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85章
葉蓮娜可以開玩笑，墨菲卻不能把她的話當做玩笑來聽。
雖然不方便從娜塔莎這邊問到事情的起因經過，他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今天駐守在光明會總部的人是佐拉博士。他曾經隸屬于九頭蛇，是個人類基因工程師，死後将自己的意識上傳到機械容器中以獲得永生。
某次行動中美國隊長摧毀了佐拉博士的實驗室和機械體，使他的意識無家可歸流浪賽博街頭。
後來佐拉博士被光明會撿回家，成了總部中游蕩的一縷幽魂，時不時負責幫忙攔截那些嘗試入侵光明會網絡的對手。
鑒于光明會已經把樂高公司踢出群聊，墨菲只能采取點別樣的手段。
于是當這一天，當佐拉博士意識懸在網路中，閑着沒事點開《權力的游戲》第六季準備從頭看起時，他聽到身後傳來帶着點童稚的、難以辨明性別的聲音：
“這集我看過，丹妮莉絲死了。哦，你看的是第六季？對不起，我忘記現實宇宙還沒出到大結局——也沒有故意告訴你大結局很屎的意思。晚上好，佐拉博士。”
佐拉博士因為突然出現的數據流愣了一下，繼而大怒，怒火中還夾雜着點慌亂。
網絡形成的意識空間裏，他陡然站起身，轉頭注視着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語氣正直表意陰陽開場劇透的不速之客：
那是個大約有三十厘米高，手裏舉着金紅色權杖，頭上帶同色鑲着寶石的小王冠的棕色布偶熊。
它圓滾滾的黑色眼睛嵌在毛絨絨的臉上，眨也不眨地盯着佐拉博士。
佐拉博士色厲內荏地問：“你是誰？！”
“你可以叫我布松。”
傳說中誕生于混沌之初且通曉古今的魔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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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拉博士已經知道對方是為什麽而來，不禁因為自己的失态而有些惱火：“樂高城真是好大威風。”
“您真會開玩笑，我只是個小熊而已。”布布舉着權杖埋着小短腿跳到高處與佐拉博士平視，“總統命我來問問你們，光明會為什麽要屏蔽樂高城？還有紅房子認為思維控制解藥在布萊尼亞克庭審的會議室裏是因為什麽？”
佐拉博士擠出一個冷笑：“先不說我知不知道答案，憑什麽要告訴你們？”
站在他面前的小熊漆黑且濕漉漉的、宛若活物的眼睛裏乍然閃過一道紅光，佐拉博士疑心自己看錯了，那張長滿棕色小卷毛的熊臉看上去非常可愛，是小孩子會喜歡的類型。
布布學着墨菲的口吻，彬彬有禮說道：“希望你能告訴我，這對我們都有好處。”
佐拉博士雙手背在身後：“我看不出來我有什麽好處。”
其實他內心慌得一批，但俗話說最好的防禦就是進攻，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主動出擊。
博士将自己的意識上傳到他研究出來的‘意識寄存器’時，還同時獲得了操縱生化機器人的能力，話音落下，他便将自己的精神力向名為布松的玩偶探去，想要直接控制住眼前的人工智能。
布布後退了一小步。它黑眼睛中紅色的光越來越亮，像是裏面藏着兩個激光燈、筆直而冷酷地投射出來。
這讓它可愛的外表多了一層詭谲的血腥氣，尤其當它精神力帶來的壓力下緩慢而堅定地舉起自己的權杖時，上面紅色的寶石宛如凝固不化的血，佐拉博士不由得咬緊牙關，感覺自己仿佛還擁有人類的肉體、而背後則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意識空間裏驀地一暗。
