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美貌

他靠在搖椅上,仍然閉着眼睛,臉上神色還有些漫不經心的。

蘇允之深吸了口氣,低下頭,輕輕地抽泣了一聲。果不其然,那吱嘎作響的搖椅一下子就停了下來。

她心中暗笑,是了,以應懷玉的脾氣性情,這種時候就該哭。

哭得越可憐越好。

一個當舅舅的,還把小那麽多的外甥女欺負哭,恐怕李韬臉皮再厚也做不到這樣都無動于衷吧?

她低着頭繼續哭,肩膀一抖一抖的。

下一刻,李韬就從搖椅上站了起來。

蘇允之表面在哭,心裏卻怦怦怦地直跳,耳朵也豎緊了。她聽到李濤走到外間,不過一會兒又走了回來,還坐回了搖椅上。

她悄悄擡眸,望見他坐在搖椅上,手裏還多了一碟子糖漬話梅,登時張大了眼睛:“您怎麽......”

他把話梅遞到她眼前,神色溫和道:“餘杭塘南的手藝,平時吃不到。”

這哪兒跟哪兒啊!

蘇允之眼睛往邊上一撇,胸口微微起伏,一時間,氣得臉孔都有些發紅了:“......我......不用了。”

李韬挑眉不語。

就他們說話的這會兒工夫,外頭天已經大亮。

王岩在門外禀道:“侯爺,紫雲和羽扇過來接表小姐回去了。”

蘇允之一愣。

李韬應了一聲,看向她悠悠道:“回去吧。”說完,又悠哉悠哉地往嘴裏放了一顆話梅。

她朝院外看了一眼,這才意識到他早就已經安排好讓她今早回去,方才那一出……不過都是耍着她玩的!

“......懷玉告退。”她向他福身,低頭時咬緊了後槽牙。

蘇允之走後,搖椅停下來,李韬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他目光淡淡地望着眼前的虛空,腦海裏浮現出她方才種種細微的神态,輕輕地一嗤。

這麽明顯就是她,他之前竟然一直猶疑不決。

果然是......關心則亂麽。

手掌心中,那種溫軟的觸感隐約湧現。他想起十多年前,蘇允之到平陽侯府做客的那一次。

那時候李老夫人身體不好,蘇允之跟着蘇夫人過來探望,老夫人對她頗為喜愛,就留人在府裏作陪了兩日。

畢竟那時應懷玉年紀尚小,還沒到侯府,大房子女與李老夫人也不甚親近,難得遇到投緣的後輩,老夫人對她很是寵愛親近。

有一日清晨,李老夫人嫌人多麻煩,讓一幹仆婢在園子口候着,自己則由蘇允之扶着在後園內的石子路上散步。兩個人正說笑,忽而聽到一聲極輕的貓叫聲,軟綿綿的一下,像是從高處傳來的。

老夫人搖頭:“多半又是吉祥。”

蘇允之舉目四望,眼睛一亮:“您看,它在那兒呢!”

就在她們前面不遠的一棵枯樹頂上,有一團小小的灰色,長長軟軟的尾巴在半空中輕輕掃過,意态悠閑。

老夫人:“你去那兒叫叫它看,瞧它理不理你。”

蘇允之便走到樹下,仰起頭喊了一聲吉祥。

喊了兩聲,吉祥紋絲未動,蘇允之扭頭對老夫人無奈一笑。誰知她回過頭後喊的第一聲剛落下,那吉祥卻突然一動,乍然往下撲落。

她大驚失色,老夫人也喊出了聲:“小心!”

