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59章
天空中現實宇宙超人小聲問墨菲：“是樂高傑森嗎？”
墨菲也小聲回答他：“其實總統本來是想要在大家面前給孩子保留一點隐私的。”
超人的超級視力将整個戰場狀況盡收眼底，評價道：“但我覺得他看上去挺開心。”
“主要是為現實宇宙的同位體着想。”墨菲打定主意不低頭看現在紅頭罩的臉色，還努力為樂高城角色挽尊，“其實這是樂高城第一次拍大電影，大家都希望在大熒幕上出鏡被另個宇宙的觀衆看到，而主要角色又數量有限。
所以在海選中脫穎而出的參演人員都很有實力，你看電影的時候絕對看不出來樂高小醜并非本人。”
“确實看不出來，說實話我有點驚訝。如果樂高城總統不想讓傑森出鏡的話，他不能要求換人嗎？”
“我曾經聽我爸說過一句諺語：‘別在河流中間換馬。’就是說事已至此不如接受現實。”
突然聽到另一個自己提到家庭狀況的超人愣了一愣，終于産生了見到平行宇宙同位體的真實感：“哦我也聽說過這句諺語。等等，喬……他真的說過？”
墨菲一本正經地點點頭：“是真的。”
笑話，他是那種第二次遇到困難還會毫無準備的人嗎？
墨菲早就從樂高超人那裏借來了全套《鄉村常用諺語大全》，以防哪天不得不換上超人馬甲的時候，面對本能想扯兩句農諺卻說不出口的尴尬情形。
他甚至還跟着樂高超人學了兩首歌詞不明所以的堪薩斯民歌小調。
不得不說鄉間民歌最為洗腦，有段時間墨菲工作的時候腦子裏都徘徊着它魔性的旋律，時不時還不小心哼出來兩句，讓整個辦公室都散發出泥土芬芳。
超人：“但是我記得這句話是林肯說過。”
“哈哈，你說得對，喬尼在電視上看到之後告訴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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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尼是喬納森的簡稱，墨菲用在這裏是避免暴露超人養父的真實姓名，“他以前騙我去參加童子軍的時候，還對我說他與林肯見過面。‘吹牛與說謊本是同宗'，不過我相信你會理解他的。”
這段對話大約持續了不到兩分鐘的時間，他們的對手卡利巴克已經因為這兩分鐘的忽視而感到不滿了——
之前他主要是攻擊現實宇宙超人，這時毫無預兆地轉身，手中另一把武器‘貝塔克拉布棒’對着墨菲發射出赤紅色的神經束，而這把武器據說由酷刑之神制造、近乎堅不可摧，會給生物帶來無窮的痛苦。
墨菲只能略顯狼狽地飛遠躲避，聽到達克賽德長子在原地怒吼：“說點我能聽懂的地球英語！”
“學習外語最重要的是融入當地環境，我可以把我的《鄉村常用諺語大全》借給你。”墨菲邊躲邊誠懇地說，“它非常實用，不下于《一天一個生活小技巧》。順帶一提我很喜歡你的貝塔棒，它真的很厲害。”
超人有點不确定地問：“你是真心在贊美他嗎？”
“我前面的建議很真誠。”墨菲斷斷續續、但很認真地回答，“不過最後一句是假的。對不起辜負了你的信任，平行宇宙正義聯盟無畏的領導者AKA另一個我。”
