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掩飾他對阮然的不良居心……
阮然大概反應了有十幾秒,随着門開,房間裏的智能落地燈已經應聲亮了,橙黃橙黃,看上去暖意融融。
阮然有些遲疑地問道:“你……租了這棟別墅?”
“租?”沈浮聲揚起眉毛,似乎覺得這個用詞過分天真,“這點地方,還不值當我每個月花心思掏租金。”
阮然:“那你是……”
沈浮聲:“買的。”
阮然:“……”
很好。
買這個動作,只用掏一次錢。
一天之內,完成了挑別墅、買別墅、搬家入住這麽一整套流程。她是該誇沈浮聲行動力強,還是該誇許煥這種助理效率高呢。
“……你動作還挺快。”阮然真心實意感慨一句。
沈浮聲看了她一眼,指出:“你決定分居的時候,收拾行李箱有半個小時嗎?沒有吧?好意思說我快。”
“……”
這有什麽好比的。
沒說兩句,沈浮聲已經踏了進去,跨過門檻時,還扭頭瞟了阮然一眼,似乎在無聲疑問,她為什麽還不跟上。
阮然只得擡起步子。
進了房間,入目便是客廳,由于搬得急,來不及重新搞裝修,房間設計就依循着上一任主人的偏好,是波西米亞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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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邊和桌面上擺有大量綠色植物,垂墜的,闊葉的,一應俱全。地上鋪着深紅黑配色帶有規則花紋厚重地毯,家具也都是明黃或深綠的配色,上面鋪着色彩豐富的毯子。
擁擠而熱鬧。
這個別墅顯然比他們市中心那棟明成公館要小一些,但也足夠寬敞了,有三層樓,每層小幾百平,住一個人是綽綽有餘。
沈浮聲也沒怎麽進過這套房子,此時上下打量一番,語氣還有些嫌棄:“太小了,要不是沒得挑,誰選這套。”
阮然随口道:“是,塞不下你這尊大佛。”
沈浮聲頓了頓,回頭看阮然一眼。
過了兩秒收回視線,無聲輕笑一下。
或許連阮然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現在的她在沈浮聲身邊時,精神是放松的,亦不設防。
與兩人在拍賣會上相遇時,阮然對他的反應,已經大不相同。
這棟別墅分三層,一樓主要用于會客與就餐,二樓是卧室,三樓主要用于娛樂,竟然還有一個室內泳池。
阮然像去別人家做客似的參觀一圈,仍然有一種不真實感。
“你怎麽突然買套房子搬過來了?”
問完的那一秒,阮然發現,自己幾乎是立刻就猜出了沈浮聲可能會有的回答。
無非是——
沈浮聲懶散地說:“維護一下夫妻感情。”
阮然幹巴巴地接:“提升一下感情指數。”
沈浮聲挑眉:“真聰明,你已經學會自問自答了。”
阮然:“……”
她看了沈浮聲一眼,沒接他的話茬。
只是心想,沈浮聲就是這種人,調侃的話随時挂在嘴邊。
以前阮然從來不當真,畢竟沈浮聲是一個見第二次面就能創下求婚壯舉的男人,早先就給了阮然一種不着調的印象。
她也因此覺得,這人說話辦事,無論因為什麽都不會,都不會是因為感情。
但今天晚上,也不知道是怎麽了,阮然就突然有一些在意。
似乎是因為沈浮聲砸來的似是而非的情話太多,像是成噸成噸的糖衣炮'彈,給她帶來一種模糊的錯覺。
不思不對勁,細思又極離譜。
想了想,阮然确認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讓我來這裏住?”
沈浮聲笑了一聲:“那不然呢?這麽大的房間,買了當擺設?”
這會倒是說房間大了。
阮然點點頭,說:“好。”
又說:“那我去把東西搬過來。”
沈浮聲轉過頭看她,似乎是沒有想到她能答應的這麽快,表情中還帶有一點點……
就像是準備的招式沒來得及全用出來就贏了。
那種意猶未盡與不甘心。
阮然:“……”
到了宿舍。
宿舍裏的燈已經熄了,阮然一推開門,就有五個腦袋從上下鋪鑽了出來,每一個人都目光炯炯地看着她,那眼神在黑暗裏像十個小燈泡。
阮然的腳步一頓。
徐婷說:“你居然回來了。”
室友A說:“我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
室友B說:“沒有!我覺得阮然還是會回來的,就是要花兩個小時!”
