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57.步步算計難掩殇

“何苦呢？”墨傾涵拉着墨悠荷的手，走在禦花園偏僻的地方。

墨悠荷面色愁苦，雙目中卻帶着一種倔強：“父王今日不顧母妃的面子，甚至不顧禮法，當衆要擡舉那個賤人為側妃。就算這次被皇上駁了，倘若以後有一個地位高的美人，心在狠一些，說不定我母妃的正妃位子都難保。母妃生性軟弱，倘若哪一天我若是嫁了出去，母妃的日子就更不好過了。再說了，還有不到半年我就及笄了，根本就不可能陪在母妃身邊幾日。還不如借這個機會讓皇上覺得虧欠我，以後多少也會扶照母妃。那裔國的皇帝身體衰弱，要不了幾年太子就會登基。那太子雖不是良人，卻顧忌着我的身份。有了兒子，站穩位置以後，再過個幾十年，即使是我那父王怎麽也不敢薄待了我母妃。”

“你要效仿長公主？”墨悠情露出一絲吃驚的神色。

墨悠荷帶着一抹高深的笑意，卻讓人覺得一片陰冷：“為何不可？”

墨傾涵一瞬間沉默了下來：“悠荷，我沒有親姐妹，從小我們三個感情就好，如今小十一去了。雖然皇家的親情最為廉價，可是我一直當你是親妹妹。所以有些話，我也只會對你說。雖然說這些年一直是我在幫你，可是我知道，真若是論計謀我比不過你。雖然咱們兩個同為郡主，我有一個好父王。有些事情，我做得可是你卻做不得，所以才成了我去幫你。可是，你可要想好了，這條路太難了。”

“姐姐，這話你也就是當着我的面才會說的，我懂。我也一直當姐姐是嫡親的姐姐一般。姐姐本就不适合生在宮裏，雖然這些年姐姐學了很多，可若是沒有太後和平西王護着，姐姐早就屍骨無存了。”墨悠荷眼神變得柔和了許多卻帶着幾分哀戚，“姐姐，我還有弟弟，我已經沒有退路了。”

“好了，妹妹，咱不說這些了。不過，你放心，只要我還活着一天，我就會盡可能地保住你母妃和世子。說真的，倘若你不是臨晉王的女兒該多好，這樣哪怕是我以勢壓人也好，總之卻可以保下你。”

“姐姐說什麽呢，倘若我不是你的堂妹，只怕我至今還未見過萍雲郡主呢。”墨悠荷笑道，“再說了，我馬上就要嫁人了，姐姐你應該恭喜我才是啊。”

“好……恭喜你。”哪怕是對着當年的林貴妃，只要她想，依舊可以強迫自己很自然地笑得出來。可是，如今她卻連撤出一絲笑容都極為艱難。

“見過寧和公主、萍雲郡主。”一個穿着粉紅衣衫的女子微微施一禮。

“原來是蘭小姐啊。”墨悠荷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随即拉着墨傾涵離開。徒留蘭吟一個人站在遠處，尴尬至極。

“她是誰？你不喜歡她？”墨傾涵問道。

“談不上喜歡不喜歡。她是鎮國公的嫡女，心機深沉，一心想做文郡王妃呢。”墨悠荷略帶嘲諷地說，“要不是你平日裏不出門，平西王府她又進不去，她又何必纏着我？這偶遇可不是什麽巧合。”

“我早就不相信什麽巧合了。她若是真的成了文郡王妃，只怕我那個表姐就危險了。依夢竹的身份太低了，恐怕連側妃都當不了，不過是個妾而已。”墨傾涵嘆着氣說。

“那是她的選擇，姐姐已經仁至義盡了，根本不欠她什麽。噓！”墨悠荷突然停下腳步。

“竹兒，我勸你不要再去求萍雲了。這是你們依家欠平西王府的。”低沉的男聲傳來。

“玉宇，我知道，可是那是我的血親，我無法不管他們。更何況，依家還有那麽多無辜的人。”依夢竹帶着一絲哭腔。

“傻丫頭，你不該來京城的。父皇有意将鎮國公的女兒許給我，那不是一個能容人的，我怕我護不住你。”墨玉宇苦笑着傳來。他雖然是皇子，母族地位低微，母妃又以過世。他的能力雖然強，卻與太子年齡相仿，不得不避開太子的鋒芒。皇上一心立嫡，太子本身的能力不容置疑，以後絕對是一代明君。鎮國公的愛女心儀他，皇上不會駁了鎮國公的面子，那蘭吟他是必須給娶。

“不要轉移話題。”依夢竹的聲音略微有些生氣，“我既然認定了你，定然會跟着你的。再說了，萍雲郡主認可我的身份。不要以為我才到京城沒多久就不知道，有她在，別說是那位蘭小姐也不敢太為難我，就是鎮國公也要掂量掂量。”

