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告白4
“黃孟？”清清輕輕念着名字，怎麽這名字好像哪裏聽到過。
“嗯，哎，大神來了。我先玩了。”說完張照帶上耳機開啓無人打擾模式。
“好。”黃孟，我怎麽感覺我認識這個人啊？清清皺着眉努力回憶着，到底是在哪裏見過呢？怎麽都想不起來。
按道理，以清清的記憶力，基本上見過的人聽過的名字都能記住。
可是偏偏最近發生了太多始料未及的事，她的腦袋就像是電腦中了病毒，黑屏了……
不行，不能再想這些事了，清清決定趁周末讓大腦放空好好休息休息。
抛下手機，洗了個熱水澡，清清拿了本書躺在了床上。
翻了幾頁，困意就上來了，也不管幾點，清清就惬意地入睡了。
然而早睡的後果就是：半夜三點會醒！
清清在床上翻來覆去，等再次睡去，天已經蒙蒙亮。
且這一覺睡的很淺，很淺……
又是那只奔跑的小羊，小羊被獅子追了三天三夜，第三天的淩晨終于累的停了下來。它望着走向它的獅子，仍是意氣風發，絲毫沒有疲憊的樣子。
小羊沒有忘記自己即将面臨的結局，但此刻沉浸在獅子的威風中，心中便突然認命了，它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天空逐漸泛白，太陽光越來越強烈，眼睛終是被刺眼的陽光晃得難受。
到底為何這麽久都沒有動靜？
眼睛重新緩緩睜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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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的主人突然意識到：原來是夢！
還好醒了，清清有些後怕，實在不忍看到夢裏小羊那麽殘忍的遭遇。
清清在床上伸了伸懶腰，活動了下筋骨，做夢真是個體力活。
夏日的陽光總是來的特別積極，明媚的讓人分不清早晚，清清沒有辦法判斷現在幾點了。只能下床去拿手機看看。
10：28，好麽，果然不早了。
清清也自我佩服，睡覺的本領越發長進。轉頭看了看張照的床鋪，床上的人四仰八叉，一動不動，想必昨晚睡的很遲。
清清輕手輕腳地收拾起來，離跟方嫣約定的時間還早，自己可以慢慢來。
等清清打算出門赴約的時候，張照仍保持着剛才的姿勢勻稱呼吸着。清清怕發短信吵醒她，寫了個紙條放在了她的桌子上。
清清和方嫣約在了學校附近的一家咖啡館。正是中午時分，咖啡館裏的人不多。方嫣還沒有到，清清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給她發了個信息。
服務員拿菜單過來，雖然是咖啡店，但也有不少主食，甜品，小食。清清點了兩杯果汁，一塊巧克力蛋糕，一塊抹茶蛋糕。
她記得方嫣是愛吃抹茶蛋糕的。
高中時期，她們便經常一起去甜品店吃蛋糕，她每次點一塊巧克力口味的，方嫣點一塊抹茶口味的，然後就交換着吃。
她倆不時吐槽着班級裏的事，不時聊着一些娛樂明星的八卦，放肆大笑着，仿佛手裏的蛋糕也更好吃了。
那樣的時光，清清真是很懷念。可惜，上了大學，兩人在不同的城市，根本沒有這樣的機會。
方嫣沒有回複清清的消息，但是11：30準時到了咖啡店。她一眼就找到了坐在窗邊的清清，一身淺綠色連衣裙，綁着高高的馬尾辮。眼睛盯着窗外發着呆，手裏時不時玩弄着杯子中的吸管。
