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如果你能給我如果的事（2）
大二開始晚上要上一些選修課，夏以迎和蘇輕晨其中一個沒課的時候會去陪另一個一起上。冬天裏，下晚修回宿舍的路上兩人緊挨着迎風而走，蘇輕晨的手總是很溫暖，而夏以迎的手腳一到冬天就會很冰涼，蘇輕晨往往會用左手執起夏以迎的右手，一起插進自己的衣袋裏，十指相扣，貼着她冰涼的肌膚将自己的溫熱一點點傳給她。從教學樓到宿舍那段路，原本怕冷的夏以迎和蘇輕晨一起卻是怎麽走也沒覺着寒冷。兩人緊靠着相互取暖，就這樣熬過了一個寒冬。
夏天裏，兩人下晚修後，夏以迎時不時會拉蘇輕晨去買一支雪糕，然後兩人邊吃着邊慢悠悠踱回宿舍，蘇輕晨不喜歡吃雪糕，通常會買一杯飲料，陪她吃。有時候夏以迎把吃過幾口的雪糕遞到蘇輕晨嘴邊，他也會很配合地吃上一兩口。
那些不用上選修課的夜晚，夏以迎多半會陪蘇輕晨去文科樓自習。不同于蘇輕晨的數十日如一日地一心專注畫建築設計圖，夏以迎在旁邊有時認真看書、有時随手畫幾張某人的素描、有時會趴在桌子上看着某人專注畫圖的側臉各種浮想聯翩。例如這一天，她就在想将來若是能夠住在他親手設計的房子裏該多好。她想那是一棟三層半的小樓房，每層樓的陽臺都要種一些花，悉心護理，花季來臨的時候，滿室盈香。孩子的話，最好能要兩個，一個男孩，一個女孩，樣子都像了他，如此這般漂亮的眼睛、高挺的鼻子、好看的嘴唇。那時他年輕有為，事業已有小成，但也很顧家，一家人每年至少去兩次旅行。歲月如梭，他們就這樣在那房子裏看着兒女長大成人、結婚生子，那時候他們也開始兩鬓斑白，再過些年，他們走路也需要彼此攙扶，這樣就相濡以沫了一輩子……
“你在想什麽”
夏同學想得如癡如醉的時候被蘇同學一言驚醒，于是慌亂掩飾道：“文學協會要出下一期會刊了，我在構想一個故事。”
見蘇輕晨又低頭繼續畫圖，夏以迎心裏嘀咕：如果你是我筆下的人物，我一定安排你對我死心塌地，陪我白頭到老。若是生活在武林，那年輕時就兩個人鮮衣怒馬、仗劍江湖，年老時就兩個人歸隐山林、神仙眷侶。若是生活在官宦之家，她便是那三千弱水中唯一知他冷暖的那一瓢，萬千寵愛集一身……
其實無需太過蕩氣回腸的經歷，這樣細水長流地朝夕相處的他們已經成為夏以迎宿舍裏人人豔羨的模範情侶。陳笛後來和一個男生閃電戀愛，本來她也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态，一段時日的相處之後，兩人愛得難分難解。夏以迎衷心覺着歡喜，走了一些彎路，原本以為那就是愛情的，結果成為了愛情的經過，滿途荊棘之後她也總算遇見她愛同時也愛她的人了。
陳笛還拿自己當教材教育自從自殺事件之後變得更為沉默寡言、孤僻內向的李子曉：“感情是真的可以培養的，不要一味地等待合适的那個人，而錯過了身邊的人，如果你永遠不開始，你就永遠不知道你們到底是不是合适，合不合适也是需要嘗試才知道的。”
李子曉對陳笛親身實踐得出的真知只是心領地點頭表示受教，并沒有切身踐行。
日子平淡着，幸福着。夏以迎原本以為大二會就這樣過去，臨尾聲的時候卻發生了一件很不愉快的事。
那天林可安去了圖書館，陳笛忙着與男朋友二人世界，宿舍只剩下夏以迎和李子曉。
李子曉突然幽幽開口道：“以迎，我們是好朋友嗎”
夏以迎不明所以，答道：“是啊。”
“那如果我問你要一樣東西，你肯給我嗎”
“什麽東西呢如果我能給你的，我當然會給你啊。”
李子曉嘴唇翕動，吐出三個字：“蘇輕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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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曉口中說出的這三個字就像一句魔咒，瞬間擊中夏以迎，她愣是沒反應過來李子曉是要怎樣。
“如果我說，我也喜歡他，你肯把他讓給我嗎”
“不可能。”夏以迎甚至微微有些激動，本能地去積極捍衛，她嚴肅地說，“曉曉，我們是好朋友，如果你知道我有多愛他，你就不會這麽說了。他是絕對不可能讓的，況且他也不是……”
