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

第23章·

柔柔軟軟, 還帶着仙梅酒的氣息,一下就印到了自己的側臉上。

瀛晝愣了一愣。

什麽,他作為冷靜寡欲潔身自好了上億年的尊神, 今日竟被一個醉醺醺的小丫頭給強吻了?

“你在幹什麽?”他皺着眉, 又帶了些不可思議的問道。

還從未見過有人喝醉後到處親別人的。

卻見姜夏閉着眼嘿嘿笑,“我的魚, 誰也不能搶……”

瀛晝, “……”

看來果真醉的厲害,他無奈又好笑道,“誰有本事能搶走本君?”

“這就對了。”姜夏兩手環抱他的腰, 又拍了兩下,“魚啊早點睡吧, 明天還要賺錢呢。”

瀛晝嘆道, “成日就只知道賺錢麽?你就沒有點別的愛好?”

說着想掙脫她的胳膊, 好讓自己能直起身子來。

哪曉得那醉鬼小丫頭緊摟着他不放,且還與他對起話來, “有啊,吃好吃的。我現在有錢了,什麽都可以吃!麻辣燙肉夾馍小籠包大盤雞,煲仔飯熏雞架鐵板燒臭豆腐……”

語罷還吧唧吧唧了嘴。

瀛晝,“……”

這都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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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豆腐,什麽……肉,馍?

罷了, 與醉鬼聊天沒什麽意思, 他再一次試着掙脫她, “早點睡,本君走了。”

哪知她兩手摟的愈發緊起來, “不許搶,這是我的!”

大抵是方才吃了太多烤羊肉,姜夏直覺有些口渴。

恰逢懷中的“物件”冰冰涼涼,還有香香的氣息,不知怎的,竟在她此刻一團漿糊的腦間幻化成了一根……雪糕。

“哇,好大的雪糕!”

說着在瀛晝來得及反應之前,竟抱住他的臉舔了兩口。

舔完還嘬了嘬,仿佛回味無窮。

瀛晝再度愣住了……

她的唇舌柔軟而溫熱,還帶着少女獨有的清淡香氣,就這樣猝不及防的給了他一種前所未有的感受。

身體的暗處,忽然升起一絲奇異的感覺,似乎在渴望什麽,卻又說不出是什麽……

時間仿佛靜止了。

瀛晝渾身僵硬。

視線裏,只有那個醉醺醺的姑娘,如若櫻桃般嫣紅的唇瓣。

許久,他才再度遲鈍問道,“你在幹什麽?”

卻見那小丫頭舔了舔唇又砸了砸嘴,“香草味的,真好吃!”

瀛晝,“……”

好吃?

呵,這四海八荒天地六合間還是頭一次有人說他……好吃。

身為尊神,他似乎該冷聲斥她大膽,然後再給她點顏色看看。

然而,他什麽也沒做。

因為,他忽然也有些口渴。

甚至想俯身下去,親口嘗一嘗那顆紅豔豔的櫻桃,究竟是何滋味……

然而,他是尊神,不該如此。

所以他斂了斂心神,只再度同那小丫頭道,“放手,若再不放手,你可是要後悔的。”

然而話音落下,姜夏卻将他抱的更緊,還哼道,“我的大雪糕,還沒吃完呢!”

他挑眉,“真的不放?”

“不放!”

“好吧。”

……

~~

第二日,院中樹杈上喜鵲渣渣的大嗓門将姜夏喚醒了。

她迷迷糊糊睜眼,正要掀被子坐起來,卻猛然發現身邊多了個人。

一個男人!

還是她認識的!

那條鯉魚!!!

“老天!”

她一個激靈,騰一下坐了起來,結結巴巴道,“瀛瀛瀛晝,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這話一出,瀛晝似乎才被吵醒一般,慵懶的側過身來。

半晌,又慢悠悠的睜開眼睛看了看她。

“你不記得了?”

姜夏頭搖的像撥浪鼓,“不記得!”

“那本君幫你回憶回憶。”

他又慢悠悠的坐起身來,只見一身白色寝衣,微敞的前襟露出一點白皙肌膚,看得姜夏眉心一跳。

“你昨晚喝多,本君送你回來,結果你抱着本君不撒手,還……”

他将語聲頓了頓,似乎有些不自然。

姜夏緊張到了極點,忙追問,“還什麽?”