室友C說:“我猜的是一個小時。”
室友D說:“我猜的是半個小時,她們還說我看不起沈總,但我明明猜對了嘛!”
阮然:“…………”
“小小年紀,瞎想什麽呢。”阮然板起一張臉訓斥道。
徐婷一臉輕松:“回來就好,不用擔心你明天跳不了舞了。”
阮然:“……我要拿東西走了,晚上不住這裏了。”
室友們:“…………”
室友A欣喜道:“我就說不會回來了吧!”
徐婷表情崩塌:“……不是,這荒郊野嶺的,你們住哪裏啊?你明天還來嗎?”
阮然頓了頓,擡起手指了指窗戶口的位置,沈浮聲下午買的那一棟別墅,正好坐落在窗外。
幾個小姑娘齊刷刷地轉過頭去,徐婷說:“這不是好久沒住人了嗎?怎麽今天燈還亮着?”
過了幾秒,幾人意識到了什麽。
又緩慢而整齊地轉回頭來,盯着阮然,目光帶有質疑與探究。
阮然:“。”
阮然:“嗯。”
室友們:“……”
“還好我聽不懂人話。”徐婷木着一張臉說,“我剛才壓根沒有聽到一個霸道總裁追着老婆終結異地戀的故事。”
“還好我智力低下。”室友B附和道,“我根本不理解阮然剛才的那一聲嗯中帶有什麽深意。”
“還好我算不明白賬,”室友C繼續道,“我根本不知道買這套房子要花多少錢。”
室友D發出幾聲怪叫,才誠懇問道:“人話聽不懂,鳥語能聽懂嗎?你們放心,哪怕進墓裏,壓到棺材板下面,我也會用腐朽的嗓音,把你們所有不明白的問題解答清楚的。”
阮然:“……總之我走了,你們早點休息。”
室友D愉快地擺了擺手:“注意安全!記得明天還得跳舞哦!”
阮然:“……”
好不容易擺脫了那五個活寶,阮然終于拎着箱子回到了別墅。
說來也是,來的時候箱子都還沒來得及打開,這會原封不動就又拿了回去。
而在終于收拾好,洗過澡,躺在床上時,阮然才看到梁蘇發來的消息。
【你是不是被誰給騙了?這種程度的謊話也敢編。】
阮然:【真的沒有感情指數考核?】
【真的沒有!!!】
【上班當打工人就算了,哪個黑心企業家還會管你感情生活怎麽樣啊!姐姐我單身二十幾年,有人care過嗎?沒有!】
阮然:【。】
如果是這樣的話,沈浮聲又是為什麽,要彈精竭慮地騙她呢?
沒等阮然想明白,梁蘇那邊就刷刷刷打起字來:
【你是認識誰這麽跟你說了嗎?我告訴你,百分之一百不安好心。他都說什麽了?讓你做什麽了?】
阮然想了想,把沈浮聲的那些代表性動作都摘了出來:
【他勸我和沈耀分手。】
梁蘇:【勸得好!】
阮然:【他以公司考核,需要提升感情指數為理由,讓我和他多交流】
梁蘇:【好家夥,然後你就跟他多交流了?】
阮然:【……嗯。】
現在想想,自那之後,工作上的事,她好像會和沈浮聲講一些了。
梁蘇:【不得不說,這男人還挺拐彎抹角的,沒跟你表白啊?】
阮然:【沒有。】
但是求婚了。
梁蘇:【很怪,非常怪,但也不好确認什麽,一般來說到這個程度就直接表白了,除非他是忌憚着沈浮聲,只和你玩暧昧?那這也太渣了吧——還有別的嗎?】
阮然:【我最近來晨霧練舞,封閉練習,他嫌我離得遠,直接在旁邊買了套房子住。】
梁蘇:【……】
梁蘇:【草!!!這還是跟蹤狂啊!!欺負你娘家沒人是不是?你告訴我他是誰?我幫你收拾他去!】
阮然:【……沈浮聲】
梁蘇:【…………………………】
梁蘇在對面捧着手機,瞳孔地震。
不是,你們總裁都這麽會玩的嗎?而且還是沈浮聲——沈浮聲還會幹這事?
