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沒有遺傳到丹鳳眼的皇子會被首……

那道影子向她走近,霎時兩道影子就重合在一起,她的影子不見了,只剩下那人的影子,像一把出鞘的劍倒映在牆壁上。

周遭都是凜冽的殺氣。

姚荺始終沒有動,繼續伏案看書。

“是不是來的不是司馬措感到很失望?”

聲音很冷,連他吐在姚荺發絲的氣息也冷得厲害,姚荺感覺細細的雪在發絲裏融化了,滲入到頭皮裏。

“陛下怎麽會來我這裏?你想多了。”姚荺的聲線平靜,似乎對來人已經見怪不怪。

那人冷笑了兩聲,道:“你不是令鴛鴦拿了十錠金元寶去賄賂趙武陽,讓趙武陽安排司馬措來甘露宮寵幸你。姚荺,你是這樣迫不及待想被司馬措寵幸嗎?”

姚荺愣住了,肯定是鴛鴦那個傻丫頭自作主張去找趙常侍,可是她不知道暗中掌控一切的卻是西陵王司馬禦。

明面上是趙常侍,實際上是司馬禦。

“随便你說吧。”

來人極不滿姚荺的态度,道:“姚荺,你最好搞清楚你在和誰說話。連頭都不轉過來,這是你對待長輩該有的态度嗎?”

姚荺只得轉過頭,一張清俊的面孔闖入眼簾。

這個男人是司馬禦,确實是姚荺的長輩,但并不老,只比姚荺年長八歲。還有他很俊,比絕大多數的男人都要俊,畢竟司馬家的男人都是以“美姿儀”而聞名于世的。

他有一雙非常标準的丹鳳眼,這種眼型極具威嚴氣勢,是司馬家男子的遺傳标志。

因此,皇位只會在具有丹鳳眼的司馬家男子中挑選,沒有遺傳到丹鳳眼的皇子會被首先淘汰掉成為儲君的可能性。

“十六叔,夜深了,你該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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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禦盯着姚荺,這個年輕女子的面上永遠看不出她的內心。“姚荺,你若待本王稍假顏色,本王可以考慮讓司馬措寵幸你一次。”

“不必了,書中自有顏如玉,我只愛看書。”

“還假腥腥做什麽?賄賂趙武陽的金子都送過去了,就別在本王面前假裝。”

“那也不用十六叔幫忙,請十六叔回吧,侄媳要安歇了。”

“既然如此,你便在甘露宮中孤老一生。”

司馬禦拂袖而去,當他剛出門,姚荺便向他背影吐舌頭做鬼臉,忽然司馬禦轉過頭,姚荺趕緊正色起來。

從門前進來的風吹熄了燭火,姚荺趕緊找火折子點燃。

光芒重綻,屋內只剩下姚荺,和一絲司馬禦留下的寒涼殺氣。

司馬禦猜不透姚荺的心思,姚荺同樣也琢磨不透司馬禦的心思,但姚荺知道,自己和司馬措的命都掌控在司馬禦手中,還有天樞宮千千萬萬人的命,也都掌控在司馬禦的手中。

三年前,她與崇明帝司馬措大婚,當夜行完禮後,司馬措離開甘露宮,轉而臨幸周貴人。

這件事姚荺并不恨司馬措,因為根源在于司馬禦。

因此,姚荺是同情司馬措,在司馬禦的控制下,他做皇帝一定很辛苦。

清晨時鴛鴦醒來,她站在姚荺的屋外猶豫不敢進來,說不定崇明帝和姚荺正在裏面溫存,此時進去豈不是擾人清夢。

她正要轉身離去,門卻打開了,鴛鴦轉身看到姚荺。“殿下,你怎起來了?不多睡一會。”

“天亮了該起來。”姚荺笑道。

鴛鴦踮起腳向門裏看,但什麽也沒瞧到。

“你看什麽?”姚荺知道鴛鴦的心思故意問道。

鴛鴦臉紅了,壓低聲音道:“殿下,昨夜陛下來了吧?”

姚荺伸手在她頭頂敲了一記,道:“陛下昨夜在雲光殿就寝,你胡思亂想什麽?”

“什麽?”鴛鴦大吃一驚,她還以為姚荺和崇明帝已經百年好合,沒想到崇明帝根本沒來,這是趙常侍沒有安排,還是其他什麽原因。

“傻丫頭,以後就別做傻事了,是我的終究是我的,不是我的強求不來,陛下有他的原因不來。”

“殿下,你都知道了?”鴛鴦捂着嘴。

“知道什麽?”

“殿下,昨天我拿了十錠金元寶去找趙常侍,讓他替你安排,他怎麽收了金元寶不做事呢?不行,我得找他去,不做事就把金元寶還給我們。”

鴛鴦委屈壞了。

姚荺拉住她的手,道:“算了,錢財用了就用了,以後別做傻事了。”

“難道就吃這麽個悶虧?”

“那金元寶本來就不是我們的,現在沒了也是應當的。”

姚荺安慰了半天,鴛鴦才想開,只是金元寶都沒捂熱就送了人,而且送了人一個水花都沒打,想想還是氣憤。

用過早點後,姚荺便拉着鴛鴦去禦花園散心。

禦花園裏并沒有什麽景色,光禿禿的,天氣遠不到春暖花開的時刻。

坐在石頭上一會全身都冷透了,鴛鴦便要回甘露宮。

幾名太醫提着小診箱迎面過來,面色神色慌張,見到姚荺後停下行禮。

“出了什麽事?”