吉祥徑直撲進了蘇允之的懷裏,她猝不及防,承受不住,整個人竟往後仰倒,霎時間吓得閉上了眼,卻突然後背一暖,給人牢牢圈住。

一扭頭,看到是李韬,登時愣住:“你……”

她搭那灰亮皮毛上的手玉白剔透,身上散着甜香,軟軟的身體就在他懷中,近在咫尺。

他記得清清楚楚,那天她穿了一身藕荷色的褶裙,外邊披着雪白的狐裘,整個人毛茸茸的團在他懷裏,又輕又軟,仿佛一揉就會散似的。

那雙眼睛,黑白分明,直直地看着他,令他有些……心頭發悸。

“我好歹救了你,怎麽蘇大小姐連句謝謝都沒有?”李韬垂眸,默默地望着她烏黑的發頂。

她瞪了他一眼,別別扭扭地向他道了謝,心裏想着什麽全寫在了臉上。

當時,他表面不動聲色,眼睛一擡,對上老夫人意味深長的目光,卻不禁微微一震。

李韬落在搖椅扶手上的手一緊,閉上眼,面上浮現出一層濃重的陰翳。

蘇允之還一直都覺得他輕佻無禮,他倒覺得,自己當年待她就是太過君子了,否則也不會……

她從來不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

“王岩。”他驀然睜眼。

“侯爺有何吩咐?”

“把大爺和三爺都請過來,”李韬起身整了整衣擺,“我有事要知會他們。”

李麟夜裏給李韬着人請去木樨堂,直到三更才回香山院。黃氏聽說李霑也被請了過去,心中忐忑不安,滿心以為李韬是要找他們二人商量內宅中聩之事。

“老爺,怎麽這副臉色?”黃氏見李麟面色凝重,愈發提心吊膽,連忙屏退了屋裏的丫鬟,上前去給他倒茶。

“是不是......掌家的事?”

李麟搖頭。

“那莫非是清兒......”

“都不是,打死你也猜不到,”李麟握着茶杯嘆了口氣,神色古怪至極,“你記不記得,母親去世以前,曾留下二弟單獨在屋裏說了一陣話?”

黃氏一怔,點頭道:“記得的。”

“二弟先前從未提及,我也以為不過是母親臨終前的一些體己話,卻沒想到他今日突然提起此事,竟說是......”李麟皺着眉頭,欲言又止。

“說是什麽?”黃氏被他急得直瞪眼。

李麟望着她:“他說,母親臨終前把懷玉托付給了他。”

黃氏擰眉,有些不悅:“母親這是什麽意思?這樣的話還有必要背着我們說麽,莫非是她覺得我們會欺負那丫頭不成?”

李麟搖了搖頭:“不是這個意思,你可知道二弟剛才告訴我和三弟,母親的托付并不只是托他照拂,而是......而是要他娶懷玉為妻。”

黃氏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李麟連連嘆氣:“荒唐,太荒唐了!這怎麽可能?”

“你、你說什麽?”黃氏這才回過神,當即大叫出聲。

李麟給她吓了一跳,險些砸了手中的茶杯:“小點聲!”

黃氏奪過他手中的茶杯放到一邊,臉都紫了:“這怎麽行啊,應懷玉可是他的外甥女!他們這是......而且她憑什麽?想都不要想,這事絕不可能!我們大房第一個不答應!”

李麟:“荒唐啊,要真是如此,往後這輩分......可不得亂了套了?可是,他口口聲聲說是母親的遺願,我還能說什麽,一個不好就是不孝!”

黃氏一拍桌子:“不行,這事絕對不行!”

她兩眼來回地轉:“我就奇了怪了,怎麽二弟這趟回來突然對這丫頭分外上心,還為了她把咱們清兒扔去了山西,原來他是有這個心思!”

李麟咝了一聲:“可是之前也不見二弟對懷玉有過......”

黃氏冷笑:“還用得着猜麽,八成就是那丫頭成心勾引算計呢,我還真是小瞧了她!”

此時她回想起當日被蘇允之拒絕的事,心頭那一股邪火越燒越旺。怪不得瞧不上她的清兒,原來......那丫頭竟是瞅準了平陽侯夫人之位!

“好個小狐貍精......”