瀛晝咳了咳,“還對本君又親又舔。”

嘶……

姜夏倒吸一口涼氣,趕忙使勁回憶。

依稀記得昨夜夢中有些口渴,恰逢抱了支大雪糕,她就舔了兩口……

……老天!!!

難道他說的是真的?

瀛晝微側了側臉,“你看。”

姜夏忙緊張看去,只見他的側臉上似乎有淡淡的紅色痕跡。

他又擡了擡脖子。

姜夏屏住呼吸,脖子上居然也有,而且不止一顆。

她不可置信瞪大了眼,“這是我幹的?”

瀛晝挑眉道,“這屋裏還有第二個女人嗎?”

姜夏,“……”

她默默吞了下口水,小心翼翼道,“然後呢?”

“然後?”

瀛晝笑了笑,然後反問她,“你我孤男寡女共處一榻,你還……如此對待本君,你覺得然後會發生什麽?”

“難道我們真的……”

姜夏吓的心都快跳出來了。

然而低頭一瞅,卻見自己除了寝衣微有些淩亂,內裏的小衣似乎還是好好的,且身體也沒什麽異樣……

她不禁又有些懷疑起來,“你在騙我吧?如果我們真的那個了,我怎麽一點感覺都沒有?”

瀛晝,“???”

什麽?

一個才十八歲的未婚丫頭,還知道感覺???

當然,現在不易岔開話題。

他冷笑一聲,“要感覺?”

說着忽然一個翻身将她壓在身下,“那就再來一次……”

“不要!!!”

這個動作簡直太羞恥,姜夏一下将他推開,趕緊下了床。

再瞧瞧床上,瀛晝倒是慢悠悠的整理了下自己的前襟,又擡起眼眸,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NND,這幅模樣真是禁欲又性感,簡直要命!

造孽啊造孽!

姜夏不住在心間自責,雖然已經活過一輩子,但她自認行為檢點,怎麽會沒把控住獸性,将他那個了呢?

不過說來,他作為一條鯉魚,原來也能跟正常男子一樣……嗎?

啧,怎麽喝醉了一點也想不起來了呢?

盡數聽見她內心所想的瀛晝卻一下炸了毛,“你在想什麽?你以為本君是什麽?”

什麽叫“也能跟正常男子一樣”???

忽然有點生氣,甚至有些後悔昨夜沒來真的。

“沒有沒有,”

姜夏吓了一跳,忙解釋道,“我就是現在腦子有點亂,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

“事情已經發生,亂也要面對現實,”

他咳了咳,“該想想接下來怎麽辦才好。”

姜夏一愣,“你你,你打算怎麽辦?”

他幽幽看向她,“本君可是第一次……”

姜夏,“……”

該死,怎麽她好像酒後玩弄純潔男性的渣女一樣?

不過說來,她也是第一次啊,算是扯平了吧……

“這如何能扯平?”

他忽然又生氣起來,“本君可比凡界更注重名節清譽。”

姜夏只好問道,“那我們怎麽辦?”

難道他想……

“成親吧。”

未等她把那兩個字想出,他已經利落開口。

姜夏一愣,“可你是魚妖啊。”

他冷笑看她,“你歧視本君?”

“沒有,”

姜夏慌忙搖手,“不是說人妖殊途麽,這樣好像會犯天條的……”

他卻嘆了一聲,“本君只聽過情比金堅。”

姜夏,“???”

情比金堅?這是什麽意思?

她道,“你怕是用詞有些不準确,難道你喜歡我?”

沒想到他坦然颔首,“喜歡啊,難道你不喜歡本君?”

姜夏,“……嗯……”

卻見他忽然皺起眉來,涼飕飕道,“不喜歡還給本君做那麽多美食?”

姜夏,“……”

糟糕,難道是叫他誤會了?

啧,造孽啊,造孽!

瀛晝忙抓住這點自作多情的愧疚,“總之,生米已經煮成了熟飯,不可後悔了。”

姜夏,“……”

唉,從沒想到,自己也會遇上生米煮成熟飯這一天。

看來酒還是不能輕易貪杯啊!

