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CH.61

“頭給你擰下來哦。”

五條悟說完這句話, 電話另一頭忽然陷入短暫沉默。

咒力來自于負面情緒,這種程度的口頭挑釁不會讓最強咒術師松懈對此的掌控,從細微情感中提煉力量, 避免不必要損耗是基本功。

當然控制情緒起伏,用平穩語氣說出這句話的時候, 五條悟也是真實地想要這麽做。

倒是特級咒靈的反應叫人有些意外。

不會是留下心理陰影了吧?

繃帶布包裹的眼睛眨動兩下, 五條悟想起初次見到對方時發生的事, 咧開嘴角補充道——

“放心, 我會完整地保留聲帶肌和聲帶韌帶,好讓你能繼續嘴臭。”

“好啊。”

輕松而癫狂地一口應下。

五條悟總算在初見自我介紹之後, 第二次從它身上找到詛咒的影子, 而不是分不清的究竟是無害還是僞裝。

猶如割裂拼湊的扭曲模樣。

從人類對同類負面情緒中誕生的詛咒真人, 有着最接近人類的外表與至惡本質的內核。

随即聽到“真人”似乎因為興奮而喉嚨發幹, 因此稍顯嘶啞的聲音:“被公認最強祓除聽上去倒是個不錯的結局……當然前提是, 你能找到我的話。”

接着是自信的神經質悶笑。

五條悟跟着短促呵笑一聲:“洗幹淨脖子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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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這兩邊都暫停了一下,特級咒靈的聲音幾秒後再度傳來。

無縫銜接語氣轉向平和,換了個話題。

“‘真田鸠見’還活着,別随便把我的情報透露給咒術界高層, 你不會想知道後果的。”

“那你可要把尾巴藏好, 為了大多數人的安全而舍棄一小部分,如果是他也會這樣選吧。你不正是知道這一點,才逃得那麽快嗎?”

特級立刻反駁:“我沒有!”

它掩飾實力不敵的不甘般笑道。

“這樣自然地說出讓一部分人去死的話,不愧是最強呢!”

捕捉到潤色也無法補足的微妙前後語氣變化,五條悟右手捏住光潔的下巴摩挲。

他問:“聽說你想颠覆現在人類與詛咒的位置?”

真人幾秒後漫不經心答:“嗯。”

五條悟若有所思地說:“但我怎麽覺得,你對變成‘人類’之後的生活, 樂在其中呢。”

“在開什麽玩笑, 這都是為了了解敵人。”

“這樣啊……”

五條悟拖長尾音吊胃口, “那《Brave mainnd》暑假活動排行榜第一的位置我就收下了。”

“!??”

吸煙亭裏真人狠狠将人唾棄一番。

想罵幼稚,又舍不得退游。

他打斷對榜首獎勵如數家珍的五條悟,努力找回狀态,問:“你還有什麽想問真田鸠見嗎,我可以把身體交給他一分鐘哦。”

同時讓腦海中剛才一直在幫他補漏的系統做好正式接替準備。

但五條悟一口拒絕了:“我跟完全被詛咒桎梏玩弄的人類沒興趣,反正他只會說出你想讓他說的話吧?”

正在這時,系統忽然擴大地圖範圍提醒。

[看這裏。]

[這是……]

[有個咒力量七、八根宿傩強度的存在靠近,當前直線距離四百米。]

還未進入小地圖範圍,是系統根據原著角色千米提醒發現的,它正式上線常駐後,就把籠統的紅點閃爍取消,改成親自分析提示。

而模式與主場改變,小地圖标點也相應做出調整。

人類仍舊顯示灰色。

普通咒術師紅色,原本不顯示的咒靈呈綠色,随等級強度,光點大小顏色深淺有差異。

而原著人物則會圈出黑邊,現在真人看到的正是黑圈綠心的咒靈同夥,當然目前還得加個“準”字。

[漏瑚?]

系統說沒錯:[三百五十米,它還往這邊走過來。]

真人興奮地撂了電話:[我轉運了啊!]

任務模式開啓後,一切進展都順利得不可思議。

很快友方光點進入百米範圍,并繼續不斷走進,直到能隐約感受到周圍氣場與溫度變化的距離。

最後停下來,立定在數步外。

“咒術師?”

獨眼咒靈看着前方故意洩露咒力,在人群中格外顯眼的人類,說話時露出滿嘴黑牙。

漏瑚還是有意識地收斂了氣息,真人滿意同伴是有智商的,回頭透過玻璃門看向造型像極了被削掉一半,即将噴發的富士山腦袋。

扯下臉上口罩。

露出偷懶沒改變,縫合起來的下半張臉。

微笑幾乎咧到耳根,滿心愉悅地說——

“你能自己送上門來,真是太好了!”

漏瑚轉動耳朵處的石塞,占比很大的獨眼眼皮半耷拉下來,有些無精打采地審視面前這個人。

而後擡起冷調岩石瓷器質感的手,貼放到玻璃上。

“轟——”

火光瞬間将整棟建築吞沒。

“啊!——”

“剛剛怎麽回事,好可怕!”

高熱的火焰來得突然去得也快。

完好無損的吸煙亭裏,白發青年推開門走出來。

示意以為遇到恐怖襲擊的人群不要慌亂,避免造成踩踏事故。

“或許是今天溫度太高,以防萬一還是請聯系消防隊過來檢查。”

“你真的不要緊嗎,再叫輛救護車吧?”

“我沒事。”白發青年雖然長相冷厲,實則很耐心。

看向亭邊瞪大單目,旁人看不到的特異存在,語氣稱得上溫柔:“況且還有人等着我。”

真人穿過人群走向漏瑚,擡手按住它的肩膀。

無奈道:“我不久前才說過行事要低調,怎麽辦好呢?”

