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0章
這還要從樂高城阿卡姆多年前的另一場越獄行動說起。
當時的樂高小醜趁樂高蝙蝠不在，用一柄勺子挖穿阿卡姆，拉着其他超級反派一起作亂哥譚。
前來幫忙的樂高超人缺乏經驗，被小醜用畫着人臉的湯匙玩雙簧哄得團團轉。
這件事兒墨菲從樂高小醜嘴裏聽說了無數次，被小醜視為堪比“肖申克的救贖”的壯舉。
有段時間墨菲每見到他一次就會聽他重複一遍，可以說印象深刻到後來總統先生每見到勺子就會想起小醜、每看到小醜就會想要喝湯。
墨菲：“你說的這個展覽櫃裏的展品，和我見過的那柄，是同一個勺子？”
放置小醜勺的櫃門沒有鎖，現在邊緣開啓一條小縫，裏面的內容物不見蹤影，這大概能算是工作人員的失誤。
問題是誰會想到要防備一柄勺子呢？
“聽說你們早上九點開展會。準備得怎麽樣？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嗎？”
墨菲手機震動了兩下，收到一條來自格雷森警官的短信。
樂高公司與現實宇宙正義聯盟至今還維持着很微妙的、井水不犯河水的關系，只有夜翼‘機緣巧合’地拿到了樂高城總統的聯系方式。
之前墨菲拐彎抹角送展覽館門票，還是夜翼告訴他這幾張票最後被誰拿走了。
其實墨菲也想過，既然事已至此，為什麽他不能直接要到正聯總部的電話號碼呢？
但他想上上上次他扮演的樂高小醜在哥譚幹了什麽，上上次樂高蝙蝠俠在紐約幹了什麽，上次樂高超人當着現實宇宙蝙蝠俠的面說了什麽……
算了，距離産生美，估計對方也不是很想接到樂高城打來的電話，要是打給官方服務熱線，說不定會被當成陌生玩具推銷員直接挂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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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夜翼竟然在這個時間給他發消息。
墨菲：“你加班？”
“還不至于這麽慘。”迪克回答，“我是聽說你們公司的CEO，那位莫爾珀斯?墨菲先生去了展廳。”
啧。
不愧是蝙蝠俠。
墨菲覺得樂高城阿卡姆反派集體穿越、小醜特立獨行變成一把勺子不見蹤影這件事還是比較難以啓齒的，他身為城市管理員實在講不出實情，只能随便找個借口：“一點同行帶來的小麻煩，很好解決，謝謝關注：)。”
對面沉寂片刻。
“OK。祝一切順利。”
也不知道相信了沒有。墨菲心想。他呼叫布布：“打開監控，看看小醜和剛才跟在我身後那兩個家夥跑到哪去了。”
“什麽身後？”攝像頭沒開的情況下布布就是個小聾瞎，聞言聲音中充滿茫然，“有人跟着我們進來了？”
“是。”
看那兩位大搖大擺的樣子也不像專業人士。反正他們跑不出去，墨菲覺得還是樂高小醜下落更重要一點，就沒急着管，當務之急還是先把丢失的勺子捉拿歸案再說其他。
——樂高小醜也是這麽想的。
自由來之不易，哪怕作為一柄湯匙，他還想争取在這片廣闊天地再多游蕩一會。
畢竟誰會防備畫着笑臉的可愛勺子呢？
“嗨。”小醜勺在巫童興致勃勃的注視中翻了個身，露出畫有卡通人臉的那一面，“你是誰？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柯拉瑞恩，你可以叫我巫童，我能和你握握手嗎？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變成勺子的人類。”
巫童身邊的黑貓塌下身體伸了個懶腰：“喵～”