不過說實話,他長得如此驚為天人,自己也不虧了咳。

而且還有那麽多厲害的手下,法力也挺高強。

咦,這樣想來,她還挺賺的嘛!

姜夏很會安慰自己,左右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後悔也用,這樣想了想,于是便接受了現實。

只不過,眼下忽然說成親,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她道,“成親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現在就一個人,你也曉得,我父母馬上就要找到我了,不如等我與父母相認以後,我們再堂堂正正辦儀式。”

瀛晝想了想,似乎有所擔憂,“你确定他們不會嫌棄本君?萬一他們要棒打鴛鴦,你如何做?”

姜夏拍了拍胸脯,“這是我自己的事,當然我自己做主。你既然已經是我的人了,那誰也拆不散我們。”

瀛晝,“???”

什麽叫他是她的人?

當然,摳字眼眼下并沒有意義,他只道,“真的?無論你将來何種境地,也不會抛棄本君,另擇他人?”

姜夏答的幹脆,“當然了,我保證。”

“好吧,”

他嘆了口氣,“那本君就姑且信你一回。就此說好,不可食言。”

“嗯,”姜夏點頭,“決不食言。”

說完,她心裏忽然有種奇妙的感覺——

她如今也有婚約的人了呢。

又擡眼看了看床上,他身着寝衣的模樣,似乎比平時更加好看,真是賞心悅目。

說得對,不能物種歧視,看在他對自己一往情深的份上。

更何況,自己又真的把人家酒後亂了,一定要負起責任才成!

悄悄在旁偷聽起心理活動某龍,“……”

怎麽走向有些奇怪……

這些通常是男子想的吧?

晨光從窗戶裏透了進來,院外,不知誰家的公雞已經第三次打鳴。

時候不早了。

姜夏咳了咳,“我先去洗漱……你餓不餓?”

“餓。”

瀛晝答得痛快。

姜夏便問他,“想吃什麽?”

“都可以,”

他道,“不過,若有什麽麻辣燙臭豆腐之類,來一些也無妨。“

姜夏,“???”

麻辣燙臭豆腐?他又是從哪兒知道這些的?

“這都是小吃,可不能當早飯,”

她道,“等着吧,我做什麽吃什麽好了。”

瀛晝乖乖颔首。

也好,反正她做什麽都不錯。

洗漱完畢,姜夏在廚房裏忙活起來。

昨夜宿醉,肚裏此時覺得空空,來一碗熱乎乎的雞湯最好。

她将半只烏雞放進砂鍋炖着,又和面擀皮剁餡,包了些蝦肉馄饨。

馄饨皮薄餡大,開水裏滾上兩滾就可以撈出,澆兩勺滾燙的烏雞湯,再撒些蔥花香菜,便可以開吃了。

山君聞着味兒進了門,一臉期待道,“丫頭,煮的什麽這麽香?”

姜夏笑道,“雞湯馄饨,快來吃。”

“好嘞!”

山君美滋滋跑到桌前,沒等開吃,卻見瀛晝從房中走了出來。

且還是姜夏的卧房。

它一愣,“你怎麽這麽早就來了?”

沒等瀛晝開口,姜夏哦了一聲,先跟它道,“有個事情要跟你說,你做好準備,我們家往後要增加新成員了。”

山君沒聽明白,“什麽新成員?你又要養什麽嗎?”

卻聽姜夏道,“不是我要養什麽,是瀛晝以後也會跟我們住在一起。”

語罷還特意看了他一眼。

山君,“???”

怎麽莫名就覺得,她看那條龍眼神似乎跟從前不同?

“他為何要住在此處?”

那天上的龍宮還不夠他住的嗎?

姜夏咳了咳,道,“因為……我們方才訂下了婚約,将來會成親。”

“什麽???”

山君猶如糟了雷劈一樣,“丫頭你魔怔了嗎?你怎麽會跟那條,那條魚成親?你們兩個物種都不一樣!”

姜夏卻一板一眼起來,“雖然我們兩個物種不一樣,但有道是情比金堅嘛,真愛可以超越一切差異的。”

瀛晝在旁颔首,“孺子可教。”

“什麽,情比金堅?”

山君再度遭了雷劈,“你你你是什麽時候愛上他的?”