“皇後殿下,劉淑妃在搖瓊殿中自缢了。”

“這怎麽回事?”姚荺想起前日劉淑妃在自己面前不可一世的樣子,當時劉淑妃可不像要自缢的人。

“昨夜劉淑妃小産了,可能是承受不起打擊便就自缢了。”

姚荺愣住了,劉淑妃果然還是沒逃脫噩運,在這個天樞宮中是不能見到孩子的,也不允許聽到嬰兒的哭聲。“陛下知道嗎?”

“陛下知道,正是陛下令我們趕去搖瓊殿。”

姚荺心內嘆息,擺擺手道:“你們去吧。”

鴛鴦嘆了一口氣,道:“劉淑妃這人雖然不讨喜,但三個月的胎兒說沒就沒了也是令人可惜,但她也不至于要走上絕路,趁着陛下寵愛她,再懷一個就是。”

“別說了,走吧。”

凡事哪裏能如鴛鴦想得這樣簡單,這天樞宮中的女人不計其數,也曾有嫔妃懷上司馬措的骨肉,可都過不了三個月便就各種原因小産。

是有人刻意不讓司馬措有子嗣,但這話姚荺不能說。

忽然姚荺如墜冰窖,她極端厭惡這個深宮,它縛住了她的自由,阻擋了她自由的愛。

這時笑聲傳出來,是從禦花園那邊傳來的。

鴛鴦下意識地轉過頭去,驚喜地道:“殿下,是陛下,你快看。”

瞬間姚荺全身劇烈地一陣顫抖,自從她進宮三年,她與司馬措真正的見面只是大婚那一夜,此後他們偶爾會隔着衆人,隔着十來丈遠的距離瞧過。

但那只是她瞧他,司馬措并沒有瞧她。

姚荺轉過身,視線去追尋那歡快的笑聲。

天還冷,未到春暖花開,樹葉仍是未發芽的狀态,司馬措的身影就沒任何阻擋地落入姚荺的眼中。

司馬措眼睛上蒙着黑布,在和葉修容捉迷藏,兩人的笑聲都很爽朗。

“陛下也真是的,自己親骨肉剛剛沒了,劉淑妃還自缢了,他倒好和葉修容捉迷藏,他怎麽一點都不傷心?”鴛鴦扁着嘴。

姚荺極力地看着司馬措,也想看出司馬措是否傷心,但黑布蒙住他的眼睛就擋住了一切秘密。

只是他的笑聲顯示他是開心的。

鐵打的皇帝,流水的妃子,他身邊的女子沒斷過,若沒有持久地鐘情一名女子,又怎會為那女子傷心難過呢?

葉修容左躲右閃,這是個才十七歲的女子,她不算多美麗,至少容貌不及劉淑妃,可從這女子身上看到一種少見的朝氣和活力。

她像一株迎着陽光生長的向日葵,帶來了春天的氣息。

“怪不得陛下中意她,我也中意這樣的女子。”姚荺發出感慨。

“殿下,你說什麽?”

“沒說什麽。”

兩人凝視着禦花園中的司馬措和葉修容,葉修容的聲音像清脆的鈴聲,她叫着“陛下,陛下”,姚荺的耳畔滿是她聲音的回聲。

很快司馬措就捉住葉修容,他扯下面上的黑布,笑道:“可把你捉到了。”

他笑得嘴角都咧開了。

姚荺面上也浮着淡淡的微笑,終于看到司馬措的面孔。

他和司馬禦長得很像,他們都有一雙标準的丹鳳眼,但臉型卻遺傳了各自的母親。

司馬禦是國字臉,國字臉配丹鳳眼,是大将之風,是握有生殺予奪之人。

司馬措是甲字臉,比國字臉多了幾分秀氣,因此威儀氣勢會稍弱,但更俊美倜傥。

司馬措抱起葉修容的身子轉動,驀地他便看到站在禦花園外的姚荺,他不自覺地放下了葉修容,嘴角的笑容也消失了,眼中的目光忽然深沉。

“陛下。”葉修容背對姚荺,沒有發覺姚荺的存在。

司馬措嗯了一聲,道:“愛妃,該你捉朕了。”說着,他便将黑布蒙在葉修容的眼睛上,将葉修容往旁邊輕輕一推。“來捉朕。”

葉修容循着他的聲音找來,司馬措便往後退去。

“陛下,你在哪裏?我找不到你。”

司馬措沒有理睬葉修容,他轉過頭,姚荺依舊伫立在禦花園外。

兩人的目光交錯盤纏在一起。

“陛下。”葉修容撒嬌地叫他。

司馬措回過神,看着葉修容笑道:“朕在這裏,愛妃,你是捉不到朕的。”

“就要捉到陛下。”葉修容嘟起嘴唇。

司馬措故意往葉修容身邊靠,讓葉修容捉住自己。“陛下,誰說我不能捉住你?”說着,葉修容要扯下眼睛上的黑布。

“別扯,讓朕這樣抱着你,你不要說話。”司馬措的聲音低下來。

葉修容嬌羞地依在司馬措的懷中。

司馬措擡起頭,第三次向禦花園外看去,但這次他沒有看到姚荺。

不知何時姚荺走掉了。

頓時他的眼睛紅得像要流出血,但瞬間他又想到不能如此失态,便将頭枕在葉修容的肩上,把一切秘密封埋在眼睛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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