話沒說完，夏以迎的電話鈴聲突然響起，來電顯示蘇輕晨。夏以迎稍稍平伏了一下情緒，柔聲接起電話。
“喂，怎麽啦”
“你在幹什麽我剛下課，感覺很餓，要不要陪我去吃點東西”
“好啊。”
夏以迎接完電話，至穿戴整齊出門，她們沒有再說一句話。
蘇輕晨和夏以迎一起去學校附近的美食中心叫了一份米線，夏以迎并不覺得餓，于是要了一杯燒仙草，陪着他吃。
夏以迎靜靜望着蘇輕晨低頭吃米線的樣子，蘇輕晨擡頭見她定定望着自己，從碗裏夾了一塊牛肉送到她嘴邊，夏以迎也沒有拒絕，就像她每次把雪糕什麽的遞到他嘴邊，他也會吃一樣，就着他的手，低頭把牛肉吃了。
“你愛我嗎”夏以迎小心翼翼地問，不知為何此刻望着他就想問這句話。
“嗯。”蘇輕晨沒有擡頭，繼續吃着米線，又從碗裏夾了一顆花生送到夏以迎嘴裏。
她對他的愛就像熱烈燃燒的焰火，自點燃的那刻起就未曾止息。這樣一個人，她怎麽可能放手他喜歡穿白色的鞋子，導致她每次見到穿白鞋的男生都覺得有一種幹淨美好的感覺，也就是說他的穿着在無形中影響着她的審美。這兩三年來，他的每個喜惡、每個習慣都在以極其緩慢而又永不停息的速度往她的生活中滲透。她都恨不得與他合二為一。
自從李子曉向夏以迎提過那件事，被夏以迎拒絕之後。李子曉沒有再提此事，但也不怎麽和夏以迎說話了。
日子在不知不覺中流失，大三悄無聲息地來臨。大一來得轟轟烈烈，大家都在歡天喜地，對那個百聞不如一見的象牙塔充滿了好奇，相比之下，大二和大三來得安靜多了。褪去了所有的新鮮感和迷茫感，大三的他們面對每年社團的招新和那些興致勃勃報名參加的學弟學妹不由得開始感嘆自己已經晉升為學校裏骨灰級的人物了，基本上都辭去了當初參加社團或者學生會的職務，留個機會給新人，也留點時間給自己，為即将到來的畢業論文和職業生涯做好準備。
夏以迎以為那件事會就此過去。沒想到大三開學不久的某天宿舍裏只剩下她們兩個的時候，李子曉又舊事重提。
“我之前和你說過那件事，你考慮得怎樣呢”
夏以迎愣了愣，才想起李子曉指的是哪件事，然後堅決的說：“我說了啊，不可能。”
“我有一樣東西給你看。”李子曉拿起自己的手機調出裏面一張照片，面含微笑，姿勢優雅地伸直手舉到夏以迎面前。
夏以迎一看到那張照片，整顆心都揪了起來，照片裏蘇輕晨躺在地上，渾身濕透，臉色蒼白，緊閉着雙眼，那是她從未見過的脆弱，她顫抖着聲音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前幾天我不小心掉進水裏，他剛好看到，于是也跳進水裏救我，可我那時很害怕，抓着他就像抓着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把他抱得太緊以至于他劃不開手腳游上岸，不過在掙紮到精疲力竭之前他還是用盡了最後一分力把我推上了岸，自己卻沉了下去。”說到此，李子曉故意停頓下來，端詳一會兒夏以迎的臉色，然後又心情愉悅地說下去，“不過你放心，很快又有人把他救了上來。”
夏以迎毫不猶豫轉過身抓起手機翻查起電話薄，李子曉微笑地看着她這一舉動，聲音悠揚道：“你大可以打電話去向他求證這件事，只可惜終是浪費了他的一番苦心啊。”
就在李子曉說話間，電話已經接通，彼端“喂，以迎”一聲傳來的時候，夏以迎心頭一熱，穩了穩自己的聲音問出口：“前幾天你是不是掉下過水裏”
電話那端略微沉默一下，最後答道：“是。”
“你為什麽沒跟我說過這件事”
“已經沒事了，我不想你白擔心一次，所以事後沒跟你說。”
夏以迎輕嘆口氣，放緩了聲音說：“你吓死我了，答應我，不要再有下次。”
“好，我答應你。”
挂斷電話後，夏以迎轉過身，沉聲質問起李子曉：“你故意的是不是你說你喜歡他，請問你就是這樣來喜歡他的嗎”她偏生性情溫和，平時對人說話也總是柔聲細語，若不是憤怒到極點，甚少這樣疾言厲色過。
李子曉也不甘示弱，逼近兩步說：“那麽你呢你又是怎樣愛他的我告訴你，這只是游戲前的預熱，如果你不跟他分手，我就設計害死他，反正我得不到，別人也休想。現在，就讓我來看看你是怎麽愛他的。”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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