姜夏嚴謹道,“其實……現在說愛有點早……”

瀛晝,“???”

卻見姜夏又道,“雖然現在我還沒……愛上他,以後應該會有吧。總之,我們已經有婚約了,我是一個負責任的人,以後不會再多看別的男的一眼的。”

“這還像話。”

瀛晝正要颔首,卻見她忽的湊近,“你也一樣哦,從今往後不能再對其他的人或者魚留情。”

“怎麽會?”

他甚為驕傲道,“本君億萬年來,還都從未對誰動過心。”

“億萬年?”

卻見她張大嘴巴,“你你,原來這麽老嗎……”

瀛晝,“???”

“呵,嫌棄本君了?”他冷笑一聲。

姜夏咳了咳,“反正生米已經煮成熟飯了……”

瀛晝,“……”

合着還是嫌棄呗。

沒等說什麽,卻見她又往自己碗裏添了兩只馄饨,道,“多吃點,補一補。”

這麽大年紀,也不容易啊啧。

瀛晝,“……”

怎麽越說越不對了?

不過,這雞湯馄饨是真的香,他懶得再争辯,只吃了起來。

唔,馄饨皮爽滑,內裏餡料鮮甜彈牙,與鮮美可口的雞湯一起吃下去,直叫五髒六腑熨帖至極。

一時間,兩人都沉浸在美味之中。

山君卻仍是滿腹狐疑。

什麽叫“生米煮成熟飯”?

難不成昨晚這條龍送丫頭回來後兩個人發生了什麽?

~~

吃過早飯,該去食為先開工了。

姜夏收拾好碗筷,又對瀛晝道,“看山君方才的反應,你我定親的事好像的确有點突然,要不然,就先不要讓太多人知道了,免得他們都跑來問,很是麻煩。”

瀛晝想了想,颔首道,“也可以,但你要謹記自己的承諾,你可是個有婚約的人了。”

姜夏點頭,“沒問題。”

說着見他也要離開,便問,“你要去哪兒?”

瀛晝道,“找人問些事。”

他要問問南極束易,昨晚的仙梅釀究竟是怎麽回事,竟叫這小丫頭醉成那樣?

~~

瀛晝走後,姜夏也去了食為先。

不知怎麽回事,今日一路走到店中,直覺耳聰目明,感官極為清晰,站在前堂,便能聞出後廚秦二胖正在往鍋裏下什麽調料燒什麽菜,甚至火候大小。

腦子亦是特別靈活,尤其算起賬,比從前快了一倍。

她問腳邊打盹的山君,“山君,你昨夜喝了那仙釀以後可有什麽感覺?我怎麽覺得自己今天腦子都轉的快多了,看東西聽聲音聞味道也特別清楚,身子也很輕呢。”

這話一出,山君卻忽然眼睛一亮。

對了,是酒!

一定是昨晚那條龍拿來的酒有問題,不然丫頭這麽聰明的姑娘,怎麽會輕易跟他生米煮成熟飯?

哼,一定那條渣龍故意把丫頭迷醉的!

這樣想着,它一下起身,便要出門。

姜夏奇怪問道,“你去哪兒?”

山君回頭,“去找人問點事。”

語罷便消失了。

只剩下姜夏在原地滿頭問號。

奇怪了,今兒這是怎麽了,一個兩個都找人去問事了?

~~

天虞龍宮。

瀛晝才踏進宮門,便見白翊立時迎上來道,“君上方才去了哪?小仙吃完烤羊又幫姜姑娘收拾好店裏,如今回來有一陣了,您才回來。”

瀛晝咳了咳,“沒什麽,去辦了點事。”

說着來到昆侖鏡旁,朝鏡面一拂袖,鏡中立時出現一片碧樹瓊花。

茫茫梅林中,有一木亭,鶴發童顏的南極帝君束易正在裏頭悠然撫琴。

“瀛晝?”

束易撫琴未停,只微笑問道,“怎麽樣,本君今次釀的仙梅如何?”

“正要找你,”

瀛晝也在禦榻上坐了下來,道,“那酒怎麽那般容易叫人醉?”