真是一點沒變，無論是她的形象還是她的小習慣。不知為何，方嫣不禁有些難受。
“方嫣，你變化好大啊，我差點沒認出你。”方嫣走近的時候，清清忍不住大呼。
是的，變化很大，從前的一頭長發早已不在，現在是幹淨利落的短發。從前也愛穿花花綠綠的連衣裙，現在穿的是簡單的T恤牛仔。從前身材有些小駝背，現在早已因為體訓變得挺拔端正。
方嫣瞬間明白自己剛剛在難受什麽，也許，正是因為時光荏苒，它抹去了我的棱角，而你仍是少年的模樣，別樣的耀眼。
“恩，你卻一點都沒變。”方嫣微微點頭，坐下。
“哪有，蒼老了很多啊，你沒發現麽？”清清特意扯了扯自己的臉皮，指了指自己眼角的細紋。
“沒有。”方嫣淡淡的說。
其實像清清這個年紀，正是風華正茂的時候，跟蒼老是一點都不搭邊的。清清只不過是開玩笑的打趣自己罷了，以往的方嫣肯定會默契地接茬，一起嘲弄自己。可如今卻只有草草兩字，興味索然的樣子。
“給你點了橙汁和抹茶味的蛋糕。”清清尴尬地抿了抿嘴巴，把橙汁和抹茶蛋糕遞到了方嫣的面前。
“謝謝。”客氣且疏遠的回答。
“你看看菜單還想吃啥，這裏也有些主食，像意面，披薩，還有……”
“不用了，中飯我約了別人，今天約你出來，只是想跟你說件事。”方嫣打斷清清。
“什麽事？”清清驚訝，什麽事這麽急，要現在說，連口橙汁都來不及喝。
“其實我跟任覽沒有在一起過。”方嫣開門見山。
“怎麽會，我親眼看到你們都發了朋友圈的。”清清愣是沒想到是關于她和任覽的事。
“朋友圈都是我發的，其實他是被我騙了。”
清清實在不敢相信方嫣會這樣說，什麽叫沒在一起過？什麽叫他被你騙了？
“你還記得邱則麽？”清清越來越迷糊，可方嫣卻突然換了話題。
“恩。”高三下半學期突然來的插班生，清清倒是還有點印象，可是這跟他又有什麽關系？
“當年他跟你告白過？”
“你怎麽知道？”清清那個時候沒有跟方嫣說起過這件事。“我不是故意瞞着你的。”只不過覺得沒必要，更何況她那個時候是拒絕了邱則的，她的心思都在高考上。
“那個時候關于他的事我都知道。”方嫣輕蔑地一笑，想起那個時候的自己，确實有些可笑，喜歡一個人原本該是件美好的事，但喜歡上他卻把自己變得不堪。
清清這才突然反應過來，“你怎麽沒跟我說？”
“你不也沒跟我說麽。”方嫣語氣激動了些。
清清一時不知如何接話，沒跟她說，是因為自己完全不喜歡邱則，也完全沒把他當回事。
這點方嫣早就知道了。
可也偏偏因為這點，方嫣才會這樣變扭。自己喜歡一個她完全不放在眼裏的人。
這說明什麽呢？自己真的不如李清清。那個時候方嫣只得出這個結論，所以心裏很不是滋味。
即使關系再好的朋友，也難免會相互比較。
論顏值，方嫣比不過李清清。論學習成績，方嫣也比不過李清清。可是這些，方嫣向來不在意。
但是她好不容易有了喜歡的人，他偏偏也要喜歡李清清。
“那時候，是我第一次嫉妒你。”方嫣坦白，也許就是從她嫉妒清清的那一刻開始，她們就注定不再是朋友了。
清清聽着方嫣說的話，有些震驚。
“第二次嫉妒你是因為高考志願。”方嫣自顧地往下說，“你還記得我的理想是醫科大吧？可是我現在卻讀了軍校。”
“因為我爸媽逼我去讀軍校的，他們說如果我報考除了軍校以外的大學，就不給我提供學費，還會讓我一直複讀，直到考上軍校為止。你也知道我爸是退伍軍人，他有着軍人夢，也希望我成為軍人。他還有改不過來的部隊意識，對我向來是命令，從不尊重我的想法。”
“所以每次看到你談起你的理想大學，每次看到你為了你的夢想努力的樣子，我都好羨慕，羨慕着，也嫉妒着，為什麽你又可以，我又不可以。呵呵，對不起，那個時候的想法很幼稚。”