“唉，竹兒，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寧和公主之所以狠下心對你，是為了讓你看清楚形勢，免得日後吃了虧，沒人護你。寧和那丫頭平日裏看起來大大咧咧，實則心思細膩，她的手段就是那蘭小姐也及不上。可是她終究只是個郡主，又豈能管到自己的堂哥後院的事情？如今她遠嫁，看起來風光無限，實則……再說了，我那個妹妹可不是個好像與的，若非看在萍雲的面子上，又怎麽可能如此盡心地照顧你？再說萍雲郡主，你得了她的眼緣，再加上我和萍雲郡主平日裏也是極為要好的，她這才會幫你。她雖然為郡主，可是除了已——已故的十一公主，哪個公主比她受寵？她父王位高權重，鎮國公自是不敢得罪。再說了，她的身子不好，若是氣出個好歹的，平西王先斬後奏屠他個滿門都沒人會奇怪。有她支持你，即使是鎮國公的女兒也不敢明着對你。可是……”

“可是什麽？”依夢竹奇怪地問。

一陣沉默，即使躲在一邊的墨傾涵和墨悠荷也覺得壓抑。

“可是，萍雲郡主還剩下一年多的壽命。她若是去了，平西王府也就徹底沒了，到時候，你在京城唯一的勢力也就沒了。”

“什麽？”依夢竹不敢置信地看着墨玉宇。

墨玉宇嘆了口氣：“你知道父皇為什麽那麽信任平西王嗎？親情？是的，父皇和皇叔的感情自然是極好。可是皇家最不經考驗的就是親情。皇叔如今位高權重，早已功高震主，你可知父皇為什麽還一如既往地信任他？”

“為什麽？”這也是依夢竹最為奇怪的地方。在京城呆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是接觸的圈子卻是最上流的，再加上墨悠荷有意的引導，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什麽也不知道的小姑娘了。

“只因當初我那皇嬸去世以後，皇叔心存死志。若非萍雲郡主身子骨弱，倘若再沒有皇叔護着，必定會很辛苦。皇叔一直就是為了萍雲郡主而活。大概一年前，就是連莫先生也沒有辦法再延續萍雲郡主的生命了。萬不得已，萍雲郡主服下奪命丹。奪命丹本事劇毒，卻和噬心蠱相互作用，暫保性命。父皇一直都知道，萍雲郡主活不了多久了，而一旦萍雲郡主去了，皇叔定會倒下随着一起去了。就算是萍雲郡主可以活下去，皇叔又沒有子嗣，父皇又有什麽擔心的？”

剛剛依夢竹聽到墨玉宇那麽說平西王，她就十分詫異。如今聽了墨玉宇的釋然，也就釋然了。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平西王是為了女兒而活，萍雲郡主若是因為誰被氣着了，平西王哪裏會顧忌。皇上降罪又如何，反正女兒去了他也沒打算活，這是整個京城都知道的事情。也正是因為如此，平日裏萍雲郡主有哪些不合祖訓的舉動，大家也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這位郡主就算是平日裏萬事順心，也難保不知道什麽時候就過去。

原來自己的爺爺當時的所作所為，就等于毀了平西王府。她當初還在奇怪，為何那日随着寧和公主去見太後時，太後會用那種眼神看她？她有些無神地看着墨玉宇。也許，她不止救不回依家，恐怕更不可能嫁給墨玉宇，哪怕是個妾。更可笑的是，興許在牢中的依家衆人根本就不知道為何被關了起來。刺殺皇室，大姐當初那一掌，非但沒有傷到墨傾涵，反而還給了她斬殺依家的借口。

若是京城的人知道當年平西王妃的真正死因，恐怕朝中沒有一個大臣不想誅殺依家滿門吧。或許有的人為了讨好平西王，直接背着萍雲郡主誅殺依家吧。倒不是那些人多麽疼愛萍雲郡主，只是就連她這個才接觸這個圈子不久的人也知道，每次萍雲郡主闖鬼門關的時候，皇上的脾氣都不好。朝堂上人人自危，生怕被皇上遷怒。那段時間，辦好了差事的大臣得不到賞賜，辦不好差事的，懲罰還要加重。

墨玉宇強忍着心痛，故意不看依夢竹此時傷心無助的樣子。長痛不如短痛，也許，一開始他就錯了。只是，他是人，他也想和心愛的女人相守。畢竟，有平西王這個先例。只是，他忘了，平西王的能力與背景不是他能比的，而依夢竹又姓依。即使萍雲郡主願意成全，皇室也只會允許她做一個妾。倘若哪一天萍雲郡主去了，依夢竹又豈會有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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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對不住才更新，這章多更一些作為補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