“不會吧,”

束易道,“難道你睡了兩千年,酒量大不如前了?仙梅純屬果酒,除非凡人喝了才會醉吧。”

瀛晝順勢問道,“那凡人喝了,除了會醉,可還有什麽反應?”

束易得意道,“本君親手栽種的仙梅,吸取我南極瓊林精華,加上我南極長生泉水,凡人喝了,定是延年益壽,百毒不侵。若有靈根,登臨仙境也不是不可能。”

說着又道“對了,本君這裏還有幾壺流霞醉,什麽時候你親自過來嘗嘗?”

“改日吧,”

瀛晝話還未說完,宮門外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喂,龍君!你出來!你這個渣龍!怎麽能玩弄人類少女的感情!”

這聲音包含怒氣,來勢洶洶,天虞宮中衆人猝不及防,幾乎都聽見了。

除了驚訝,所有人都是一頓。

什麽,君上玩弄人類少女感情???

白翊與青卓趕忙出去查看,瀛晝也起了身,對束易道,“改日再聊。”

語罷又一拂袖,鏡中畫面歸于混沌。

而此時,十萬八千裏外的南極瓊林中,南極帝君束易的琴聲戛然而止。

——什麽?他剛才聽見鏡裏有人說,瀛晝玩弄人類少女感情?

竟然還有這麽好玩的八卦!!!

~~

白翊與青卓趕到宮門外時,只見有一金發藍眼的男妖被守門的仙兵阻攔在外。

白翊驚訝道,“山君,你為何來此?方才是你喊的嗎?”

山君哼道,“吾想進又進不去,只能在此喊了,你們龍君呢?吾有話要問他!”

話音才落,瀛晝已經灑灑走出,立在高高禦階之上,垂眼睨他道,“誰允許你如此污蔑本君?”

山君怒哼,“吾說得是實話,你欺負丫頭,吾就與你為敵!”

瀛晝冷笑,“你哪只貓眼看見本君欺負她?”

山君又哼,“她只是個凡間姑娘,你堂堂尊神,卻要與她成親,難道不是在哄騙欺負她?”

話音落下,衆人又是一愣——

什麽,君上居然要與凡間女子成親?

一時間紛紛豎起八卦的小耳朵。

瀛晝吩咐白翊與青卓,“帶他進去。”

兩人應是,便揮退了仙兵,将山君領了進來。

八角亭中,衆人已被揮退,近處只有白翊與青卓伺候。

瀛晝對山君道,“沒想到你還挺忠心。實話告訴你,姜夏是天定短命之人,再過不久便會被親生父母認回,嫁到高門,死在夫君手中,她的陽壽本已經所剩無幾。本君如此做,不過是想幫她躲過死劫。昨晚她喝醉了,我們之間并未發生什麽。”

話音落下,白翊青卓這才明白。

山君卻是愣住,“什麽?丫頭天定短命?她人這麽好,不是該長命百歲才對嗎?”

白翊忙在旁解釋,“那時君上與我也曾這樣質疑過,但司命說是姜姑娘的生父作下惡事,所以以此來報應他。”

“這是什麽狗屁天命!”

山君氣得一下跳了起來,“分明一點道理都不講!要報應就去報應那個親爹,為何要丫頭早死?”

話音才落,龍宮上方隐隐傳來雷聲。

瀛晝提醒他,“此乃仙界,小心說話。”

山君頓了頓,這才沒繼續罵下去。

青卓道,“難為君上想出這個辦法,如若姜夏姑娘不會嫁給命定的那個夫君,或許就能躲過死劫。”

山君嘆了口氣,“好吧,希望這個法子能成功。不過,丫頭那麽單純,萬一對你假戲真做生出感情了怎麽辦?”

瀛晝沒忍住笑了一聲,“她單純?”

啧,今早那般能胡思亂想,哪裏是單純?

他道,“只要能令她躲過死劫,本君自然會告訴她真相。”

白翊也在旁點頭,“無論如何,誤會總比死劫也好啊。”

然這話一出,山君卻苦笑起來。

“就怕她對你情根深種,這輩子出不來。要知道,情劫未必比死劫好到哪裏去。”

嗯?

衆人一頓,這只貓妖好像有什麽故事?

