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靠近1
從禮堂出來，天色暗了不少，夕陽西下，清清和任覽一前一後地走着，清清盯着地上他們的影子，一時晃了神。認識任覽時，他已經從高中畢業，他們未曾有機會像今天這樣漫步在校園中。
記得那時讀高中，雖然學校不讓談戀愛，但擋不住青春男女悸動的心。
清清總是能在各個角落看到成雙成對的情侶。雖然不能正大光明牽手相擁。但就這樣相并走在路上，清清也覺得很是浪漫。
“真好。”清清心想，仿佛了了自己的一個小小心願。清清不覺地放慢了腳步，貪婪地想要這段時光久一點。
但清清不知道，身邊的人則是希望這條路沒有盡頭。
兩人以烏龜爬行的速度走出校園時，天色完全暗了下來。校門外亮了排排路燈，周邊店鋪也已經飄香四溢。
這時，清清終于覺得自己饑腸辘辘。幸運的是羊肉館不過五分鐘路程。
“老板娘，我們來了。”一進門，任覽便帶着清清直奔包廂，包廂裏菜早已經擺好，而且道道熱氣騰騰。
清清疑惑地看了眼老板娘，看了眼任覽。
“任覽剛剛給我發了信息，我便給你們準備好了，餓壞了吧，小姑娘，哈哈哈哈哈哈，快吃吧。”還是老板娘反應快，給清清解釋着，說完，便又熱情地給清清倒了茶水。“小姑娘是任覽的同學吧？”
“恩，比任覽小一屆，我也是B高的，阿姨。”
“哦，是本地人啊，那很好呀。哈哈哈哈。”聽見清清是本地人，老板娘一改自己的塑料普通話，說着自己更順口的家鄉話。
“嗯嗯，那當然是好的呀。”清清頓時覺得親切得不得了，也用着家鄉話回應着。
“那小姑娘叫什麽名字啊？家住在那邊啊？”
恩？清清愣了一下，這老板娘這麽熱情的麽，以前來也沒覺着呀！正打算開口，便聽見任覽打斷“咳，菜上齊了吧。”
“上齊了上齊了，吃吧，來來來，小姑娘多吃點，不夠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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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去忙生意吧。”頗有趕人的意思。
“好好好，你們先吃。”先吃先吃，老板娘不舍似的放下茶壺，臨走前，還不忘跟任覽挑了一下眉。
這下，清清便更疑惑了，直勾勾地看着任覽，莫非老板娘對任覽？任覽這長相真是老少通吃啊……
“咳咳，其實老板娘是我小姨，我媽的親妹妹。”還是坦白吧，不然這挑眉，誤會大了。
“啊，那你對你小姨也稱呼老板娘？”清清實在沒想到。
“習慣了。”任覽夾過一塊羊肉放到清清碗裏，接着解釋，“以前高中的時候同班同學總是來，小姨怕我同學知道我們的關系就先跟我斷了關系。”
“哈哈哈哈哈哈，那你小姨肯定是為你好。”
“不，我小姨是怕我同學蹭吃喝賴賬。”
這……
“你小姨好酷。”清清一時不知如何誇贊。
“用詞不用那麽文明，就是一個奸商。”任覽雲淡風輕地評價着自己小姨，說着又給清清夾了一塊羊肉。
清清第一次聽見有人這樣形容自家人，見識了典型的“胳膊肘子往外拐”。但想到某人被迫斷了這姨侄關系，一時之間竟也不知心疼誰。
“夠吃麽？”某人突然關心。
“夠的，太多了，這些肯定都吃不完。”清清看着桌上這一大盆羊肉，還有三盤滿滿的時令鮮蔬肯定地說。
三十分鐘後，某人再次關心：“要不再點一點？”
天哪，自己胃口怎麽那麽好？自己怎麽能全吃完？清清看着桌上四個比貓舔過還幹淨的空盤子，實在是有點羞愧。
明明剛剛自己那麽義正言辭地說“這些肯定吃不完”，現在卻連渣都不剩，這樣做，真是毫無淑女形象可言啊。清清真是後悔極了，為什麽自己剛剛不控制一點，留一點呢！
“不用了，我其實已經超飽了，實在是因為想着要光盤行動。”清清第一次掙紮。
“其實我平時胃口很小的，實在是因為家鄉菜太好吃了。”清清第二次掙紮。
“其實我覺得今天你點菜點多了，害我吃撐了。”算了，放棄掙紮，倒打一耙。
于是對面那位被批評的男人只好主動承認錯誤：“是我不好。”
“咳，恩，恩，沒關系。”清清清了清嗓子，輕聲回應。畢竟是心虛的事，聲音自然是沒有底氣的。
“我下次注意。”任覽帶着笑意回答，眼底盡是寵溺。
咚咚咚，包廂門外突然想起小姨的聲音：“可以進來麽？”
任覽：“嗯嗯。進來。”
“我是想問問你們菜還夠吃麽？”小姨笑盈盈地推門進來。
