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陸紅塵。”恰好一陣風揚起,冷香襲來,聲音順着花香傳過來,使得聲音中仿佛也帶上了花醉人的香氣。

陸紅塵回過頭,花田的房屋前出現了一個女子,她正靠在房屋上,朝他微微露出一絲笑容。這笑容就像吝啬的奴隸主給他的奴隸施舍般安慰,但卻無法讓人感到反感。因為這笑容是那樣誘惑,哪怕只露出一絲,也足夠醉人。

“沙曼。”他叫出她的名字。她的名字在他的口舌中纏綿,仿佛在品味百年老酒。

沙曼勾起嘴角,又重新露出一抹輕蔑,“他竟然沒殺你。”

“他殺不了。”陸紅塵笑着說。

沙曼看着他笑了笑,不知道是輕蔑還是別的什麽,“你來這裏幹什麽?”

“迷路了。”陸紅塵看着她,他知道這不是一個令人信服的答案,至少在這種情況下不是。

果然,沙曼不信。她嘴角的一絲笑容也消失不見,“有很多人這樣說過。”

“很多人?”陸紅塵問道。

“那些沒膽的小男人們。”沙曼似乎想到了什麽,重新勾起一抹笑容,這抹笑容太盛,在這漆黑的夜裏,仿佛在吸引人犯罪。一個長得不醜的男人,一個美麗的女人,在漆黑的夜裏,仿佛差一個引子就可以發生什麽故事。

這個故事永遠不可能發生,因為它的引子被人掐滅了。

“那沙曼姑娘能否告訴這個膽小的男人,如何從這個迷宮出去,回到我的屋子裏?”陸紅塵親手掐滅了這個引子。

“你在怕什麽?”沙曼卻起身看着他,語氣裏帶了一絲幽怨。

陸紅塵笑而不語。

“你在怕他。”沙曼看着他,神色悲傷。“你們都怕他。”

陸紅塵揚了揚眉,“我不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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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敢不敢進我的屋子!”沙曼一仰頭,光滑的下巴在月光下發着如玉的光澤,整個人像一只需要被順毛的貓。

很少有男人能夠拒絕這樣一個女人的邀請,尤其是在這樣一個美好的夜晚,哪怕知道這個女人是有所求。

可恰巧陸紅塵就是這極少數的男人之一。他搖了搖頭,“我不進去。”

沙曼瞪大她碧綠的雙眼,眼裏露出一絲嘲諷和輕蔑,“你還是怕他。”

陸紅塵搖了搖頭,嘆道,“我不是怕她,我是怕你。”

“我?我有什麽好怕的?”沙曼輕笑一聲,“你應該怕的是他,是那個惡魔。”沙曼平靜地說着,只是眼裏露出一絲恐懼。

“他對姑娘你很差嗎?”陸紅塵皺眉。

“不,他對我很好。”沙曼輕輕地說,“他給我帶最貴的食物,用最好的東西,數不盡的金錢。”

“那——”陸紅塵看着她,等待她接着說下去。

“但他不準我出去。”沙曼眼裏露出一絲痛恨。“我就像是他手上籠子裏的一只金絲雀,一個人對金絲雀再好也只是在滿足他自己的欲望。”

陸紅塵嘆了一聲。

“是,他是救了我。他将我從妓院救出來,但那又怎麽樣?那就表示我永遠低人一等,永遠只能做被他養起來的寵物嗎?”沙曼說到最後,眼角竟然在反光。

是淚。陸紅塵想阻止她繼續說下去,這已經不是在傾訴,這是在把已經好了的傷疤又重新血血淋淋地揭開,從疼痛中獲得藉慰。

但陸紅塵終究沒有這樣做。他只是靜靜地聽着。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沙曼擡頭望着天,“在那之後我本來以為你會死,因為之前看到的那些人都死了。但你沒有。”她看向他,“在小亭裏見到你的時候,我依舊以為你會死,但你現在還活得好好的。”

“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像我這樣的,大概上天都不收我吧。”氣氛有點沉重,陸紅塵難得的開了個玩笑。

但沙曼卻沒有笑,她認真地看着他,“這不是老天不收你,是老天收不了你。”

“或許。”陸紅塵笑着說。

“你為什麽不過來?”沙曼突然笑開,碧綠色的貓眼裏含着明媚的笑意,“我想和你說一些只能由我們兩人知道的事情。或許說完了,老天就讓你回你自己的屋子了。”

陸紅塵沉默了片刻還是走了過去,跟着沙曼走進了她的屋子。漆黑的屋子,陸紅塵轉身關上門的剎那有一具柔軟的軀體依了上來。

“你想和我說的只能由兩個人知道的事情就是這種事?”陸紅塵沒動,黑暗裏看不清他的神色。

“帶我走好不好?我知道你能帶我走的。”沙曼呢喃道。

“我不能。”陸紅塵在黑暗中說道,“我之所以會到這個島也是因為我坐的船出事了。我不知道我們在哪兒。”

“但你能帶我走!”沙曼堅定地說道。只是不知道她是真對他抱有如此大的信心,還是為了抓住這唯一的一根稻草。

一陣風吹過,房間裏的燭火突然亮了起來,一個人正坐在房屋中間。他的眼睛看着窗外,但兩人都知道他已看到了所有。

沙曼的臉突然變得雪白。倒是陸紅塵反而揚起了笑容,對着宮九打着招呼,“好久不見。”

宮九将看向窗外的眼神收回來,看向陸紅塵。看了好一會兒,他才點頭,“好久不見。”

沙曼似乎終于恢複了過來,她對着宮九皺眉,“你來幹什麽?”