這下卡利巴克完全将注意力放在了新對手身上。他一只手揮舞斧頭，一只手用貝塔棒在空中發射神經束，駕駛着從布萊尼亞克飛船上拔下來的小型飛艇怒火沖天地追着墨菲跑遠。
達克賽德長子卡利巴克是個難纏對手，他們能旁若無人地聊天主要是因為同時有兩個氪星人大殺器在場，就算短時間內分不出勝負，至少也能把戰場限制在空中，騰出戰力由其他人去解決骷髅飛船。
被留在原地的超人控制不住地扶了下額頭，綠燈俠從他們身邊飛過去到骷髅飛船裏面，聞言調侃道：“沒事，我剛才聽他們總統說，樂高超人主要目的就是過來幫忙的，你要相信另一個你自己。
我也聽到你們之前的對話了，不同的世界同一個父母，是不是？平行宇宙什麽什麽領導者……這稱呼定語太長了！我更喜歡叫你超人。”
“……”超人禮貌地說，“我也喜歡你叫我超人，謝謝。”
他觀望了一下四周戰場，在原地躊躇片刻，将注意力短暫放在了腳下廢墟頂端仍在持續的對話上。
如果不是正常情況下超級反派絕不會像樂高布萊尼亞克2號與3號那麽有禮貌（其實是在等其他演員到位），超人還是挺樂意在戰鬥之餘看看人們說笑交談的——直面自己守護的東西會讓負重前行者更加有動力。
地面上紅羅賓提姆都快後退到擠進機器人軍隊裏面了。
綠燈俠能想到的東西別人也能想到，蝙蝠家男性成員就這麽點人，從身高角度排除達米安，排除掉樂高迪克分飾兩角的些微可能性，那人選豈不是就剩下大紅小紅了？
本來從性格角度也能排除提姆的，然而樂高不能以常理論，大家還是願意意思意思地在兩個選項中猶豫徘徊一下。
就，給紅頭罩一點面子。
現實宇宙傑森：“……”
不對勁。
他看了眼非常有趨利避害精神、現在完全撤出人群、滿臉寫着‘這件事和我沒關系’的提姆，回過神時就聽到羅賓達米安發出一聲清晰的嗤笑：“幹得不錯，紅頭罩，我可以承認我看電影的時候完全沒認出來，你很有表演天賦。”
紅頭罩：“哈。至少也是個主演。”
越是這種時刻就越不能表現得尴尬，只要你不尴尬、尴尬得就是別人。
看看蝙蝠俠之前是什麽态度——他表情都沒變化過！
所以聯盟成員頂多會心一笑，也沒怎麽拿樂高盧瑟來打趣他。
還有幾分可能是蝙蝠俠積威甚深，人們只敢在背後笑，那不也算是一種勝利嗎？大概。
夜翼是典型反面教材，沒什麽學習的必要。
而紅頭罩覺得自己還有個優勢，就是他頭盔遮擋得比其他人都嚴實很多，氣勢上不落下乘，推薦所有人都來試試這一款反英雄專用面具。
他對着達米安冷笑一聲，意思是：我記住你了，看看下個是誰。
樂高傑森單手叉腰看他們：“怎麽？有什麽問題？”
紅頭罩不可能在這時候給另一個自己拆臺，若無其事道：“沒有，你表演得不錯，要是能換個人選就更好了——以防你不知道，我讨厭小醜。”
“我也讨厭他，為了不讓他從阿卡姆裏面出來表演大電影，我花好大功夫才說服導演同意我試鏡。嘿夥計說到這裏我有個計劃，等我們解決布萊尼亞克之後……”
樂高傑森自來熟地伸出手臂搭上紅頭罩的肩膀，後者渾身一僵，控制不住地繃緊肌肉警惕地看着他。
結果下一秒樂高傑森被樂高城總統拎着後衣領拽開到一旁。紅頭罩抽了下嘴角，胳膊上起了層雞皮疙瘩欲言又止。
墨菲沒理會現實宇宙人們複雜的心情，一心二用、操縱着樂高城總統用和藹可親的、甚至可以說慈祥的語氣，對樂高傑森說：“大家都很期待在大熒幕上看到你的演出，傑森，但是你瞞着樂高蝙蝠俠跑到現實宇宙的事情要另算。正聯守則第一頁第二條寫的是什麽？”