卻聽他又道,“難得吾與丫頭結緣一場,吾也會盡力保護她,倘有用得着吾的,直說便好。但是,希望你不要叫她傷心失望。”

說完,他便兀自走出了天虞宮。

青卓對瀛晝道,“君上,那只貓妖,似有上一代妖王蓬朔的影子。”

瀛晝颔首,“不錯,當年蓬朔死在晁栾手中,妖界大亂,其妻身懷六甲,卻銷聲匿跡。若無意外,當是将腹中之子藏在了人間。”

青卓道,“如此說來,此妖乃是蓬朔之子?”

白翊卻提出疑問,“可那不是兩千年前的事嗎?山君才只有一千七百歲啊。”

瀛晝笑了一下,“你怎麽知道他有多少歲?若他故意隐瞞呢?”

白翊這才恍然。

原來山君是想逃避身世,所以才不肯化出人形。

怪不得一開始君上就看出了異常,叫他從昆侖鏡中好好盯着。

青卓問道,“事關重大,我等要不要上報天庭?而今妖界仍是紛争不斷,若能有名正言順的妖王上任,或許能好得多。”

瀛晝卻道,“它既然自有打算,先不要插手了。”

青卓只好應是。

~~

不得不承認,仙梅酒果然非同一般,姜夏一整日都精神十足,幹起活來格外麻利。

忙活了一天,她早早算完了帳,待店裏打了烊,回到家裏都還不困。

倒是肚子有點餓了,于是便順手做了頓宵夜。

白米倒進鍋中熬粥,再剁碎兩只皮蛋下去,瘦肉用刀背拍松,一同下到粥裏,約莫兩刻鐘,一鍋皮蛋瘦肉粥便熬好了。

再煎上一鍋韭菜蝦仁鍋貼,鍋底結出完美的冰花,另切一碟紅油豬耳,撈一盤泡椒雞爪,拌上一盤麻辣豆皮。

山君聞見香味,湊了過來,姜夏驚奇道,“咦,山君你怎麽今晚沒有出去?”

山君道,“等吃了你的宵夜再走也不晚。”

“好嘞!”

姜夏高興的将粥和菜擺到桌上。

緊接着,果然就見瀛晝從門外進了來。

“有宵夜吃怎麽不叫本君?”

說着便極自然的在桌前坐了下來,見有雞爪,立時拿了一個啃了起來。

姜夏笑他,“因為你會不請自來啊!”

“嗯,”

他邊吃便颔首,“這個味道的雞爪也好吃。”

姜夏給他舀了碗粥,道,“喝點熱粥吧,別光啃雞爪。”

已經俨然拿他當自己人的語氣了。

山君心間暗哼一聲,開口道,“丫頭,還有吾呢。”

“你的也來了。”

姜夏便給它也舀了一碗,又在另一只碗中放了三只鍋貼,幾樣涼菜。

山君吃的呼嚕呼嚕。

瀛晝啃夠了雞爪,終于開始嘗其他的。

嗯,一嘗才知道,原來粥是鹹的。

皮蛋與米粒一同熬煮,為粘稠綿密的粥中增添了難以形容的香醇,事先經過拍打的瘦肉吃來嫩而多汁,鮮美至極。

已是寒涼的天氣裏喝上這樣一碗粥,真是舒坦。

韭菜蝦仁鍋貼也很出彩,鍋貼的皮香酥,蝦仁兒餡鮮美,十分解饞;紅油豬耳爽口有嚼勁,且還酸酸辣辣,十分解膩。

很快,瀛晝便吃完了一碗粥,四只鍋貼。

正要再舀一碗,姜夏卻一把摁住了舀粥的勺子,“不要再吃了。”

瀛晝不解,“為何不能再吃?”

姜夏道,“馬上要睡覺了,吃太多會不消化的,還會長胖。”

瀛晝不以為意,“本君離睡覺還早。”說着還是要吃。

他吃完還要回天虞宮,那裏此時才中午而已。

哪知姜夏還是不讓,“粥這種東西吃太多也不好,血糖會高的。”

瀛晝,“???”

血什麽糖,那又是何物?