漏瑚發現不只吸煙亭以及這個咒術師毫發無損,自己現在也調動不了咒力,甚至無法動彈說話,瞳孔不安地顫動着。

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身體被拖走。

貝爾摩德接到“伊藤誠”聯系,要讓她再易容成真田鸠見幾天,去完成警視廳出差前的工作交接。

心裏萬分拒絕,但受制于人也只能點頭。

她一早去整理文件,想趁着人最少的時候把事情解決掉,同時疑惑這次進修究竟是警視廳的安排,還是對方自己的主意。

“真田部長!”

但貝爾摩德剛進辦公室,還沒坐下就有部下敲門進來彙報情況。

她邊按照“伊藤誠”發給自己的郵件內容,将近期已經結案的案情歸類整理,心想随便來什麽案件都先推放着。又不是來警視廳上班,處理完就走人。

“伊藤誠”也說盡量減少在此逗留的時間。

只聽見進門警察道:“昨天綁架您的五條悟從看守所跑了!”

雖然已經澄清但這樣簡稱更容易對應角色。

貝爾摩德也看到新聞,知道昨天自己算是被伊藤誠給坑了,聞言一愣沒有探究。

“我知道了,去忙吧。”

之後又有兩起案件都被她交給其他人處理,最後把這部分文件放到檔案室就行了,貝爾摩德捏捏後頸感到疲憊,易容成男性需要放肩墊穿內增高,身子挺沉她不想自己跑這趟。

于是撥通辦公桌座機內線,随便叫了個部下進來跑腿。

門被敲響。

“真田警視長,我進來咯。”

聽聲音很年輕還有點輕浮,讓人憂心能不能妥帖辦好事,貝爾摩德只想趕緊撕下易容|面具回住處,擡眸道請進。

來人是個一身黑中透深藍常服,質感有些少見應當很耐磨損,一頭白發梳成倒豎模樣,用繃帶纏住雙眼的怪人。

咔。

帶上門時,還不忘轉動反鎖了。

一進來就不把自己當外人,顧自在會客用沙發上坐下。

易容術出神入化的貝爾摩德最擅長觀察記住他人五官,一眼就從下半張臉認出對方是昨日體育館裏被誤抓,又或許本身其實也有問題的普通市民。

那繃帶相當于打的碼,更好辨認。

貝爾摩德見對方來者不善的架勢,愈發确定伊藤誠突然選擇退避國外,或許與遇到這個人有關。

以及……

她似乎是被扔出來當做頂包的棄子了。

“你不是真田鸠見吧。”

造型獨特的男人開口就是這句話,自言自語般分析,“氣息是大廈裏那個,電視裏說的怪盜?”

很快又放棄猜測,起身來到警視長面前,撐着桌面含笑問:“随便是誰無所謂,你知道他現在在哪裏嗎?”

像怕人誤解又解釋了一嘴。

“我不是什麽壞人……當然也稱不上善良的好人,要實話告訴我哦。”

貝爾摩德肯定那個藍發瘋子正在監聽着自己的一舉一動,而面前這個人也給她極強的威脅感,不敢賭命實話實說。

“我不知道。”

這個名叫五條悟的男人咂嘴。

忽然伸手抓住了“警視長”的肩膀,接着眼前畫面瞬間改變。

貝爾摩德發現自己出現在數百米高空,正下方是積木玩具堆疊而成般的街道,四周隔着一層薄膜灰蒙蒙的,只有肩膀是唯一着力點。

不是幻覺,高空風拂過臉頰的觸感無比真實。

“現在告訴我你知道的事吧。”

“放心說,都屏蔽了他不會知道的。”

五條悟這次仔細看了眼,已經認出對方是個人類女性,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惡劣道:“還是說你其實是那家夥的情人,心甘情願為它從這裏一躍而下?”

“這樣的話我就放手了哦。”

“……我說。”

貝爾摩德認識到,“伊藤誠”可能比自己想象得更加恐怖。

是處在另一領域之中的人。

三分鐘後。

五條悟卻非常不爽地打斷:“這不是什麽都不知道嗎?”

已經把組織賣了個幹淨的貝爾摩德被放回部長辦公室,目送那個白發瘋批又光明正大開門走出去。

坐了會緩過神,貝爾摩德迅速模仿字跡留了張紙條,讓之後進來的人把東西收拾歸檔,而後頭也不回往外走。

即将到警視廳門口,卻見那邊氣氛有些不對勁。

一個蒙面男子與許多刑警對立,都拿着武器随時要血濺當場,是有人持槍來警視廳鬧事。

就在這時有人眼尖看到了藍發青年,脫口而出一聲發自內心的呼喚:“警視長!”

接着所有人紛紛望了過來,眼中是不摻雜質的信任。

如果是真田警視長的話,立刻就能把局面擺平!

“真田警視長”:“……”

這種情況不應該交給武警嗎,支援快到了吧。

為什麽要讓刑事部部長出面?

貝爾摩德懷疑這個人來那麽湊巧,是不是伊藤誠派來滅自己口的。

随後就聽到武器接觸磕碰的聲音。

四目相對那一剎,認出真田鸠見的歹徒雙膝一軟,眼裏清楚寫着我明明記得你今天不上班,而後自覺跪地将雙手背到身後擺出方便拷的姿勢,慘聲痛哭:

“對不起!我不想威脅警局放出兄弟,我是自願進去陪他的!”

貝爾摩德:“……”

随後周圍警察将其逮捕,讓一早這處鬧劇得以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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