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生亦原罪】
【第二十六章】【生亦原罪】
藍毅的出現讓葉錦詫異，周子媛也是有點兒驚訝，但還是冷笑了幾聲：“來，離吧！”
“我……”藍毅語塞，他自知理虧，周子媛是掄圓了胳膊打的那一耳光，他臉頰腫了很高，周子媛卻是徹底都不在意的模樣，她來回審視了兩個人，呵呵幾聲。
“我母親不會同意的。”他嗫嚅着，說了這句話，葉錦深吸一口氣，而周子媛大笑一聲：“我又不是嫁給你媽了。”
“……你要怎樣？”
“離婚，孩子歸我，你聽不懂人話是嗎？”周子媛是徹底爆發了，明明心底已經決定要離婚了，但為什麽這麽憋屈？是因為那是葉錦打破了這個奇妙平衡麽？究竟氣的是什麽呢？
“孩子怎麽能歸你？”藍毅着急起來。
“一年來你看過孩子幾次？你不是有一個了麽？”周子媛伸出手指着葉錦，氣得全身發抖，“你的財産我半個子兒都不要你的，什麽公共財産我也不要你的，我只要藍岚。如果不同意，法庭上見。”
藍毅還想說什麽，周子媛已經義無反顧地上樓去了。
葉錦推開藍毅，想要追上去，卻被藍毅拉住了：“你滿意了？”
“你有理了？”葉錦冷笑，“讓開！”
“你穿了周子媛的衣服，她戴了你的圍巾……你們早就接觸過了互相了解了是嗎？”藍毅終于發現，自始至終，自己才是真正的困獸。
“對，然後呢？”葉錦雙手抱胸，眼神恍惚，但透出很鋒利的光芒。
“你們還瞞了我是嗎？”藍毅開始拉住她來質問，她一把甩開他的手。
“問題不是這個，是你究竟要瞞着我們什麽，腳踏兩只船，你好大的本事！”
“你——”他擡起手來，葉錦擡眼直勾勾地看着他，他一時有些發慌，不敢打她。
“算了，我們兩個都對你妥協那麽久，你的空頭支票開夠了嗎？開夠了就——”沒有說完，迎接她的是要掠奪性窒息一樣的吻。
混有男性的煙草氣味，她往常迷戀的感覺如今竟然讓她覺得肮髒，努力掙脫，卻被抓緊了手腕，她狠狠踹他一腳，後退幾步，轉身走開。
他上前幾步，環着她，她竭力掙脫。
周子媛旁若無人地領着孩子從他們面前大搖大擺地踏步走過，打開車門進去。
葉錦突然哭了。
“你放開我……你放開我……”
“我不想和周子媛一樣……”
藍毅聽不明白葉錦的意思，只是把頭埋在了她的頸窩：“別鬧了。”
定棉的晚風總是帶着涼爽的濕意，最後竟然發展成了狂亂的大風，一剎那就暗無天日，葉錦光着腳踩在賓館地板上，一個人點了一支煙對着狂風肆虐的晚上自語着一些誰也聽不懂的話。
藍毅被她的文藝氣息吸引，然而她自己深深鄙棄。
心裏想了許多事情，終歸是沒有結果，理不清楚。
給周子媛打電話？可周子媛的手機還在自己的手裏，她的大衣也在自己的手裏。
摩挲着大衣的料子，柔軟的觸感讓她着迷得很。
藍毅求她不要到別出去，就留在賓館裏，她吸煙不語，藍毅只當是應允，又勸她不要抽煙，對身體不好，對胎兒也不好，她只當那是耳旁風，心中寒冷。
然而在午夜時分，有了一個來電。周子媛手機上的。
中規中矩的三個字：殷清司。
殷清司，中國移動，定棉。
中國移動她都不想動！但為了這名字的緣故，她拿了手機，卻不敢接，響了三聲，自動放棄，殷清司在定棉？很奇怪啊……
聯想起來在槐遠的時候，公司裏沸沸揚揚的傳言，鬧得甚嚣塵上。她嘆息一聲，掐滅煙，給殷清司撥了過去。
“喂。”清朗又不失磁性的男聲。
“……”她不敢說話。
“怎麽不說話？哦對，半夜打電話實在是抱歉，但是問題有點兒嚴肅，你在哪兒？”
殷清司為什麽這麽問？說起來即使是周子媛不知所蹤，也不應該輪到殷清司知曉啊……
她屏住呼吸，依舊不說話。
“藍毅打電話找你，說你不接他電話，又說你要帶走藍岚和他離婚，甚至鬧到了要起訴的地步。”
