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家裏的擺設還是和以前一樣，基本沒變，林語在房間放下行李，簡單地打掃了一遍，然後打電話給媽媽。
“小語，回來了嗎？”
“嗯，我回來了，準備去買菜，媽，你想吃什麽？”
“随便就好了，你回來了，我吃什麽都高興。”
林語鼻子有點酸，“嗯，那就這樣了，我出去了。”
有時想想自己，還真挺不孝的，明明半小時高鐵就可以到家了，為了省那些車費，整整一個學期都沒回來過一次。
晚飯做得很豐盛，林媽媽看着桌子上的幾大碟，又開始唠叨了，“哎喲，就随便做兩三個菜好了嘛，煮那麽多，吃不完多浪費啊，放下一餐就不新鮮了。”
林語夾了一只蝦到媽媽的碗裏，“做家教時人家多給了100元，說是過節加班費，推不掉就收下了，所以加菜，吃頓好的，不用擔心吃不完，份量不多，吃得完的。”
“好好好。”林媽媽邊吃邊開始她的長篇大論了，“我跟你說……”
林語一邊吃一邊聽，時不時地夾菜給媽媽，還不時點頭。
林媽媽一學期沒能和林語八卦，現在終于又讓她逮着人了，上班時的同事瑣事，小區裏的家長裏短，……
看着媽媽那張動個不停的嘴，林語很開心，可能是沒再加班，沒那麽勞累的原因，林媽媽的臉色看起來沒以前那麽暗沉了，終于有她那個年紀該有的樣子了。
吃完飯，媽媽堅持洗碗，讓林語回房間收拾東西，“雖說我經常打掃，畢竟這麽久沒人住了，肯定有地方不舒适的，你自己再收拾收拾。”
拗不過媽媽，林語只好放棄，回房間整理東西，其實房間裏很整齊，也沒什麽東西需要整理，她呆坐了一會兒，正想拿起手機，電話就響了。
她看了下屏幕，笑了，按了接聽，“正想打電話給你，你電話就到了。”
沐隽也笑了，“怎麽辦，才分開第一天，我就開始想你了。”他幽幽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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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林語低低的聲音透着想念，暫時的分開是為了最好的相遇，暫時的思念是為了更好的感情深入。
雖然是兩個人的春節，但過節的東西該買還得買齊，除了傳統的春聯、窗花、糖果等，林語和媽媽還買了一盆小金桔和一大束鮮花。拿着這麽多的東西回家，雖然累，但兩人還是興致勃勃地裝扮起自己的小家。春聯貼在大門兩邊，糖果裝在透明的果盤裏放在茶幾上，凡是玻璃窗都貼上窗花，或大或小，沙發轉角的小桌上擺放着一盆金桔，鮮花分成兩束，一束插在複古的中式花瓶裏，擺放在電視櫃上，一束插在玻璃瓶裏，擺放在玄關的鞋櫃上。裝扮完畢，看着滿屋子喜慶的紅色，還有喜氣洋洋的金桔和美麗的鮮花，陳舊的老房子頓時泛起一股過年的味道，活色生香。
看着一屋子的年味，林媽媽滿意極了，“瞧，這才叫過年嘛！”
雖然林語不怎麽在乎形式，但媽媽高興就好，還好她一直在制止，要不然，她媽媽可能還會買上一大捆的彩帶彩燈，還是帶閃的那種，如果自己住的地方真的整得像個鄉村小賣部的話，她絕對會整天呆在房間裏，眼不見心不煩啊。
除夕夜，吃過晚飯後，電話響了，林語拿起來一看，是沐隽，她看了一眼在廚房洗碗的媽媽，走進房間裏，“喂~~”不自覺地放低聲音。
“在幹什麽？”大提琴般的迷人聲線從電話裏傳來。
“剛吃完飯，正休息呢，你呢？”
“我也是，今晚能出來嗎？”
林語坐直了身子，“你要過來嗎？開夜車不好，雖然不遠，但我會擔心的，而且你不是說明天開始要跟你媽媽去參加各種聚會嗎？晚上休息不好，白天會累的。”
“沒事，正好有借口可以遲一些去，我只有這兩天在本地，其他時間就要到處飛了，你确定不要見見我？”
林語想了想，一咬牙，“好，可是你要答應我不開快車，安全第一。”
“嗯，到時我再打電話給你。”
放下電話，林語走出房間，洗了幾個水果，拿起一顆葡萄塞進媽媽的嘴。
“甜嗎？”
“嗯，真甜。”
“媽。”
“嗯？”
“有朋友從G市來這裏，說一起過節。”林語躊躇的說。
“今晚嗎？”林媽媽擦擦手，“太好了，你終于願意和朋友出去了，你都不知道，我一直擔心你找不到朋友，導致性格孤僻，現在我放心了。”
林語好奇，“你都不問我的朋友是男還是女的，有幾個人的嗎？”
“傻孩子，以你的性格，只要你認為是朋友的，肯定是值得信任的，從小到大，我從來都不用操心你的事，我有什麽不放心的。”林媽媽愛惜地摸摸林語的頭，“我的女孩長大了。”
