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救

他也自認為長得确實不錯,只不過跟面前這個風流倜傥的看着就不正經的男人有什麽關系嗎?

寧琮嫌惡的後退一步,多看一眼都覺得煩。

只是對方卻不打算放過他,那個男子拿着一把折扇,一身騷紫色緞袍貼裏外搭一件白色對襟衫,腳着一對黑色皂靴,一雙桃花眼轉盼風流,尤其是他的唇畔左上方那一點淚痣,嵌在白皙的面龐上更顯他處處風情,不羁狂浪。

“別退呀,怎麽着,小爺有那麽可怕麽?”對方見寧琮後退,更加來勁了,他骨子裏那種風流倜傥被激發,看着寧琮粉面瘦削的似乎風一吹就能倒,宛若一個老鷹看着小雞般。

戴雨澤閑來無事在街上晃悠,本想找那些狐朋狗友去敘敘唠嗑,可是不巧的是蘇文浩他老娘今天不舒服他回家盡孝去了,剩下的幾個也都難得各自有事,就剩下要他一個人在這蕩着,沒想到,真是老天開眼還真給他逮着了一個寶貝。

看對方那一雙明亮的眸子燦若星辰,配在那張小巧的臉上,精致的五官,粉嫩的皮膚,一身世家公子的打扮,戴雨澤心裏不免癢癢起來。

“你不是可怕,你是醜。”寧琮聽到對方說不在後退,站定後怼了一句。

他這是遇到穿越小說裏的爛俗段子,這個男人是想那啥他嗎?可怕。

他一個男的有一天也會遇到這樣的事,真是吓死個人喲。

“嘿,還是第一個說我醜的人,這就是緣分啊,走吧,我們去個無人的地方好好探讨交流下誰漂亮。”說完放浪的笑兩聲,吐了口唾沫。

寧琮差點吐出來。

小六小風立刻上前喝了一聲,準備自報門戶吓死這個沒有眼珠子的。

可是戴雨澤看着寧琮的目光忽然凝滞了,面上有些結巴,寧琮與他對面,見他雙眸一暗帶着驚懼,嘴裏恍恍惚惚的:“幹......幹爹......”

他跟着回頭。

啧啧,真是好巧哦。

時奕臣頭戴黑色五梁冠,一身月白色圓領大襟寬袖袍服,胸口繡着一條騰飛的綠紅相間的騰雲蟒,腰間配革帶,腳蹬黑色鑲金邊尖頭皂靴,脖子處系着一條緞袍黑披風,站在那裏目光冷淡肅然,大有一種遺世獨立的驚豔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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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琮不知怎麽的看到他竟然松了一口氣,忽然甜甜一笑的就跑過去挽起了時奕臣的胳膊:“公公,你來啦。”

戴雨澤見他這樣忽然愣住了,心下只覺得自己要倒黴。頭不自來由的更低了,他本就躬着腰給時奕臣行禮。

時奕臣看着态度無比熟稔的寧琮好似他們之間多親密似的。

一雙眼眸斜睨他,但是寧琮只當做沒看懂,依舊挽着他的胳膊往他懷裏蹭,還一邊委屈巴巴的把頭埋進他的臂彎裏:“公公,幸好你來了,不然今天寧琮可.....就要失身了。”

時奕臣聽了,眼眸頓時一暗,帶着淩厲的目光瞥向戴雨澤。

戴雨澤立刻驚恐的就跪地顫着聲音:“幹爹,兒子該死,兒子該死,實在是不知道,他就是....”想了一會慢慢道:“他就是,幹娘啊。”

說完匍匐在地,渾身抖動,時奕臣不發話他也不敢起來,這個幹爹才認着沒多久,他可不想就這麽散了啊。

時奕臣本來在廠子裏有事,可前些日子遇到一個七品官員貪污的舉報案子,正移交到刑部受審,因為涉及到朝廷命官的案子,他要過去旁聽一番。

沒想到這去的路上就見到自己的好兒子跟他的身後人唱起了一出,他不待見寧琮是一回事,但是讓他看見有人當街動了他的人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他的人就算他不喜歡也輪不上別人來動,他看着戴雨澤面色陰冷:“滾回去面壁十天,不許出來丢人現眼。”

戴雨澤如蒙大赦立刻爬起來抱拳行禮,一邊眼角偷瞄寧琮一眼,心中吓得一颠一簸的離開,他幹爹這麽做已經是格外開恩了。

幸好他剛才只是打嘴炮,沒有實質性的動手動腳,不然他的四肢恐怕已經被卸的差不多了。

戴雨澤走後,時奕臣低頭看着比他矮了一個頭的寧琮,他眼角眉梢都是依賴,仿佛剛才他就在等他來一樣,他是他的依靠一般,這個認知讓心底冷着的時奕臣忽然感受到一絲暖意,他難得緩了緩那張陰沉的臉,聲音也跟着放柔了不少:“你怎麽在這裏?”

寧琮察言觀色,感受到時奕臣此時心情似乎變好了那麽一點點,立刻道:“公公,我出來,給你準備禮物。”

給他送禮物?

時奕臣挑眉,難得。

寧琮竟然想着能給他置辦禮物了,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難道是因為上次在蝶戀花的事。

想到蝶戀花裏那個意外的吻,時奕臣心下那莫名其妙的感覺又襲來,渾身一陣不舒服,他掙脫了寧琮拉着他的手臂的手,隔開一段距離,嗤笑:“本公還差你那點東西?”

寧琮現在進了他的園子,吃的用的都是他的,給他買東西,表面說得好聽還不都是花的他錢?

