀況?全創CO董事長,再強在厲害,他首先也是個人,然後才有他那個身份地位。
塔娜的攻堅手段很鋒利,那不是莎媞用身體去取悅那些全創CO的某些管事,也不是其它公司的銷售團隊專門去騷擾全創的全體上下員工,她刀劍出鞘,一出來就直指程宏祎。
因為宋骁延無意中說起了程宏祎對關澤予的庇護,這就讓人匪夷所思了,再好的關系,再情深的手足,也有阋牆時候,更何況是兩個掌管着兩家大企業的總裁。
他們身為男人,本質裏除了風流,還有好勇鬥狠,那是男人的自尊,他們不可能放下這觸不可觸的自尊,這是他們的榮耀和驕傲,他們絕對不願意放棄這份榮耀和驕傲。
塔娜請了調查公司,通過層層關系戶尋找和推薦,她專門盯上了一個叫談欣語的人,出了高價,買了有關冠鷹總裁的信息,就這樣,很多事,它們看似毫無關聯,可是只要抓住了其中的主要引線,很快的就找到了突破口,也就找到了那跟從始至終穿偛到底的主線。
對于程宏祎和關澤予之間的關系,這是問題所在,也不是問題所在?這是第一個難處,而另一個難處是程宏祎的真實想法,或者他的目的,他到底想幹什麽?還有關澤予的目的,他全然一副置身事外的輕閑,那麽又為何派人調查起鐘郁?
塔娜在辦公室裏,拿着筆在黑板上東劃西劃,宋骁延端着一杯咖啡進來,他本來想問,聽說你又去堵住程董的門了,你想幹什麽?
塔娜專心的在假設着心裏的想法,她完全察覺不到身後有人。
宋骁延看了一眼黑板上的人物關系圖,他啧啧稱奇。
“我小瞧你了啊塔塔。”
塔娜轉頭看了一眼打斷自己思路的男人,她說,“你又來幹什麽,不是說不想再管了嗎?”
宋骁延手上端着兩杯咖啡,一杯是自己,一杯是給面前的女士,他說,“給你送咖啡。”
塔娜接過來,她問,“你和林靳達是什麽關系?”
宋骁延才喝一口香甜可口的咖啡,他才喝進去,冷不防聽到這樣一個問題,他嗆個半死。
塔娜瞟了一眼,她說,“行了,你們那點事,我只要随便一問,就可以打聽到所有。”
宋骁延臉上一陣難看,“你還真行啊,查到我頭上來了。”
“別扯,說你和他的事,我要想盡辦法靠近他,他現在鳥都不鳥我,以致有關我想查的信息都查不到。”
宋骁延心裏有些慌亂,他不知為何升起這種慌亂,他問,“你說你要接近林靳達?”
塔娜點頭,“是啊。”
“你要幹嘛?”
塔娜瞟一眼看起來就是吃醋的男人,她懶得鬥嘴,直接說了,“我需要跟林靳達談談他們的董事長,林靳達既然和程宏祎一起長大,他肯定了解程宏祎的過去,性格,還有程宏祎心裏的一些真實想法。”
宋骁延擺擺手,他說,“你打消這個念頭,林靳達根本什麽都不知道,我之前問過了。”
塔娜哼了一聲,她說,“那是你不懂問,我看你一站在他面前,就剩下心髒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吧,看看你們這群沒出息的男人,居然把難題全部抛給我一介女流不管了……”
塔娜一頓數落責怨,宋骁延不得不洗耳恭聽,就怕女人藏這麽多心事,她想不開,說出來是好的,而且有人聽着。
塔娜說,“明天你跟我去見林靳達。”
宋骁延雙手一抖,他險些握不住手上的咖啡,他啊了一聲,塔娜說,“逃避可不是辦法,是男人就去。”
宋骁延心裏那個振憤,他絕對是個男人,不信扒衣服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