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4章

學校為了給學生們養精蓄銳,第二天沒有安排早自習,但遲炀還是早早就到了教室,還有一些同學也到了,以班長為單位聚在一塊,神情嚴肅。

見遲炀來了,何柏招手:“遲炀,證據拿到了嗎?”

遲炀揮了下手機:“拿到了,接下來只需要把這個視頻交到政教處。”

“快給我們看看。”

大家圍在一起看完視頻,呼吸都粗重了不少。

昨天賽場上的憤怒再度湧上心頭,尤其是當淩琅被隔壁選手不小心踩到的那一下,隔着屏幕都能感覺到痛。

徐圖捏緊拳頭:“靠,不能忍了,我們現在就去!”

薛婕點頭:“走!”

羅以衡有些擔憂:“那個,我們這樣真的沒問題嗎,聽說馬傾予家很恐怖……”

于志銳無語:“人多力量大,馬傾予背景再強,能把我們這麽多人一塊兒給辦了嗎?你要是害怕就別去。”

“不不,我只是随口說說。”羅以衡猛地站起身,挺起胸膛,“我要去!琅哥幫過我大忙,我也想為琅哥做點事!”

徐圖瞥了羅以衡一眼,呵呵道:“行啊小慫貨,這回還算你孝順。”

早晨8點,鬧鐘準時響起。

淩琅睜眼的時候懵了一會兒,才想起自己在遲炀宿舍。

陽光從玻璃窗斜射到床邊的地板上,濺起一片浮塵,屋裏靜悄悄的。

他穿好衣服走到客廳,桌上放着一張紙條和一個保溫桶。

遲炀在紙條上寫了自己先去學校有點事,要他把早餐吃完之後別急着去教室,等辦完事會回來接他。

落款處畫了只簡筆小綿羊,胖胖的,像一朵雲,小綿羊的尾巴尖兒上還頂着一個小愛心。

淩琅打開保溫桶,第一層是豆漿,還冒着滾燙的熱氣,第二層裝着牛肉面,面上卧着一個荷包蛋,是心形的。

淩琅看了眼小紙條上那只綿羊。

愛心的尾巴。

愛心的蛋。

淩琅對着兩個愛心發了一會兒呆,又被逐漸變密的心跳拉回了神。

面遇到冷空氣開始迅速變坨,他趕緊拿出筷子,第一筷夾起的卻是荷包蛋,一口下去,滿嘴溏心。

運動會之後的頭兩天最難熬,老師往往會布置很多題目,以此加快大家收心的進程。

周五最後一堂課剛下,教室裏四處都是怨聲載道。

林猛把一沓卷子狠狠摔到桌上:“還讓不讓人活了,就休兩天,每科一張卷子。”

王每哼哼道:“運動會占用了月考時間,相當于讓我們把雙休日過成月考日呗,真雞賊。”

不類比還好,一類比更氣人了,這可不就是月考模式嗎!

有人把作業卷起來舉過頭頂:“我要起義!我要反抗!”

幾個人一起哄,逆反的氣氛瞬間被推至高潮。

侯思傑:“要不我們推舉一個人去和老師們說下吧,這麽多作業真的很不科學,很反人類!”

大家聞言,紛紛把目光投向班長大人。

何柏吓得推了推眼鏡,舉起雙手:“別看我啊,我可不敢。”

副班長葉玲玲抓緊附議:“我也不敢。”

是啊,有誰敢去質疑老師的作業量呢?

幾秒鐘後,不少人回過頭去,看向最後排角落,那個唯一敢和老師對着幹的勇者。

然而,他們那位曾經能用氣場殺人的校霸,此刻正單手撐着下巴,歪着頭,聽他的校草同桌問他題目。

窗外暖黃色的夕陽在他們身上鍍了層和煦的柔光,那一瞬間的無害氣息,讓大家紛紛恍惚了起來。

經過搶修和打掃,淩琅被水淹的宿舍已經恢複如常,晚上和遲炀一起複習完功課,淩琅收拾好書包,打算搬回對樓。

遲炀抓住淩琅的書包帶:“這麽晚了,要不就別走了吧。”

“晚麽?”淩琅看了眼時間,“才九點半。”

遲炀站起身:“那我送你。”

淩琅搖搖頭:“我右腳已經可以着力了,慢點走,沒問題。”

