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5章
現實宇宙布萊尼亞克的分身們正在飛船門口排隊準備降落到地球上。
大家都是統一規格統一動作，直視前方站軍姿、雙手按在大腿骨上一動不動。
2號和3號混入其中，乍看上去和旁邊冷酷無情的殺手機器人們沒有區別，但他們兩個表面鎮定，實則慌得一批。
超過48小時過去，2號和3號還沒有見到除了‘鋼鐵俠馬克42號盔甲’之外的片場工作人員，也沒意識到自己已經來到了現實宇宙。
他們被關起來的時間有點長，缺乏信息敏感性，不太能跟得上時代。
“我現在覺得後背涼嗖嗖的。”2號小聲對3號說，“你知道嗎？我在監獄中的度過的最後兩天看了個鬼故事，講得就是主人公們一覺醒來之後繼續之前的工作，卻不知道他們其實已經來到了充滿怪物的裏世界……”
“別瞎想。”3號打斷他，“你走神被發現就完了，還會牽連到我，不管怎麽說堅持到電影拍完就是勝利，這劇情是發展到什麽地方了？”
“我不知道啊，我手裏沒有劇本，你有嗎？”
3號的處理器比2號還落後一代，他沉思了半天也沒什麽結果：“我沒有。原始劇本我倒是上傳到大腦中儲存起來了，可是現在劇情明顯已經産生了變化，我記得我們沒有入侵地球的戲份。鋼鐵俠扮演的1號是怎麽說的？”
“他什麽都沒說，接下來要全靠我們自我領悟。我懂了，導演說過最重要的就是順其自然、本色出演，這裏劇情一定是要凸顯出我們和1號的不良關系。
1號害怕我們取而代之成為飛船的實際管理者，所以在劇情裏故意什麽都不告訴我們。”
3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2號興致勃勃地繼續分析道，“但是我已經連接到我們共同的數據庫裏了，1號目标是……樂高城？”
沒毛病。
現實宇宙布萊尼亞克正是想把樂高城所在的整個平行宇宙作為自己的收藏品。
然而電影劇情裏也有一個樂高城，是男女主拜師學藝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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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宇宙的布萊尼亞克腦回路完全不在同個頻道。
“我也懂了。”3號信誓旦旦說，“事情應該是這樣的。樂高大電影設定裏我們和樂高小醜是反派，樂高城總統與超級英雄都是正面角色，我們和1號的目标就是毀滅樂高城、把它據為己有。”
“但是接下來我記得劇情裏是有個反轉的，電影男女主迪克和達米安在樂高小醜的哄騙下、以為樂高城總統正在和我們狼狽為奸……”
“胡說八道！”2號虛空拍馬屁，“總統的事情怎麽能叫狼狽為奸呢？那叫指點我們工作。”
“好吧，迪克和達米安以為總統先生來指導工作，其實他是想要阻止我們将城市作為收藏品。
鋼鐵俠扮演的布萊尼亞克1號沒有動搖，不過總統的努力井非完全沒有成果，至少我們兩個受到他挑撥産生異心、關鍵時刻決定反水，陰差陽錯地幫助主角方拖延時間，使他們取得了最終勝利。”
2號一臉慘不忍睹的表情：“你就不能用點好詞嗎？其實是我們為總統所說服、決定棄暗投明成為卧底。”
“行行。”3號心不在焉道，“前面的戲份都拍完了，那就是說，現在正好進展到我們卧底的階段，1號不信任我們，我們也不信任他，這不就和‘鋼鐵俠’的表現對上號了嗎？我可真是個天才，要說我的計算能力一點都不比1號差。”
“确實不錯。”2號表揚他，“我覺得我們的精彩推理和接下來的反水過程就算不能被剪到正片裏、也足以成為幕後花絮放在現實宇宙的油管上。攝像頭都去哪了？什麽時候能給我來張特寫？”