草（一種植物）。
樂高傑森心說你生氣怎麽都不提前表現一下的，給人點心理準備。
他清清嗓子回答說：“‘未經允許不能前往平行宇宙’，可是我們想給你一個驚喜。”
這個‘我們’就很精髓。
墨菲：了解了，一個都別想跑。
現實宇宙夜翼問：“你們正聯還有這種東西？第一條呢？”
樂高傑森趁着墨菲被轉移注意力的時候飛速道：“穿制服的時候不能叫真實姓名。”
後面有人嘀咕道：“這手冊肯定是蝙蝠俠寫的。”
“謝謝你，傑森。”墨菲無動于衷地說，“我很感動。”
樂高傑森：“真的嗎？”
他無聲地眨眨眼，示意道：所以檢讨能不能少五百字？
墨菲與他對視，用身體的每一個零部件表達：不能。
樂高傑森的肩膀垂了下來：“好吧，至少我覺得我在電影裏的表現比羅賓和夜翼強。反正我都已經過來了，現實宇宙觀衆還覺得我們在給大電影做宣傳，那布萊尼亞克軍隊就交給我來解決行不行？”
他四處看看，把蝙蝠俠的鬥篷拉起來：“借我擋一下，謝謝。”
然後熟練地摘掉頭上綠色的假發套，抹掉臉上的化妝品，給眼睛部位貼上紅色的多米諾面具。
制服突然變成換衣間的蝙蝠俠：“……”
萬萬沒想到還有這種操作的墨菲：“……”
系統，你的馬甲獨立功能超綱了系統！
變回樂高城紅頭罩形象的傑森跳出來沖着遠處圍觀群衆揮了揮手。
旁觀者并不知道電影宣傳裏為什麽會混進來一個扮演樂高羅賓的角色，但管他呢——
大部分人連羅賓換過人都不知道，樂高城出的人仔也統一都叫‘羅賓’，總之不要想太多、買來收集就完事了！
人們捧場地舉起手、發出歡呼聲作為回應。
樂高傑森放下手感慨道：“這裏人們真熱情。”
是啊。紅頭罩想。他們見到真正的羅賓都沒這樣激動過。
或者正是因為以為這一切都是虛假的，才能肆無忌憚地表達熱愛而不擔心會引來非議。
難道這些人對着‘扮演羅賓的工作人員’歡呼，傾瀉的不是那份對現實宇宙超級英雄的喜歡嗎？
想到這裏紅頭罩倒是說不出什麽打擊熱情的話來了。他身後達米安關注點在另外的地方：“等一下平行宇宙的托德，你剛才說你覺得你比夜翼和羅賓演得好是什麽意思？”
風水輪流轉。紅頭罩不懷好意地說道：“樂高大電影裏沒有出現小孩子，羅賓。你想想哪個角色個子不夠高？”
他原封不動地把對方之前說的話還了回去，“幹得不錯，我看電影的時候也沒認出來。”
誰還不是個樂高人仔臉盲患者了？
有人反應慢半拍，後知後覺驚悚道：“所以羅賓演了女主角？！”
媽的，之前還誇過這個角色演得出彩呢！
——奧斯卡評委不知道樂高大電影是真人扮演，拿不下最佳演員獎真是血虧，全世界人都該來了解一下這登堂入室的演技。
不過你們樂高大電影主演是不是蝙蝠濃度過高了？
蝙蝠家內鬥日常上演，羅賓提刀追着紅頭罩往布萊尼亞克軍隊的方向跑。
紅頭罩餘光瞥見樂高城總統正在低聲對樂高傑森說着什麽，最開頭幾句離得不是太遠還能勉強聽見：“檢讨書字數你和其他人分一分……”
就很離譜。紅頭罩懷疑自己聽錯了。肯定是聽錯了。
樂高傑森指指他們所在的方向，又背對着人群說了什麽。
總統直起腰，不知道為什麽紅頭罩就是覺得他在笑，盡管那張臉完全看不出來。而後他推了樂高傑森一把，那意思是：去吧。
紅頭罩就看到樂高傑森握拳慶祝地揮舞一下，愉快地向他們跑過來，樂高城總統則轉身去和蝙蝠俠他們對話去了。