“夠的，阿姨，我們已經吃好了。”清清連忙着回答，“正準備離開呢。”
“這麽快麽？再坐會吧，這你看，阿姨還沒來得及招呼你呢。”
“不用不用，太打擾了，今天周末生意本來就好，我們還占用着包廂呢。”
“沒事，沒事，你看我這小店哪有什麽人啊。是吧，任覽，再坐會？”這還沒來得及問出什麽，就放你們走，這還怎麽跟老姐交代。
然而任覽并不想給自家小姨八卦的機會，起身拒絕：“天色不早啦，我先送清清回去了。”
清清也忙拿起手機往外走：“阿姨，支付寶買單，我買單。”
“不用，阿姨請客。”
“不行的不行的，我不能蹭吃喝賴賬的。”清清想起某人的話，可不敢不付錢。
“什麽蹭吃喝賴賬，這怎麽能算呢，好了好了，別跟阿姨客氣。來，任覽快送清清回去吧。”
“恩，清清沒事的。走吧。”難得奸商大方。
“那，謝謝招待啊，阿姨，再見。”
“嗯嗯，以後常來啊。”
走出羊肉館“我覺得阿姨人很好呀，熱情大方。”并不像某人說的什麽奸商，那麽難聽。
“這是她第一次請人吃飯。”
“啊？那我太榮幸了。”清清覺得自己肯定是人品爆發，不過，确實不能白撿這便宜，算上這次，任覽已經是第二次請自己吃飯了，雖然這次是他的阿姨，但應當都算他的。
“實在不好意思讓你阿姨請我吃飯，之後若有時間，我再請你吃飯吧。”禮尚往來嘛。
“好。”任覽自然沒有推脫。
清清的家離B高有着十幾公裏路，輸入地址，任覽便照着導航開。
車外，霓虹燈下，人行道旁，随處可見來往行人，這座小城市的夜晚越來越熱鬧繁華。一路上路過熟悉的城市公園，小食飯店，無不擠滿人潮。但這讓人一點都不覺得反感擁擠，更多的是舒适安心。
清清打開一點車窗，大口地滿足地呼吸着家鄉的味道，想着馬上能回到家給老李老宋驚喜，心裏雀躍得很。
車裏突然響起歌曲，“故事的小黃花，從出生那年就飄着，童年的蕩秋千，随記憶一直晃到現在......”
“傑倫的《晴天》。”清清脫口而出。
“反應那麽快？”任覽伸手調高了一點音量。
“條件反射，嘿嘿。大概是《開門大吉》看多了。”清清解釋。
《開門大吉》是央視的一檔綜藝節目，節目中選手摁響門鈴後，根據鈴聲旋律對歌曲名稱進行判斷，選手猜對該歌曲，可以獲得相應的獎金。
這檔綜藝節目是老李和老宋的最愛，平時回去清清總是陪着二老看，于是練就了“這身才藝”。
“那你會很多歌了？”
清清“呵”得一笑，實在沒法謙虛，“那是相當多！”
“是麽？”任覽勾唇一笑，別有深意的開口。
是麽？請直接把“麽”字去掉，清清的鬥志被人激發，容不得他人質疑，揚起下巴，指了指音響：“車裏的歌随你切。”
任覽點頭，伸手按了切換鍵。
“他靜悄悄的來過，他慢慢帶走沉默，只是最後的承諾，還是沒有帶走了寂寞......”
“林俊傑的《她說》”
“陽光下的泡沫，是彩色的，就像被騙的我，是幸福的，追究什麽對錯，你的謊言，基于你還愛我......”
“鄧紫棋《泡沫》”
“我故意視而不見，你外套上有她的發，她應該非常聽你的話，她應該會順着你的步伐，乖乖的呆在家，靜靜的守着電話......”
“《短發》梁詠琪的，這歌有點年代了呦，不過我很喜歡。”
“我已剪短我的發，剪斷了牽挂，剪一地不被愛的分岔，長長短短，短短長長一寸一寸，在掙紮，我已剪短我的發，剪斷了懲罰，剪一地傷透我的尴尬，反反覆覆，清清楚楚，一刀兩斷，你的情話，你的謊話......”
歌曲仍在繼續播放，清清情不自禁跟着哼唱着，一曲畢，清清才發現自己在任覽面前唱歌了。
“沒想到你是深藏不露。”任覽沒想過清清會唱的如此好聽，原本只覺得清清的聲音好聽，猜測她也許會唱歌，如今親耳聽到清清唱歌，還是大吃一驚。
清清對唱歌一向是自信的，不然剛剛猜歌也不會那麽游刃有餘，但這會聽到任覽的誇贊，竟一下害羞起來，慢慢把臉別向窗外。
“這樣想來，我的室友們簡直是鬼哭狼嚎。”任覽瞥了一眼身旁的人，想起前天KTV的那些人的唱歌。
“你這樣說，被他們知道的話，會被他們打死的。”雖然比不上自己，但也真沒任覽說的那樣差。
清清回頭，剛好和任覽對視，兩人都笑了起來。
任覽看着清清笑靥如花，想起自己不知在哪本書上看到的一句話“你在我眼中最迷人，你歌在我耳畔最動聽”。
應該就是此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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