李麟聽得直皺眉:“你這麽說未免也太難聽了,我看懷玉那孩子不是這樣的人。”

黃氏氣不打一處來:“老爺這是忘了您侄兒和兒子的事了?還不都是她撺掇二弟做的,往後若真給她當了侯夫人,那還了得!”

李麟擰着臉看她,卻沒有說話。

黃氏咬牙,雙眸爍爍道:“只要有妾身在,她應懷玉......就休想!”

說完這話,她不由得想到了李霑,忙問李麟道:“三弟又怎麽說?這麽荒唐的事,他就沒有說幾句話?”

李麟揮揮手:“他能說什麽?他一向是和二弟一個鼻孔出氣。”

黃氏絞動着手裏的帕子,看了李麟一眼:“老爺,你說母親......是真的說過那樣的話麽?”

“那就不知道了。”

“那豈不是,二弟想怎麽說都行了?”

李麟冷笑:“在這個府裏,不一直都是如此麽?”

黃氏越想越不忿:“別的事就罷了,這件事......說什麽都不行!”

她一想到自己的長子李玄清因為應懷玉被扔到那麽遠的地方,而應懷玉卻在暗中觊觎侯府夫人之位,就氣悶得胸口發疼。

“你可不要輕易去惹他,之前你那侄兒,還有我們清兒的事,加起來還不夠你知道個好歹?”

黃氏一滞,越發惱怒:“你不提還好,提起來我就一肚子氣!這一樁樁一件件未免也太過分了,你扪心自問,他何曾把你這個大哥放在眼裏?何曾把咱們大房放在眼裏?有一句話說的好,長兄如父,他又憑什麽把你兒子弄到那麽遠的地方去?如今可還沒分家呢,他還真以為他就是當家的了?”

她這些話句句說得李麟腦袋疼,他甩甩袖子又要奪門出去,好尋個清淨,這回卻被她一把扯住了衣服:“老爺!”

“我說這些話,你竟還一點都不氣!你、你怎能如此......窩囊!”

李麟揮開她的手,大聲斥她:“你這頭發長見識短的女人,知道個什麽!我不出頭,實是為了咱們大房好,你知不知道......當年父親身邊有個名門出身的馮姨娘,偷偷在母親飯菜裏下毒,是給二弟......親手折斷了脖子!”

黃氏一愣。

李麟深吸了一口氣,緩和了語調:“此事當年,我可是親眼所見。他看起來沒什麽脾氣,實則......極為心狠手辣,我早就跟你說過,輕易別去惹他。”

黃氏臉色變幻,氣勢一下子矮了一大截,目光卻仍有些不忿,嗫嚅道:“過去的事倒罷了,老爺有沒有想過......若真是讓應懷玉成了侯夫人,她往後會不會......給二弟吹枕頭風報複我們?其實妾身方才倒是想到一個法子,懷玉雖然父母都已不在,但應家本家尚有她的族人,不如......”

翌日午時,木樨堂內。

“侯爺,刑部消息,說那忍冬......一刻鐘前被黑衣人劫走,官兵追趕不及,讓對方給跑了。”王岩禀報道。

李韬靠坐在搖椅上,仰頭微合着眼,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扶手:“嗯。”

“還有一事,禁軍在宮中四處搜尋,找不到那枚遺失的玉佩,後來刑部的唐大人也親自帶人搜查,最終還是徒勞而返,”王岩遲疑,“玉佩會不會還在忍冬身上?”

李韬:“不會。”

王岩聽他語氣如此篤定,怔了一怔。

李韬擡手,張開五指,在他掌心之中,竟有一枚碧綠色的觀音吊墜。

王岩微微睜眸:“這莫非是......”

李韬收回玉佩,淡淡道:“忍冬是我十多年前安插在燕王府的人,之後燕王又把他弄進了刑部。當日在宮中他被樓知春發覺,實屬意外,我那時假意追捕,就是為了拿到玉佩。”

沒想到忍冬是李韬的人,當日他竟是暗渡陳倉......把玉佩偷偷給了侯爺!