林語一把摟住媽媽的腰，“媽，你真好。”
“好了好了。”林媽媽嫌棄地拉開她，“你快去打扮打扮，不管男的女的，都要精精神神地面對人家，不要妨礙我看春晚。”
打扮？自己不會化妝，怎麽辦？想了很久，林語破罐子破摔，反正都不懂，就塗個唇彩出去算了。
接近十點，林語就下樓了。
沐隽靠在車旁，就着路邊的燈光，看到一個穿着黃色長款羽絨服和白色長靴的小女生歡快地向他跑來，在他跟前彎着腰輕喘了一會兒，擡頭問：“等了很久嗎？”
沐隽把她兩邊垂下來的頭發往耳後捋了捋，眼帶笑意溫柔地說：“急什麽，你不知道我最多的就是耐心嗎？”
林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去哪兒？”
“不是應該問你嗎？這兒我可不熟。”
“我們去河邊放煙花好嗎？我們這裏不禁鞭炮。”
“去吧，上車，你要先帶我去買煙花。”
“嗯。”
南方的冬天雖然不下雪，但晚上帶着風的河岸邊确實很冷，濕冷濕冷的，沐隽把自己的棒球帽給林語帶上。
“我不冷，你帶吧。”看着沐隽身着大衣，裏面只一件簡單的毛衣。
“我是男生，本身就不怕冷，女生要保證溫暖，以後就算我不在你身邊，你也要這樣子，保護好自己。”
林語頓了一下，展顏歡笑，“好，我記住了。”
兩個人買了很多煙花，有手上拿的有放空中的，林語看着一大包的煙花，抿着嘴，“感覺是在燒錢啊，而且是‘嗖’的一聲就燒完了。”
沐隽揉了揉她的頭，“沒情趣。走吧。”
林語挑了一下眉，沖着沐隽的背影吐了吐舌頭，跟着小步跑上去。
河岸邊很多人在放煙花，有成群結隊的，也有兩小情侶像他們一樣的。沐隽選了一個空地，放下手中的東西，四處看了看，“就這兒吧，到處都差不多。”
“嗯。”
整個河岸上時不時的響起砰砰聲，頭頂上不時散開五光十色的煙花，遠處的火樹銀花，或者人人手中的不停劃動的絢爛煙火，把夜空照耀得異樣奪目，星星都黯然失色，每個人臉上都被各色的煙火映得五彩斑瀾，洋溢着歡快的笑容。
沐隽和林語放完手中的煙花，走上河岸欄杆，找了一塊大石頭，兩個坐在上面欣賞着別人的煙花。
“早知就不花那麽多錢，随便買個十來塊錢的燒燒，然後看別人的煙花就行了，反正煙花就是用來看的。”
沐隽失笑，一只手摟着林語的肩膀，把她往自己肩膀上靠，“享受過程和享受結果是不一樣的，起碼你都享受過了。”
林語安心地把頭靠在他肩膀，“我知道，只是說說而已。”
兩個人頭挨着頭，看着空中此起彼伏的煙花，享受這一刻無人打擾的時光。
慢慢地，周圍傳來一陣陣越來越響越來越密集的鞭炮聲，在鞭炮聲響得最歡的時候，兩人對看了一眼，異口同聲，“新年快樂！”
“噗哧”兩個人同時笑了出來，沐隽伸開雙臂，林語微笑着投進他的懷抱。
“這是我們在一起過的第一個春節。”
林語頭陷在他懷抱中，悶聲“嗯”了一下。
“以後的幾十年裏，每個春節我們都會一起過的！”
林語擡起頭，看着沐隽那被周圍煙火光影照耀得散發出耀眼光芒的雙眼，重重地點了點頭。“嗯呢。”
“砰”一聲，一朵碩大的五彩煙花在頭頂散開，兩個溫馨的人影緊緊地抱在一起。
等到鞭炮聲越來越少，周圍的人群也慢慢散去了，兩個人才手拉手地慢慢往回走。
在林語家樓下，一輛亮着車燈的黑色SUV已經停了十幾分鐘，這一別，又要好幾天了，兩個人都不想打破這一刻的安寧。就在這時，林語突然看到她家本來亮晃晃的白色燈光黑了，接着馬上亮起了柔和的黃色燈光，她知道，這是媽媽熄燈休息前，給她留下的一抹光，讓她不至于抹黑回家。
林語在心裏輕嘆了一口氣，拉過沐隽的手說：“我真的要走了。”如水眸子直勾勾地看着沐隽，仿佛千言萬語都在其中了。
沐隽側過身子抱着她，“如果情人節我趕不回來的話……”
“不用回來，你安好就行，我不想看到一個滿身疲憊的男朋友，我希望他是永遠積極、精神、朝氣蓬勃的，感同身受，你應該明白的。”林語是真的不在乎，據很多研究表明，很多流傳于世的東西，其實一開始都只是商家的促銷活動而已。
沐隽笑了，他的女孩，想法真的語衆不同。“好，我答應你。”他鄭重地承諾，不為自己，而是為她。
林語家裏的親戚基本都不在這邊，少了走親戚的環節，春節基本就和媽媽一起過，不是宅在家裏就是随便出去走走，再有就是每天都和沐隽通通電話，訴訴衷情。
他頭兩天還在國內，之後就直接國外了，想和他通電話，還要算時差，就算如此，林語還是覺得和他通話的時候是最甜蜜的時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