山君忙在旁道,“吾沒關系,吾吃完還要出去活動一夜,丫頭,給吾吃。”

姜夏道好,從瀛晝手中搶過湯勺,把剩下的粥舀給了山君。

這還不夠,又給了它三只鍋貼,半碟子豬耳朵。

瀛晝沉臉,“這樣偏心?”

姜夏苦口婆心,“這不是偏心,是對你好啊。”

某人還是不高興,“本君不需要這樣的好……”

話沒說完,卻見姜夏也沉下來臉來,哼道,“現在就不耐煩了?別忘了我們可是有婚約的人,以後還怎麽成親過日子?你是不是要反悔?”

瀛晝,“……本君何曾說過要反悔?”

姜夏還哼,“那你方才還說那樣的話?很傷人的知不知道。”

瀛晝,“……”

她好像,真的生氣了……

不知為何,心裏莫名就覺得發虛。

他只好道,“好吧,算本君一時口不擇言,下回不這樣說了。”

語罷偷偷看了看,見姜夏的臉色勉強好了些。

呼,松了口氣。

山君在旁一邊吃粥,一邊心底偷樂。

單身萬歲!

~~

眼看着,天氣一日涼過一日,轉眼便入了冬。

這時節,北方已是冰天雪地,冬天不比夏天,運河上南北往來的船明眼可見的少了。

加之聽聞前陣子邊關戰事,當今三皇子為國捐了驅,國殇之下,宴飲也少了,所以食為先的客人不似從前多了。

不過臨近過年,也有許多旅人歸家,條件好的通常會在路上采辦些年貨,姜夏頭腦靈活,及時推出攜帶方便的本地特産,諸如熏魚醬鴨幹貨之類,生意倒還不錯。

還有的客人不願出來吃飯,她便也推出了外賣送餐服務,搭配好價格不等的套餐,但有需要者,只需提前來說一聲,到了時間,便會有人将熱乎乎的套餐送上門,也十分受歡迎。

其實開店的成本早已經回來了,所以姜夏并什麽壓力。

前陣子生意太好時累成狗,趁現在休息休息也挺好。

天一冷,山君也懶得出去,成日窩在火爐邊睡覺。

這可樂壞了小花,沒事的時候最喜歡湊到火爐邊跟山君玩兒。

摸摸它的大腦袋,撓撓它的耳朵,山君情不自禁的呼嚕呼嚕,“唔,真舒服,再來兩下。”

小花雖然聽不懂山君說話,但知道貓兒呼嚕呼嚕便是舒服的意思,于是又摸了它幾下。

山君十分受用,微微睜了睜眼,道,“吾喜歡這個小丫頭。”

櫃臺邊正打算盤的姜夏對小花道,“花兒,山君喜歡你呢,多摸摸它。”

小花笑眯眯道,“我也喜歡山君。”

山君老成的嘆了口氣,“小丫頭,但願你以後可別喜新厭舊,見異思遷。”

“嗯?”姜夏瞪它,“你是在影射誰?”

話音落下,卻見忽然有人進了店中。

是個身材魁梧,一臉胡茬的漢子,進門後環顧了一圈,問道,“掌櫃的,你們這裏可能住店?”

姜夏道,“不好意思啊,我們這裏是食肆,只能吃飯,沒有客房。”

漢子似乎有些失望,哦了一聲,便要出去。

姜夏卻忽然覺得,對方有些眼熟。

趕忙道了聲,“等等……”

漢子又回過頭來看她,“有什麽事嗎?”

姜夏将那人再打量一遍,忽然吓了一跳。

一時顧不上說話,忙問山君,“你幫我瞧瞧,那個人是人還是鬼?”

小花以為姜夏在跟她說話,于是也回頭看了看對方,又小聲與姜夏道,“夏姐姐,他有影子。”

山君睜眼瞧了瞧來人,懶洋洋道,“當然是人。”

是人!

姜夏激動起來,試着喚了聲,“姜林大哥?”

話才出口,那漢子一下愣住,仔細打量起她來。

“你是……”

作者有話要說:

某夏:這酒真是白喝了,怎麽一點兒感覺都想不起來了捏?

某龍:要不再補一次?

某作者:呔!沙雕無邏輯小說也非法外之地!!!

——

來了來了!!!

歡迎各位支持正版的小可愛們的到來,你們就是作者的衣食父母,愛你們,比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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