“當然可以！很高興認識你，還有你身後那個沒有腦殼光天化日下裸奔的大腦。”小醜勺說，“看到勺子邊緣了嗎？那就是我的手，但是別碰勺柄，我不喜歡別人摸我的身體，哈哈哈！”
腦魔還在因為剛才樂高鱷魚人的變化疑神疑鬼，冷不丁被小醜勺的笑聲吓了一跳：“這笑聲怎麽這麽熟悉？”
“哈哈哈。”小醜勺又換了個語調幹笑幾聲，“真的嗎？我可沒見過你們。”
“你犯了什麽錯？”巫童碰了碰小醜勺邊緣，“樂高公司為什麽把你封印在勺子裏？”
“哦——那可就說來話長了。”小醜勺薛定谔的、不知還存不存在的大腦開始飛快轉動起來，“你們是樂高公司的敵人？要不然為什麽會在半夜出現在這裏？”
親愛的墨菲，希望你不會因為一柄過于活潑的勺子而生氣。
樂高小醜心想。
它還替你逮住兩只小老鼠呢。
“唔。”腦魔知道光明會表面上還在和樂高城合作，含糊道，“也不算，只是來做些調查。”
“非法調查，我懂。哈哈哈！”小醜勺立刻興奮起來，“如你們所見，我們現在是一個陣營的人了，兩位接下來打算怎麽做？能帶我一個嗎？”
“先說說你是怎麽被關起來的。”巫童不為所動，他現在對小醜勺本……本勺興趣更大，“樂高公司經常使用這種程度的黑魔法？他們總統或者他麾下一定有了不起的黑巫師。”
他又補充說：“不過最厲害的那個人肯定還是我，沒有人能夠戰勝混沌之主柯拉瑞恩。”
“當然，我不知道你是什麽水平，男孩。不過樂高城總統是個特別、極其可怕的人，他實力強大、又很狡猾，比你見過的任何一個超級反派都要邪惡。”小醜勺開始胡說八道，“而我，如你們所見，就是一個被黑魔法命中的可憐人，你們要是打算搞破壞的話一定帶上我！我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樂高公司倒黴了！”
這不是真的。他在心裏說，你永遠是我的朋友，墨菲，希望你能晚點來。
腦魔張了張嘴，想說他沒準備搞破壞，只是賣點情報而已，光明會和樂高公司還是盟友呢。
結果巫童已經興高采烈地跳起來了：“真不錯，我們又多了一位成員，你們打算從哪開始參觀，我是說搞破壞？”
小醜勺眼珠一轉：“哥譚展廳怎麽樣？”
巫童猶豫了一下：“我對哥譚不怎麽熟悉。我只在紐約這邊活動，我們組織也不喜歡哥譚，據說那邊人很奇怪。”
“哦，真遺憾。”小醜勺拖長聲音問，“冒昧地問一句，你們是光明會的人嗎？”
腦魔不由得警惕起來，黑貓也炸開毛發出威脅的嘶嘶聲。
“別緊張，我特別仰慕光明會，哈哈哈，我只是一把勺子而已，各位，放松點吧。”
小醜勺原地扭了扭，再一次感慨自己的好運氣，新仇加舊恨，他語氣又加了一層誘惑，“我們去哥譚展廳吧，眼見為實，你正好趁這個機會了解一下。”
“我覺得它說得有道理。”巫童扭頭對同伴說，“反正只是一把勺子。”
腦魔沒意見，只要離那臺面容猙獰的樂高殺手鱷遠點就行。
他現在覺得這座展廳陰森、恐怖又詭異，來源不明的勺子也是個禍害，只要巫童失去興趣，他願意立刻飛奔離開、頭也不回。
可是他又不想承認自己比一個看上去是小男孩的黑巫師膽小。
他媽的，只是來調查一家玩具公司掙點外快而已，怎麽好像直接闖進了天啓星？
最後他們在小醜勺的帶領下往哥譚展廳走去，小醜勺拒絕了巫童把他拿起來、帶着他走的提議，自己一個人在前方時而翻滾，時而借着弧度跳躍。
腦魔越看越覺得這勺子有種令人厭煩且恐懼的熟悉，但是這感覺沒頭沒尾的——
“我從沒想過有一天我會真情實感地讨厭一柄湯匙，它簡直和我上次光明會裏見過的小醜一樣煩人。”
他小聲說，“出去之後我要買個同款然後把它摔得粉碎。”
“你太緊張了。”巫童不以為意，“樂高公司就是個買玩具的，也就把人類靈魂封印在勺子裏這個法術高端些，除此之外他們懂什麽黑巫師？”
“铛铛铛~我們到啦。”小醜勺借着臺階來了個高難度倒立動作，“看，最前方是小醜，他可真是英俊潇灑光彩照人。”
