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CH.39

除了跟上線X接頭, 真人其實也回過一趟公安。

沒有久待只是去露個臉，證明自己沒叛變還活着。

跟苦艾酒一樣行事神秘的安室透行蹤時常不在黑衣組織掌控中，倒是經常往那邊跑, 上司似乎還有其他工作交給他。

沒想到曾說出過“我的愛人是這個國家”的對方居然也會監守自盜……

卧底同事驚愕的視線擋也擋不住，安室透神色複雜, 捏了下眉心, 不得不打破微妙尴尬的氣氛解釋。

“‘伊藤誠’無法通過考試職位晉升困難，真田家又不打算出手幫助，所以組織只能讓我跟貝爾摩德冒暴露風險盜出來。”否則讓君度酒潛入警視廳的意義就不大了，對打算将計就計的公安來說也是一樣。

畢竟黑衣組織真正想打入的是政府核心。

掌握機密情報, 可操作空間巨大。

握拳抵唇咳嗽一聲, 真人點頭表示理解。

他沒忍住又打趣了一嘴：“你放心, 關于偷考試|答案的事, 我不會跟上司打小報告的。”

“……”

踩下油門駛上高速，安室透眼角輕微抽搐。

你倒是好好彙報上去啊！

—

當晚。

他們到達橫濱後很快分頭行動, 進行踩點以及制定任務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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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組織跟港口黑手黨關系僵硬，難以達成合作關系。

但又放不下橫濱這塊受早年租界影響法律區分模糊，常年混亂滋生罪惡的肥肉, 在當初沒占到任何便宜的兩清後，果斷放棄最大的地頭蛇，暗中一直試着與其他勢力接觸。

當前收到明确回應的總共有三條線。

已經過去幾年的龍頭戰争殘留下的恐怖記憶沒有淡去，在日積月累的壓迫敲打下，這座城市敢跟港口Mafia抗争的勢力并不多。

有那個想法并實施計劃的, 已經全部被重力使擊潰了。

黑衣組織想在橫濱培養出能與港口Mafia抗衡、甚至是取代它的勢力。不過由于這塊日本知名“灰色地帶”同樣吸引了很多異能力者的存在，這個目标顯然不好實現。

所需付出遠大于所能帶來回報, 組織雖然重視, 但也不是非要達成。

淩晨三點。

這座城市沒有晝夜區分, 只不過住在中心軍政保護安全區的普通市民睡下了，活躍着的換成了另一批人。

夜裏海風透過纖維縫隙鑽進衣服，這點溫度變化對咒靈來說根本不算什麽，真人跟安室透在中華街東側鐳缽街外彙合，面前凹陷的深坑給人極強視覺沖擊。

像是某種劇烈爆炸之後的産物，被夷為平地的這一隅沒能重新建起大廈樓閣，成為了被這座城市抛棄的存在。

月光下能模糊看到鐳缽街是由無數簡易“房屋”、甚至集裝箱堆砌起來的，密密麻麻雜而有序。

鐳缽街是橫濱有名的貧民窟，裏面魚龍混雜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行事需極為小心。

就算并不深入，交易地只在邊緣也是一樣。

第一條線就是盤踞在這附近的一個組織團體，創立時間不久，急于站穩腳跟，很輕易就答應下來了。

交易地在鐳缽街外圈，某棟無人居住的房屋內。

這裏的建築大都十分簡單，由瓦楞板組裝成，取木條釘實，再将寬大的防水塑料布往頂上一罩，最後壓上搜羅來如橡膠輪胎等重物，一棟可随意舍棄的屋子就完成了。

當然也有水泥建築，不過很少見。

裏面大都只存放必要物資，沒接電路或水，很難想象二十一世紀發達的城市中居然還有這樣的地方。

半夜幾乎無光，無人機航拍能看到橫濱臨海一角霓虹燈缺失的無底深坑。

這地方隔音效果自然不好。

對地形不熟悉，很容易磕碰到哪發出聲響被發現。

來交易的兩人瞧上去很年輕，像還未成年，但從小掙紮在這垃圾堆裏，自然是不好糊弄的。

黑衣組織願意提供武器金錢等資源，要求這個團體為他們服務，确認值得合作後，讓其作為中介替組織在橫濱進行一些非法物資的交易。

為表誠意自然要給出點甜頭，最方便攜帶的當然是錢，而且相比支票上蒼白無實感的數字，顯然是現金紙幣更有內味，同時方便了對方不需要走出鐳缽街去找銀行辦理業務。

那也很容易被查出黑衣組織牽扯其中的利益關系。

為了方便的時候當斷則斷，多準備幾箱現金雖然麻煩，但也能避免很多後續困擾。

封閉只開出一扇方便出入的門，小屋內沒有光源，真人打開手提箱穩穩托着，依靠幾人攜帶的手電筒檢查貨物。

那兩個至多不過十七八歲的交易對象非常滿意，其中地位更高的說：“我們會聽組織的話的，交易達成了。”