是了，藍毅不知道周子媛的手機在她的手上，他去找周子媛去了。
這種天氣她會在哪兒？靜默了許久，殷清司覺得不對勁：“為什麽不說話？”
她依舊默然聽着，表示沉默。
直到殷清司也沉默了，挂掉了電話。
她自己也不知道周子媛去了哪裏，說話的話，徒增麻煩。
心中就像是灌了鉛，沉到了誰也不知道的地方。
一群人在找的周子媛在扯着律師的領子叫嚣了半天之後，拿到了離婚協議書。
大半夜的也真是醉了。
她直奔去了藍毅的父母家，擺出慈禧的架勢坐在了那裏。
然而沒人去找那地方。藍毅母親見她這樣，氣得鼻孔翻天上去了：“你有本事的很啊！”
“閉嘴，免得我生氣了撕爛你的嘴。”她極盡窮惡之言，懷裏抱着藍岚。
氣氛劍拔弩張，藍岚膽怯地抱着周子媛，縮在她的懷裏不敢擡眼。
周子媛決定破罐子破摔了，所以也發洩發洩自己的怨氣。
“別抱了，藍岚是我們藍家的人。你別想帶走。”
“想得美。”言簡意赅，把老女人氣得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然而很快，藍毅風塵仆仆趕來。
看見周子媛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為什麽我打電話你不接？”
廢話……我又沒帶手機……周子媛腹诽着，但還偏就不這麽回答，她說：“難道我要像古代女人那樣三從四德侍候男人，一句話過來我就得屁颠兒屁颠兒跑過來應了麽？”
藍毅一時間沒什麽話可以說，低頭，瞥見了周子媛拍在茶幾上的離婚協議。
仔細要說的話，如果周子媛拿了手機，一個電話，兩個人直接去民政局這個更方便啊…
…
“簽了吧！”周子媛打了個哈欠，藍毅一把抓起來看完協議：“你要孩子？只要孩子？
沒有房子你住哪兒？”
“用你管麽？我現在覺得跟你有關的一切東西都挺惡心的，我要重頭再來。”她習慣性地翻了個白眼，習慣性地想要吐槽什麽，才恍然回過神來，葉小三不在身旁，沒的吐槽。
藍毅一把撕掉：“我不同意！”
“都把情人領到家裏來了，你還要我三從四德麽？”周子媛也火了，站起身來。
藍毅沒說話，也看得出來周子媛是鐵了心地要離婚。
周子媛變戲法兒一樣又抽出一份來：“簽。”
語氣依舊沉穩有力，在任何時候她都很少失去自己的風度，神情鎮定。
四周人的目光讓他覺得坐立不安，他緩緩坐下：“筆。”
兩個人的話都很簡短，代表不可駁回的決定。
周子媛像是丢垃圾一樣丢給他一支筆，他低頭簽下了自己的名字，把筆扔在地上。賭氣一樣的行為。
“撿起來。”周子媛冷笑。
“……”藍毅沒說什麽，彎腰撿了起來，交給她，她裝好。
拉了藍岚往外走，藍毅突然說：“讓我再看看孩子，我以後會打生活費給她。”
“想得美。”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誰知道剛出了玄關繞了一個彎，就撞上另一個女人：葉錦。
葉錦在微信上看見了藍毅的地理位置，又聯想了一下，就知道是在這裏了，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誤打誤撞碰見了滿臉怒火的周子媛。
周子媛看見她心裏堵得更厲害了：“讓開。”
事已至此也沒必要發什麽脾氣。
“你……那個——我……”葉錦半晌支吾不清楚，周子媛不自覺地咧了一下嘴，當即被自己吓得不行，急忙把棺材板的那張臉又露出來。
“你結巴了？”
“我……殷清司打電話給你問你在哪兒。”實在想不到說什麽，明明心裏有很多話想要說，卻始終無法化作語言說出口。