每天被遲炀扶來扶去,這已經不僅僅是給遲炀添麻煩的問題,還是一個尊嚴問題,再這樣下去,他在班上的形象就會徹底從人人敬而遠之的琅哥,變成一個需要大家捧在手心的廢物。

“明天見。”淩琅把書包挂在肩上,往門外走去。

看着淩琅堅決離開的背影,遲炀灰綠色的眸光閃爍了一下,突然有股非常危險的沖動——要不找個機會,讓對面的下水道再漏一次吧。

一整個題海遨游的周末過去,校園被雪籽般的飛絮籠罩,一不留神就會連打十個八個噴嚏,形象全無。

語文早自習,老劉打着噴嚏走進教室,前排打瞌睡的學生全都吓醒了,争先恐後将課本扶正,開始讀書。

老劉巡視的時候,又打了個巨大的噴嚏,差點把手上的保溫杯飛出去。

秦野正巧讀到“力拔山河氣蓋世”。

聲音洪亮,情感充沛。

同桌的林猛沒忍住,笑出豬叫。

快樂會傳染,很快,一圈的學生肩膀都開始顫抖。

老劉臉一黑,敲着林猛課桌道:“看你笑的這麽開心,應該是課文都背熟了,大課間到辦公室來背給我聽。”

“不要啊劉老師!再給我一次重新做人的機會吧!!”

林猛凄慘的哀嚎聲驚醒了教室裏所有摸魚的人,見老劉竟如此殘忍無情,大家紛紛把臉埋進書裏,人人自危。

“殺雞儆猴”永遠是《教師兵法》上上計,終于制服了這群幸災樂禍的兔崽子,老劉看着全班認真讀書的盛景,滿意地往後排走去,路過淩琅的時候,他特意留心,多看了兩眼。

淩琅正在和遲炀讨論一道物理題,兩顆腦袋怼一塊兒,直接和書聲琅琅的教室劃開一道結界,偏安一隅,又明目張膽。

在這個獨屬于他們的小世界裏,二人誰都沒有在意剛才的小插曲,也沒有發現身邊站着的人。

按老劉的規矩,早讀課是嚴禁搞理科的,但他破天荒沒有打斷,背着手,繼續往前巡視,随他們去了。

作為班主任,淩琅這學期發生的變化自然都被他看在眼裏,毫不誇張地說,淩琅是他班主任生涯中最大的一次挑戰。

如果淩琅和別的壞學生一樣也就算了,可偏偏淩琅沒有那種桀骜不馴的叛逆,他在淩琅身上看到的,通常只有是心如止水的漠然。多數時候,他的教誨和責罵并不會被淩琅用少年意氣強硬地反彈回來,而是如同石子沉湖,波紋散盡後,石子不見了,湖面繼續沉默,繼續空空。

通俗點講,就是油鹽不進,但又讓人不忍心徹底放手。

有很長一段時間,他甚至連聽到淩琅的名字都會頭疼,然而,就在他終于決定放棄這個學生的時候,一切迎來了逆轉——從第一天,他領着遲炀進班,看到淩琅端坐在座位上的那一刻起。

至于遲炀這孩子,他倒是挺喜歡的,家境優渥,人長得陽光,對老師有禮貌,也深受同學們喜愛,雖然自己成績不咋地,但在把同桌往好的方向帶這方面,還挺有一套。

早自習過後是升旗儀式,學生們吃完早餐,三五成群往升旗臺走去。

淩琅的腳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正常走路沒問題,就是不能劇烈運動。

走在路上,遲炀單手插兜,盯着淩琅的腳研究了老半天。

淩琅被他看得走路都開始別扭了,忍不住問他:“你幹嘛?”

遲炀:“真不需要炀哥扶了啊。”

淩琅“嗯”了一聲:“走路已經不受影響了。”

遲炀嘆了口氣:“那好吧。”

淩琅狐疑地看向他:“你看上去好像挺惋惜的。”

遲炀挑挑眉,沒說話。

在讀懂人類情緒這方面,小狼崽還真是越來越有經驗了。

淩琅來的比較晚,剛站進隊伍裏,升旗儀式就開始了。

主持人上臺走流程的時候,淩琅斜後方的王每突然發出“噗呲噗呲”的聲音。

淩琅一開始沒理,結果王每學老鼠叫上瘾了,一直在後面表演口技,他怕王每把口水噴到他背上,回頭看了一眼。

王每口都幹了,終于把淩琅呼喚過來,他手攏在嘴邊小聲道:“琅哥,等下千萬千萬不要提前離場,今天有場好戲看。”

對王每所謂的好戲,淩琅并沒有什麽太大的興趣,盡管王每表情興奮得都快扭曲了。

升旗、學生演講、領導講話、衛生總結、流動紅旗等一系列程序走完之後,主持人并沒有要大家散會的意思。

“各位稍安勿躁,接下來,是通報批評和檢讨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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