真人聞言略一颔首，扶着箱面的手松開，受地心引力作用蓋回，咔一聲合上。

側面加固用的機關沒上鎖，他拎着把手将沉甸甸的純黑低調手提箱遞給那二人，剛才說話那個擡手去接，卻驚覺這玩意比想象中還要沉。

從小營養不良肌肉發育不起來，手一抖不小心掉在了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音，幾乎将四壁震得顫動。

手提箱磕碰到哪裏，裏頭顏色泛黃的萬円現金散落一地。

不再看喜形于色忙于撿錢的二人，真人和安室透先行離開。

交易已經達成，事後是長久的考察試用期。

組織會派埋在橫濱已久的其他人來做這件事，這大概是三條線裏最好對付的，只要錢到位就行。

安室透撩開遮擋在出入口處做遮擋用的東西，略感奇怪地側目望了眼旁邊的人，真人應該預料到了他們幹瘦的身板提不起來，為什麽沒把手提箱的開口固定住？

紙幣掉了一地頗有些侮辱意味，好在交易對象沒有太在意。

真人這麽做肯定有其他原因，是為了将二人留在屋內？

已經走出幾步距離了，他剛要發問，看到藍發紮成利落一束的青年擡起食指豎到唇邊，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視線未從某個方向移開。

安室透眸色暗沉，意識到現場還有其他人。

他手摸到搶把，跟上真人往那邊走，奇怪的是那裏一目了然似乎沒有可供藏的地方。

真人來到幾罐中小型汽油桶前，瞅準了其中藍色桶身畫塗紅色油漆那罐，伸手勾進開口，施力竟将上切面拎了下來。

開口并不平整，原來是被特意割鋸成這樣裝東西用的。

安室透看到桶裏裝着什麽，啞然失聲。

桶裏那雙眼睛對上二人視線也是遍布驚恐：“——！”

真人反應最為迅速，一手刀劈在對方側頸。

此處的頸動脈窦裏有壓力感受器，對血壓變化非常敏感，參與調節血壓升降，一旦受到壓迫，它就會以為血壓升高，讓身體降低血壓。

通常劈暈人攻擊的就是這塊，造成血壓驟降，大腦供血不足昏厥過去。

桶裏的人兩眼一翻暈了過去任人擺布，安室透看着真人将其提溜出來感到難以理解。

“江戶川柯南——”

“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真人早在交易開始後不久，就看到出現在光屏小地圖範圍，不斷靠近的那個頂着特別标注的灰點。

他還不由緊張了一下，江戶川柯南會不會被守在外圍的交易對象團體的其他人發現，而後處理掉導致一千多集提早完結。

好在對方挺争氣，不但竊聽到了他們的交易，還留下了聲紋錄音，并且在真人設計手提箱掉落發出聲響後，果斷逃離尋找藏身之處。

真人從他身上搜走錄音筆，安室透接過仔細研究後也認出那有什麽作用，深深蹙眉。

“一個小孩子大半夜出現在這裏，一路跟蹤我們嗎，他到底是什麽人？”

“工藤新一。”

口水再度崩潰，真人言簡意赅。

安室透眸光閃爍瞬間明了種種違和感由何而來，“我記得工藤新一已經出在死亡名單上了……是APTX4869的效果？”

真人點了下頭，将手裏的小孩扔給同事，這才稍微緩和，毀掉錄音筆後解釋道。

“他似乎一直在調查組織的事，想要摧毀組織重新變回大人，找回自己的身份。”有組織在他不能以工藤新一的名字活動，被發現沒死還會連累身邊的人。

“出現在這裏應該是意外，你在波羅咖啡店打工的時候，有沒有聽毛利偵探提最近要去哪裏旅游？”

安室透捏住下巴，回憶起确實有過。

真人就知道春假可以不逃課出來玩的大好機會，江戶川柯南怎麽可能只待在東京米花町禍害。

不能确定沒有其他備份，要不幹脆——

“給名偵探一點教訓吧。”他提議。

“嗯？”

安室透看看手裏昏迷的孩子，還沒從A藥有使人變小特殊效果的震驚中恢複。

就聽到平時非常正經嚴肅，偶爾也有不為人知一面暴露的公安同事沉聲道：“扒光他。”

“……”

安室透微妙地看着真人，眼神拒絕，想知道這樣做有什麽好處。

真人摘掉柯南臉上阿笠博士制造的眼鏡，摸索打開某個按鍵，示意他看上面顯示富有科技感的定位功能。

“我不能确定他身上是不是還藏了其他特殊道具，以防萬一全部帶回去篩查一遍。”

