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67章

混亂永遠是惡意誕生的最忠實的土壤，哪怕大部分人根本不知道這混亂究竟因為什麽而産生。

布萊尼亞克事件中見到樂高城總統的人只有達克賽德手下卡利巴克、現實宇宙布萊尼亞克以及在場的超級英雄們。

附近倒是有一些圍觀群衆，只是絕大多數人都把墨菲的總統形象當做cosplay或者虛拟投影，知道真相的人要麽沒機會公告天下、要麽打定主意對此守口如瓶。

目前地球上知道樂高城總統正在海島上和蝙蝠俠度假的普通人一只手都數得過來。

光明會卻仍然得到一些捕風捉影的消息。

——是因為萊克斯?盧瑟說他曾經在大氣層之內觀測到兩個超人。

衆所周知這個大都會的光頭反派無時無刻不在關注超人、甚至願意為氪星之子造出來數個不重樣的孩子，簡直為宇宙瀕危物種的文明複興操碎了心。

但是當他說他在布萊尼亞克事件中短暫地觀測到地球上有兩個相同的氪星生物信號時，其他反派仍然将信将疑、覺得盧瑟是打算把他們派到前線當出頭鳥，反正這種缺德事他們也不是第一次幹。

盧瑟這次說得卻是實話。

他不知道當時披着樂高超人馬甲的墨菲正在和達克賽德之子卡利巴克戰鬥，釋放出的巨大力量不僅驚動了亞特蘭蒂斯的君主海王，還讓遠在大都會的盧瑟向大西洋投去一瞥。

只是這點失控的時間太過短暫，盧瑟并不能肯定自己的判斷，而假如樂高超人真的來到過地球，那麽曾經站在伊利亞特塔的廢墟上俯瞰紐約市的樂高城總統、就真的只是個投影那麽簡單嗎？

盧瑟想了很多。他們這種人習慣說一半留一半，盡管對同行講他懷疑樂高城總統此刻正在現實宇宙的地球上，更多設想及他自己的目的卻從來都諱莫如深。

所以當事情發生時，光明會的另一位光頭成員、紐約黑手黨頭子金并仍然摸不着頭腦。

他只是本能地意識到又有重大事件發生了，并且從過去幾個月的觀察結果來看，每一次重大事件都和樂高城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聯盟給蝙蝠俠與墨菲的見面下了兩道保險：首先他們在東海岸小島上談話的消息就是高度機密。再次，即使有人能買通政府機構得到情報，也只會知道‘蝙蝠俠正在和樂高公司CEO莫爾珀斯?墨菲商議如何陸續展開後續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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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作為樂高城總統的墨菲向正義聯盟擔保，他會将‘莫爾珀斯?墨菲’安置在無人能發現的、絕對安全的地點。

這樣就能最大限度降低兩個世界重要人士首次正式接觸的風險，也是為什麽墨菲能光明正大在度假海島上處理工作的原因。

總結來說，墨菲與樂高公司通話時，正聯覺得他在冒充‘樂高公司CEO’，公司人員則覺得他在cos‘樂高城總統’，這樣的僞裝甚至是正聯自己主動提出的。

金并也只能得到蝙蝠俠與樂高公司CEO見面這條情報，不管這倆人在海島上是讨論戰損、互相推鍋、還是舉辦電影首映會狂歡派對，和金并這個紐約黑幫老大都沒什麽關系。

他只是在得到盧瑟的推斷之後，情不自禁地開始琢磨：海島上那位不會其實就是樂高城總統吧？

難道說所有人都被超級英雄聯盟和樂高城給耍了？

這時有一條方便快捷的辦法能搞清楚發生了什麽——去樂高公司總部試探一下。

或者說他突然意識到，樂高公司大樓此刻正是防備工作最薄弱的時刻。

因為不管海島上究竟有多少個人，能夠全權管轄樂高公司的那位首領絕對不在紐約。

金并曾經是第一個在刺客聯盟慫恿下派手下去試探樂高工廠的人，也是第一個慘遭布布羞辱的反派。

但他顯然沒有從上次的經過中得到什麽教訓，依然覺得‘人可以，至少該試試’，畢竟情報就是金錢、財富就是地位。

不過這次他做了很多種準備，除了暗中潛入大樓的黑手黨之外，他還給樂高公司發送正式郵件、表示自己不日即将前來拜訪。

作為統治紐約地下社會的人，金并在光明世界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就像阿爾?卡彭和他的許許多多個前輩一樣，哪怕人們心知肚明這個身高兩米體重二百公斤的光頭壯漢是個怎樣的惡魔，他們也很難找到證據把他送上法庭。

在這個陽光明媚的盛夏午後，金并西裝革履地坐在雪佛蘭薩博班的後座上，由司機驅車将他送到樂高公司大門外。

至于樂高的工作人員有沒有在接到他郵件之後短短半個小時的時間裏準備充分，那又關他什麽事？

拄着手杖看似緩慢實則警惕地走進公司主樓大廳時，金并依然認為他這次能夠穩操勝券，他的手下在同一時間進入這棟建築，而他自己有信心吸引住大部分安保力量。

——他是金并。

除非……

“下午好。”站在前臺位置的不是那個曾經第一個在官網上直播‘電影宣傳’的、容貌靓麗又思維敏捷的年輕女孩，反倒是個說起話來有氣無力的中年男士，他看上去無聊得快要睡着了。

直到金并走進門才打起精神眼睛一亮，娴熟又愉快地打了聲招呼，“金并，沒想到我們會在這裏見面，什麽風把你吹過來了？”

金并：“……”他懷疑自己看錯了，因為樂高公司的現任接待前臺正是一直有盯着他們、最近才不知所蹤的某位IRS-CID（國稅局犯罪調查處）特工，他狠狠敲了下手杖讓自己冷靜下來，問道，“好久不見，你這是改行了？”