“哦，大概能猜到的吧！”周子媛表情挺淡定的，葉錦更支吾不清楚了，幹脆一把拉了她的手，“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好嗎？”
周子媛條件反射一般地想要陰陽怪氣地說句“好的”。結果發現現在的情況實在是不妥，板着臉冷冷地說：“不好。”
“別呀我那麽愛你！”葉錦眨巴眼睛賣萌。
“……你愛我你還搶我男人麽？”她呵呵，賣萌可恥，葉錦也可恥。
“……”葉錦陡然臉紅起來，鼓起勇氣剛想對周子媛說什麽，結果周子媛人家拉着藍岚一邊下樓一邊笑：“你愛我還一直接近我最後傷害我麽？你不是說我是屍體麽？”
藍岚不敢擡頭，只是低頭默默跟着走。
葉錦靜了靜，兩個人走到了樓下，周子媛笑了笑：“那真可笑。”
一時間，葉錦咬了咬下唇，無言以對，只好說了一句：“麽麽噠。”
她該怎麽說才不顯得突兀？老妖婆會一巴掌扇死自己然後送自己下地獄。
麽麽噠你妹啊！周子媛翻白眼，葉錦這惡習一日不改，她一日就想吐槽。
“你究竟想說什麽？”終于別過頭去，葉錦睜着亮晶晶的眼睛：“你讓我親一下，你生氣的樣子萌萌噠！”
“……”周子媛毫不客氣地送她幾斤白眼。
葉錦最近神經程度越來越嚴重了，藥不能停啊！這女人就為了這事兒來的？打死她也不信。況且葉錦發神經，她也跟着發神經不成？
說起來離了個婚自己竟然十分happy？怎麽能這麽奇怪？
雖然不想承認這個事實。
不動聲色地瞥向了葉錦，這次葉錦高興了吧！說起來那腹中的孩子也會擁有完整的愛了吧！
想到這裏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藍岚，孩子睜着乖巧的眼睛保持沉默。所有的事情都投射在了孩子的眼睛裏，從而塞入了心底，不知道哪日就會一齊翻湧上來。
她不顧葉錦的目光，那目光有些奇怪。
低頭蹲下身子，看着藍岚：“媽媽和爸爸離婚了，藍岚會不會難過？”
孩子想了一下：“然後和葉阿姨在一起嗎？”
“啊？”她驚了一驚，這孩子怎麽知道葉錦要和藍毅在一起？
誰知道人家孩子完全不是那個意思，孩子說：“媽媽和葉阿姨在一起就好玩啦！”
……誰要跟她在一起！周子媛開始深深憂慮藍岚的性取向問題。
葉錦笑得前仰後合：“天意！天意如此！”
天意你媽個大頭鬼啊！你腦子究竟怎麽想的！
為什麽只要和葉錦湊在一起，這麽嚴肅的話題都能無限度扭曲？
“你究竟來幹嘛的？”
“……不知道。”葉錦本來想要說出自己原本的意圖的，結果看見周子媛的神情也并沒有多麽讨厭自己……于是瞬間改口，來日方長嘛：“只是聽說你不見了，心裏亂亂的，藍毅把我丢在了賓館，我在微信上看見他大致地理位置，又想到了這裏，也不知道想做什麽，就來了。”
“哦，那你進去見一下你的未來公婆吧！十分和藹可親呢！”說着，她好心地指着樓上，微微一笑，自己打算走人。
葉錦卻搖了搖頭：“我又沒打算和他結婚。”
次奧，你不打算結婚你着急我們離婚做什麽？
“那你還不是對着流星許願來着？說什麽早日嫁給藍毅。”周子媛登時就能想起來葉錦扒她褲子的情景，不能直視。
“說出來那怎麽能算數呢？”葉錦搖着頭，看起來呆萌呆萌的，周子媛挑眉，想看看狐貍精還能說出什麽驚人之語來。
葉錦原地複活，恢複了一身媚态，如果她有尾巴，那尾巴一定在屁股後面歡快搖擺。
“我麽，不打算把未來托付給那種男人身上。”
周子媛呵呵兩聲。
葉錦看向了周子媛，目光讓周子媛覺得怪異。
“陪我打胎去好麽？”
周子媛只覺得五雷轟頂。
“你踏馬是開玩笑嗎？”
“是呀……”
“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