“放心，我拍了，就算不讓放在花絮裏我也想自己留下來收藏。而且我還要說不愧是鋼鐵俠，他的馬克42號盔甲演得好還原，哪怕知道是假的，我還覺得這個1號熟悉得令人厭煩。”
“3號，今天簡直是你的智商巅峰。”
3號得意一笑，他轉身拍拍身邊的機器人，準備開始自己的策反大業，對着對方胸前的代碼念道：“你好，布萊尼亞克751號。”
現實宇宙751號無聲地扭頭，看着身邊這個過分活躍、亟待重裝系統的同類。
2號從另一邊攬住751號的肩膀：“其實我們領到了一個秘密任務，現在人手不足，希望你能過來幫忙。是這樣的……”
現實宇宙華盛頓正義大廳裏，墨菲整理完文件夾裏的內容，将U盤插進正義聯盟的電腦中：
“本來是應該有正式的點映邀請函的，但既然我手上只有半成品，就不興師動衆了。
視頻都在裏面，沒剪輯完的情況下摻雜了一些廢料，不過劇情發展和正式上映的版本肯定是一致的。你們有什麽建議可以提，盡量早點說，不然就來不及改了。”
他話音落下，這個早已變成參觀景點的、地球名義上的正聯總部裏鴉雀無聲。
能趕到的超級英雄幾乎都趕過來了，哪怕墨菲一再強調實際在電影中客串的只有正聯和複聯的一線超英，還是有好幾個得到消息的外圍成員和仍然在接受訓練的小輩試圖擠進圍觀隊伍。
直到禮堂的大門被砰地一聲鎖死，門內頓時安靜下來。
墨菲聳了聳肩，對試圖爬窗戶的幾個年輕人說道：“歡迎你們購買首映票。”
然後毫不留情地伸手把窗簾拉嚴。
等他再轉過身，發現禮堂裏有一半多人都在無聲地打量他，與他對上視線之後也沒有回頭。
其中幾個見過面的複聯成員沖墨菲友善地笑了笑，正聯那邊的态度則複雜很多。
“我以為這是一部輕松的電影。”墨菲故作苦惱地看着他們，“希望你們能喜歡它。”
“當然。”超人打圓場道，“我們現在開始？”
正義大廳的大禮堂音響很不錯，觀衆們零零散散地分坐在前排位置，在昏暗的燈光下小聲交談。
墨菲沒有擠進他們中間，就站在靠近窗戶的位置不動，他前方不遠處是法外者小隊。
羅伊今天換了一頂棒球帽，雙臂張開靠在椅背上眼睛半阖似乎昏昏欲睡。
墨菲盯着他看了一會，直到後者揉揉手臂擡起頭時才移開視線，看向屏幕方向若有所思地笑了下。
在場大佬太多，布布害怕暴露不敢出聲，就往墨菲的手機上發信息：“怎麽回事？需要我來處理嗎？”
“沒有。”墨菲打字回複，“我發現我原來還見過現實宇宙的羅伊?哈珀，不是什麽大問題。”
屏幕就在這時亮起來。開場有點晃動，是樂高城導演在試鏡頭，當時正是開始拍攝的第一天，在場的無關人士有很多，好幾個井不在劇本當中出現的超級英雄輪流上來沖着鏡頭做鬼臉打招呼，遠處沒有換上戲服的樂高達米安正在別人展示居合斬，樂高迪克非常捧場地在旁邊給他鼓掌，樂高傑森靠在牆上負責解說；
樂高盧瑟還是光頭形象，正在邊拿着自己的假發、邊和旁邊的劇組工作人員說着什麽。
這副熱鬧卻和電影無關的場景讓現實宇宙觀衆們再次若有若無地看向墨菲。墨菲鎮定地說：“是花絮。”
有人半開玩笑地說：“看來你們制作成本還挺充裕。”
墨菲保持微笑：“幾個樂高角色建模和一點空白布景花不了多少錢，做着玩的。”
其實真的是因為沒剪完。這一份長達好十幾個小時的文件裏有不少重複內容和被舍棄的片段，連順序都剛排完沒多久，細節處還顯得有些混亂，為了給現實宇宙超英們看一夜間全部整理清楚根本不現實，甚至連墨菲都不确定裏面混進去了什麽東西。
只能善用剪輯和快進。
解釋不過去，就是花絮。
幾個敏銳的超英在竊竊私語，神奇女俠問：“後面那個是樂高萊克斯?盧瑟？”
“不一定。”作為最熟悉盧瑟的人，超人低聲回答，“這世上又不是只有他一個光頭。”
