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節
第12章節
比如說顏烈他現在在幹些什麽,應該和夏雲裳在一起吧,她那麽美,他們本該是一對,是我打擾了,我曾那麽真心地相信他是愛着我的,後來證明了那只是個笑話。我始終不是灰姑娘,我也沒有玻璃鞋。
再比如,我會想起姥爺,爺爺。我離開的時候,他們拖着年邁的身體,在機場哭得很傷心。我讓他們操碎了心,卻走得頭也不回,是我任性,是我對不起他們。至于舅舅,我帶走了他疼愛的小兒子,我也很是內疚。我們的心底都藏着太多,我想着重聚天倫的那一天。
再比如,我會想程章現在在幹什麽。走的匆忙,我唯一遺憾的是沒有和她告別過。那時看過一本小說,那裏說認真說過再見的人,哪怕分別了再久的時光,終有一天,還會再見。那麽我們無法再見了麽?我不是不想和她聯絡,我只怕斷得不夠徹底,怕他找我。我又怕他根本就不會找我,那我該會如何地絕望!
索性把過往一刀切斷,不留餘溫,我還是會想念,想念那個炎熱的夏季,那個寒冷的冬季,那對我笑的男孩,那護着我的女孩。
也許,等到某一天,那些美好的依然美好,那些痛苦的不再痛苦,我會微笑,我會提起,再不會淚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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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烈篇 我半個胃的愛情(1)
那一天,失去了半個胃,我活過來了。
那一天,失去了顧君影,我生不如死。
從小我就知道我和別人不一樣,我的胃是有病的,那裏長了個小東西,不能喝酒,不能吃辛辣的刺激的,我吃得清淡,我活的清心寡欲,像是寺廟裏的和尚。
遇上顧君影是我前半生中最快活的日子。
莫名其妙地,她就出現了。
我是多麽慶幸那個夏天的從家中的逃離,想來就是為了遇見她吧。
莫名其妙地,我就愛上她了。
也許是她不同于我身邊的那些女子,包括我的媽媽,我讨厭她們的聒噪,讨厭她們的做作,讨厭她們的勢利。
我的君影,她有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勝過這世間的萬千女子。
她總說我笑起來很漂亮,就算是陰霾的天氣也似乎看得到陽光。
其實,她才是我生命的一場雨露,有了她,我的人生才不幹枯,不貧瘠。
于是,我貪心地留下了她,我甚至還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
我像是個挖到了璞玉的老農,時時刻刻都想把她揣在我的懷裏,生怕別人發現了她的好,她的光亮。
那個出色的男子站在她身邊,看起來那麽的和諧,那麽的自然。
那一刻,我嫉妒了,我害怕了。
忍不住,假裝不經意地提起,然後她生氣了。
我知我不該不信她。
可是,她如此美好,她本該陪在更好的人身邊。
而我,今天睡去了,卻不知道明天還能不能醒過來。
這樣子的一個人,黃土快埋到胸口的一個人,我有什麽權利去擁有她。
是我太自私。
第一次,喝了許多酒,還是沒醉。
想起那個晚上她哭倒在我懷裏,她說有時候我真的想痛痛快快地醉上一場,然後一覺醒來,所有難過的傷心的統統就都記不住了。
原來人傷心難過的時候,真的是醉不了的。
莫名地心痛,慢慢地胃也痛了。
昏迷的前一刻,忽然覺得有些輕松,這麽死去也許是我最好的歸宿。
我可以繼續相信,我愛的人她依然愛我。
醒來後,我人在醫院,我真是讨厭這個地方,永遠是一片蒼白,永遠有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永遠有死亡的陰影。
好久,我都沒有聯絡她。也許可以放了她,也放了我自己。
終究還是沒有抵擋得住那股思念,顫抖着手撥通了電話。
聽着電話那頭她依然清冷的嗓音,不由地覺得委屈了,這許多天她都不想我的麽。
她說,我在意的只有你而已,無關其他。
心裏脹的滿滿的,像喝了酒一般,飄飄然,每一個毛孔都像喝足了水一般,舒展開來,渾身上下是說不出的舒坦。
我想我是放不開了。
我開始覺得,就算是剩下半個胃,或者是切掉整個胃,只要是活着,哪怕是茍延殘喘地活着,我都是願意的。
只要她在我身邊就好。
可是,我這麽卑微的渴望都有人要來剝奪。
我對流言不聞不問。
我帶她去破壞相親宴。