牆角的樂高雙面人最先看到了他：“我産生了幻覺。我聽到一根勺子發出了小醜的聲音。”
“他就是小醜！”樂高貝恩說，“墨菲呢？你們誰去把他叫過來？”
“醒醒，墨菲去其他展廳了，我們所有人都動不了。”
“憑什麽小醜能動？”
“別吵各位。”小醜勺趁着巫童和腦魔看展廳門口介紹的時候翻滾過來，中途還跳起來敲了一下雙面人的皮鞋，“我是你們可親可敬的領導者，大家可以叫我小醜勺。而我身後跟着的這兩個傻瓜，來自光明會。”
“那是我們的目标，變成勺子也一樣迷人的甜心寶貝！”
樂高小醜女一個用力把她旁邊的裝飾性棒球棍提了起來，“他們還闖進了樂高公司，我們必須給這兩人一點教訓嘗嘗！”
“當然，哈莉。”樂高毒藤女說，“這裏沒有植物，但我可以給他們一個吻。雖然實話實說我既不想吻一個裸奔的大腦，對小男孩也沒興趣。”
小醜勺：“随你們怎麽玩都行，諸位。我這就把他們兩個引過來。嘿！”
他不辭勞苦地轉身跳了回去，“兩位，你們在看什麽呢？我們往裏面走走？”
腦魔其實是拒絕的。
眼前的樂高小醜等身人仔已經讓他PTSD了。
但是他面前的勺子還在喋喋不休，鬼知道那張畫上去的破嘴怎麽能吐出這麽多話來：“悄悄告訴你們，據我所知這棟樓的控制室與監控室就在前面不遠處，如果你們想做什麽就跟着我來。”
——腦魔可恥地又有些心動。
就賭一把，萬一沒事呢？情報越全面，就能從慈祥奶奶手中撈到越多的錢！
巫童腳邊的黑貓在展廳門前轉了兩圈，終于開始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
可是眼前的展廳看上去毫無特殊之處，蒼白的燈光下所有人仔都安靜站立、姿态各異，給人以樂高公司确實用心準備了的感覺。
來都來了。巫童再次把黑貓抱在懷裏：“我們走。”
他走進展廳。由于巫童個子矮，那些做成成年人身高的玩具比他高了半個身體，只有擡起頭才能看到人仔的面部表情。
柯拉瑞恩一邊撫摸貓咪的脊背，一邊打起精神仔細觀察，随着他腳步向前緩慢移動，第一排樂高雙面人的眼睛也跟着他向前……
嗯？？
巫童腳步一頓猛地回頭，樂高雙面人完好的那半張臉分外無辜，豆豆眼直視前方一動不動。
小醜勺跳來跳去：“哈哈哈怎麽了？怎麽不往前走了？”
他來到樂高雙面人身前，“對不起哈維，我剛才不應該敲你的腳趾。”
巫童聲音提了起來：“你在跟它說話？”
“我只是有和玩具說話的習慣。”小醜勺快樂地說，“你知道，被封印在勺子裏的時光太寂寞了，所以我話有點多。”
“瘋子。”腦魔罵道。
話說出口，他覺得這個形容詞怎麽這麽耳熟呢？
巫童臉上輕松的表情終于消失了，他看看小醜勺，又看看立在原地的樂高雙面人，微微彎下腰警惕地向前走了兩步。
小醜勺也想走，樂高雙面人叫住他：“喂，小醜，幫我轉一下臺子，我想對着牆。”
“奇怪的要求，不過好吧。”小醜勺說，“就當賠禮道歉了。”
它抵住活動臺的邊緣鉚足勁往上撬，樂高雙面又對企鵝人說：“那邊的，搭把手。”
企鵝人把雨傘伸了過來，雙面人抓住，兩邊同時用力，一聲巨響。
腦魔已經忍無可忍：“你們到底在搞什麽？！”
“我給他翻個面。”小醜勺說，“樂于助人而已。”
現在樂高雙面人毀容的那邊正好沖着腦魔和巫童，沒有皮膚籠罩的表層上、視神經和鮮紅的肌肉血管清晰可見。
“別擔心。”
小醜勺輕描淡寫地說，“它只是露出半張臉，你露出半個腦子不是也沒人說什麽？”
腦魔：“這是一回事？！”
他和巫童對視一眼，同時加快步伐想要離開這片是非之地。
結果樂高企鵝人雨傘伸得太往前，腦魔沒注意被絆了一跤，身體不受控制地砸向另一端。
他旁邊巫童養的黑貓發出凄厲的叫聲，忙不疊地高高蹿起想要躲開。腦魔感覺到一雙有點堅硬的手攙住他的腰把他扶了起來。
“謝謝。”他下意識說，“柯拉……”
“不客氣喵。”女人收回U型手輕柔地回答，“下次小心點喵。”
