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探病

李寅最近有些郁悶。

身為沈浮聲在國外時就一直跟在老板身邊的助理,他本以為老板讓自己跟回國,自己能擔以重任。

結果,回了國才發現,老板身邊似乎有一個比他資歷更久,還更了解他的人。

就是那個許煥。

最近幾天,許煥總是跟着老板同進同出,還經常做些私人報告。

原本,沈氏集團業務線繁多,有多個助理并不意外。

但問題在于,他來這麽久,都不清楚許煥負責的是哪一部分。

以前在國外的時候,他可是給所有助理分配工作的那個,每一個助理的動向他都掌握的清清楚楚。

說個不恰當的比喻,就好比……是大內總管一般。

李寅入職場打拼這些年,頭一次感到嚴重的職場危機。

這一天下午下班後,他到茶水間泡了兩杯咖啡,其中一杯端到還在加班的許煥面前。

不經意看了一眼許煥屏幕上的東西。

——許煥正在全網搜索中老年公衆號上的內容。

“……”

這是在做什麽。

“多謝。”許煥揉了揉眉心,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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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近……還挺忙?”李寅坐到他的對面,試探道。

“能不忙麽,”許煥無奈道,“老板他……”

說了一半,許煥停了。

早些年沈氏樹敵衆多,又沒有處理幹淨的時候,沈浮聲是不讓他向外透露任何關于阮然的事跡的。

擔心被有心之人利用。

但現在,沈浮聲自己這麽大張旗鼓,似乎也不再擔心被別人發現。

但在他下達命令之前,自己還是不好往外說。

其實,沈浮聲和阮然有了新的發展,本來是好事。

但老板最近也太……

都不說讓他跑前跑後幹雜事說瞎話,甚至還稱病回家,走前給他下了死命令,不準任何人把任何東西寄到公司。

阮然要是要來,無論采用什麽手段,務必讓她登家門拜訪。

……你們倆情侶談戀愛關我一個社畜什麽事!

許煥說到一半剎住了車,卻極大勾起了李寅的好奇心。

這個人,果然作為老板的心腹,接觸到了一些他不夠格觸及的內容!

李寅同情道:“老板最近生病,很多東西确實落到了你頭上。有什麽我能幫忙的嗎?”

許煥搖了搖頭,出于前輩的好心,勸告他:“你還是別摻合的好。”

這就是個坑,踩進去就出不來。

李寅見一時半會問不出來,便暫時放棄,又轉而問道:“老板最近生病,你打算送什麽東西慰問?”

許煥終于找到一篇合适的公衆號文章,面無表情地複制到手機裏,轉發到朋友圈。

設置僅小燦可見。

給其他人看?丢不起那個人。

然後才回答李寅的問題:“我往他身邊送個人。”

李寅:“……”

李寅瞳孔地震。

你們首席助理都這麽野的嗎?

不知道老板清心寡欲數十年,只留清白在人間嗎?

不過這倒是啓發了他的思路。

沈浮聲是不是又改了性子不知道,但就之前的表現,起碼他追星。

不如自己送一些阮然的周邊海報……

拿定了主意,李寅站起身,拍了拍許煥的肩,說:“那你忙。”

自己馬不停蹄地去準備慰問禮了。

選了一個周末,阮然問了沈浮聲的地址,拿上回禮去了沈浮聲家。

也不知是不是他常住的地方,沈浮聲給他的地址,離市區還有些遠。坐落在藏紅色的山腳下,是一座獨棟的別墅。

別墅是西式風格,大塊的大理石圍起基底,上面是漆黑的鐵藝栅欄,中間三層別墅拔地而起,周圍,綠植環繞,旁邊還有大片花園。

似乎早有知會,抵達門口時門衛很簡單便放行了。阮然今天是獨自驅車前來,進了大門駛上寬闊平整的車道,兩側栽滿了木槿花,放下窗戶後能聞到花香。

将車停好,她走到別墅門口,管家已經在等着了。

“阮小姐,”管家是個頭發花白的老爺爺,見到她彎了彎腰,“謝謝你來探望少爺。”

少爺。

這個稱呼讓阮然微怔,才想起其實沈浮聲哪怕再位高權重,今年也不過二十六歲。

沈家是家族企業,代代傳承。她不由想,若沈浮聲父母尚在,為什麽會由他獨攬大權。

卻沒想出所以然。

沈耀咬牙切齒講的那些事跡,裏面沒有一件包括沈浮聲的父母。

阮然沒有多想,進房間換了鞋。沈浮聲并沒有來招呼她,管家爺爺說是在二樓打吊水,不知這會兒是不是睡了。

阮然拿上禮物,準備上樓。

上樓前管家爺爺又叫着她,說正好剛剛從公司寄來了個包裹,不知是不是工作相關,麻煩她一并給捎上去。

阮然便應了下來。

沈浮聲在二樓最裏側的一個房間,一路上,阮然打量起室內的裝潢。

并不過分繁複,是簡潔又典雅的風格。

就是不知為什麽,覺得有些空。

可能房子太大,進屋以來又只見到管家爺爺一個人,就覺得沒什麽人氣。

到了二樓盡頭裏側,阮然輕叩了幾下門,便聽見沈浮聲的聲音:“進來。”

她推開門。

是南側的房間,下午的陽光從西邊灑進來,照在深灰色的棉被上。

她又聞到那股熟悉的沉香味道。

沈浮聲靠在床頭,穿着深藍色居家棉服,褪去了平時的冰冷。床的一側豎着一個快兩米高的鐵架,上面挂着輸液瓶,正滴答滴答地向下滴着藥液。

……還真生病了。

想到這個阮然又有些怔然,怎麽,難道她還以為沈浮聲還裝病,騙她來不行?

應該……還不至于。

想來也是,剛剛回國,奔波勞碌,又不怕麻煩似的,三天兩頭地找她。累出病來也再正常不過。

正有感慨,便聽到沈浮聲懶洋洋地說:“來都來了,還拿什麽東西。”

聲音聽着精神清爽,還似有滿意之感。

阮然:“……”

她把禮物先放到一邊,将公司的包裹帶到沈浮聲床前,說:“你公司寄過來的東西,要不要拆開看看?”

沈浮聲瞟了一眼那包裹,猜想是誰寄來的文件,随口說:“你幫我拆。”

阮然卻沒動:“說不定是機密文件。”

沈浮聲笑了一聲:“你要是松松口,過兩天說不定證都領了,我還怕你看機密文件?”

阮然:“……”

沈浮聲又擡了擡手,給她看手背上的輸液針。

冷白的手背上隐約可以看到青色的血管,中間的針被膠帶固定。

沈浮聲說:“我都這樣了,還得處理工作。阮小姐,沈氏有多水深火熱,你也看到了。”

他話裏話外離不開這般暗示,給阮然層層加碼。

最後尾音無辜:“不結婚就算了,幫我拆個包裹,分一下憂,也不麻煩吧?”

阮然:“……知道了。”

她聽沈浮聲的指示,找來裁紙刀,又坐回床頭,推出刀片,在包裹的接口處劃了一條縫,撕下包裝。

包裹裏的文件好像不少,被深灰色的快遞袋裹着,包裝袋都被繃緊。

她剛一撕開,裏面的東西就卸了力氣般彈了出來。

好在是在床邊,沒有掉到地上,只是散了一床。

阮然下意識伸手去收拾,胳膊卻頓在半空。

床上正中間攤着的,是她三年前,第一部 電影上映時的大幅個人海報。

旁邊散落了十幾個不同的、印有她照片的徽章。

阮然:“……”

沈浮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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