如臨深淵,如履薄冰,我小心翼翼地呵護着我們如燭光般微弱的幸福,搖搖欲墜,卻明亮如初。
然而,我終究還是失去了她。
胃痛難忍,夏雲裳吻住我的那一刻,我覺得惡心,卻反抗不了。
忽然想起程章說的那句話,要清清白白地走,完完整整地回來,小手被摸一下都不行。
我想如果我連着嘴巴一起切除的話,她會不會原諒我呢。
倒下的那一刻,我看到了院子外面,她蒼白得幾乎透明的臉。
眼睜睜地看着她跌跌撞撞地跑走,我卻無能為力。
對不起,君影。
我的君影啊。
我愛你。
只是,我已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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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君影篇 韶齡枯骨(2)
作者有話要說:下午有些事,就先更了哈。 日複一日。
時間流逝地很快。
似乎對一切都失去了興趣,就這麽地過着重複的日子。
很簡單,卻很安全。
小哥說我就是一只躲在殼裏的蝸牛。
他也曾這樣說過我,如今我只是把頭縮了回來而已。
外面的世界太寒冷,太殘酷。
我只願守着我自己的一方天地,過我安樂的日子。
說到底,我只是個沒用的人而已,受傷了就跑回窩裏躲起來,默默舔着傷口,然後再也不想爬出去了。
依然喜歡不說話。
依然喜歡在深夜彈琴。
依然喜歡在陽臺上曬着太陽發呆。
很是奇怪,這異國他鄉,我足不出戶,居然遇見了尚遠之。
見到他的那天,是個雨天,沒有太陽可曬的日子我總是覺得寒冷。
蜷縮在電視機前的沙發上,我用毛毯把自己裹了一層又一層。
尚遠之就這麽堂而皇之地出現在我的面前。
他微微笑着,搖着手上的一串鑰匙,那是小哥的,我之前在上面挂了一個娃娃。
我是不怎麽想搭理他的,便不理他。
這裏是我的地盤,我不用強裝着笑臉粉飾太平,也不用刻意去讨誰的歡心。
尚遠之無視我的後娘臉,自顧自地坐在我的旁邊,依然是那副讨厭的笑臉。我真不明白他哪來那麽大的耐心裝出這麽一副誠懇的笑臉,難道假面具戴久了就成了真的麽?
“你就這麽逃走了?”他聲音懶懶的,似乎還有些笑意,當然,前提是我沒聽錯。
決定繼續忽視他,我仍然看我的電視。
“他在醫院裏。”
他,哪個他,顏烈麽?
心不自覺猛烈地跳了一下。
“他幾乎就要死了。”
我不知道我的臉此刻是不是在抽搐,我也不知道尚遠之他說這些是為了什麽,我只知道我不想聽關于那個人的一切,一點也不想聽。
“他很想你,我看出來的。”尚遠之依然是淡淡的笑意,溫和的聲音。
“夠了,尚遠之。”我忍不住捂住耳朵,實在是不明白小哥為什麽把鑰匙給了這個人。
“你要逃到什麽時候?”
“不要你管,你算什麽,我不想聽,你給我住嘴。”我把我自己隔絕在我自己的世界裏,好不容易我可以裝作若無其事,他尚遠之千裏迢迢,穿過半個地球,目的就是為了撕破我的面具麽,他憑什麽?
“你忘不掉麽。”
他讓我這幾個月來的努力化為了無有,我沒有忘記,我依然記得。
我已經聽不到他在說些什麽了,只看見他的嘴巴在哪裏一張一合的,我可以想象得出他那張漂亮的嘴巴裏吐出的是如何殘忍的字眼。
我尖叫着,發瘋了一樣撕打着他的胳膊,他的背,他的臉。
顏烈,你要我怎麽辦,你到底要我怎麽辦。
我忘不掉,真的忘不掉。
他的笑臉,他的眼淚,那些開心的,難過的,通通在我的腦海裏浮浮沉沉,我幾乎要發狂了,那潰爛的傷口又被他挖了開來,血淋淋地攤在日光之下,痛的要命。
他怎麽可以殘忍如斯,連假裝的平靜都不讓我擁有。
我還可以有些什麽。
我還可以期望些什麽。
黑暗來臨的那一刻,我似乎又看到了那張臉,淺淺的酒窩,彎彎的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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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烈篇 我半個胃的愛情(2)
想起了程章,我醒來那天她火急火燎地跑來說君影失蹤了,退學了。
我想她是不知道君影為何離開的,否則她是要把我這把病骨也給拆了。
我告訴了她事實的真相,我也情願她狠狠地罵我,甚至是揍我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