樂高貓女另一只手攔住炸成球的黑貓：“乖，給你貓薄荷喵。”
“放開我的貓！！”來之前巫童心想身為混沌之主的我什麽場面沒見過。
但如今這場面是真沒見過，他在混亂之中稀裏糊塗地念了個咒語把自己的貓搶了回來，一回身看到樂高毒藤女彎下腰，正滿面柔情地想要給貓咪一個親吻。
連貓都不放過！
“救命！！”
柯拉瑞恩拔腿就跑：“腦魔？！你在什麽地方？”
“企鵝人的雨傘勾住了我的袍子！”腦魔破口大罵。“我還聽不懂他在說什麽！”
“別管袍子了我們先離開這裏再說！”
“你不是會魔法嗎？！你不是混沌之主嗎？”
“我是！”巫童小短腿跑的飛快，都已經回到展廳門前了，“但是你猜怎麽着？我剛才才發現，這房間裏的每一個玩具裏都封印着人類的靈魂！
你知道這是多恐怖、多邪惡的事情嗎？
樂高公司難道是打算通過獻祭召喚邪神？！
我發誓我不是故意撞見他們的秘密！這也不是我和你應該參與的活動，交給光明會其他人來管吧！我要先走一步！”
他身後，被緊張情緒渲染的腦魔踉跄地跟了上來。
他們越過一個個扭動着想要攔住他們的樂高人仔，越過小醜女的棒球棍和所羅門?格蘭迪的拳頭，終于看到最前方勝利的曙光——矗立在門前、張開雙臂大笑着迎接兩人的樂高小醜。
旁邊的展櫃上還有一把勺子。
這勺子咧開嘴，露出一個扭曲的、滑稽的笑臉，熱情洋溢地說道：“抱歉，此路不通，地獄只有單程票！哈哈哈！”
這表情是如此熟悉，簡直和旁邊的人仔一模一樣。巫童靈光一閃，終于意識到了什麽：“你是——你是應該被封印在樂高小醜身體裏的那個人！”
“沒錯，是我！”小醜勺說，“你發現了樂高公司的秘密，現在和我們偉大的總統一起見證世界末日吧，哈哈哈！我可沒開玩笑他是末日軍團的榮譽軍——唔！”
小醜勺的話音戛然而止，因為就在這時，一只骨節分明的、屬于人類的手從展櫃旁邊伸過來，将勺子按倒在玻璃櫃上。
腦魔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忽然想到：這個時間，誰會來樂高公司？
總不會是哪個超級英雄？
他側過頭，視線順着手臂往上移動，看到了和刺客聯盟描述中那位樂高城總統如出一轍的披着白色長袍的身影。
“你們不該來。”
那聲音也是低沉而冷淡的，幾乎不含人類的感情。
他們看到來者用手帕将勺子上的笑臉抹掉，然後随意地将靜止不動、失去靈魂的勺子放回展臺，好像那不是曾經是個人類，而就是沾染了灰塵的普通湯匙。
腦魔精神緊張的程度在這個剎那超過了某個極限。
他無聲地閉上眼睛倒了下去，最後一個念頭是：希望樂高城這位總統還記得自己和光明會有合作關系。他寧可被判刑進監獄，也不想被封印在玩具裏、擺在展臺上供人參觀。
事情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天知道最開始腦魔只是想撈一筆！
慈祥奶奶恐怕都想不到一個玩具公司能有什麽陰謀，達克賽德都不知道平行宇宙準備獻祭人類靈魂召喚邪神。
他們只是受到了勺子的蠱惑，在這片邪惡土壤上多逗留了一小會。
賭狗賭到最後果然一無所有。
事情解決，距離早上九點開門已經只剩下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身披白袍的墨菲看着地上兩個吓暈過去的光明會成員陷入思索，從勺子中回到樂高玩具身體裏的小醜還在扭成一團地想要湊過來和他貼貼。
這怎麽辦？報警？
幾秒種後，他猶豫地翻出了正義聯盟官方網站上寫着的求助熱線電話。
對面很快就接通了：“你好，請問我能為您做些什麽？”
墨菲：“是這樣的，這裏是樂高公司，我們這裏有……”
“嘟嘟——”
電話被挂斷了。
墨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