王岩恍然:“怪不得禁軍怎麽搜都搜不到玉佩,原來如此......這麽說來,劫走他的——就是燕王的人!”

“不錯,”李韬雙手交握,擡眸望向他,“他手裏沒有玉佩,燕王勢必會起疑心,這幾日,你暗中派人盯緊燕王的地盤。”

“是。”王岩心裏直打鼓,侯爺留着這玉佩做什麽?而且,他這是把所有人都算計了。

“對了侯爺,還有一件事要向您禀報——今早天還沒亮大夫人就派人出了府,屬下派人跟了過去,發覺對方竟是要去廊坊應府,”王岩觑了李韬一眼,“屬下的人鬥膽......截下了那人手中的書信,請侯爺恕罪。”說着,從衣襟裏取出了一封信,遞給了李韬。

李韬看了王岩一眼,輕嗤:“你也學會裝模作樣了。”

他打開信封,目光一掃,嘴角上揚,将信紙扔進了腳邊的火盆裏。

那幾張信紙在剎那之間化為了灰燼。

李韬輕聲道:“我這位大嫂真是會想,連這都給她想到了。看來我之前還是太客氣了,得想一個......一勞永逸的法子,王岩——”

“在。”

“你去挑選一位良家出身的女子,性情溫柔識大體,要識字的,最好是——懂一些詩詞歌賦。”李韬說着,微微笑起來。

王岩看他這樣笑,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蘇允之回到自己的院子後,頭一晚睡得并不踏實。

一方面是得知李玄清被遣送至山西備考的事,想到李韬當日動手時的模樣,心裏隐隐有些不安。另一方面,夜裏被人下迷藥的事還是給她留下了陰影,她沒辦法閉上眼睛太久,總是每隔一會兒就忍不住睜開眼睛朝外面看。

紫雲半夜裏過來看她,正好見她睜着眼睛,起初還以為她是身上哪裏不舒服,一問才知道緣由。

“小姐安心,門口有人守着呢,是侯爺特意派來的,您好好睡着,不會再有人随随便便地進來。”紫雲拍着她的背柔聲道。

蘇允之微怔。

她的心裏突然冒出一個奇怪的念頭。

難不成事發以後頭兩個晚上,李韬非要留她在木樨堂,也是為了......讓她睡得安心一些麽?

蘇允之一面覺得他沒有必要對自己這麽好,一面又覺得李韬的确比表面看起來細心很多。

想到這兒,她不禁又怔了一怔。

她又怎麽知道李韬細心的......

那種不自在的感覺又泛了上來,她不自覺地在被窩裏蜷縮起雙腿。

記憶裏的一幕,驀然浮現在她的眼前。

當初她來平陽侯府陪李老太太,李韬曾讓下人做了扁食送來。

老太太愛吃這一口,蘇允之倒一般,只是她尤其讨厭蔥味,半點也聞不得。

那日端來的扁食,老太太那碗很平常,她那一碗卻幹幹淨淨,一粒蔥花的影子也沒有。

下人說是李韬特意囑咐,不要在她的扁食裏加蔥花,兩碗扁食竟然是分鍋煮的。

蘇允之心裏說不出的訝異,她吃東西的時候有不少癖好和忌諱,可一般也只有家裏人曉得,沒想到李韬竟然知道得這麽清楚。

不過,想來他那時候對自己好,也是看在李老太太的面子上。他雖然......心機深沉,卻無疑是個有孝心的人。

蘇允之胡思亂想着,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第二日大早,天空裏飄起了細雨,瞧着有些陰沉。蘇允之醒後洗漱了一番,正打算回塌上坐着看會兒書,羽扇走進屋道:“小姐,有客人來看您。”

她一頓,有些疑惑道:“來的是葉家四姑娘。”

葉從心的長相很有江南女子的韻味,白皙的橢圓臉,淡眉水眸,薄唇如月,第一眼看并不算驚豔,卻越看越有味道。

蘇允之沒想到她會特意來看自己,先前背上受傷,葉從心就讓人送來過藥膏。

“聽說,懷玉妹妹病了,我這急急忙忙地過來,也沒有提前知會,沒有吵着你歇息吧?”