這次，清清除了震驚還有些心疼，“對不起，我不知道你那個時候發生這些事。”
“你不用跟我對不起，這些跟你又有什麽關系呢。”那個時候沒有辦法怨恨父母，就只能把這些情緒發洩在清清身上。“是我自己的問題。我沒有及時調整我的心态，所以才會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
方嫣頓了頓接着說：“高考前幾天你借給我你的手機那次，我偷看了你的微信，看到了你和任覽的所有聊天記錄，我能感覺出來你很喜歡他。當時我就冒出一個念頭，如果我取代了你，你是不是也能嘗嘗得不到的滋味。”
取代？清清只覺得這詞有些荒唐，但還沒反應過來，她是如何取代的自己。
“高考一結束，我就約他見面了。我騙他講之前的手機壞了，手機號和微信號幹脆一起換了。他原本還有些不信，可誰叫你的網名裏偏偏有“嫣”這個字。清風多嫣然對應我的名字方嫣，再加上我說了一些你們聊天的細節。他就徹底相信了。”
方嫣說到這停了下來，看着對面的人表情逐漸錯愕，內心終是有些不忍。別開自己的臉，朝向窗外接着說：“于是我們就這樣陰差陽錯地在一起了。朋友圈是我故意發的。我太了解你了，我知道，你只要看到那條朋友圈，肯定不會多問什麽，默默退出。”
真相一層層揭開，現在對于清清來說，方嫣每多說一句，便多一分殘忍。
方嫣看着對面的人不可相信的眼神，看着她微微顫抖的雙手，終于不再繼續往下說。
“你沒想過謊言會拆穿麽？”沒有責怪，更沒有謾罵。居然是這樣一個問題。
方嫣有些懷疑地看着清清，可她卻用更堅定的語氣再問了一遍：“沒想過麽？”
“沒有。”
“沒想過還是不在乎？”清清的眸子慢慢蓄滿了淚水，聲音充滿委屈。
方嫣沉默不語。
沒想過，當然也不在乎。任覽，只不過是一個陌生人，即使被他發現，離開就是了。至于清清，她是自己發洩情緒的對象，選擇背叛她傷害她，又怎麽會在乎她的感受呢？
我們不是朋友麽？
曾經親密無間朝夕相處的朋友。
清清在心裏無數次吶喊，可看着方嫣低頭沉默不語，又無數次将這句話咽下。
可是真正的朋友又怎麽會忍心傷害你？
真相是那麽**裸而又無比殘酷。清清無法抑制心裏的難過，眼淚奪眶而出，嬌小的身軀也因激動的情緒而一上一下抖動着。
良久。清清像是接受現實似的，抹去眼淚，神情恢複如常。
“還有什麽要說的麽？”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對不起，過去的事，我欠你一個道歉。”
“你知道我的，即使你道歉了，我也不會原諒你。”清清是一個有原則的人，也一直愛憎分明，她絕不會原諒傷害她的人。
“嗯。知道。”
方嫣其實沒有想過得到清清的原諒。
一張照片被她自己撕得細碎，即使照片能夠重新拼湊，她也無法忘懷她那雙殘忍的雙手。
所以就算清清能夠原諒她，她也無法接受過去卑劣的自己，也無法再和清清做朋友。
倒不如就像此刻這樣冷漠般，從此兩人再無來往罷。
好，既然這樣。就更應該清清楚楚的。
清清起身，看了眼自己食物的價錢，給方嫣轉了個紅包。
“蛋糕和橙汁錢我轉給你了，買單就由你買吧，我先走了。”只可惜了這塊巧克力蛋糕，清清還沒有吃完。
也很遺憾。清清未能嘗到那塊方嫣的抹茶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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