宮九轉過頭去看着她,眼神溫柔,像是在看什麽稀世珍寶,“我想來看看你。”但陸紅塵卻覺得他這句話應該去掉幾個字,“我想你了。”

沙曼嗤笑一聲,“剛剛的話你都聽見了?”

陸紅塵皺眉,不明白她為什麽要故意提起這樁本已被忘記的事情,但令他更奇怪的是宮九的态度。

宮九笑着點頭,溫文爾雅。

“他想帶我走,你為何不殺了他?”沙曼輕輕地說,“他看到了你的——樣子,為什麽還活着?”輕柔的聲音像是在誘惑,又像是在委屈,在哭訴。

陸紅塵猛地看向沙曼,只見她看着宮九露出了一個笑容,那笑容充滿輕蔑,也充滿自嘲。

宮九似沒有看到他的笑容,轉頭對陸紅塵說,“給你一個時辰的時間。”

“幹什麽?”陸紅塵問道。

“逃。一個時辰,你若是能夠逃到我找不到的地方,我就不殺你。”宮九笑着說。

“不用。”陸紅塵也笑。

宮九看着他。

“你殺不了我。”陸紅塵将手放到了紅塵劍的劍柄上。

“這世上沒有我殺不了的人。”宮九站起身來,對着沙曼溫柔地說,“等我一會兒,我就回來。”

“嗯。”沙曼臉色蒼白的應了一聲,眼裏閃過一絲厭惡。

宮九出來的時候,陸紅塵已經站在院子裏等他了。他越過陸紅塵朝外走去。

“去哪兒?”陸紅塵問道。

宮九停下來,對着陸紅塵微微側頭,“去山坡上。這裏的花是她最喜歡的。”

陸紅塵看着小院裏開得熱烈的花,又看了一眼宮九的背影,想起沙曼說的一番話,忍不住嘆息,果然世上最難懂的,莫過于“情愛”兩字。

“你先吧。”宮九站在山坡上轉身迎着陸紅塵。這個方向,這個位置,既能不毀壞沙曼院子裏的花又能讓沙曼看到他如何打敗陸紅塵。

陸紅塵看着宮九,“我的劍法有些特殊。若是我出劍,你就沒有出劍的機會了。”

宮九笑了一聲,“盡管出劍吧。”他絲毫不認為陸紅塵只用一劍就能打敗他。

陸紅塵看了他一眼,手腕輕輕一轉,紅塵劍劍刃一轉,零碎的白布飄飛,如同飄飛的柳絮。在第一片白布落地前,一劍已經送了出去,正是他花了半年時間來掌握的那一劍——“陷情”!

看到這一劍,宮九眼睛一亮,正打算迎上去,一陣強光襲來,瞬間亮得讓人睜不開眼。再睜眼時,陸紅塵手中拿着的東西已經變了樣。不是紅塵劍,而是一條皮鞭。

鞭子在空中一甩,發出“唰唰”地聲音。宮九地眼神開始變了。再一看去,陸紅塵渾身的衣服竟也發生了變化。一襲金絲勾邊繡花的黑衣,黑發全部用金冠束起,整個人顯得格外尊貴。看着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條野狗。宮九內心閃過一絲憤怒,眼神卻變得更加狂熱。

“哐!”一聲,他手中的劍掉在了地上,他也忍不住在地上翻滾起來。在跌落到地上的一剎那,宮九眼中閃過一絲清醒,看着立在他前方手持鞭子的陸紅塵,眼裏閃過一絲嘲笑,随即竟然閉上眼,全身心沉浸在其中。每一鞭落下的時候,在帶給他痛感的同時,一陣快感湧起,讓他忍不住□□出聲來。

陸紅塵手持紅塵劍站在山坡上,聽着宮九發出的□□,臉上說不出的神色。他從來沒有那一次像現在這樣不希望知道自己這一劍帶來了什麽效果,但他偏偏又知道,而且還是很清楚的知道。

“他在幹什麽?”輕柔的聲音想起。陸紅塵擋住了宮九,從她的屋子看不見宮九,但他的□□大得她都能聽見。她猶豫了許久,還是決定來看一看。當真的看到宮九如她所想的那樣的時候,沙曼眼裏的厭惡清晰顯現出來。

“沙曼姑娘,他就交給你了。”陸紅塵說完,飛一般地離開了。他寧願在外面晃蕩一晚上,也不願守在宮九的身邊。

看着天上的月亮,陸紅塵第一次期待明天,不要那麽快到來。

作者有話要說:

陸紅塵:我想死。

宮九:我想死在你的鞭子下。

陸紅塵:不是我的。

宮九:可我看到的就是你。

陸紅塵:這是你的錯覺,那是你。

宮九摸着下巴:自己打自己好像也挺帶感?

陸紅塵:……

今天沒有啦,因為今天做了一天的視頻特效,沒有時間再碼一章了!哎,腰酸背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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