蘇允之搖頭:“多謝葉姐姐關心,我已經好多了。”

葉從心之前可從未拿正眼瞧過應懷玉,今兒個不但親自登門探望,甫一開口又是這樣溫柔關切的語調,倒叫蘇允之有些不自在了。

而且葉從心與柳瑜不同,說話舉止,透着隐隐的疏離,再如何溫柔也不至于過分親熱,真顯得極為自然。

葉從心端詳着她臉色道:“妹妹氣色不大好,趁着這幾日病好,可得多補一補,吃些阿膠紅棗類的補品能補氣益血。”

蘇允之點頭:“上回葉姐姐讓人送來得藥膏很好用,我還沒好好謝過你。”

葉從心彎唇,極淡地一笑:“妹妹不必與我客氣,侯府的事,我這邊自然是能幫就會幫。”

蘇允之心中疑惑,面上卻半分不顯,只乖乖道了謝。

葉從心端着茶,暗地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她,一語不發。

之前兩次見應懷玉都沒有細看,只知道她生得極白。今日湊近了瞧,才真正看清楚平陽侯府這表小姐的模樣。

翠眉秋瞳,肌膚如雪,身條兒生得也比尋常北方女子秀巧,有一種令人心生恻隐憐愛的柔弱之美。

她那一雙眼,尤其出彩。原本這副容貌,美則美矣,卻過于羸弱單薄。因這一雙雪澈清瑩的眼睛,增添了幾許難言的清媚,直叫人怦然心動。

不過,生得如此貌美,可不一定是好事,尤其像應懷玉這般沒有顯赫家世的女子,過人的美貌只會給她招致禍患。

尋常夫家護不住她,可真正的高門子弟又怎會看得上她這樣的出身?除非——是去給人做妾。

作者有話要說:  雙更合一~下一更在明天零點~

推薦一篇我很喜歡的大神江河晚照的預收文《籠中歌》,以下是文案

權臣謝塵,勢傾朝野,俊秀無雙。

唯獨家事不和,與妻子成婚十年,相敬如冰。

那日在府中見到妻子的庶妹,便心知這是來勾引自己的誘餌。

他不以為意,只礙于局勢,将那誘餌收入囊中。

哪知後來,誘餌卻成了他的命門,觸之便痛不欲生。

到頭來,他機關算盡,翻雲覆雨,也不過是盼着,她能在他身邊再多留一日。

白歌十六歲生辰清晨醒來,身邊卻躺着嫡姐的夫君。

從此她成了姐夫的禁脔,為嫡姐生子的工具。

只是那些晦暗陰郁的夜裏

她始終清晰記得,七夕夜晚,那個漫天星子映在眼中的少年。

劇場一:

仲夏子夜,空氣粘稠寂靜。

碧紗櫥裏,小姑娘緊咬下唇,強忍着不發出聲音,驚慌屈辱的淚水在桃花眸裏打轉。

男人指腹擦過自己被咬破的嘴角,将一抹鮮紅抹到細弱潔白的頸項上

他聲音低沉,眼含冷意淡笑道。

“或者想想那探花郎的性命。”

劇場二:

凜冬雪夜,新任定遠侯夫人因病弱難産命懸一線。

謝塵在漫天大雪的定遠侯府門前站了一夜。

沒人知道,權傾朝野的謝首輔為了病床上的定遠侯夫人尋盡珍奇藥材,訪遍天下名醫。

冰冷的雪夜中,他想,若是她死了,便将自己這條命,也賠給她吧。

外柔內剛美人×偏執陰戾權臣感謝在2021-04-1514:14:34~2021-04-1519:15:2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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