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

寒假之後,我發現我已經難以接受宿舍生活,迫切需要一個獨立的空間,自由的空間。江濤的房子肯定不能常住的,我就在陶子租住房子的附近,租到了一個小屋。主人是一對中年夫妻,和我父母差不多的年紀。

房子也是兩層的小樓,我住在二層的一間屋子裏,房子不大,擺了一張床,一張桌子,就頗感擁擠,好在價格便宜,窗外就是黛山公園,可以看到參天的針柏和半山的小亭。

我的東西很少,靠着自行車,就搞定了。當我離開宿舍的時候,竟沒有一絲留戀和猶豫,屬于這個宿舍的快樂時光已經是過去時了。

那天,大家都來幫我搬家,剛好介紹江濤和陶子,豹子互相認識了。一群男人在一起聊音樂,聊女孩,喝了點酒,就都是好朋友了。

從此之後,我經常曠課,學業沒有長進,吉他技藝倒是突飛猛進。江濤時不時也來參加我們的音樂聚會,或者就直接到江濤的老宅集合,四人合體,玩一個下午,晚上再去酒吧演出。靈靈,嘉欣,東東也偶爾去看我們演出。我們這些人,隔閡了一段時間,在酒吧這個新的空間又聚在了一起。大家晚上一起喝酒,一起彈琴,歡聲笑語又開始回到了我們身邊。

晚上演出結束之後,江濤和靈靈嘉欣通常結伴一起走。豹子經常神秘兮兮地斷後,東東來的次數不多,每次都提前撤了。

我和陶子經常在一起,他喜歡騎摩托車,戴着墨鏡,一身牛仔皮靴,看起來很拉風的樣子。有時我騎自行車,有時就一個人走回去,沿着運河,一路向北。夜深時刻,路上幾乎沒有人,偶爾有幾個像我一樣的酒鬼。當周遭徹底安靜之後,我的視覺和聽覺都變得很好,可以看到遙遠的星空,可以聽到內心的心跳。我會想起靜姝,想起我們在一起的每個瞬間,這讓我揪心的痛。有時,我會想起唐師姐,她的熱情能把我吞沒。我又想起那個匿名的女孩,是個多麽可憐的姑娘啊。

人是會變得,山盟海誓會變,海枯石爛會變,個人的喜好都會變,還有什麽是不變的呢?甚至過去定格的事,回憶的滋味都是會變的。我也不知什麽時候我已經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我還是我嗎?

我每天重複着同樣的生活,就像是按部就班一樣。我感覺自己就是在演戲,日子已經不是自己的,而是剩下的這具腐朽的軀體。我的頭發長得和陶子一樣長,胡子也留了起來,站在鏡子前,都不認識自己。

春天靜悄悄地就來了,還沒來得及停留,就又匆匆地走了。我辭去了學生會的職務,專心于吉他的演出。

生活的美妙之處就在于,在成千上萬的男生女生之間,你總是能遇到無話不談的朋友,也總是能遇到怦然心動的知己。

那天走出學生會的辦公室,後面突然跑過來了一個姑娘,沖到了我的面前。

女孩有着幹練的短發和燦爛的笑容,她眨着天真懵懂的大眼睛,微笑着說道:“師兄,等等,師兄,我是宣傳部新來的,我叫小新,我可以找你聊聊嗎?向你取取經。”

看着眼前這個可愛的女孩,我根本找不到拒絕的理由。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人主動找我說說話了。

我們走到了辦公樓背後的小園子裏,園子邊上有兩個長凳子,平時有兩個老教授會在園子中央打太極拳。我們座了下來。

小新也不說話,只是盯着我的頭發看:“師兄的頭發留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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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聊工作嗎?”我有些不自然。

“師兄一向是這麽嚴肅嗎?這樣好無趣呢?是不是帥哥都喜歡裝酷啊?”

小新的聲音婉轉動聽,帶着孩子氣,很難讓人生氣。

“你說話一向這麽直接嗎?你就不怕得罪人嗎?”

“我幹嘛害怕呢,我就是這個風格嘛?懂我的人知道我就是這個性格。我很純真善良的,師兄,你肯定能看出來的吧?對吧?”小新賊賊的笑着。

“我沒看出來。”我又氣又笑。

“根據我的經驗,你要是沒看出來,你肯定會對我生氣,但是你沒有生氣,說明我們都是純真善良的人。你還是看出來了。”

“你這套理論是自己總結的嗎?一向湊效嗎?”

“可以這麽說吧,因為我也只和溫厚純良的人做朋友。”

“那你又怎麽知道我溫厚純良呢?”

“從你編輯的作品啊?去年的雜志我可都看過的。師兄選的文章都是要麽情感細膩,要麽憂國憂民,都很有高度,雞湯文和低俗的文章幾乎沒有呢?”

看到對方是有備而來,而自己對小新卻一無所知,不禁有些緊張。而自己曾經的工作獲得了肯定,我倒也有些飄飄然。

“所以我就想和師兄取取經,看看今年雜志怎麽編?”

終于進入了正題,我倒是不知該如何作答了。去年的工作滿意嗎?合格嗎?我自己也不知道,畢竟雜志最終是要面向全體師生的,好不好需要大家來評價。并且雜志還處于初期階段,風格和方向也不明确,都是摸着石頭過河,甚至完全根據自己的意願而來,難免有些偏頗。

“我就提兩個意見吧,一個向全體師生征集稿件,反映大家真實的心聲;二是要包羅萬象,充分發揮我校綜合性大學的辦學宗旨。”

我說完,小新沒有接話,只是認真地看着我。

“師兄,沒想到你這個放浪不羁的外表下,居然也有如此正直的價值觀啊。看來我沒有問錯人。”

“不不不,你錯了,其實我就是個浪子。”我忽然感到恐慌。我一直以為自己已經頹廢不堪了。

“你就裝吧,師兄。”

不知為何,在小新的面前,我的面具就這樣被輕易撕下了,我突然對眼前的女孩有了一些好感。

“你是哪個學院的?”我随口問道,

“我當然是文學院的了,今年編輯部都是文學院的了。”

“那去年我這個生物系的人來做編輯,是不是很不專業?”

“那倒也不是,其實不同專業的人吸收進來,才更能碰撞出火花。”

“師兄?”小新又開始神秘兮兮的語調看着我說話。

“怎麽了?有事就說,這不是你的風格啊。”

“嗯,我現在很想問一個問題,但我也知道分寸的,所以不敢問。”

“沒事,說吧。”

“你和靜姝師姐的事,可以跟我說說嗎?”

我根本沒想到,小新會提到靜姝。“以後有機會再說吧。”我的心情瞬間拉到低谷,站起身就告辭了。

靜姝?那是屬于我們倆的故事,我怎麽會輕易和人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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