寧琮見他如此只曉得這是在外面街上,公公臉皮薄不好意思,他也不強求,随即大方退開一步,笑嘻嘻:“公公,你位高權重每日裏給你送東西的只怕都是踏破了你的風雅園,你肯定是不在乎我這點的。”說完他又看着時奕臣,話鋒一轉,眼角眉梢都是真誠:“但是,別人送的再多那也是別人送的,他們都是外人,我送的在一般那也是自己人呀,裏外親疏不一樣啊。”

時奕臣心下一動,面上依舊陰沉沉:“有什麽不一樣。”

寧琮一聽瞪大眼睛:“公公,旁人都是走馬觀花,用你時你就是寶,不用你時把你忘一邊,但是寧琮肯定不會呀,我們是要舉案齊眉,鹣鲽情深,紅紅火火,恍恍惚惚,開開心心,快快樂樂,高高興興,大大方方過一輩子白頭到老的呀。”

一輩子,時奕臣被這三個震撼住,身子幾不可見的晃一下,随即穩住,心下情緒翻飛,但面上依舊風輕雲淡看不出喜怒,細着嗓子:“行了,都誰教你的,這些亂七八糟的話。”

一輩子,他這樣的人有一輩子可言嗎?

有人願意真的跟他一輩子白頭到老嗎?

時奕臣恍惚了一下,但很快便回過神來,心底有些鄙夷的笑了:他才不稀罕什麽一輩子,他只要跟他的權利地位一輩子好好的就可以,寧琮這個鬼頭精倒還挺會哄人的。

不過他又不是什麽不經世事的毛頭小子,這些好聽的甜言蜜語怕是唬不了他。

但心底已經被寧琮的話給說的不那麽陰暗了,揮揮手:“回去吧,天也不早了。”

寧琮見他岔開話題,心想,一時半會時奕臣肯定不會相信自己的話,他是真心想在他手下一輩子,只要不殺他不賣青樓,他在他園子裏可以相安無事一輩子,跟着個閹人他也無所謂,他又不怕什麽流言蜚語他可是現代化都市青年,他的思想開放着呢。

只能以後在慢慢表明心意了。

不過他回想起剛才的戴雨澤,面上又嬌嗔了下:“公公,那個人,你怎麽說放就放了呀?他剛才可是,可是要把我給......”說着,寧琮憋着嘴,一臉不情願。

時奕臣見他一臉屈辱,到底是個世子爺,身世還是貴氣的,恐怕是沒有遇到這種地痞無賴,一時心跟着軟了下:“行了,我知道了,回頭我重罰他。”

其實戴雨澤剛才說的話他在旁邊也聽見了,而且看寧琮衣着無礙,沒有什麽撕扯的痕跡,知道戴雨澤只是打嘴炮,沒有幹別的,這才叫他滾。

如果真的做了什麽讓他難看的事,那個混球不要寧琮說,他只怕已經踹斷了他的命根子,讓他爬着回去。

寧琮的委屈本就是裝的,他一個男人況且對方也沒有真的對他做什麽,在時奕臣面前示弱就是為了博個同情憐憫,看看他的态度,這會見着時奕臣發話,心中也放心了,就讓他去找那個潑皮,不過心底卻在想時奕臣怎麽會收一個流/氓當義子,轉念又一想,他本來就是全書的大奸臣,大反派,跟他在一起厮混的能有什麽好人喲。

心中想通這點便順暢很多。

看着時奕臣又道: “公公,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嗎?”

時奕臣只讓他一個人走,他這一身裝扮難道還沒下班?

時奕臣道:“你先回去,我還要去旁聽案子。”

寧琮又道:“那晚些,公公你可回來啊?”完全試探性的問答。

他想說他的夥食還沒改善,清湯寡水還要小六小風自己做,可他們也不是專業廚子,做的飯比他估計也好不到哪裏去。

不過這裏是大街,估計一時半會也說不清什麽。

旁邊路過的人已經有人伸頭圍過來了。

時奕臣沒想到他會這麽問,忡松下,随即道:“再說吧,不知道要聽到幾點。”

寧琮臉上 一陣失落,難道今晚又要清湯寡水的吃?

時奕臣見他臉上露出蕭瑟神态,晶亮的眸子也跟着暗淡了,忽然心頭一顫,又改口;‘應該有時間回吧,我只是去旁聽。’

說完他就後悔了,寧琮立刻面露激動,開心的像個猴子:“太好了,那,我在家等公公。”

說完他把自己的手放在嘴唇上“mua”了一口,然後把手抛出來像時奕臣揮一揮,那意思就是表示自己親吻了他。

時奕臣第一次見到這個動作,不覺得頓住,随即表情複雜:“成何體統?”這是大街上,怎麽舉止這麽輕浮,随即一想,寧琮從遇見他開始輕浮的事情也沒少幹,忽的又覺得很正常。

不過心頭卻無端舒緩了一些,對聽風說話也輕緩不少;“走吧。”

聽風低頭道了一聲:“是。”

心底早就佩服寧琮佩服的甘拜下風,匍匐跪起,論起撒嬌哄人的本事,這個寧小世子真是他見過的最會的一個啊。

他直覺廠公對寧小世子也不一般。

看來以後對這個小世子要小心些才是。

走了幾步後,時奕臣看着已經消失大半個身影的寧琮,忽然想知道他今天去給他準備了什麽禮物,但随即又收回視線,算了,他在意個什麽,他走到今天什麽奇珍異寶沒見過?

管他送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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