“那倒沒有。”特工用敵意不高、但很銳利的眼神看着他，“只是現在情況特殊，樂高公司被大樓被我們接管了，如果你是有工作上的目的想要來找人——

比如官網上新出的樂高蜘蛛俠馬克杯斷貨了買不到什麽的——可以過兩天再說。如果你有什麽別的打算……”

“瞧您說的。”金并皮笑肉不笑地扯起嘴角，“我以為你們根本找不到樂高公司的賬本呢，直接出動CID是不是不合規矩？”

多稀奇啊，一個政府特工和黑幫老大在彼此都知道對方身份的情況下，站在玩具公司的大廳裏面談規矩。

特工也笑了，聳聳肩說道：“其實我們是被抽調來的。你知道不管外面怎麽傳我們抓到了阿爾?卡彭。

實際上IRS并沒有軍事武裝，所以如果你執意要上樓，就能看見NSA的人。”

NSA，國家安全局，世界範圍內臭名昭着的間諜組織，由于過于神秘、乃至于政府其他部門都對其了解不深而有着No Such Agency（沒有這個局）的戲稱。

其實IRS特工沒有說的是，樓上不僅有IRS的人，還有CIA的準軍事部隊，大家被召集到這裏之後居然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知道在命令被收回之前、務必保證樂高公司不受到任何‘外部’幹擾。

金并面頰抽搐了一下，覺得美國政府不僅有病、病得還不輕。

他們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這只是個玩具公司而已！

就算樂高城總統在地球上，也不值得這麽大的陣仗。金并深吸一口氣，覺得盧瑟應該是有哪裏猜錯了，事情絕不會是這麽簡單。

他的普通□□手下被樓上的武裝部隊成員下餃子似的扔下來了，還得到一個國際通用友好手勢。

金并又吸了口氣，咬着牙告訴自己報複并不急在一時半刻，冷冷說道：“好吧，既然如此，我先回去了，等他們老板來上班再說。”

IRS特工笑眯眯地看着他：“一路順風，過兩天再見！祝你的賬本和樂高公司一樣查不出來什麽問題。”

事情确實沒那麽簡單。

墨菲頂着熱烈的陽光走進環形酒店大廳，玻璃門前的棕榈樹覆蓋出他幽藍色的影子。

樂高傑森正假裝沒有竊聽器的事，專心致志和紅頭罩打聯機，傑森x2VS達米安x2，提姆在旁邊看熱鬧、等着下一輪換人的時候上場。

“我檢讨寫完了。”樂高傑森聽到墨菲的腳步聲，立刻說道，“但是只有你規定的份額的四分之一，剩下的任務要我回去樂高城之後，向迪克、芭芭拉和提姆表達你對他們的問候。”

“這一點以後再說。網絡信號斷了，你們在打單機？”

墨菲掃了眼電視屏幕，“連蝙蝠俠都聯系不上蝙蝠洞或者了望塔，東南海岸的碼頭在數十公裏外，快艇被夜翼開走了。除非我們現在呼叫聯盟首席，不然就只能被困在這等待救援。”

心不在焉打游戲的孩子們都停下動作。

樂高傑森：“怎麽又是夜翼？”

上次就是他把蝙蝠機開走了，導致蝙蝠俠和披着樂高超人馬甲的墨菲只能坐公交車。

樂高達米安關注點則是：“所以我們幹嘛不叫超人過來？”

現實宇宙的人就靠譜多了，開始嘗試以各種方式聯系外界。

然而大部分尋常和不尋常的手段都以失敗告終，顯而易見，這次與現代社會失去聯絡并不是類似于大雨沖毀信號塔之類的意外，而是有人在背後故意為之。

提姆問：“布魯斯在幹什麽？”

“韋恩企業在赤道上方35800km處有對地同步衛星，然而密匙被破解了，現在通信并不安全。布魯斯嘗試過聯系了望塔，卻沒有得到回應。”

墨菲對着樂高達米安點點頭，“這就是我們為什麽不嘗試聯系超人，不僅是因為蝙蝠俠不想，更是因為正義聯盟不能。”

“複仇者聯盟呢？”

“也不行。我們不知道海島外面發生了什麽，外面也不知道我們這裏情況如何。”

墨菲都能想象得出可能出現的混亂場景了。

但要說他們一點離開的辦法都沒有，那純屬是開玩笑。

不說蝙蝠俠總是有無數個PlanB，就算布魯斯真的半點沒考慮過自己有朝一日會與樂高城總統組隊玩荒島求生，墨菲好歹也是個建築大師——

他能把酒店拆成一片一片的、再把它原地拼成豪華郵輪環游地球。

沒吃沒喝的那種。

因此他們只會因為沒有吃的、和吃不到好吃的發愁，卻不會因為缺乏交通工具與對敵手段而慌亂。

不過目前形式還沒有嚴峻到這種地步。

重要的是究竟是誰做了什麽、又有什麽目的。

所以蝙蝠俠在拖延，墨菲也在拖延，他們都不介意孩子們再多打會游戲，直到幕後真兇露出馬腳。

大西洋的海水風平浪靜，一如數十分鐘前那樣，透出深邃又神秘的暗藍。

布魯斯将筆記本放在身邊桌案上，凝視着遠方毫無動靜的、連潮起潮落都難以發現端倪的深海，看着海鳥們發出尖銳的鳴叫、高昂着頭奮不顧身地沖向天空，仿佛在掙脫某種可怖的陰影。

他不知不覺感受到一股涼意在順着尾椎慢慢爬上脊背。

有什麽東西……從那常人難以觸及的海底游過去了。

并以嘲弄而不屑的視線睨了他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