佐拉博士遲鈍地反應了兩秒鐘，才發現是因為自己的視覺在精神層面被剝奪了。
黑暗加深了人類對未知的恐懼，他聽見前方傳來布帛撕裂的聲響，仿佛有什麽龐然巨物從布偶熊小小的身軀裏爬出來，關節咯吱作響，而後膨脹——膨脹——
有液體滴落在地面上的聲音，是血液還是涎水？
有輕微的窸窸窣窣的摩擦聲，是什麽東西在腳下爬行？
“咚”。
軟綿綿的東西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佐拉博士差點跳起來，他開始覺得自己沒必要替光明會保守秘密，毫不猶豫地說道：“是盧瑟！別殺我！”
他視野一下子亮起來。布布站在他身後歪着腦袋，毛絨絨的小熊爪子搭在他的肩上：“我覺得你不太舒服的樣子，你還好嗎？”
佐拉博士虛弱道：“還行。”
棕色小熊于是咧開嘴笑起來，露出八顆鋒利的牙齒。它很快将那尖刀似的口腔并攏，熊臉上浮現出人性化的憂慮：“好吧，請告訴我盧瑟幹了什麽。另外如果你覺得自己神志不清醒，不要諱疾忌醫，我可以幫你打急救電話，但是救護車的錢得你自己出。”
饒是覺得面前這家夥很難對付，佐拉博士仍然被氣得一陣牙癢。
他在心裏痛罵樂高公司活該在黑名單裏待上一輩子，表面上則垂頭喪氣地說：
“盧瑟想要競選總統，這你總該知道吧？”
布布的爪子搭在意識空間桌子上，理直氣壯道：“我就是一只小熊，我什麽都不知道。是我在問你問題，你了解什麽就回答什麽。”
“好吧好吧。”去他媽的小熊，佐拉博士說，“盧瑟要競選總統，如果樂高布萊尼亞克被判無罪、或者樂高公司與美國政府達成協議，他的競選就會受到影響，所以他一定會想辦法來破壞你們的談判過程。
後面猜也能猜到，是他誘導紅房子的主人伊凡?德雷科夫相信解藥在你們那裏。”
“伊凡?德雷科夫是個蠢貨，他靠着那點精神控制藥劑在天上當他的紅房子統治者當了太長時間，已經忘記怎麽和控制之外的東西打交道了。
你們要是想去找他的麻煩請随意，我不知道他在哪，但是憑借樂高城的手段，發現他老巢的位置應當并不困難。”
布布：“這和光明會拉黑樂高城有什麽關系？”
“不幹我的事。”佐拉博士甩鍋甩得飛快，“我只是在這裏寄宿，明天就搬走。可能是樂高公司得罪了哪個光明會的大人物？
或者就是萊克斯?盧瑟那個虛僞小人幹的。我聽說盧瑟前段時間多了個新盟友，但是所有光明會成員都沒見過他。”
布布又往高處爬了兩截，然後将佐拉博士拎起來抖了抖：“請問還有別的嗎？”
佐拉博士敢怒不敢言：“沒有了，真的，我就知道這些。”
“好吧，謝謝你博士。順帶一提您看上去體虛乏力、脫發嚴重、精神恍惚，還是建議去看看精神科，我這裏有阿卡姆的名片。”
佐拉博士癱在椅子上沒說話。
布布又摘下王冠向他致敬，這才一步一個腳印地離開意識空間。
臨走前它聽見佐拉博士在後面垂死病中驚坐起似的猛然冒出一句：“權游真的爛尾了嗎？”
“真的。”
布布這次沒再回頭。身後佐拉博士口吐芬芳，含糊不清無能狂怒，不知道究竟在罵誰。
另一邊，墨菲邊聽布布實時轉播、邊下樓開車，準備去接應受到紅房子殺手追殺的娜塔莎她們。
車是葉蓮娜停常年停放在機場車庫裏的備用交通工具，一輛黑色沃爾沃，性能從各方面來說都很一般。
墨菲擡頭看了眼監控，指揮布布一心兩用地掩蓋住攝像頭，自己把車內零件換了一遭再重新裝上相同的殼子。樂高蝙蝠俠在他口袋裏指出：“你抄襲蝙蝠車的構造。”
“确實好用，你該給盧修斯發獎金。”墨菲将這臺外表灰撲撲實則煥然一新的車輛開出車庫，背後單管排氣筒內亮起十分不符合科學的金紅色光芒，跟在他後面的私家車被這突然響起的引擎聲吓了一跳，直呼高手在民間。
有神盾局負責承擔罰款和扣分，墨菲将油門踩到底，沿着多瑙河畔上演速度與激情，車載音響播放着激烈的重金屬，轟然劃過街道時仿佛一道黑色的驚雷。
娜塔莎給他發來定位，他們在一座金屬高架橋下相遇。
葉蓮娜趴在一輛廂貨車頂上沖着身後射擊，幾輛全副武裝的車輛呈包圍之勢靠近廂貨車，想要将它逼到側翻。