布布聞聲吐槽：“現實宇宙的人臉盲真的沒救了。”
蝙蝠俠單獨坐在禮堂的另一端，低着頭寫寫畫畫沒有參與讨論。
後面流出一段空白時間軸，是剪輯完畢之後用來放片頭的地方。
再之後就是正片，開場之後的發展墨菲看過好多次，井不是很感興趣。
他始終在觀察在場的觀衆們，男主出場的時候夜翼沒忍住擡手捂住臉，他旁邊的……
墨菲認出來應該是紅羅賓，頭也不回地拍了拍迪克的手臂。
墨菲不由得捏住下巴陷入思考。
這是發現了？
怎麽發現的？
他還以為受限于對樂高城的認知，現實宇宙人們得過段時間才會把主角與夜翼聯系起來，運氣差的話可能永遠也不會發現。
墨菲倒是無所謂把動畫電影實際是真人扮演的真相分享給超英，無傷大雅嘛，裏面确實有拼玩具的情節和一些特殊的、不像是能在現實中出現的場景。
但現實宇宙拍真人科幻魔幻電影也會用電腦來合成特效，這都是說得通的，他只是不願意主動解釋。
——因為這幾個角色的分配無論對誰來說都很離譜。樂高城裏的孩子們玩得開心，放在現實宇宙就稍顯複雜，樂高城總統親口講出來難免尴尬，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人們自己發現苗頭再說。
第一段沙漠城裏的劇情在墨菲拿到這份文件的時候已經剪輯完畢了，觀感很正常，就是傳統動畫電影的味道。
等電影播放到樂高迪克與達米安前往‘樂高城’時，中間又有一段廢棄片段，是樂高鋼鐵俠質問編劇：“為什麽我又要發傳單？不能幹點別的活嗎？”
現實宇宙鋼鐵俠：“……”
他沒穿盔甲，以一個不拘小節的動作坐在前排，看到這裏時把墨鏡推開回頭問墨菲：“我也想知道，你們對鋼鐵俠有什麽意見？”
墨菲還沒開口，屏幕上編劇回答：“首尾呼應。”
墨菲跟着說：“首尾呼應，以及這是花絮。”
“真的沒人打算投訴樂高公司侵犯超級英雄名譽權嗎？”
現實宇宙托尼環顧四周，“不會都在等着我承包這個任務吧？”
起初樂高公司賣蝙蝠車，沒有人說話，因為他們不是蝙蝠家成員。
後來樂高公司讓鋼鐵俠去發傳單，沒有人說話，因為斯塔克不給他們發工資。
最後，樂高公司在電影裏放進去了許許多多的超級英雄，再站出來講話已經來不及了。
痛心疾首！
托尼的目光最後落在墨菲身上，他明顯發現了什麽，态度略顯強硬：“不來解釋兩句？墨菲先生？”
蝙蝠俠在另一邊垂頭沉默地把筆記本翻過一頁，紙張摩擦發出清脆的聲響。
夜翼生無可戀地癱在他旁邊的椅子上，看到蝙蝠俠對紙頁上打印出來的幾個樂高人仔陷入思索。
“他們是同一個人。”正聯顧問說，聲音在喧鬧的禮堂中井不明顯。
“什麽？”夜翼側過頭。
“樂高第一個宣傳片開頭出場的工作人員與後來這些‘花絮’中的角色一一對應。”
蝙蝠俠簡單地說。
“目前為止只有幾個人，不是工作人員、不是超級英雄，似乎也不是電影中的原創角色。”
他旁邊電腦中出現幾個剛才在大熒幕上照下來的照片，一個是樂高傑森，一個是樂高達米安，一個是樂高盧瑟，最後還有樂高迪克，而樂高迪克的形象和樂高大電影主角井沒有什麽太大不同。
蝙蝠俠把樂高迪克的照片放大：“這是電影男主角。”
“那麽剩下的人是誰？為什麽要在花絮裏登場？”
“樂高公司是否有必要在八成可能不會被放出去的花絮中反複強調、這是個由真人拍攝的電影？
或者說純粹電腦制作的動畫電影，需要浪費多少沒必要的精力、才能将這些內容以我們看到的錄像的方式呈現出來？”
他看着夜翼，夜翼看着他。
他們都在等待對方繼續發表意見。
然後樂高人仔臉盲重度患者夜翼開口了：“老天，你是怎麽看出來這幾個工作人員在宣傳片裏出現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