—

—

毛利蘭抽到了橫濱中華街豪華折扣券，剛好前兩天完成一次委托獲得一筆不菲收入，毛利小五郎幹脆大手一揮帶全家去神奈川度假。

江戶川柯南是在警署醒過來的。

還沒睜開眼睛他就察覺到環境的陌生，記憶逐漸回籠，想起昨天夜裏發生了什麽，心沉到谷底。

先前只是懷疑，他現在無比确定偵探事務所樓下咖啡店打工的服務員“安室透”，還有警視廳不算新人已經有過一段工作經歷的警部“真田鸠見”，都是黑衣組織的人。

去年在波洛咖啡店裏看到的并不是多想，安室透和真田鸠見确實認識。

江戶川柯南脖子還有點疼，發現周遭環境還算安全後他掙紮坐起來，他的行動不知為何暴露，保存重要證據的錄音筆已經不在了。

身上衣物甚至也都不知所蹤，只留下一條褲衩。

江戶川僵坐一會。

這是哪？

像是儲物間，很狹小兩邊還有櫃子，他剛才趟在并列排放的椅子上，身上裹着條毛毯。

江戶川柯南沒時間多做觀察推理，否則只要随便打開一個櫃子就能發現端倪，他要趕緊離開這裏，毛利蘭他們很可能會有危險！

披着毛毯光腳下地，這時緊閉的門外傳來動靜，他瞬間進入戒備姿态。

門打開了，門外站着個身穿巡邏警察制服的中年男人。

警察看到男孩驚訝道：“你已經醒了啊。”

“……诶？”

江戶川柯南覺得這跟他想的有些不大一樣。

沒有拷問沒有組織的人，警察非常熱心，把他送回大人身邊前，還帶他去附近童裝店重新買了衣物。

剛才腦袋上挨了一記拳頭，江戶川柯南站在酒店大廳裏眼神發懵。

毛利蘭擔憂地檢查他身上是否受了傷，那邊警察還在囑咐要看好孩子，這附近并不安全，夜晚最好不要出門免得撞上什麽不該看的場景，死也找不到屍體直接就被扔海裏喂魚了。

每年不聽導游勸阻，非要往脫離政府管控的混亂區跑，從此失去蹤跡的人有不少。

他這是被放了？

好像昨晚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江戶川柯南小跑到警官身邊道謝，問：“叔叔你知道是誰送我到警署的嗎？”

警官沉吟該如何描述，視線轉動間忽然掃到什麽，面色一喜朝前方招手：“就是他們！”

江戶川柯南僵硬地扭轉脖子回頭，看到後方從酒店電梯走出來的兩名青年。

“！！！”

昨夜在鐳缽街的情景仿佛重現，霎時瞳孔緊縮。

組織果然不會那麽輕易放過他，說不定是想釣出他背後的什麽人，又或許是對阿笠博士的發明感興趣，畢竟他們搜走了他身上所有東西。

有無數猜測，不過目前為止，他們應該并未懷疑他小孩子的身份。

也不知道那支鋼筆其實有錄音功能。

沒有發現他其實是應該被組織用APTX4869殺死的工藤新一，否則不會這樣輕易将他放回來。

—

接下來，那兩個借口同樣是來旅游，偶然認識結伴同行的黑衣組織成員跟他們一起吃早飯。

江戶川柯南保持百分之百的警惕，裝作受到驚吓不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麽，要從組織手中保護住小蘭，同時因為懷疑自己一舉一動都在監視下，不敢輕易聯系其他人。

他一定要找機會，将這個重要情報傳遞給保護住在阿笠博士家灰原哀的FBI赤井秀一。

“你，昨天晚上為什麽會出現在那裏？”

忽然對面位置隔得比較遠，和以前一樣跟他保持距離的藍發青年發話了。

繼承知名演員母親優秀演技的江戶川柯南癟嘴，做出回憶的樣子乖巧回答道：“我聽有人說在那邊見過菜月，尋找的時候不小心迷路了，天很黑我害怕就躲了起來……”

柯南去鐳缽街那邊是有原因的，借口不舒服留在房間，實際偷溜出去尋找毛利小五郎沒接下委托中失蹤的女孩。

欣賞夠了小學生神經緊繃的模樣，真人強忍笑意點頭表示了解後不再說話，旁邊安室透則開始詢問案件詳情。

昨天毛利一行到達落腳酒店後，很快遇到了幾個滿大街找人的少年。

有人認出大名鼎鼎“沉睡的小五郎”，委托他找到某人一天前出門後就沒再回家的妹妹，不過毛利小五郎當時只想去喝啤酒沒有馬上接下委托。

江戶川柯南多了解了幾句，并讓他們明天上午帶着更多情報以及女孩照片過來。

剛好到了時間。

有三位少年進入中式餐廳張望尋找，而後走向靠窗位置。

為首戴黑色棒球帽體格高大，看上去格外成熟，五官輪廓線條分明甚至稱得上堅毅，能成功混進酒吧，說是未成年反而沒人會信。

真人正奇怪這個在讀國中的少年究竟是吃什麽長大的，又或者其實是留了級，就見對方看到自己後同樣視線凝固。

難掩訝異，仔細辨認後嘴唇開合叫了聲。

“小叔叔。”

“？”

真人往兩邊掃了眼，确定這個瞧上去比他老成的少年真是在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