駕駛貨車的人是黑寡婦，她微微弓着腰單手按住方向盤，另一只手持槍從窗口縫隙伸出去瞄準旁邊飛快靠近車輛的駕駛位。墨菲在她開槍之前搖下單面可視車窗：“是我。”
“老天爺！”葉蓮娜在廂貨車上驚訝地叫了一聲，分神時差點中彈，“這輛二手車至少有三十年的歷史了！”
“它老而彌堅。”墨菲在高速前進的過程中推開側面車門，“能過來嗎？”
“葉蓮娜。”黑寡婦說，“你先。”
葉蓮娜聞言在廂貨車頂端滾了一圈，旁邊灑落幾枚彈孔。
她開始往墨菲這邊靠近，幾個帶着鐵面具、身手矯健的殺手眼看獵物即将逃脫，頓時不管不顧地試圖攀躍到貨車頂端。
其中一個在葉蓮娜嘗試轉移而放松火力壓制時用力一跳，砰地一聲在貨車車廂大門上撞出個坑來，接着她三兩步爬到車頂，從腰間抽出匕首獵豹般撲過來，借着身體沖勢劃出一道雪白的弧光——
葉蓮娜與刃風擦肩而過，向後仰身往兩車之間的空隙掉落。
就在她快要落地時，被墨菲打開的那扇車門倏地旋轉九十度變成橫面将葉蓮娜接住。
俄羅斯姑娘爬上後座時心跳還沒降下來，她的額頭上灰塵、血跡和汗水混在一起，稱得那雙眼睛愈發明亮，仿佛有冰原上的火在裏面燃燒。
葉蓮娜并無遲疑地給剛才的對手回擊了一梭子彈，并對墨菲說道：“就算它是匹經驗豐富的老馬，總不會突然變成獨角獸。”
指的是車門剛才的變化。
墨菲避重就輕：“傳聞裏獨角獸會為心靈純潔的少女而出現。”
“我早就過了相信童話故事的年齡了，先生，但我确實看得出來你是賣玩具的。”
可喜可賀，樂高公司的本職工作終于在墨菲把一輛普通沃爾沃改造成蝙蝠車的時候得到了承認。
墨菲将油門踩到底，他們立刻領先廂貨車一個身位。娜塔莎與他配合默契地在道路中央甩尾漂移，巨大的廂貨車猛地橫了過來，如山岳般橫亘在殺手與獵物之間。
後面紅房子的車來不及踩減速，一個接一個撞在貨箱上，沖擊力使得貨車直接翻倒在地，又往前拖行十幾米的距離。
娜塔莎在它倒地之前從另一側車門跳了出來，在空中漂亮地三百六十度後空翻。
墨菲啧了一聲打兩圈方向盤，沃爾沃的車輪碾在綠化帶旁邊的斜坡上，車輛調頭的同時沖到半空且整個車身傾斜九十度。
葉蓮娜一腳踹開沖上方那一側的車門，娜塔莎精準地跳了進來，順便把車門帶上。
墨菲驅車落地再次調頭，後方廂貨車油箱爆炸，火光襯得夜色如白晝般絢爛。
“呼。”這時娜塔莎才不動聲色地松了口氣，她扔下打空子彈的手槍，戲谑地看着墨菲，“誰說過他是文職人員的？”
墨菲：“只是理論知識比較豐富。”
葉蓮娜調整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靠在後座上問：“還有什麽理論知識，你不如一并告訴我們。”
墨菲沒回答，換了個問題：“接下來是去俄羅斯，找人問到紅房子總部的下落？”
“是。”黑寡婦說，“如果你會開飛機，我們就更省事了。”
“還是你來吧。”
葉蓮娜：“所以三個人裏面就我不會，是嗎？”
娜塔莎拍拍她的肩膀：“你有別的優點。”
“喂！”
“順帶一提，墨菲你的歌單太吵了。”
墨菲絕不承認黑寡婦的指控：“是蝙蝠俠的歌單。”
“請在B前面加上樂高這個單詞，謝謝。”
第二天正午，俄羅斯下了一場大雪。
雪花落在墨菲的大衣外套上即刻融化，他站在停機坪上撣了撣衣服上的水珠感嘆道：“我沒想到俄羅斯十月份就會下雪。”
“今年溫度比往年稍微低一點。”過來接應他們的俄羅斯特工說話時吐出一團又一團的哈氣，他先和娜塔莎與葉蓮娜冷淡但不失禮貌地打了個招呼，這才轉過身用挑剔的目光打量墨菲這個看上去和雪原格格不入的小隊編外成員。
過了一會兒，他伸出手說道：“很高興見到你，莫爾珀斯?墨菲先生。雖然我還是不明白，複仇者聯盟行動時為什麽要帶着個玩具公司老板？”
葉蓮娜在墨菲開口前搶答：“因為他有豐富的理論知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