她印象裏的沈浮聲還是從來不參加任何一家的雜志專訪,便已經活成人們口中傳奇那樣的人物。
一切原則與結論,落到沈浮聲面前,大概也要推翻。
梁蘇沉寂了大概有兩分鐘,才小心翼翼地發來試探。
梁蘇:【沈老板……他最近是不是在那邊有工作啊?】
阮然:【。】
阮然也不知道。
但她想了想,覺得梁蘇說得有些道理。
沈浮聲就是那樣頑劣的性子,有事沒事硬要嘴上占便宜,招惹一下。但他的做事風格卻要利落的多,一定不會為了別人而千裏迢迢地搬一趟家。
可能确實是她多想了,沈浮聲不過是為了找點樂子,順便跟她開開玩笑而已。
然而,梁蘇比她又多想了一層。
沈浮聲這樣的人,怎麽猜測都不為過,反正他最後辦的事總有可能是一個猜測都猜不準的。
【不如這樣,你找個人交叉驗證一下】
【什麽意思?】
【你有他助理的微信嗎?假裝問一下助理關于那什麽感情指數的事兒,看會不會露餡。】
【哪怕是沈浮聲,也不可能什麽都跟助理說,他要是一露馬腳,你就知道沈浮聲是在騙你,接下來怎麽做,就看你自己了。】
阮然想了想,覺得也合适,便找小燦要來了李煥的微信號,加了他的好友。
許煥秒過,熱情招呼道:【老板娘好!】
阮然:【別這麽叫了。】
還挺尴尬的。
許煥從善如流:【好的老板娘!】
阮然:【……】
阮然:【我問你件事】
許煥:【你說】
阮然:【你們公司有沒有一個叫感情指數的問卷?】
許煥盯着阮然的這句問話,大腦陷入了急速的思考。
感情指數這樣的問卷他們是有的,不過,那是人力資源部為了沖KPI,搞出來的一個沒卵用的東西。他甚至都沒把這東西送到沈浮聲眼裏,就直接給打下去了。
然而不知道怎麽機緣巧合,沈浮聲還是看到了這樣一個調查表。
但理論上這個東西最終是沒有在公司實行的。
那為什麽阮然會問這個?
首先排除的是阮然偶爾看到了這張表,繞過沈浮聲專門去問他。
那想來想去,只有的一個可能,就是沈浮聲要利用這張表打掩護。
掩飾他對阮然的不良居心。
那他當然要幫老板繼續掩護。
許煥冰雪聰明地回答:【是這樣的老板娘,這個表呢,确實在公司中有用,是為了提升夫妻之間的感情。現在沈老板這邊的指标壓力特別大,如果不能夠順利完成,年終獎要出問題。】
阮然:【……沈浮聲還在意年終獎?】
許煥:……糟糕,說禿嚕皮了。
以助理之心,揣測總裁之腹。是他錯了。
然而許煥極為機靈地找補道:【沈氏集團在聯姻前不是業績不好嗎?現在也被好多人盯着呢,但凡出一點差錯就要有大問題!感情指數作為重要的指标之一是會被納入考慮的。而且年終獎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一個!以後別說沈總年終獎了,普通員工的能不能發下來,還是個謎呢!】
阮然看着許煥振振有詞的分析,甚至和他們聯姻的真實情況關聯到了一起,就有了八分的相信。
最後,也不好在大半夜多為難許煥,便給他說了句謝謝,就熄滅了手機。
只是這天晚上睡覺時,阮然做了一些亂七八糟的夢。
其中一個,是她讓沈浮聲為她戴上戒指的那一晚。
沈浮聲的指尖微燙,神情雖是玩笑般輕閑,可眼神卻很認真。
好像真的在為珍視之人帶上允諾一生的指環。
阮然在黑夜中靜靜地睜開眼,房間昏暗,萬籁俱寂,指根的那枚硬物從未如此刻一樣明顯。
排練的工作仍在繼續。
指導老師一直沒有找到,阮然和李林英一起研究編舞研究很久,逐漸也摸出些門道。
這樣看來,沒有指導老師也未嘗不可。
而接着他們便收到一則通知,是要提前去劇院進行試演。
這一次的舞蹈并不只有她們一個舞團參與,會是多個舞團的聯合演出,但演出的前後順序是需要有評委來定。
其實排到中間的話,前後位置差別不大,大家主要想争壓軸的位置。
因為這個,她們最近的訓練也愈發勤奮起來,而領舞也經過選拔,定下了阮然。
實力擺在這裏,其他人并無異議。
準備去試演的前兩天,一個練習的下午,徐婷突然湊到阮然旁邊,問她:
“然然姐,你還有一個妹妹嗎?”
阮然一頓:“怎麽?”
“上熱搜了,”徐婷把手機遞給她,“你不知道啊?我以為提前跟你聯系過呢。說你們兩個是阮家姐妹花,舞蹈與演戲兩把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