天空中布萊尼亞克飛船底部投射出深黃色的縮小射線，在成年超級英雄們的包圍中進行最後的反擊。
紅頭罩不知為何并不因為這一幕而緊張，演員表洩露的不真實感超過了一切，圍觀群衆與突然出現的另一個、更加活潑的自己加重了這種不真實感，他現在還有點恍惚地覺得，周圍發生的種種事物興許是場鏡花水月般的夢境。
……倒是達米安的刀光不容置疑。
——羅賓，是真的不打算留手。今天就算砍不到傑森x2，也要把布萊尼亞克軍隊化為齑粉。
紅頭罩路過提姆身邊的時候忍不住問他：“為什麽只有你可以不在電影裏登場？”
提姆聳聳肩回答道：“你想沒想過上大熒幕的機會可能是你自己争取來的？而另一個‘我’只是比較為我着想。”
後面樂高傑森追上來，聞言說道：“看來你們也沒有看到選角的花絮是吧？總統說他不打算在現實宇宙公映的時候放花絮，不過給你們看的應該是樂高城版本。”
紅頭罩和羅賓同時沖他喊：“謝謝但是不用再說了！”
提姆大笑起來。
“說回我剛才的計劃嗎？”樂高傑森邊處理機器人軍隊邊說道，“我說了我也不喜歡小醜，說不定我們可以溜進阿卡姆偷偷把他揍一頓。”
“樂高城總統能同意嗎？”
“他不會同意的。”樂高傑森笑嘻嘻地說，“不過我願意為此多寫五百字的檢讨書，感動嗎兄弟們？”
達米安：“切。”
紅羅賓問：“只是檢讨書？”
“如果不被樂高蝙蝠俠發現就只是檢讨書，如果被他知道就會扣光零花錢——題外話，你們未成年的時候零花錢多少？”
這個話題似乎引起了一些奇妙的共鳴，大家同時露出痛苦面具。
“算了還是說回剛才的話題吧，零花錢沒什麽好講的。”
揍小醜毫無疑問是快樂之源，紅頭罩覺得可以一試，并且內心蠢蠢欲動。但在那之前還有個問題：
“我就是不明白，你們為什麽都想要在大電影裏出場呢？”
“為什麽不呢？”樂高傑森停下動作，走到布萊尼亞克縮小光線形成的罩子旁邊敲了敲，“我很喜歡電影裏‘布魯斯’說的話，‘你生如小鳥翺翔般自由。你應當有他殺不死的自由意志。’”
他說話的時候直視着平行宇宙的自己，未被遮擋完全的面孔還帶着點獨屬于年輕人的稚嫩。
紅頭罩之前想說的話莫名其妙地被咽了回去，只覺得喉嚨一陣幹澀。
“不管敵人是布萊尼亞克還是小醜。不管阻止我們的是樂高城總統還是蝙蝠俠。”樂高傑森低聲說，“做你我覺得正确的事——這是自由。”
現實宇宙傑森不由自主地說：“你是對的。”
“所以我想讓你們在電影裏看見我而不是小醜，于是去加入到角色競選當中。就這麽簡單。
每個參演人員的目的都不一樣，有人想獲得聲名、有人想被人記住、有人只是覺得這件事很有意思。”
樂高傑森說道，“樂高城裏時間過得很慢，不像你們每天都有嶄新的、或好或壞的變化，所以總統他喜歡這裏，我們也喜歡你們。”
“別想太多，相信你自己就行了。”
半晌，紅頭罩說：“其實我不是很相信我自己。”
“說實話，兄弟，你有多少把握在樂高城總統和現實宇宙蝙蝠俠同時在場的情況下，瞞着他們闖進阿卡姆？”
作者有話要說：注：吹牛和說謊本是同宗，英文原文是A boaster and a liar are cousins-germ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